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高层例会上,郑潇淮指尖无意识划过触控板,家庭监控画面竟鬼使神差投映在会议屏上。镜头里青烟袅袅的禅房中,徐丽琴一袭月白旗袍裹着纤细身段,指尖捻着紫檀佛珠的姿态清冷似谪仙。可这副圣洁画卷却被生生撕开——穿灰袍的年轻男子正埋首在她颈侧。
高层例会上,郑潇淮指尖无意识划过触控板,家庭监控画面竟鬼使神差投映在会议屏上。镜头里青烟袅袅的禅房中,徐丽琴一袭月白旗袍裹着纤细身段,指尖捻着紫檀佛珠的姿态清冷似谪仙。可这副圣洁画卷却被生生撕开——穿灰袍的年轻男子正埋首在她颈侧。
满室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里,郑潇淮面如寒玉继续部署工作。待最后一份文件签完,他径直将瑞士永久居留申请推至助理面前。
"徐丽琴,这次是我先松的手。"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像极了他们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
暮色四合时,郑潇淮踩着满地竹影踏入别墅。禅房木门吱呀推开,有规律的木鱼声撞进耳膜。
"该用膳了。"他望着纱幔后若隐若现的剪影出声。
经幔浮动间,霞光透过落地窗在徐丽琴身上镀了层金边。她垂眸拨弄佛珠的模样,宛如庙宇里供奉的观音像。可郑潇淮眼前却不断闪现日间监控画面,以及茶水间那些带着讥诮的议论——
"郑总可真是当代情圣,老婆在自家别墅偷人都忍得下去。"
"你懂什么,当年徐小姐在湛山寺修行,是郑总以死相逼才换得她还俗下嫁。"
"这些年他里外操持,活脱脱是只摇尾乞怜的舔狗……"
喉间泛起铁锈味,郑潇淮从身后拥住那具魂牵梦绕的身躯。旗袍的盘扣硌得他心疼,却不及心口裂痕的十分之一。
"丽琴,我们许久未宿在一块了。"他下颌抵着她冰凉的发髻,声音裹着哀求,"今夜可否……"
木鱼声戛然而止。
"月初十五方是约定之日。"徐丽琴声线清冽如山泉,连睫毛都未颤动分毫。
郑潇淮感受着掌下平稳的心跳,忽然想起那个叫余凯的男子。作为湛山寺遗孤,他本该是徐丽琴最怜悯的众生相。可自从他负责寺院修缮,郑潇淮才惊觉,自己这位素来清心寡欲的妻子,竟也会在佛堂里与人纵情声色。
"先吃饭吧。"他强压下喉间腥甜,替她理好微乱的衣襟,"修佛重要,身子也要紧。"
素斋摆满紫檀长案,却激不起他半分食欲。这个曾为徐丽琴戒掉荤腥烟酒的男人,此刻看着满桌斋饭,忽然觉得可笑至极——他连她房中暗格里的监控都装得,却始终窥不破那颗冷硬如石的心。
"我打算休整月余。"他执箸的手顿了顿,"在家好好陪你。"
徐丽琴执筷的手微不可察地僵住:"随你。"
望着她转身隐入禅房的背影,郑潇淮眼底翻涌着墨色。既然那个野男人能凭月余光阴攻城略地,他便用这三十天重筑婚姻城墙。若仍挽不回她的心……
第2章
待他结束早餐正想喊保姆整理,玄关处忽地传来人声。
"徐家婶子早安!"低醇温和的男声裹着晨雾漫进厅堂。
帮佣王妈麻利地应着:"余先生来啦,可曾用过朝食?"
郑潇淮执杯的手微顿,抬眼便撞见张清隽面庞。青年见他端坐餐厅,惊愕之色在眉间一晃而过:"郑总也在?"
"此乃寒舍。"郑潇淮执起餐巾轻拭唇角,声线淡得似水墨洇染。
余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公文包带:"来向徐总汇报慈善项目进展。"
郑潇淮闻言心头泛起细密刺痛,面上却分毫不显:"何种慈善项目?"
