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这是在做什么呀？”小雨轻声嘀咕，“他把我抛下了十五年，凭什么得我主动去寻他？”

“我这是在做什么呀？”小雨轻声嘀咕，“他把我抛下了十五年，凭什么得我主动去寻他？”

“罢了，进去吧。”她鼓足勇气，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在二十层停下，小雨从电梯里出来，寻到了2003号门。

她伫立在门前，抬手又放下，如此反复了几回，最后还是按下了门铃。

“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小雨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半空，她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门被打开了。

01

六岁时的小雨，日子过得十分美满幸福。

每晚，家中的餐桌旁总是洋溢着欢声笑语。周丽会系着围裙在厨房操劳，端出几盘家常小菜；林志明会帮小雨检查功课，细心地为她讲解弄不明白的题目；三个人围坐在饭桌前，谈天说地，这是小雨最为珍视的回忆。

一日用餐时，小雨忽地说道：“妈妈，我日后想成为一名医生。”

“咦？怎么会想成为医生呀？”周丽满是好奇地发问。

小雨神情专注地回应道：“我希望能和妈妈一样，做个救助病患的人！之前李奶奶生病了，妈妈是头一个赶去帮忙的，我认为妈妈超厉害！”

周丽与林志明相互看了一眼，会心一笑。

“行呀，咱们小雨是最厉害的！”林志明激励着说，“只要你在学习上肯下功夫，肯定能成为顶尖的医生。”

“没错！”小雨重重地点了下头，眼中透露出坚定不移的神色。

七岁那一年的春天，一场灾难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那日，大雨倾盆。周丽在结束夜班后返程途中，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上。有路人见状马上拨打了急救电话，然而，当她被送到医院时，已无力回天。

当林志明接到电话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周丽已然没了呼吸。他一下子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这一噩耗。

“志明，节哀顺变……”同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一时间竟想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宽慰他。

“我究竟要怎样告知小雨……”林志明低声嘟囔着，泪水不由自主地淌落下来。

次日，周丽的遗体被送回了家中。依照当地的风俗习惯，家人们皆身着白色的丧服。

小雨搞不清楚状况，只晓得家中忽然来了好些人，每个人都身着白色衣裳，神情哀伤。她瞧见妈妈躺在一个木匣子里，安静得仿佛睡着了一般。

“妈妈怎么还没起床呀？”小雨拽着爸爸的手问道，“是不是她太累啦？”

林志明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蹲下身子，面对着女儿说道：“小雨，妈妈……妈妈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去了……”

“上哪儿去啦？啥时候回来呀？”小雨一脸天真地询问。

林志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把抱住小雨，泪如雨下，哽咽着说：“妈妈……不会回来了……”

小雨好像察觉到了某些事情，泪水夺眶而出，可她弄不明白，妈妈为何会永远不再归来。

“我不想让妈妈离开！”小雨放声大哭，“妈妈之前说好了今晚要给我讲故事呢！”

林志明紧紧搂住女儿，然而却没办法向她许下任何诺言，原因在于他自己也迷失了生活的方向。

从那天起，林志明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他整日都不怎么说话，下班后回到家就坐在沙发上，凝视着周丽的照片发愣。家中没了饭菜的香气，也没了欢声笑语，只剩下令人压抑的寂静。

更为糟糕的是，林志明开始沉迷于酗酒。最开始只是偶尔小酌一些，到后来饮酒量不断增加，时常醉态十足地回到家中，有时候甚至会冲着小雨发火。

一天夜里，小雨轻轻扯了扯爸爸的衣角，小声说：“爸爸，我肚子饿啦……”此时，林志明刚下班回来，浑身散发着酒气，径直倒在了沙发上。

“你自己去弄点面包吃！别来打扰我！”林志明猛地将小雨推开，接着喝起了酒。

小雨被人搡倒在地上，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可她不敢哭出声音，害怕惹恼爸爸。她一声不吭地站起身，走进厨房拿了块硬邦邦的面包，一小口一小口地嚼着。

“妈妈，你在哪儿呢？”小雨望着厨房墙壁上妈妈的相片，轻声问道，“我特别想你……”

