马斯克想组第三党,这事儿在美国为啥不可能成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6-08 15:39 2

摘要:特朗普和马斯克闹掰了。在被踢出执政团队之后,马斯克在X上攻击特朗普的施政政策,并旧事重提、曝光特朗普与爱泼斯坦的交往。而特朗普则在新的发言中威胁马斯克不要资助他的民主党对手,否则有他好看。并公开表示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


美国为什么不会有第三个党。

特朗普和马斯克闹掰了。在被踢出执政团队之后,马斯克在X上攻击特朗普的施政政策,并旧事重提、曝光特朗普与爱泼斯坦的交往。而特朗普则在新的发言中威胁马斯克不要资助他的民主党对手,否则有他好看。并公开表示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

我在简中互联网上看到不少人在用“狡兔死,猎狗烹,高鸟尽,良弓藏”之类的中式格言去吃这个瓜。甚至把川普和马斯克的反目比喻成刘邦杀韩信、朱元璋杀蓝玉、胡惟庸之类的故事。还有人P了这张图,说是想起了慈父斯大林和托洛茨基同志的故事。

但实话实说,我觉得这种比喻多少有点过了。

美国目前的政治虽然说不上有多清明,但和我国古代皇权社会那种态势还是有点区别的。我国古代皇权因为奉行的是绝对君主制,它的最大特点就是拒绝也不能够被分享,一个功臣、能臣、权臣一旦拥有了与皇帝旗鼓相当、或者可堪一战的实力,双方就一定会陷入“我怕你反”“你怕我怕你反”我怕你怕我怕你反”的永恒无解猜疑链中,因为在这场猜疑当中输掉的成本太巨大了,阖门九族都要被诛灭,那只能先下手为强,图个自己的绝对安全。所谓“主疑臣而不诛,则臣疑而反;臣疑主而不反,则主必诛之。”掉到这个黑暗猜疑链陷阱里的人永恒无解,不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就万劫不复。活活能把正常人给逼疯。

但川普和马斯克在大洋彼岸上演的这一出有点不一样,美国政治本来就是两党唱对台戏的存在,不得不容忍对手的存在本来就是美国总统的题中应有之义,马斯克这把虽然反了,但是他的不少支持者依然是川普的“可团结对象”,你做的太绝人家真跑民主党那边去,导致政治天平的失衡,川普只要不是个彻底傻子就不会这么干。另外各级法院、议员、和全社会的媒体毕竟也不是吃白饭的,特朗普真要不择手段的打击报复、赶尽杀绝,大家都看着呢。只要你敢出手,就是给反对者提供素材。

川普只要不是彻底的疯子也不可能做此举。

毋宁说,马斯克此次迅速而坚决的跳反川普,大约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把两个人的矛盾及时公开化,明确化,是保障马斯克自身利益目前最好的方法——大家都看到了哈,我现在已经不是老川的盟友了,今后他再利用总统职权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举动,那可就涉嫌打击报复了。

所以我觉得,以传统中式宫斗思维去嘲笑马斯克此次挑衅川普是肤浅的。就像你不能用下五子棋的秘诀去指挥人家下围棋。再美国目前的游戏规则中,被踢出执政联盟后立刻公开自己与川普的矛盾,反而是马斯克最聪明的一手。

与之同样聪明的一手,还有马斯克在X上高调宣布他打算组建“美国党”,并立刻获得了数万点赞和80%投票者的支持。此举的意义在于适度的对老川释放威慑——我的确不会直接资助民主党人,但我可以通过自己组建第三党的方式在中期选举、乃至下一届大选中分你的票。

这个威胁力度其实是不小的,遥想2021年,特朗普下台并与副总统彭斯代表的共和党建制派公开翻脸后,也曾威胁要组建一个第三党参加竞选,此动议最终虽然也是不了了之。但是成功逼迫共和党对其进行了一系列妥协,造成了今日共和党一定程度上成为他的MAGA党的局面。由此观之,川马两人虽然名义上闹掰了,但在思路上却还是非常契合的。

不过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是,虽然像川普和马斯克这样一言不合就宣布要组建第三党的美国政客不少,美国在这方面确实也比较宽松自由,但历史上的美国,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两党制”国家,鲜有真正能产生威胁的第三党长期存在并对总体政据产生作用,这到底是为什么,又是好是坏呢?

我们花些笔墨来聊清楚这个问题。

为什么美国联邦层面“一山只容二虎”?

