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道路雾茫茫是是非非难掂量,眨眼就到夕阳时回首往事梦一场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6-08 11:54 2

摘要:记得十八岁那年,我从公社五七高中毕业后,父亲就张罗着给我寻对象。当我坚定地告诉父亲要和刘菊香恋爱结婚时,父亲扬手“啪”地给我一个耳光,用暴怒的目光瞪着我斥责道:“咱家是什么成份?她爹是走资派你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阶级立场?亏你还是个高中毕业生,赶快和那个走资派家

讲述人/王国民

撰稿人/乐汉文

如今,我已年过花甲,回首往事,总觉得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我的女同学也是我的第一个女友刘菊香了。

记得十八岁那年,我从公社五七高中毕业后,父亲就张罗着给我寻对象。当我坚定地告诉父亲要和刘菊香恋爱结婚时,父亲扬手“啪”地给我一个耳光,用暴怒的目光瞪着我斥责道:“咱家是什么成份?她爹是走资派你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阶级立场?亏你还是个高中毕业生,赶快和那个走资派家的闺女给我断了!”

那时,我父亲是生产队里的副队长,堂叔是大队革委会主任兼书记,在那个唯成份论的年代里,因为我家是贫农,刘菊香家是地主,她爹还是县里革职回到老家的走资派,在父亲看来,我和刘菊香恋爱结婚,是严重的政治立场问题。作为一个有知识的青年人,我倒觉得,父亲的阻止是剥夺了我的恋爱自由权。

说起来话就长了,我和刘菊香是怎样成为恋爱对象的呢?这事还得从我认识她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大队有两个紧傍着的自然村组成,分别叫王寨村和刘庄村。因王寨村比较大,人口多,刘庄村比较小,人口少,大队部就设在我们王寨村,我们大队就叫王寨大队。

我上小学就是在我们大队自办的耕读小学里,这所小学也叫王寨小学。校址就在我们王寨村和刘庄村之间的一块荒地上。学校的校舍是十分简陋的,全校共两排低矮的茅草屋,除了几间老师的办公室外,剩下的房舍就是一到五年级教室。走进教室,每班的前面都挂着一个不大的木制黑板,没有讲台,老师也没有讲桌,学生的课桌是几排泥台子。我就是1968年的春节过后,在这所小学里上的一年级。第一次认识刘菊香也是在这所小学里。

记得开学那天,我们四十来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坐在教室里,乱哄哄的,直到教语文的女老师走进教室,我们才停止说话声。女老师姓张,中等身材,长得很美。那时,我们没有课本,也没有铅笔和作业本,我们上的第一节语文课是老师在前面挂着的木制黑板上写的五个大字:毛主席万岁。老师先用教鞭点着每个字给我们领读,接着让我们自己读,待我们大多会认读之后,老师先按笔顺教我们这几个字的写法,然后让我们伸出小指头书空这几个字。现在回想起来,张老师不但长得好看,对学生也很和蔼,脸上经常带着微笑,不像教数学的刘老师,他给我们上第一课时,他那张严肃的脸和左臂上戴着的哪个红袖章,让我看着就不像一位老师。第一节课他就教了我们12345这五个数字,一节课没到下课他就跑走了。

记不清是开学的第几天了,我们下课后发现教室窗台的外面趴一个和我仿佛年龄的小姑娘,她看上去十分消瘦,但一双大眼睛忽闪着,却让这个小女孩看着既聪明又美丽。张老师很亲切地把她叫到身边,问她叫什么,多大了,为什么父母没有给她报学,她眨着那双大眼睛,很胆怯回答张老师,她叫刘菊香,七岁了,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不给她报学。张老师问她想不想上学,她看着张老师的脸无声地点了点头。张老师就让她回家搬个小木凳,坐在了教室的后面。我是一个发育比较早的男孩子,在同龄的孩子中,我一直个子都比较高,所以从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我都是坐在教室的后两排。

刘菊香是后来张老师让她插班进来的学生,在一年级的第一学期,她一直就坐在我的旁边。开始她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一段时间后,我见她不论是背毛主席语录,还是背毛主席诗词,很快就能读会背,这也让张老师对她格外喜欢,第二学期就把她安排在了座位上。数学刘老师仿佛不太喜欢她,尽管她的数学算得很好。上到二年级结束,张老师跟班继续教我们语文课,刘老师却下去又教一年级了,我这才知道,张老师是学校为数不多的公办老师,文化水平高;而刘老师是民办教师,文化水平不咋地,三年级的数学题他就已经做不成了。