"徐总未同您提及?"余凯讶然扬眉,"她欲筹建专项基金帮扶我等孤雏,这般慈悲心肠堪比观世音。"
郑潇淮喉结滚动,朝厨房方向扬声道:"请夫人下楼叙话。"
未几,徐丽琴踩着细高跟款步而来。当着郑潇淮的面,那二人竟真摆出投资方与执行者的疏离架势。然昨夜交颈缠绵的画面却如附骨之蛆,在他太阳穴突突跳动,灼得五脏六腑生疼。
他踉跄退至中岛台前,斟满一杯冰水灌下,余光瞥见王妈正在揉面团。"这是要做……"
"余先生爱吃的核桃酥。"老仆头也不抬,抓起把花生碎往面团里撒,"待会儿让他带些走。"
郑潇淮执杯的手指节发白。他自幼花生过敏,这满盘茶点竟无半分是为他备的。
这座宅院里里外外,从花匠到司机,哪个不是徐家旧仆?当年徐氏集团风雨飘摇,是他力排众议注资救市,连带着将徐家老班底全盘接收。
"先生何故给余先生脸色看?"王妈忽然撂下擀面杖,面粉扑簌簌落满围裙,"老身不过尽本分招待客人……"
郑潇淮额角青筋微跳。能在他宅邸与有夫之妇偷情的主儿,倒怕被他吓着?往日为着徐丽琴,他待这些下人太过宽纵,如今倒被架在火上烤。
"薪资从谁账上走,王妈可还记着?"他指尖叩响大理石台面。
老仆闻言脸色骤变,揩着面粉未净的手便往客厅冲:"小姐您评评理!老身侍奉徐家三代,如今倒要受这窝囊气……"
变脸速度令郑潇淮怔忡。徐丽琴握着文件的手骤然收紧,美目淬冰:"郑潇淮,你存何居心?"
"我并无他意。"他刚启唇,便被冷声截断。
"既如此不快,我明日便带他们搬出去。"徐丽琴阖上项目书递给余凯,"按既定方案执行,款项随后到账。"
待青年离去,她径自转身往佛堂去。郑潇淮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丽琴,今夜拍卖行有千年佛舍利现世,可愿同往?"
佛堂门扉紧闭半晌,终是传来女子清冷声线:"可。但需谨记,宅中诸人皆非奴仆。"
郑潇淮望着门缝间漏出的檀香袅袅,涩然颔首。佛家讲求众生平等,偏在他这里成了句空话。
是夜拍卖场觥筹交错,徐丽琴素来厌憎这虚与委蛇的场合。郑潇淮草草应付过几波寒暄,便携她躲进顶层包厢。
千年舍利登场时,起拍价已飙至千二百万。当价位叫到两千万关口,他突然举牌:"三千万。"
全场哗然中,他转头望向身侧人:"此物可堪入眼?"
徐丽琴指尖抚过琉璃盏,眸光比月光还凉:"暴殄天物。明日让余凯来取,于湛山寺建座舍利塔罢。"
言罢拂袖而去,独留郑潇淮对着满室华光。他摸出震个不停的手机,对助理道:"瑞士永居申请,即刻办理。"
第三章
暮色四合时,郑潇淮轻旋钥匙推开家门。玄关感应灯亮起的刹那,他望着二楼紧闭的卧房门怔了片刻,喉结微微滚动,最终将叹息咽回腹中。
晨光熹微之际,厨房便响起细微响动。当徐丽琴踏着木地板下楼时,晨曦正斜斜铺在餐桌上。
"王妈今日怎未当值?"清泉般的声线在餐厅泠泠作响。
郑潇淮执勺的手顿了顿,扬起温润笑意:"这个月我轮休,便给家政团队放了长假。"他擦拭着琉璃盏边缘的水渍,状似无意地提起:"舍利塔修缮款与慈善基金都已拨付,你且宽心。"
若此番仍不能挽回芳心,这三十日便是他与她最后的共处时光。他不愿任何闲杂人等惊扰这方寸天地。
徐丽琴眉心轻拢,瓷勺与青花碗沿相撞发出清脆声响。郑潇淮捕捉到这细微表情,胸腔里泛起细密的疼,面上却愈发显得云淡风轻:"尝尝看,照着食谱做了你素日爱吃的腌菜。"
女子在檀木椅落座时,他执起白瓷碗盛粥。修长手指蜷在袖口下,手背那片烫伤的红痕便格外刺目。
"手背如何了?"
突如其来的关切让郑潇淮指尖微颤,他慌忙将手藏进袖管。自小养在锦绣堆里的公子哥,何曾沾过阳春水?此刻却强作轻松:"无妨,方才被热汤溅着了,待会抹些药膏便好。"
徐丽琴舀起半勺粥送入口中,白玉般的耳垂忽地颤了颤。郑潇淮望着她放下汤匙的动作,心尖泛起酸楚——这粥他尝过三遍,虽比不得米其林主厨,却也不至难以下咽。
"郑公子往后莫要糟蹋粮食了。"她抽出丝帕拭唇,嗓音染着晨露般的凉意,"这般自我作践,倒显得刻意。"
郑潇淮喉间发紧,望着对面空荡的座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半晌才哑声道:"那我让兰月斋送些素斋来。"
斋菜送达时,晨雾已散尽。郑潇淮望着徐丽琴用餐巾压唇角的优雅动作,试探着开口:"待会要去湛山寺送佛骨,可要同行?"