从某种意义上说,美国现实执行的两党制,决定于它的联邦制。

联邦制的特点是作为国家的联邦与各州之间进行分权,根据“社会契约论”的原则,公民自愿上交的那部分权利集合起来成为政府公权力,这个公权力先被各州“节流”一部分,再将剩余的那部分上交给联邦。

也就是说,严格意义上讲,美利坚合众国的国会议员和总统并不是一个由全体美国国民选举出来的,而是由各州推选出来的。一定程度上讲,联邦其实有点像一个被极大限度加强了权力的联合国或者欧盟,组成的联邦的主体是各州而不是国民。

那么各州在选择总统和国会表达自身意见的投票中,就要进行博弈学的选择了——如果他们把选总统时的选举人票和国会中自己的议席进行分散,按照比例原则分给州内的各个党派,那就意味着其在选举和国会内总体话语权的分散与降低。基于这种考虑,美国除了缅因和内布拉斯加两州之外的所有州都在联邦选举中采取了“赢者通吃”(winner-takes-all)的制度,即获得该州多数选票的候选人赢得该州全部选举人票。

而这个制度事实上成为了扼杀美国选举中第三党的致命毒药——因为一个第三党想要从小党壮大为一个有足够影响力的制衡力量,是需要时间与“发展台阶”,欧美日其他国家选举中的第三党往往先是在一次选举中获得国会少数议席,获得国会的发言权和影响力,然后在进一步缓慢壮大。

但在美国“赢者通吃”的原则下,对于第三党来说,即使它能在某些选区中获得相对较高的支持率,也几乎无法一上来就在某个州掀翻在该州深耕多年的民主或共和两个大党,导致该党在联邦选举中最终“参与了个寂寞”。

而这种“赢家通吃”的机制也导致美国选民往往会“战略性投票”——即选择自己不一定最喜欢的主要党派候选人,而不是投给他们认为不会赢的第三党候选人,因为他们的普遍预期是后者参选也选不上。

更进一步的,在获得这种选民预期反馈之后,真正有意有所作为的候选人们也多半会放弃以第三党或独立参选的意向,而根据自己的政治主张向靠近自己政治光谱的民主或共和党进行集中。这就导致了共和党和民主党其实并不是两个有着自己明确、刚性政治主张的政党,而是两个不断吸纳靠近各自的政治思潮群体,在动态平衡中不断嬗变自己观点的政治联盟。共和党内有茶党、MAGA党的隐形的分支派系;而民主党内也有号召在美国执行社会主义的桑德斯、极端支持LGBTQ的平权派等团体。

更进一步展开说,特朗普目前的强势,其实恰恰在于他的MAGA党虽然观点极端,拥趸覆盖率不高却小而结实,这个忠诚度极高的团体一定程度上“夺舍”了共和党,共和党内其他的派系虽然未必赞同特朗普的所有做法,却更加厌恶走向极端政治正确的民主党,所以不得不容忍特朗普成为他们的代表。

那么马斯克的“第三党”计划,能否给这些同样反感特朗普的共和党人一个新的选择呢?这看上去很美,但目前看来希望不大。因为首先,马斯克在政治上是一个比曾经的特朗普更加“素人”的企业家,他的政府效率部计划虽然让人振奋,但最终的实践效果虎头蛇尾——在商业上可行的方案未必在政治上可行。马斯克本人在领悟这一点上尚有很长的路要走。此外一个极大的问题是,由于出身南非,依照美国宪法,马斯克本人终身没有参选美国总统资格(除非南非有一天加入美国)。而作为美国四年一度最大的政治选秀,总统选举拼的就是候选人个人的政治魅力,在未来几年内,马斯克即便组党成功,也不太可能找到一个与其魅力相似的政治伙伴,就算找到了,以其特立独行的性格,两人能否和衷共济,而不是再闹一出他与特朗普的始乱终弃也是个问题。

所以,综合看来,还是没戏。

虽然联邦制和随之而来的“赢者通吃”造成了第三党很难生存,但在美国历史上,也的确有过不信邪的“狠人”试图冲击一下这个规则,比如1992年,商人罗斯·佩罗就曾经高调宣布以独立参选人的身份参加竞选,并在当年的选举当中分走了18.9%的选票。但是如前所述,在大多数州普遍“赢者通吃”的前提下,这接近20%的得票率居然没有让罗斯·佩罗拿到哪怕一张选举人票。

不过罗斯·佩罗在当年的这一通折腾并非全无效果,由于他的政治主张是右翼保守的,他分走的选票本来都该投给共和党的老布什。谋求连任的老布什这一年本就有37.4%的得票率,如果得到 罗斯·佩罗的支持将稳稳赢下这一年的选举——那样的话1990年年代的美国恐怕就没克林顿什么事儿了。

而到了2000年,也正是因为罗斯·佩罗的“归顺”,小布什才在选举中艰难的战胜了戈尔,开启了美国的另一段故事。

“一山只容二虎”的两党制设计到底对美国是好是坏呢?