后来,我发现小刘庄的学生好像都很疏远她,甚至还有坏孩子欺负她,我才知道她家是地主成份,她爹是从县里被打倒回到老家的走资派。听小刘庄的孩子说,刘菊香的爹在队里干的是最脏的活,挣的是最少的工分,村里还经常开批斗会斗争他。我这才明白小刘庄的孩子对她歧视的原因。那时,也许是因为我和刘菊香不是一个村的,也不懂什么是阶级斗争,当有的学生无端欺负刘菊香的时候,我出于对她的同情,总是站出来保护她,那些欺负她的孩子,慑于我的个子高,力气大,就不敢在学校对她肆意欺凌了。刘菊香似乎很感激我,在学习问题上总是帮助我,以至于让班里那些心怀妒忌的学生背地里开始谈论我俩的坏话,说我看上刘菊香了,刘菊香想用美色拉拢我。现在想想,当时那些无聊的学生,他们除了自己的思想肮脏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少年时期孩子的那种纯真的同情心和感激情。

那时我年龄尚小,对国家的政治形势不太懂,今天向读者讲我的故事时,也就不想谈论别的内容,只想纯粹去讲我的故事。我记得到了四五年级时,学校教育像是发生了变化,老师们都突然重视起教学来,对学生也开始进行了期中和期末考试。我和刘菊香是在1972年的春节过后,一同考上了我们几个大队联办的初中红星中学的。谁知,我们在初中正规地上了一年课之后,学校的教育风向又变了,不再像初一时那样倡导学生去努力学习,而是搞起了所谓的大批判大反击,也就是在我们初二即将毕业时,刘菊香辍学了,而我却在这年暑假后,也许是靠着本家堂叔的面子,被推荐到公社的五七高中继续就读。从此,十四五岁的刘菊香,不能和我一样继续就读了,她开始成了生产队里的劳动力。

在几个大队联办的初中上学时,因为学校离每个村庄都很近,学生可以在家吃住,可高中校址在公社所在地,离我们的村子较远,上高中就得在学校寄宿,那时还没有双休,学生周日下午去学校上课,周六下午放学回家。在一个周六的下午放学回家时,我刚走到村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叫我:“王国民,别走,我想问你个事!”我寻声望去,却看见是刘菊香向我跑过来。这么长时间不见了,我发现她除了个子又长高了点,面容却比我们一起上学时有点黑了。待她跑到我身边,我忙问她什么事,她说能不能把我读过的高中课本借给她看看。望着这个理想未泯的姑娘,我立即答应了她。等到我又返校时,我向老师撒谎说我的课本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雨水淋坏了,就用自己节省的伙食费向老师买了一套新课本送给了刘菊香。记得当时刘菊香非常激动,她环顾四周见没有别人,突然抱住我的脖颈亲吻了一下我的脸,然后拿住书本羞红着脸飞快跑走了。她的那个短暂的吻,曾让我回味了好多天。

最让我难忘的是我读高二的那年秋天,刘菊香求我的那件事,至今回想起来我的内心深处还感到无限的愧疚和不安。那是周六下午的一个黄昏时分,我正在村外的路上匆匆忙忙往家赶,我看见刘菊香从我的对面快步赶过来,及至走到我跟前时,她没有再像过去那样本着同学关系叫我王国民,而是脸上带着无奈地说,国民哥,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她接着递给我一张折叠着的稿纸,你回家后打开看看,我今晚在稿纸上写的地点等你。她似乎怕她的举动被人发现,交代完毕就踅身向通往小刘庄的那条土路上走去。我回到家里,放下书包后就连忙打开了折叠的稿纸,只见上面写着:

国民哥: 妹妹有一事求你,今晚八点在小学校东面的小树林里相见,不见不散。

最信任你的人:刘菊香

刘菊香到底求我给她办一件什么事?是她自学时遇到了不会的问题?还是需要向我借什么她没有的东西?我当时想了很多,可冥思苦想有什么用?只有今晚相见时才能弄明白。我草草用过晚餐,提前来到了刘菊香在稿纸上写的约会地点。

秋日的下午八点已经夜幕降临,带着寒意的朔风把小树林上面的叶子吹得飒飒作响。我立在小树林边,急切地望通往小刘庄那条土路,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我朦胧的视线里,刘菊香很快就来到我面前。我俩并没有往小树林里钻,而是顺着那条土路向田野里走去。我首先打破沉默,急切地询问她有什么事求我,刘菊香说,到前面的小河堤上我再给你说吧。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年青人,从没有担心过夜晚在外面的安全问题。村里的社员忙碌了一天,晚上没有什么特殊事情,很少去外面活动,大多是老早就躺在床上休息了。我俩来到野外的小河堤上,并排坐在了那里,刘菊香这才开话了:“国民哥,可以说从小学到初中,我都非常敬重你,佩服你,知道你是一个仗义执言的男子汉!今晚我求你这件事,你能办就办,不能办我也不会怪罪你。你在学校里,可能不知道,大队里又开始批斗阶级敌人了,我爸这几天感冒了,今天被大队批斗之后回到家里,看样子已经丧失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我担心我的老爸会出意外,担心我的家庭的会支离破碎,我必须得救救我爸,不能让大队再批斗他了,可我熟悉的人中只有你和大队干部有关系,我想求你给大队干部说说,明天斗争大会不要再押我爸去了!国民哥,只要你能给我爸求下这个情,以后你让我怎样报答你都行!”刘菊香说到这里,似乎有点哽咽起来。我刚才低着头只顾听刘菊香向我说事,并没有注意天地间发生什么变化,这时我抬起头,发现东方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升起,正用皎洁的银辉照耀已经即将收割完毕的秋野。我侧目看了一下刘菊香,月光下,她的脸上分明挂着两道闪亮的泪痕。