女子执筷的手微滞,终是颔首应允。
南山蜿蜒的天梯在晨光中泛着青灰,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如天堑横亘。郑潇淮拾级而上,望着被晨雾浸润的青石,往事如潮水漫上心头。五年前那个雨夜,他便是站在此处,接引着走下神坛的佛前青莲。
"郑施主可知,当年为避你纠缠,贫尼闭关多少次?"清冷声线惊破回忆,郑潇淮望着她波澜不惊的侧颜,心头苦涩与甜蜜交织。
蓦地,身后传来男子带着喘息的呼唤:"丽琴!"郑潇淮转身,瞳孔骤然紧缩——余凯正踉跄着扑向徐丽琴,而她竟毫不避让地伸手搀扶。
"山路陡峭,我陪你去坐缆车。"徐丽琴扶住青年摇摇欲坠的身躯,语调是郑潇淮从未听过的温柔。余凯倚着她娇笑:"老毛病了,见着你便欢喜得忘了形。"
郑潇淮攥紧佛珠,指节泛起青白。他分明已命人拖住余凯处理基金会事宜,这人为何还会出现在此?
"郑先生当年不是最喜攀这石阶?"徐丽琴忽地转头,晨光给她眉眼镀上薄霜,"余凯刚做完心脏手术,我陪他乘缆车上去,在寺中候你。"
缆车缓缓升空时,郑潇淮仰头望着吊厢里的两道人影。余凯忽然侧身,带着挑衅意味吻住徐丽琴的唇。而他的佛子,竟未推开这逾矩之举。
第4章
郑潇淮心脏瞬间被利刃剖开,他踉跄着抓住汉白玉栏杆,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
直到观景缆车彻底隐入暮色,他才机械地收回凝滞的目光。
喉间泛起铁锈味,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该为这场体面的退场筹备谢幕礼了。
没有按计划登顶主峰,男人转身踏上下山步道,皮鞋踩碎满地枯叶发出细碎哀鸣。驱车驶离南山区域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些许,他摸出震动的手机。
"郑总……"助理战战兢兢的声音刺破寂静,"余凯那小子说要去洗手间,合同都没翻就冲出会议室,我们的人拦都拦不住……"
郑潇淮喉结滚动,声线浸着寒霜:"通知星海集团林总,就说我同意并购洽谈。"
暮色四合时,他结束与商界老狐狸的斡旋。踏进别墅瞬间,徐丽琴端坐在檀木罗汉床上,素日里波澜不惊的面容此刻凝着薄霜。
"整日不见人影?"她指尖拨弄着翡翠念珠,"我在禅院诵经礼佛,你倒好,连个照面都不打。"
郑潇淮垂眸盯着她腕间佛珠,喉间泛起腥甜。晨间禅院外那幕又浮现眼前——她与年轻男子在银杏树下缠绵相拥,胭脂色唇印烙在对方颈侧。
"体力大不如前。"他扯动嘴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舍利已命人供奉到藏经阁,主持很满意。"
提及佛门重宝,徐丽琴神色稍霁:"为何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他轻描淡写带过,实则下午在谈判桌上与林总唇枪舌战,为员工争取到最优厚的股权置换方案。
郑潇淮正要吩咐厨房备膳,晨间那句"郑太太的位置该换人了"突然刺入耳膜。他生生改口:"让米其林餐厅送餐?"
徐丽琴拨弄佛珠的手顿住,眼波流转间恢复往日清冷:"我在禅院用过素斋,现在要诵《金刚经》,勿扰。"
望着她窈窕背影消失在螺旋楼梯尽头,郑潇淮苦笑着给手机接上充电器。屏幕亮起的刹那,两条未读来电记录刺痛双眼——都是那个从不主动联系他的号码。
是愧疚作祟,还是真心牵挂?他握着手机在落地窗前伫立良久,直到浴缸注满热水。
子夜时分,郑潇淮裹着浴袍盯着监控屏幕,指间烟头明灭。当看见余凯赤裸着精壮身躯将徐丽琴圈在怀中时,他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狂跳。
"丽琴,郑总还在家……"青年声音发颤。
徐丽琴捻着佛珠的手突然停顿,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半露的香肩上:"你怕了?"