不久之后，林志明由于频繁饮酒过量，工作表现持续变差，最终丢掉了工作。家中的积蓄迅速耗尽，生活变得愈发艰难。

某晚，林志明难得头脑清晰，他整理出一个小行李箱，还帮小雨把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装了起来。

林志明带着疲惫的声音说道：“小雨，爸爸打算带你去外婆家。”

“去外婆家干啥呀？”小雨警觉地发问，她已然开始对爸爸的每一项决定心生畏惧。

林志明弯下腰，十分罕见地耐心解释道：“爸爸要前往省城寻觅工作，小雨先在外婆家里住上几天，可不可以呀？外婆会照料你的。等爸爸找到工作就回来接你。”

“真的假的？”小雨满脸狐疑。

林志明抹去小雨脸上的泪花，说道：“爸爸承诺，很快就好。”

“几天到底有多长时间呀？”小雨抽抽搭搭地询问道。

“嗯……大概一两个月的样子。”林志明模棱两可地回应道。

02

次日，林志明领着小雨前往外婆家。外婆张桂芝居住在县城郊外的一处小村落，那里虽说条件一般，不过好在十分宁静。

林志明对外婆讲：“妈，劳烦您照看小雨一阵子。我到省城找些活儿干，等安定下来就把她接回来。”

姥姥望着面容消瘦、神色憔悴的女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喝酒了。小雨跟我一块儿住不会有问题的，你就安心地走。”

林志明要离开之际，小雨紧紧揪住他的衣角，不肯松手，哀求道：“爸爸，带我一块儿走吧，成不？我不想独自留在这儿……”

“小雨，要乖哦。”林志明费了好大劲才把女儿的手掰开，“爸爸过不久就回来接你，行不行呀？”

小雨眼巴巴地望着爸爸离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她觉得这一次分别，或许又会让自己失去一位亲人。

在林志明离开后的首个月里，他每星期都会打电话来打听小雨的状况。他会询问小雨学习状况如何，有没有结识新的朋友，是否听从外婆的话。

小雨常常会问：“爸爸，你在那边生活得怎么样啊？”

“还凑合，父亲找了份临时工，条件不咋好，不过能维持生计。”林志明的声音听着十分疲倦。

每次通话快结束时，小雨总会问爸爸：“爸爸，你啥时候来接我呀？”

“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爸爸还在适应新的工作呢……”林志明老是这么回应。

到了第二个月，电话的频率变为每两周一次。林志明给出的理由是电话费开销太大，得节省着使用。

到了第三个月，交流只剩下零星话语。时而由林志明拨打电话过来，时而由外婆主动打过去。电话另一头的林志明愈发寡言少语，只是机械地问上几句、回应几声，接着便急忙挂掉电话。

半年之后，他的电话基本没了音信，仅在小雨生日那天仓促地打了一个电话，而且态度还有点生硬。

“小雨，祝你生日快乐。”林志明的嗓音听着略显紧张，背景中好像传来女人交谈的声音。

“爸爸，多谢。”小雨神色平静地讲道，已然不抱多大期望了。

你近况如何呀？听外婆讲你学习成绩挺出色的呢？

"嗯，还行。"

“那……那还不错。爸爸准备挂电话了，近段时间工作繁杂，改日再交流。”

“爸爸，你啥时候来接我呀？”小雨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电话另一头安静了片刻，随后传来声音：“马上就好啦，爸爸还在适应新工作呢……”

时光荏苒，一年已然过去，林志明好像从小雨的生活里销声匿迹了。小雨拨打电话过去，常常无人应答，偶尔有人接起，对方也只是简单说几句便匆忙挂断。慢慢地，小雨意识到，爸爸或许再也不会来接她了。

外婆居住的房子尽管很简易，然而她把屋子打理得整洁有序。庭院之中栽种着各类花草与蔬菜，屋内的家具虽说陈旧，却洁净得没有一点灰尘。

“小雨，来尝尝外婆做的这道红烧肉，这可是你最钟爱的美食。”外婆张桂芝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年逾六十，身体依旧硬朗。她倾尽全力为小雨打造一个温馨的家。