此刻,一种人皆有之的同情心在我的胸中快速升腾,我忽地立身站起,顿感到自己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我义无反顾地向刘菊香保证,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我堂叔,向他说明情况,让他取消对刘菊香老爸的批斗。刘菊香见我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她,一下子扑在了我的怀里,双手搂住了我的腰,把脸紧紧贴在了我的胸前。随即,少女的体香就钻进了我的鼻孔,我不由自主地俯首吻了一下她的秀发,在这寂静无人的秋夜里,此刻,我对她并没有产生别的心思,心中完全充满着对一个少女言行的理解,充满着对她那种如此挚爱自己父亲情怀的钦佩和感动。

最后,我轻轻推开了她,又一起原路返回,在紧紧依傍着的两个村庄边分手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那料到,昨晚当着刘菊香的面我真的是太高估了我自己,翌日清晨,我老早起床就去了我堂叔家,当我向堂叔讲明我同学刘菊香要求后,我堂叔不但没有同意,还站在政治高度的立场上训斥了我一番,让我这个已经比他个子还高男子汉尴尬至极,更让我气愤的是,这事不知怎么让我老爹也知道了,我回到家后又被老爹臭骂一顿。说实话,当时堂叔的训斥和老爹臭骂我内心一点都不服气。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所谓的阶级斗争看得那么重要,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不都相安无事地好好工作,不一门心思去建设祖国呢?非要隔三差五地去批斗那些他们并没有干什么坏事的人,甚至想借着阶级斗争置人于死地呢?

因为自己无能为刘菊香的父亲求下情,我心里感到很对不起刘菊香。因为是周日,我决定去参加大队今天上午组织批斗大会,再看看那些革命群众是怎样批斗那些地富反坏右及走资派这些坏人的。批斗会场设在大队部的院子里,据说这里是旧社会我们王寨村一家地主停车马的大院子,解放后就成了村里领导办公的地方。院子的北面是几间旧瓦房,东面是新修的一个土台子,大队开群众大会的时候,这个土台子就是主席台,村里的领导就会坐在上面给下面的群众演讲大会内容。我来到批斗会场的时候,会场早已布置完毕,土台子前面已经来了不少乱糟糟的人。主席台的一旁摆着桌椅,堂叔和大队革委会的其它成员坐在那里等着批斗大会的开始。

等到批斗大会开始后,我看见几个人从大队部的办公室里被民兵押到主席台上,这几个人是我们王寨村和刘庄村的地主分子,却没有发现有刘菊香的父亲,紧接着相继走上主席台几个批斗这些坏人的群众,他们的批斗发言几乎雷同,有的把话都说不囫囵。我有点惊奇,发现这些上台发言的群众,不是没有脑子的二杆子,就是缺心眼的信球货,正常有脑子的人一个都没有上去。当我正庆幸今天这些被批斗的坏人中没有刘菊香的父亲时,突然有一个女人跑到了主席台上,我定睛一看竟是刘菊香。

刘菊香站在了几个坏人的最前面,完全没有在乎其他人的存在,她慷慨激昂地高声喊道:“王寨大队的父老乡亲们,尤其是刘庄村父老乡亲们,我的老爸真的已经被打倒起不来了,今天我替老爸向大家老实交代,接受大家的批斗。我听说我父亲十多岁就外出读书,毕业后立即参加了革命工作,这是每个革命者都知道的信条,出生不由己,道路可选择。我老爸一直秉承着实事求是原则,就说几句真话,却被打成了走资派。几年前他被革职时他没有伤心难过,他抱着一颗对老家父老信任的一颗心回到了故土,不料他的心这几年被故土的某些人敲击得粉碎,求大家放过他吧,今后他的一切罪过都由她唯一的女儿——我来承担!”刘菊香的一番话让坐在主席台上几个大队干部有点目瞪口呆,堂叔忙让一个二杆子民兵去拉扯刘菊香,这时,我不知哪来的勇气,飞速跑到主席台前,腾一下跃上主席台,用力把那个二杆子民兵推个趔趄,拉起刘菊香走下主席台,跑出了大会会场。(未完待续)

来源:耕田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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