余凯湿热掌心覆上她腕间檀珠,牵引着那只手按向自己起伏的胸膛。檀木珠子崩裂的脆响炸开在寂静禅房,滚过她雪色肌肤,叮咚坠地。
郑潇淮猛地扯开浴袍腰带,监控画面在掌心碎成雪花。他旋风般冲出卧室,五指扣上禅房门把的刹那,实木雕花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第五章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门扉的刹那,一道刺骨寒风突然掠过悠长廊道。郑潇淮后颈汗毛倒竖,混沌的思绪竟被吹散几分清明。
捉奸?接下来该如何?
效仿市井泼妇般撒泼打滚,还是学深闺怨妇般涕泪交加?
那画面太过不堪。
他缓缓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掌,足音轻若飘雪地转过身去。书房门扉在身后合拢的瞬间,郑潇淮已打开电脑文档,十指在键盘上艰难地敲出五个字——离婚协议书。
这已是第三次筹备。
有了破冰之举,后续文字便如决堤江水。清脆的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空间里此起彼伏,恍惚间竟与昨夜散落的佛珠声重叠。当最后一个标点落下时,他将文件发送给专属律师,附言简洁如刀:【王律,烦请修订妥当,明日面签后即刻递送法院。】
夜深人静时,郑潇淮凝视着身旁空荡的枕席辗转难眠。直至听见楼下传来余凯离去的响动,他才阖上泛红的双眼。
次日清晨,徐丽琴步下楼梯时,郑潇淮已端坐在餐桌前用膳。
她执筷的手微顿:"怎不唤我?"
"公司突发急件需处理,恐误了时辰。"他切着培根解释,目光却掠过她光秃秃的手腕,"你从不离身的那串佛珠?"
徐丽琴执勺的手指蜷了蜷,轻描淡写道:"绳结断了。"至于断裂缘由,只字未提。
郑潇淮执起餐巾拭唇,云淡风轻地提议:"该换新的了。记得数年前在西藏求得串九眼天珠,彼时你说无需此物,便供奉在佛前。如今时过境迁,倒该请回来了。"
九眼天珠乃佛门至宝,现存真品寥若晨星。最负盛名的那串,正缀在大昭寺释迦牟尼佛像胸前。
"何时启程?"她破天荒没有推拒。
"明日吧,正好去还个旧愿。"他切牛排的动作未停。
"还愿?"徐丽琴执杯的手微滞,眸中泛起探究之色,"你当年所求为何?"
郑潇淮执叉的手顿在半空。往昔每闻灵验寺庙,必虔诚跪拜的情景如走马灯闪过。那时他跪在佛前,祈求的不过是能娶心尖上的姑娘为妻。
曾几何时,他是天之骄子,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却因一缕执念,折腰成卑微示爱的模样。若时光能倒流,他宁愿徐丽琴从未在暴雨夜救起浑身是血的自己……
"秘密。"他执起餐巾轻笑,将翻涌的心绪掩在唇角。过往每次剖白真心,换来的不过是奚落嘲讽。
这次,且留些体面。
徐丽琴望着他从容起身的背影,眼底掠过讶异。她原以为,又会听见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话。
"我对藏传佛教颇有兴趣,此行……我随你同往。"鬼使神差间,她脱口而出。
郑潇淮系领带的动作微滞,旋即颔首:"我让秘书订机票。"
公司会议室里,王律师已等候多时,离婚协议书静静躺在红木桌面。"郑总,徐氏产业将交由职业经理人打理,另设信托基金?"
郑潇淮执笔签字,他名下股份早已易主。徐氏物归原主,只要她不肆意挥霍,足够保她一世无忧。
"离婚证何时能办妥?"他摩挲着无名指的婚戒。
"月余。"
手机突然震动,国际号码跃入眼帘——【郑先生,您的瑞士永居申请已获批,请择日赴移民局办理!】
……
两日后,西藏古刹。
徐丽琴正与住持在菩提树下论道,郑潇淮却独自跪在大雄宝殿。佛像低垂的眉目慈悲而庄严,檀香袅袅中,他俯身叩首。
"佛祖在上,弟子此番前来,一为还愿,二为……"他喉头滚动,字字如磐,"祈愿此生与徐丽琴缘尽于此,天南海北,永不相逢!"