其实这个问题接近一个伪命题,因为在美国的建国先贤那里,党派政治本来就不是他们对联邦设计的初衷。

比如华盛顿本人就非常讨厌党派政治,他在《告别演说》(Farewell Address)中,曾经严厉的警告人民,他认为党争带来的危险如下:

第一,煽动人民之间的敌意与分裂;

第二,削弱国家统一;

第三,为政客谋取私利提供工具;

第四,引发外国势力的干预和操纵;

第五,阻碍政府正常运作,破坏公共利益。

……

华盛顿甚至说:“党派政治是自由政府最强烈的敌人之一。”

以历史的后见之明看,我们似乎很难说华盛顿的这些担忧和警告是错的。因为今日美国所陷入的这种民意的极化对立、社会的撕裂、特朗普政府的以权谋私、通俄门等猜疑、乃至民主共和两党轮替所带来的政策不确定性、政府因党争而停摆、对公共利益的损害……凡此种种,似乎都在验证华盛顿的担忧。

其实按照华盛顿的原意,美国做好能建成的是一种不分党派的“绅士政治”——各州议员在像开大陆会议时一般不分党派的齐聚一堂,秉持公正、礼让、宽容等文明人的原则和平有好的共商国是。

但是这种绅士政治的前提条件是参政者需要有极高的政治文化素养——换而言之,“绅士政治”的参与者自己首先必须是绅士,甚至也只能代表绅士。而近代民主共和制度的特点和合法性来源,就在于它随着社会发展和时间的推移一定会把选举权逐步下沉。而越下沉的民众越没有耐心和受教育背景去理解的绅士政治的优点,正如《乌合之众》所指出的,他们更容易被一个简单的动员口号所吸引和鼓动。这就导致了想在这场竞赛中获得胜出的人不得不拿起政党政治这个工具。

所以美国从“绅士政治”向“政党政治”的蜕变大约经历了三个阶段——

建国之初,以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为首主张为联邦扩权的联邦党人和反对他的杰斐逊为首的反联邦党人时代。

安德鲁·杰克逊横空出世(此人某些性格上酷似特朗普)后,以其为旗帜组建的民主党,和为了反对民主党而形成临时而松散的辉格党联盟。

在这两个阶段里,美国尚未成型的政党政治还只是因为某人的某个主张(比如联邦或反联邦,杰克逊或反杰克逊)而掀起的暂时的风浪。

但从1854年林肯牵头组建共和党、并在1860年击败民主党获选总统,进而引爆南北战争之后。美国的两党政治才真正固化。至此驴象之争才成为了美国政坛上的固定戏码。

也就是说,美国目前的政治状态其实是一个建国者始料未及的意外,甚至是个变态。联邦制不是为了这个意外而制定的,各州纷纷采用的“赢者通吃”原则更是基于党派政治的现实而“进化”出来的。

但正是因为这种意外进化,它才显得出奇牢固。因为它来源于历史经验的自然累加,而非人为设计。

当然这种状态也是有问题的——如前所述,由于第三党几乎不可能在这样的规则之中生存,所以美国每一届大选的议题设置是高度单一化的,正在社会中涌动生成,但尚未成为主流的各种思潮,往往无法在大选中以第三党主张的形式获得表达,而只能继续积聚势能,最后“搞个大的”。

比如前文提到的罗斯·佩罗参选,你把他当年的参选纲领翻出来一看,会觉得极为似曾相识——主张贸易保护主义、孤立主义、反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反对美国插手海外战争充当世界警察,主张尊重白人和基督教精神,主要支持者来自铁锈带工人和南方红脖子。——这不就是20年后特朗普的主张和基本盘么?

但是罗斯·佩罗由于是第三党,其主张和议题甚至没有成为主流争论议题的机会。罗斯·佩罗后来“归顺”的小布什其政见也与其多有龃龉。所以这种主张成为了美国政治当中长期涌动的一种暗流,直到20年后,才随着特朗普的横空出世被摆上台面,而一旦出山,它几乎就立刻“夺舍”了之前压抑它的共和党。这是美国为两党制带来的主流政治生态单一性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而“以古推今”,此次马斯克从特朗普阵营中的反出,并试图组第三党,还获得不小的响应。其实也暗示着美国中右翼力量“非特朗普”的另一种力量正在积聚、发酵,它不会立刻爆发,掀翻特朗普的统治。但在其力量衰弱后,被MAGA党夺舍的共和党,再次被“夺”回来,走上一条特朗普未经设想的道路,这种可能性正在变得越来越大。

或许,看腻了特朗普并不精彩的“王者归来”之后,美国自由保守主义传统正在为自己准备一条重生之路。

我觉得这挺好的,而这一切的前提,还是特朗普虽然嘴炮无敌,咬牙切齿的威胁马斯克,要他“付出代价”,但在美国现行的法律制度下,他其实没办法把马斯克真的怎样——像刘邦杀韩信、朱元璋屠蓝玉,或者斯大林派特工用风镐敲死托洛茨基这种事,几乎注定是不可能在川马二人之间上演的。

所以,把特朗普先生警告泽连斯基总统的那句话回敬给他自己吧:想整叛徒马斯克?总统先生,你手上没有牌。

这是一条对个人权利的保护底线,正是因为守住了这条底线,两党制虽然是一个能把华盛顿气的在墓地里打滚的始料未及之物,但这套体系却还依然有着值得期待纠错能力。而不必等到错误累加到压垮整个系统时,以治乱循环的方式被迫开启新一轮重启。

所以,尊重每个个体的权利底线,其实就是给整个社会和国家留下后路、机会与保险。

来源:海边的西塞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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