“多谢外婆。”小雨懂事地说着，挑了一块肉盛到碗中。

外婆满眼疼爱地望着外孙女说道：“多吃点呀，瞧瞧你，瘦成这样，都没了小时候那圆滚滚的模样咯。”

夜晚，小雨在姥姥给她整理好的小屋子里入睡。屋子不大，不过摆放着一张惬意的床铺、一张小书桌，还有一盏温馨的台灯。墙壁上张贴着一些小雨创作的画作，皆是姥姥专门挂上去的。

然而，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小雨时常会想念起爸爸妈妈，尤其是爸爸。为何他承诺过很快就来接自己，却一去不复返？是不是自己做了错事，让爸爸不再喜爱自己了？

夜里，小雨常常偷偷抹泪，对外婆发问：“外婆，为啥爸爸不要我了？”

姥姥缓缓轻拍着小雨的脊背，柔声宽慰：“乖孩子，爸爸只是事务缠身，他对你的爱可深着呢。”

是真的吗？那他为何不来探望我呢？

外婆叹了口气说道：“成年人的世界纷繁复杂，有些时候并非不愿去做，而是力不从心。外婆会一直陪伴着你，直至你爸爸来把你接走。”

小雨于村里的小学就读。起初，她对新环境极为不适应，时常独自坐在角落，不与其他小孩玩耍。

03

小雨的班主任名为李慧敏，是位年轻貌美的老师，刚从师范大学毕业没多长时间。李老师察觉到了小雨的孤僻，便主动与她交流，在知晓她的家庭状况后，对她多了份特别的关怀。

李老师瞧见小雨的作业本，忍不住称赞：“小雨，你的字写得太好看啦。”接着就在上面画了好多星星，还说道：“老师给你添颗星星！”

小雨轻声道了谢，称谢的对象是李老师，与此同时，她的眼睛闪烁出光芒。

课后，李老师会把小雨留下来，教她诵读诗歌，辅导她阅读课外书籍，有时候还会给她带些小零食吃。

有一回，课后小雨留了下来，突然哭着对李老师讲：“李老师，我想念爸爸和妈妈了。”

李老师把手中的笔放下，走到小雨身旁，蹲下来，缓缓拭去小雨的泪水，说道：“小雨特别勇敢，外婆和老师都疼你，我们是你的亲人。”

“可我好想爸爸……”小雨抽抽搭搭地讲道，“他说过会来接我的……”

李老师将小雨拥入怀中，轻声说道：“爸爸肯定也特别惦记你，或许他正面临着难题，一时没办法来接你。不过别担心，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行不？”

在李老师和外婆的关怀下，小雨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她在学业方面表现优异，时常在年级里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还结识了几位好友。她开始尝试接纳现实，即便在内心深处，对父亲的思念与怨恨相互缠绕，形成了一个难以解开的疙瘩。

在小雨十岁的时候，一次机缘巧合，她于外婆的抽屉之中发现了一张照片。

那日，外婆去赶大集，嘱咐小雨留在家中完成作业。小雨完成作业之后，想着给外婆制造个惊喜，便打算帮她收拾一下房间。在收拾抽屉的时候，她瞧见了一个信封，里面放着一张相片。

在那张照片里，陌生女人被父亲林志明挽着手，女人的脸没被拍进去，两人站在一座公园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灿烂的笑容。照片背后标注着日期，而这个日期正是父亲离开小雨两年之后。

小雨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一阵头晕目眩之感袭来，她坐在床边，许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外婆归来之际，瞧见小雨手中的相片，脸色瞬间改变，说道：“小雨，你怎么……”

“外婆，照片里这人是谁呀？”小雨面无波澜，语调冰冷地质问着外婆。

外婆轻轻叹了一口气，明白再也瞒不下去了，说道：“是你父亲……他在省城……”

小雨紧追着问道：“跟他待一块儿的人是谁？”

“是他……另外交了个女朋友。”外婆费力地说道。

那一刻，小雨的世界如大厦倾颓。她终于醒悟，父亲并非工作缠身，而是彻彻底底不想再要她。他舍弃了她，去追寻新的美满生活。

“我对他满怀恨意！”小雨将照片扯得粉碎，转身奔回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封闭在屋内整整一天。

姥姥在门外站着，轻声敲了敲门说：“小雨，能开下门不？姥姥给你做了你最馋的红烧肉……”

小雨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没感觉饿。”

“小雨，情况并非如你所设想的那般……”

小雨高声嚷道：“我不想听！他压根就不爱我，只想甩掉我！”

"小雨..."