第6章
阳光照入大殿,折射出耀眼的光。
郑潇淮闭了闭眼,起身走出大殿,徐丽琴似有感应一般看过来。
四目相对,郑潇淮扯出一抹笑。
“我还完愿了,不过难得来西藏,在这里多玩两天好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
他已经不再奢望能挽回徐丽琴的心,他只想在离开前跟徐丽琴待久一点,再久一点。
徐丽琴看着郑潇淮的神情,心脏蓦地一跳,有些不安。
她很少答应郑潇淮的要求,可这次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前就下意识点了头:“好。”
后面几天,两人没有定行程,就在西藏漫无目的地行走。
直到这天,他们来到一座雪山上。
郑潇淮看着寂静空旷的雪山,恍惚有一瞬错觉。
他望向身旁的女人:“丽琴,你觉得这场景像不像末日,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徐丽琴的红唇吐出的话比雪还冷:“那可真是太糟了。”
郑潇淮一滞,随即苦笑,还真是不长记性。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笑闹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他转头看去,是一群年轻的大学生驴友。
看见两人,他们热情地打招呼。
郑潇淮却一愣,只因里面有一个像极了余凯的男孩。
只是他和余凯还是有些不同,他的脸上还带着运动过后的红晕,阳光又爽朗。
他转头一看,只见徐丽琴的眼睛也盯着那男孩久久没有移开。
郑潇淮的心沉下去,他对着徐丽琴道:“下山吧,别打扰别人。”
可或许是他末日那话得罪神灵,一语成谶。
他们下到一半,后面突然传来那群大学生惊惶失措的刺耳尖叫声。
“救命!”
“快跑,雪崩了!!!”
轰鸣声越来越近,世界仿佛天崩地裂。
这时,那群大学生已经靠近了他们。
郑潇淮想拉着徐丽琴一起跑,可手却抓了个空。
只见徐丽琴伸手拉住了那个长得极像余凯的陌生男孩,只一秒,就已经将他抛在身后。
郑潇淮失神瞬间,巨大冲击传来。
他被大雪掩埋,世界也陷入黑暗……
等到郑潇淮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他刚随意一动,五脏六腑便传来剧痛。
旁边传来声音:“潇淮,你醒了!”
这声音陌生又熟悉,他微微扭头看去,是徐丽琴。
难怪会觉得陌生,徐丽琴很少叫他的名字。
此刻,昏迷前的记忆也一点点涌回郑潇淮大脑。
生死关头,徐丽琴竟然为了一个陌生男孩,抛下了他。
郑潇淮自嘲一笑。
原来就算没有余凯,也会有别人。
他从来不是徐丽琴的第一选择。
很快,医生赶过来,检查完后叮嘱道:“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以后不能再剧烈运动。”
“等到身体恢复一点,就赶紧离开西藏,被雪埋了一天,你这身体可经不起高原反应。”
医生走后,徐丽琴淡漠的眸子终于浮现几分愧疚。
“潇淮,对不起……”
“当时来不及思考,我没注意,以为我拉的是你。”
他张口,喉咙像被刀划过:“我在你左边,那男孩在你右边。”
徐丽琴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她满是伤痕的手发着抖,就在以为要失去郑潇淮的瞬间,巨大的恐慌袭击了她。
她不管不顾跟着救援队在雪山下挖了一天一夜。
就在她无措时,郑潇淮又道:“不过幸好……”
徐丽琴也松了口气:“对,幸好,幸好你没事。”
郑潇淮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在心里说完了最后的话——
“幸好,你这次没有救下我。”
不然他不知道又要耗费多少年来还徐丽琴这份情。
一个十五年已经够了。
如今,他终于可以心无旁骛,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
第7章
郑家别墅,阳光房内。
“咳咳咳……”郑潇淮剧烈咳嗽着,喉咙里都带上了血腥味。
尽管已经回来一个星期,可他脸上仍带着显见的苍白,还落下了咳嗽的病根。
突然间,一只白皙的手出现,为他递上一杯水。
他转头,对上徐丽琴温柔的眼眸。
“水温刚好,该吃的药我也给你分好了。”
郑潇淮接过水杯,疏离道:“谢谢!”
也许是因为愧疚,自从他们回来后,徐丽琴就像变了个人,余凯也再没出现过。
可一切都晚了。
他的心,已经死在了西藏的雪山里。
郑潇淮的态度让女人眼底晦暗了一瞬,很快她又温柔开口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抄完今天的佛经再来陪你。”
徐丽琴刚一走,郑潇淮又疯狂地咳起来,咳得水杯里都带上了血丝。
他轻叹一口气,起身想重新倒杯水。
刚走到拐角处,却听见徐丽琴打电话:“好,我晚点就去医院看你,你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她跟已经回来的王妈吩咐:“王妈,余凯生病了,你去照顾他几天,他喜欢吃你做的东西。”
郑潇淮脚步一顿,一片冰凉的眼里溢出嘲讽。
他就说,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变呢!