“姥姥，行行好，让我自己待一会儿，成不？”小雨带着哭腔说道。

外婆没办法，只能叹着气离开。

那天夜里，小雨听见外婆的房间隐隐约约传来哭泣声，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还是没法原谅父亲的不忠。

自那之后，小雨绝口不再提她的父亲。她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于学习，好似唯有如此，才能够证明自身的价值。她打算凭借出色的成绩向所有人宣告，尤其是那个遗弃她的父亲：没有他，她照样能生活得不错。

李老师目睹了小雨的蜕变，她原本是个柔弱的小女孩，如今已然成长为坚强自立的少女。

二年级学业结束之后，李老师由于职称调动的原因离开了所在的学校。在即将离去之前，她专门前往小雨家中登门拜访，还携带了一些礼品。

李老师抱着小雨，带着几分不舍说道：“小雨，老师要前往省城工作啦。你一定得好好的，明白不？”

细雨般的小雨轻轻颔首，眼眶中盈着泪花，说道：“李老师，我会惦念您的。”

李老师作出承诺：“老师也会挂念你，要是有机会，老师会来探望你的。”不过，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样的承诺很难实现。

小雨突然发问：“李老师，您要是去省城的话，会不会碰到我爸爸呀？”

李老师稍稍怔了怔，说道：“省城地域广阔，碰到他的概率很低。但要是真碰上了，老师会跟他讲，他有个极为出色的女儿。”

小雨轻轻绽开笑颜，说道：“多谢李老师。”

然而从那以后，小雨既未曾再见到李老师，也没有得到过她的任何讯息。如同她的父亲，李老师也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04

岁月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小雨已然升入高中。这些年来，外婆独自将她拉扯大，尽管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可她从未缺过关爱。

“外婆，我被县重点高中录取啦！”小雨满脸兴奋，拿着录取通知书飞奔回家。

“太厉害了！”外婆激动得热泪盈眶，“咱们小雨可真是太有出息啦！”

“这全是外婆的功绩。”小雨紧拥着外婆，“要是没有外婆这些年的照料，我哪能有如今这般。”

姥姥轻轻抚着小雨的脑袋，说道：“乖孩子，这可是你自身拼搏的成果。姥姥只盼着你以后能有个好的发展。”

姥姥的身体向来不太好，患有轻度的心脏病，可她始终不愿去大型医院做检查，老是念叨：“花那么多钱干啥呀，我这把年纪的人不值得啦！”

小雨对外婆的健康状况十分担忧，常常劝她前往医院做检查：“外婆，您这病可不能再耽搁了，心脏病可不是小毛病。”

“别担心别担心，吃些药就会好起来的。”外婆老是这般搪塞，“去医院花费太高，咱们省些钱供你读书。”

小雨没了办法，只能时常给外婆按摩，熬制一些有助于调养心脏的汤品，期望能缓解她的症状。

高二那年冬日，小雨的外婆正在厨房张罗晚餐，突然晕厥过去。等小雨放学归家，才发觉外婆躺在地上，锅里的水也已烧干。

“姥姥！姥姥！”小雨惊恐地大叫起来，急忙拨打了急救电话。

被送往医院之后，经医生诊断确定是心肌梗塞，状况不太好。

医生向小雨告知：“患者年事已高，心脏功能十分孱弱，此次病情发作颇为严重。我们会竭尽全力进行救治，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小雨在重症监护室外坐着，内心痛苦万分。她难以设想，要是外婆也离世了，自己要如何是好。