王妈点头道:“诶,小姐,你现在也怀了余先生的孩子,总算要有小少爷了,可先生那边……”
徐丽琴语气毫无波澜:“潇淮现在身体不好,这个孩子我会瞒着他,之后找个理由去国外待一段时间,到时候孩子生下来送到孤儿院,我跟潇淮再去领养就行。”
王妈沉默一会,语气有些不忿:“这先生一直将您绑在身边死也不放,小姐,苦了您……”
后面的话,郑潇淮没听清。
只是那种被雪埋住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但到底历经一场生死,很快,他就将那种感觉强压下来转身回了阳光房。
当天下午,徐丽琴带着王妈离开后,郑潇淮的助理小梁来了。
小梁递过一个文件夹:“郑总,这里面是您的离婚证和移民手续,已经全部帮您办好。”
“按照您的吩咐,我买了明天的机票,起飞时间是晚上八点。”
郑潇淮点头示意知道。
助理交代完刚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郑总,明天刚好是您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您包了外滩最好的餐厅,还准备了一场烟花秀,要取消吗?”
郑潇淮一怔,淡淡道:“钱都花了,就别浪费吧,放!”
晚上。
郑潇淮刚打算睡觉,门却被人推开。
徐丽琴进来后就径直在他床边坐下:“潇淮,今天是十五。”
郑潇淮一愣,他都忘了这件事。
以往都是他主动缠着徐丽琴,现在他不要了,这个女人却主动送上门来。
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来向他求欢,呵。
“我身体还没恢复,今天不了吧!”
徐丽琴蹙了蹙眉,又很快舒展开:“那就下次,我今天只窝在你怀里睡觉,什么也不做。”
郑潇淮还没来得及拒绝,徐丽琴就躺了进来,整个人贴在他身边。
结婚五年,可他们其实从没有像普通夫妻这样搂在一起同床共枕过。
之前每一次温存过后,徐丽琴都会让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率粥郑潇淮看着天花板,感受颈边温热呼吸,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难过。
明明两具身躯紧紧相贴,他却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无比遥远。
等他再次醒来,身旁已经空了。
他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一直到下午才睁开。
外面天气很好。
郑潇淮挑了一套比较舒适的衣服,也换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走出大门时,刚从医院回来拿东西的王妈疑惑问:“先生,您去哪儿?”
郑潇淮笑了笑道:“今天是我跟丽琴五周年纪念日,我给她准备了惊喜。”
……
等他来到机场,助理小梁已经等了很久。
“郑总,行李已经给您托运了,一路顺风。”
郑潇淮颔首:“这些年多承你照顾,我跟林总说了将你提拔为公司副总,以后好好干,祝前程似锦。”
小梁眼里露出感激神色,郑潇淮微笑:“上任前,再帮我办最后一件事吧。”
他拿出紫红色的离婚证和一个U盘。
“等会儿徐丽琴会去外滩餐厅,你将这两样东西精心包装好,在晚上八点送到她手里。”
U盘里是徐丽琴跟余凯在佛堂做爱的视频。
这是他送给徐丽琴的惊喜,希望她会喜欢。
夕阳渐渐落下,夜幕降临。
晚上八点,飞机准时滑出跑道。
飞机起飞时,郑潇淮透过头等舱的窗户看见了绽放在整个城市夜空上的盛大烟花,璀璨无比。
此刻,徐丽琴应该已经收到他的礼物了。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远方遥敬,笑着说:“徐丽琴,离婚快乐!”
这盛大的离别礼送给你,也送给我。
祝你解脱!
祝我自由!
第8章
夜色中的外滩灯火璀璨,江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徐丽琴站在餐厅门口,身上的红色吊带长裙衬得她愈发明艳动人,眉眼间却凝着化不开的冷意。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七点五十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丽琴!”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余凯快步走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怎么站在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你不好好在家休息,来这干嘛?”