“外婆，您千万要坚持住呀……”小雨在心底默默祈求。

次日，外婆的状况稍有改善，被准许进行短时间的探望。

“外婆！”小雨紧紧攥住外婆的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外婆有气无力地睁开双眼，说道：“小雨，别哭泣……外婆床下面有个铁盒子，你回去把它拿出来。”

“外婆，您先别开口，好好歇着。”小雨擦了擦泪水，“等您康复了，咱们一块儿回家。”

“要听外婆的话……”外婆坚决要求，“那个铁盒子意义重大……你务必要去瞧一瞧……”

小雨轻轻颔首：“行，我这便去。您放宽心，我很快便回来。”

小雨趁着夜里赶回家，翻出了外婆提及的铁盒子。把它打开后，发现里面放着一叠信封还有存折。

信件的封皮上均写着小雨的大名，里头装着钱币与简短的信函。小雨随意拿起一封，信函上这样写着：

小雨：爸爸近来工作安定了，这是给你的零用钱，听妈妈讲你学习挺不错，爸爸特别为你自豪。爸爸

信件上标注的日期是小雨十一岁时。小雨的双手轻微地颤动着，她难以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她本以为父亲把她彻底忘却了，没想到这些年来他始终保持着联系。

细雨迅速地打开更多信件，发觉父亲在这些年始终给姥姥寄钱，偶尔还会捎带简短的问候话语。信件数量不多，每年仅有三四封，不过起码能证明他并未完全忘却自己的闺女。

“怎么会这样？外婆从没跟我说过啊……”小雨对外婆隐瞒此事感到困惑不解。

在铁盒的底部，另有一个独特的信封，信封上写着：“等小雨满十八岁后再拆开。”

小雨略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信封打开了。信封里头有一张名片以及一封长长的信。

宝贝小雨：倘若你看到这封信，意味着外婆认为时机已成熟。这些年，你爸爸始终给我们寄钱，可他不知该如何与你相见，还忧虑突然现身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干扰。你爸爸在省城组建了家庭，不过他从未将你忘却。他每年都会来电询问你的状况，只是央求我别让你知晓，生怕你产生过多想法。外婆明白你内心对爸爸心存怨恨，可外婆年事已高，期望你能解开心中的疙瘩，去和他见上一面。不管结局怎样，至少别留下遗憾。随信附上你爸爸的联络方式与住址，去或不去，外婆尊重你的抉择。爱你的外婆

小雨手中握着一张名片，上面印着“林志明”这一名字，其职位为“项目经理”，此外还有电话号码以及公司地址。原来小雨的父亲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职位还挺高的。

小雨的心境变得十分错综复杂。

怀揣着这些疑惑，小雨返回了医院。外婆的状况愈发恶化，医生表示或许熬不过今晚了。

“外婆……”小雨紧握着外婆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我已经看过那封信了……您为何不早一点跟我说呢？”

外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说道：“你爸爸……并非恶人……他只是……不晓得如何当好一个父亲……答应外婆……去和他见上一面……行不？”

小雨泪水夺眶而出，说道：“我应允您……”

外婆安心地轻轻点头，然后合上了双眼。就在那晚，外婆宁静地告别了这个世界，只把小雨独自留在原地去应对未来的难题。

处理好外婆的身后事之后，小雨打算践行诺言，前往省城寻找父亲。不过，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情绪、梳理思绪。

高考落幕之后，小雨凭借出色的成绩被省城顶尖的大学录取。这仿佛是命运的刻意安排，赋予她重新直面往昔的契机。

在大学的四年时光里，小雨始终未曾与父亲取得联系。她心想，只有当自己变得足够坚强、足够自主时，才具备直面这份被尘封亲情的勇气。

临近毕业之际，外婆离世带来的伤痛逐渐减轻，她这才鼓足勇气打算与父亲见上一面。

05

小雨原本没料到省城竟如此繁华。

依据名片上的地址，小雨寻得了父亲居住的高档小区。

这是一处有安保人员守护的封闭型小区，仅从外观便能看出其房价不低。

“这儿便是爸爸生活的所在……”小雨伫立在小区大门前，内心五味杂陈。

从破旧的乡村到奢华的城市小区，这样的巨大差异使她愈发坚信，父亲舍弃她是为了去追寻更优渥的生活。

小雨缓缓做了个深呼吸，朝着保安亭走去。

“您好，先生，我要找林志明。”小雨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对小区保安说道。

保安仰起脑袋，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问道：“您是哪位？”

“我……”小雨迟疑片刻，“我是他的女儿。”

保安看上去略微吃惊，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说道：“林先生，这儿有位女士称自己是您女儿……行，我清楚了。”

他挂掉电话，朝小雨点头，示意她能进去了，说道：“2003号，在二十层。出电梯往右拐。”

细雨搭乘电梯上到指定楼层，在2003号房的门前伫立许久，心中满是迟疑，不过最后还是按下了门铃。

门被打开，父亲林志明现身于门口处，一脸惊愕地望着她。

“小……小雨呀？”

“爸爸。”小雨神色平静地开了口。

经过一番简短交谈，林志明的妻子现身于门口。她身着家居服饰，模样和蔼可亲。然而，当她定睛看清楼道里站着的年轻姑娘时，脸上的神情刹那间定格了。

小雨惊愕地定在原地，双眼圆睁，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所见。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居然就是她！

“你……你怎会在此处？”那女子声音亦是颤抖不已，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她的手牢牢抓着门框，仿佛要借此稳住自己的身体。

“李……李老师？”小雨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李慧敏同样惊愕住了，紧接着浮现出柔和的笑意：“小雨……果真是你！快进来呀。”

小雨神情木讷地随他们走进屋子，家中的布置温暖惬意，墙上悬挂着父亲和李老师的结婚合影。

小雨留意到，照片里的父亲笑容满面，和她记忆中那个沉迷酒精、郁郁寡欢的父亲截然不同。

“坐，坐下慢慢聊。”林志明慌乱不已，不晓得该怎么和女儿相处。

小雨望着父亲与李老师，嗫嚅着：“你们……”，一时竟语塞。

李老师把一杯水递给小雨，说道：“小雨，你爸爸时常说起你。我们……我们没料到你会突然来拜访。”

“外婆离世了。”小雨直截了当地说，“她在临终之际嘱托我来和您见上一面。”

林志明的面色陡然变得煞白，惊声问道：“妈……妈过世了？这是啥时候发生的事？”

"一周前。"

林志明用手遮住脸，肩膀轻轻颤动着说：“我不清楚……我本应当去探望她的……”

小雨发出一声冷笑，说道：“都过去十五年了，您一回都没回去瞧过她，这时候说这些又有啥用呢？”

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李老师缓缓地拍了拍小雨的手，说道：“小雨，你爸爸这些年始终牵挂着你和你外婆。他每个月都会准时寄钱过来，只不过……”

“仅仅是怎样呢？”小雨插话道，“是仅仅没勇气面对我们，还是压根儿就不想面对？”

林志明仰起脑袋，眼眶中蓄满泪水，说道：“小雨，爸爸对你心怀愧疚……当年爸爸实在是太自私啦。”

李慧敏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雨，我不会为你爸爸开脱，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容易。自打我们结婚之后，他常常在夜里被噩梦惊醒，梦里总是出现你妈妈和你的身影……他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

小雨瞅见李老师真诚的目光，内心的隔阂开始有了一丝瓦解。

过去，她对这位名叫李老师的班主任喜爱有加。李老师传授给她的，不只是知识，还有勇敢直面生活的坚韧态度。

小雨轻声询问：“李老师……您怎么没跟我说呢？您离开学校以后，是到省城和我爸爸待一块儿了吗？”

李慧敏轻轻点头说道：“我调到省城工作以后，碰到了你爸爸。当时他刚和女朋友分手，处境十分潦倒，不过我能察觉出他本质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只是被生活给击垮了。我们相处了一年多之后才结的婚……我曾提议去探望你，可你爸爸顾虑会给你造成困扰……”

“困扰？”小雨无奈地苦笑，“您能体会一个女孩没有父亲是怎样的感受吗？您能理解每次看到同学们被他们的爸爸接走时，我内心的那种羡慕吗？”

“小雨……”林志明嗓音带着哭腔，“爸爸做错了……”