徐丽琴眉头微蹙,眼神扫过余凯的脸:“今天是我和潇淮五周年纪念,你不适合在这。”
余凯脸色一僵,随即抿了抿唇,他轻轻的摸了摸徐丽琴的小腹:“你最近都不来看我……我很想你和宝宝……”
他刻意抚上她的小腹,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徐丽琴最讨厌有人不分场合自作主张。
女人语气淡漠,转身欲走:“我和孩子都很好,你先回去。”
看到徐丽琴居然拒绝自己,余凯突然拔高声音:“为什么非要陪他?”
“你明明不爱他!你说过只要等你生下孩子就——”
“够了。”徐丽琴打断他,眼底浮起罕见的烦躁:“余凯,你平时最知道分寸,不要无理取闹。”
她转身推开餐厅玻璃门,余凯却像影子般跟了进去。
包厢内空无一人。1
徐丽琴目光扫过精心布置的玫瑰与烛台,眉心拧得更紧。
郑潇淮向来会提前到场,今日却反常地不见踪影。
余凯轻笑一声,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看来郑总也不怎么重视纪念日嘛……不如我陪你吃饭?”
“出去。”徐丽琴刚还好的心情陡然降下,冷冷吐出两个字。
余凯却置若罔闻,轻轻摩挲着红酒杯沿:“反正他也不会生气,不是吗?就像之前每一次……”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炸开一道绚丽的烟花。
徐丽琴怔怔望向天空,金色流光在她眸中明明灭灭。
五年来,郑潇淮总在纪念日安排烟花秀,她曾讥讽他“庸俗”,可此刻胸腔却郑名涌上一阵钝痛。
“徐小姐。”
郑潇淮的助理小梁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递上两个精致礼盒:“这是郑总给您的礼物。”
徐丽琴拆开上面那个,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物件。
是个U盘。
郑潇淮总是喜欢准备这些小惊喜。
虽然她面上不显,却也隐隐雀跃。
徐丽琴疑惑道:“你们郑总呢?”
小梁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他恭敬道:“徐小姐看完U盘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小梁就迈腿离开。
接着,徐丽琴取出U盘插入投影仪,屏幕亮起的瞬间,包厢内空气骤然凝固。
画面中,余凯紧紧扣着她的腰身,佛珠散落一地,喘息声和娇吟声刺耳地回荡。
“这……!”
余凯脸色一变,徐丽琴却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这是上次她和余凯的……
郑潇淮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后退一步,手上一松,另一个礼物盒砸落在地。
“啪——”
盒盖打开,红色证件从中滑出。
金色的三个大字刺眼夺目——离婚证。
第9章
“离婚证……”
徐丽琴的手指死死扣住离婚证边缘,烫金的“离婚证”三字在包厢暖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冷芒。
她红唇微动,耳畔轰鸣着血液倒流的声音,仿佛有人用钝刀一寸寸剜开她胸腔。
证件内页的合影中,是郑潇淮唇角含笑,而她无表情的脸色满是不耐。
那是五年前领证时拍的,他特意换了三套衣服,她却在民政局诵了整部《金刚经》。
“丽琴……”余凯的声音传来。
他扶着一旁的餐桌,手缓缓的收紧。
视频里的喘息声仍在循环播放。
但最初撞破秘密的惊恐褪去后,他眼中迸出狂喜:“原来你们已经离婚了?这不是很好吗?他终于肯放手了!我们可以……”
“闭嘴!”
徐丽琴突然呵斥,手上的佛珠险些拿不住。
她慌乱摸出手机,疯狂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然而,听筒里机械的女声冰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再去发微信,对话框又弹起红色的惊叹号。
她忽然想起昨夜郑潇淮睡在她身边的模样,他的呼吸轻得像一片随时会消散的雪。5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寻。
徐丽琴意识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更糟糕,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郑潇淮。
她猛地站起身,却见余凯又挡在了门口。
徐丽琴忍住要爆发的情绪:“让开!”
余凯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一把抓住徐丽琴的手臂,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丽琴,他已经和你离婚了,我们……”
“我让你让开!”
徐丽琴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她的耐心已经耗尽。
她一把推开余凯,力度大得让余凯踉跄了几步。
徐丽琴指着还在循环播放视频的投影仪,眼中满是愤怒和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是这个一清二楚的角度。
余凯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点了点头:“是,我早就知道。但那又怎么样?我们的事情被他知道也是迟早!”
“余凯!”
这个解释并没有让徐丽琴的情绪有丝毫的平复,反而更加激怒了她。
徐丽琴一把掀翻了桌上的菜品,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包厢内回荡。
女人是第一次控制不住发那么大的脾气:“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明明她已经想过要重新开始,想过要试着接受郑潇淮。
可这一切都毁了。
余凯看着满地狼藉,心中涌起一股郑名的恐惧。
他试图再次靠近徐丽琴,想要解释什么,但徐丽琴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再次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余凯,余凯刚刚站稳,又被她猛地一推,直接撞上了一旁的桌角。
“啊!”
余凯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身下很快出现了一片殷红。
徐丽琴看着余凯痛苦的样子,来不及多想,立刻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医院手术室外。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徐丽琴,更焦急的事是联系不上郑潇淮。
屏幕忽地亮起,助理发来的信息弹出:【查到了先生的航班号CA1802,他去了瑞士。】
下一秒,助理却又慌忙打来电话。
“不好了徐总!先生的航班失事了!”
第10章
夜晚一条紧急推送的新闻震惊了所有人。
红色的几个大字在屏幕上狰狞夺目:【中国飞往瑞士CA1802客机遭恶劣天气后失联!】
徐丽琴的手机“啪”地砸在地砖上,屏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助理那句“先生的航班失事了”在脑中反复回响。
她踉跄着捡起手机,喉咙里挤出沙哑的质问:“你说什么?”
“CA1802航班在阿尔卑斯山脉附近遭遇极端气流,雷达信号消失……”
助理的声音带着哽咽:“到现在还没搜寻到飞机。”
飞机失联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知肚明。
徐丽琴只觉得喉头一股咸腥,眼前一片片看不清:“不可能……他一定没上那架飞机……对,潇淮肯定还在家等我。”
手术室的灯光未灭,徐丽琴已经发疯似的冲出了医院。
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不敢有丝毫犹豫。
别墅内,干净整洁的保持的和昨天一样,却没有一丝的人气。
徐丽琴开了灯,从玄关到房间的路上还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瓶。
“潇淮?”
空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人的回声。
衣柜里整排高定西装纹丝未动,桌上还摆着一排昂贵的腕表。3
仿佛主人只是出门喝杯咖啡,下一秒就会推门笑道:“丽琴,你怎么又回来的这么晚?”
拉开抽屉,郑潇淮最常佩戴的那几对袖口还静静的躺在那。
其中最普通的一对放在中间,用单独的透明盒子装了起来,可以看出主人的爱惜。
仿佛呼吸都发疼,徐丽琴喃喃道:“连这个都没带走……”
这是五年里,她唯一送过给郑潇淮的东西。
徐丽琴还记得,郑潇淮收到这袖扣时嘴角翘了一整天都没下来。
“哎哟这花瓶怎么碎了!先生也真是,就喜欢买这种华而不实又没用的东西……”
突然,楼下传来王妈尖锐骂声。
徐丽琴旋风般冲下楼,双目赤红地抓住王妈:“王妈,郑潇淮呢?潇淮在哪?”
老妇人被吓一大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随着徐丽琴的动作,怀里的离婚证掉了下来。
王妈下意识捡起:“小姐你的……离婚证?”
她露出一脸欣喜:“这瘟神总算滚了!我早说余先生才是……”
“哎呦,还好我平时没少使绊子。”
“使绊子?”徐丽琴手指几乎掐进她的肩膀,想到王妈常常告的那些状,一阵晕眩:“五年前徐家破产,可是他救了你们!”
王妈愣了愣,似是不懂自家小姐为什么这么生气。
“小姐,我这不都是为了你……”
下一秒,女人的手机疯狂震动。
以为是郑潇淮的消息,她急忙接起,却听到那边护士焦急的声音传来:“余先生大出血,你快来医院吧……”
轰隆——
不远的天际响了一道惊雷,照亮徐丽琴苍白的脸。
她抿着唇,身侧的手死死攥紧,下一秒,徐丽琴只觉得腹部一阵抽痛。
暗红色的血迹从她身下涌出,她恍惚的垂眸,只看到两道蜿蜒的紫红色血迹一点点从大腿蔓延到小腿……
王妈随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去,吓得惊呼:“啊!”
四个小时后。
病房里,余凯脸色惨白如纸,在看到徐丽琴同样苍白的脸时,声音沙哑:“丽琴,我们的孩子……”
徐丽琴同样穿着一身病号服,阴影笼罩着半边脸:“以后每月会给你打生活费,等出院你就搬去城西公寓。”
余凯挣扎着坐起来,输液管晃出刺目血痕:“你要赶我走?”
“你说过等孩子出生就和我结婚!”
可此时徐丽琴木然的像个机器。
她开口道:“余凯,当初我不该为了气潇淮,越过不该越的界。”
来源:小薰故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