小雨蓦地站起身来，说道：“我得离开了。外婆临终前的心愿，就是让我与您见上一面，如今已然达成。”

“小雨！等一下！”林志明赶忙站起身来，“你……你家在哪儿？我能够……”

“不必了。”小雨回绝道，“我在学校是有宿舍的。”

李慧敏同样站起身来，说道：“小雨，能否留个联系方式呢？又或者……有空的时候再来这儿坐坐？”

小雨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把手机号码留了下来。在离开之前，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有小孩吗？”

林志明与李慧敏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我们一直都盼着能跟你重新取得联系……”

小雨轻轻颔首，未再多言，转过身去，抬脚离去。

小雨返回学校宿舍后，躺在床上，脑海里涌现出各种各样的想法。

小雨喃喃自语道：“真没想到会是李老师……”

她掏出手机，查看了一番通讯录，在心里纠结要不要把刚刚存入的父亲和李老师的号码删掉。最后，她没有删。

06

在接下来的时光里，林志明开始频繁与小雨取得联系，每日都会发送消息表达问候，到了周末还会邀请她到家中用餐。

小雨内心的坚硬壁垒正逐渐瓦解，不过依旧与他人维持着适当的间隔。

某一日，小雨接到了省立医院的录用通知，成功成为一名住院医师培训生。这可是个值得庆贺的喜讯，她头一个念头竟是告知父亲。

“爸，我被省立医院录用了。”小雨给林志明打电话说。

在电话的另一头，林志明兴奋得说话都没了条理：“这是真的吗？太棒啦！太棒啦！咱们今晚搞个庆祝活动！”

夜晚时分，小雨前往父亲住处。林志明与李老师早就备好了美味佳肴和蛋糕，还悬挂起彩带与气球。

李老师端起酒杯，说道：“祝贺咱们的小雨医生！”

林志明满含自豪地说：“小雨，爸爸真为你感到骄傲！”

在那一瞬间，小雨体会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家的温馨。

晚餐过后，李老师自告奋勇去采购水果，让这对父女单独待在一起。

林志明略带紧张地坐在小雨的对面，说道：“小雨，爸爸有个请求，你可不可以搬回来住呢？”

小雨满脸惊愕地望着父亲，问道：“搬回来？”

“没错。”林志明着急地说道，“省立医院离咱们家挺近的，你住在这儿上下班便利。家里有闲置的房间，我跟你李妈已经重新装修完毕……要是你不中意，我们还能再调整……”

小雨迟疑着说道：“我不太清楚……这样会不会速度太快了？”

“我不会勉强你的，小雨。”林志明赶忙说道，“只是……只是爸爸希望能多花些时间陪你……把这些年对你的亏欠补上……”

小雨安静了一会儿，开口道：“容我思考一下。”

次日，小雨跟好友小婷就此事展开了商讨。

“要搬回去住呀？”小婷满脸惊讶地发问，“你是否已经做好准备了呢？”

小雨诚恳地表示：“我不太清楚。一方面，那边居住起来挺便利的，省立医院就在周边；另一方面，和他们共同生活，我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那不妨试一试呀。”小婷提议道，“要是不合适，随时都能搬出去嘛。”

思索了几日之后，小雨打算搬回父亲家中居住。她暗自对自己说，这么做仅仅是为了上班便捷，并不意味着她已然彻底谅解父亲。

在搬家的那天，林志明专程驾车来接小雨，还帮她搬运行李。小雨看到父亲在搬运她的东西时格外谨慎，唯恐损坏了什么，内心不禁有所触动。

小雨新置的房间既宽阔又敞亮，崭新的床上用品、书桌和衣柜一应俱全，此外还有个小型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类医学书籍。

林志明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这些书是我和你李妈前些日子去购置的，也不清楚对你是否有帮助……”

小雨打开了一本名为《临床医学实践指南》的书籍，而这恰好是她近期所需的参考用书。

“多谢，爸。”小雨细声说道。

林志明先是一怔，随即双眼焕发出光彩。

共同生活之后，小雨逐渐开始认识这个“新家庭”。

李老师——如今她已称其为“李妈”——依旧在学校任教，不过职位已晋升为副校长。父亲林志明在一家建筑企业担任项目经理，工作安稳，收入可观。

小雨慢慢发觉，父亲跟她记忆里那个沉溺酒精、消极颓唐的男子判若两人了。

他变得成熟且有担当，对李妈照顾得细致周到，对她关爱有加，同时也不会过度干预她的生活。

07

某一日，小雨正在医院的急诊室值勤，忽然接到了李妈的来电。

小雨，你父亲出状况了！他在工地做检查的时候，从脚手架上跌落下来，眼下正被送往你们医院的急诊室呢！

小雨心中陡然一紧，说道：“我这就去瞧瞧！”

小雨当时正好在现场，父亲被送进了急诊室。瞧见父亲满脸血迹、不省人事的模样，小雨顿感一阵害怕。

“爸爸！爸爸！你能听见我说话不？”小雨攥着父亲的手，声音发颤。

林志明未作出回应，生命体征不平稳，需马上实施手术。

小雨在手术室门外伫立，满心焦虑地等候着。李妈赶到之后，二人紧紧相拥。

李妈满脸泪水，说道：“小雨，你爸爸肯定能平安无事的，对吧？”

小雨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说道：“肯定的，爸爸不会有事。”

直到此刻，小雨才发觉，那个往昔舍弃她的父亲，已然再度踏入她的生活与内心世界。

她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结果，尤其是在才重新找回父亲之后，更不能让他再度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历经四个小时的手术，最终取得成功。医生走出手术室告知小雨和李妈：“患者目前已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不过仍需观察一阵子。”

小雨跟李妈在重症监护室外守着，等着父亲醒来。

到了第三天，林志明总算苏醒过来。小雨获许进入探望他几分钟。

“爸……”小雨紧握着爸爸的手，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林志明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说道：“小雨……你瞧瞧，爸爸这次没沾酒呢……”

小雨又气又好笑地说道：“都这时候了还打趣！医生讲你当时差点就……就……”

“放心，爸爸还等着看你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呢。”林志明柔声说道，“小雨，爸爸对不住你……这些年来……”

“爸，别再说了。”小雨打断了他的话，“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林志明眼眶泛起了泪花，说道：“小雨，爸爸想请你帮个忙，行吗？”

"什么忙？"

替爸爸把你李妈照料好……她身体欠佳……

小雨轻轻颔首：“爸，我会做到的。咱们一家人得永远相伴。”

林志明展现出宽慰的笑容，而后阖上双眼休憩起来。

在林志明住院一个月之后，他终于能够回家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小雨和李妈交替着照料他，三个人的情谊愈发深厚。

在返程回家途中，小雨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林志明。李妈走在前面开门，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林志明感慨着说道：“总算回到家啦！”

小雨嘱咐爸爸：“爸，你在家得遵循医生的嘱咐，按时把药吃了，别太早下地走动。”

“谨遵吩咐，小雨医生！”林志明面带笑容，抬手敬了个礼。

次日，小雨特意买了一束鲜花，赠给李妈。

“这是……”李妈满脸惊讶地把花接了过来。

“李妈……不，妈。”小雨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些年您对爸爸悉心照料，我一直心怀感激。而且，您还接纳了我，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真的特别感谢您。”

李妈泪水瞬间溢出眼眶，将小雨紧紧搂在怀中，说道：“孩子……妈始终都把你当作亲生女儿……”

二人相拥落泪，多年来的矛盾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林志明痊愈之后，一家三口的日子愈发和谐美满。

小雨彻底融入了这个家庭，她开始管李老师叫“妈”，和父亲的关系也愈发亲近。

某一日，林志明提出建议：“小雨，咱们拍一张全家福吧，把它挂到客厅当中。”

小雨愉快地答应了。他们一同前往摄影馆，拍摄了一张三人的合影。在照片里，林志明位于中间位置，李妈站在他左边，小雨站在他右边，三个人的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

照片被挂在了客厅最为醒目的地方，成了这个重新组建的家庭最为宝贵的见证。

来源：TaraFlores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