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我幼时伤了太子的要害,害得他不举。
他登基之后,迟迟没有诞下龙嗣,怒火中烧。
「把何洱霓给朕绑了,朕要她血债血偿!」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1
我就是何洱霓,我爹是个归隐的书生,听人说他以前官至宰相。
我瞅瞅扛着锄头呼哧呼哧种地的爹,又看看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弟弟。
“爹,咱家真的是宰相世家?”
爹头也不抬,“别闹,赶紧去把大粪挑来,我要施肥。”
弟弟在一旁嘟囔:“要是能成为宰羊世家,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无奈地耸耸肩,“能买得起一头羊就不错了。”
我们家连一头羊都买不起。
2
那年春天,我家茅屋前来了一位小贵人,大概十三四岁。
“我是当今太子,特来请令尊出山,当我的太子太傅。”
小贵人自称是当今太子,特来请我爹出山。
“长得怪好看嘞。”
弟弟嘟囔着和我说。
我爹不理小贵人,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扛起锄头翻土。
小贵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什么天地啊生民啊圣者啊。
我一句没听懂。
“你听懂了吗?”我问弟弟。
弟弟摇摇头:“懂他奶奶个腿儿啊。”
“二妮,二狗,把大粪挑来,我要施肥。”
闻言,小贵人面露难色,还是笑着和我们姐弟俩打了招呼。
“二、二妮小姐,二狗公子,有幸一见。”
他说话怪有文化的,我不知道怎么回。
于是我看看他,他看看我。
“粪来了!”
弟弟一人扛了两桶粪,哐一声往地上一放。
小贵人瞅了一眼那粪。
我第一次见到人的脸可以是绿色的。
“yue!!!”
那次,他吐了半个时辰。
我走过去,想递他一块帕子,不知怎么踩到了地上的铁耙子,木棍啪地一下竖起。
而小贵人就站在木棍的正上方。
“啪——”
“啊!!!”
刚刚温润如玉的人,现在捂着裆满院子上蹿下跳。
3
小贵人叫宋彻,还真是当今圣上新立的储君。
也许是出于对宋彻的歉意,我爹答应他出山。
那一年,我十岁,弟弟八岁,第一次离开九云山,跟着爹去京城。
何二妮成了何洱霓,何二狗成了何洱构。
我爹成了太子太傅。
回京之后,圣上召见我们一家。
大殿上,二狗哐哐吃西域进贡的葡萄,籽和皮也舍不得吐。
我没资格嘲笑他,因为当时我正一碗又一碗地喝香米粥。
以前我们家只吃得起麸糠,那是用来喂牲口的。
“你就是害得太子不举的丫头?”
圣上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我放下粥,又是惊恐又是疑惑。
“陛下,这话从何说起?”
有人害得他儿子断子绝孙,他竟然还很高兴?
爹说得果然没错,朝廷里的人脑子都有病。
我看看弟弟,弟弟看看爹,爹却埋头喝酒,一眼不往我们这边瞅。
没一个靠谱的!
我咽了口吐沫承认:“民女粗野,望圣上开恩。”
圣上笑得更欢,笑得咳嗽,咳得脸红。
“好好!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我:???
4
京城里的小姐公子不爱和我们姐弟俩玩,他们嫌我俩粗俗。
“你们俩就像从山里冒出来的野孩子。”
我爹也不稀罕那些贵族子弟,两年后把我们姐弟俩打包送去了军营。
“不能建功立业就别回来!”
可我们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建什么功立什么业?
没过两年,我和二狗待的军营被敌军包围,我满身是伤地躺在床上,血流进眼睛里,看这世间漫天漫地都是血红,想哼唧两声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累得恨不得长睡不醒。
那次我睡了三天三夜,醒来二狗给我喂糖水。
“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二狗喂水技术真不怎么样,那么一大碗糖水,都洒我下巴上了,没几滴流进我嘴里,进了我嘴的还呛了我一口。
我腹中空空,饿得想把自己的嘴唇嚼吧嚼吧吃了,一点力气也没有,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宋彻进来,接过糖水往我嘴里一勺一勺地泼,好歹没让我饿死。
“殿下,您怎么来了?”
他脸色沉沉:“本宫以为你死了。”
“我姐死不了!”
张二狗插嘴:“算命的说了,她是凤凰命,牛得嘞!”
宋彻说要把我带回宫,要我当太子伴读。
本朝第一位女伴读。
二狗抱住宋彻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还有俺嘞!”
宋彻一言不发,一甩大腿,拉着我上马。
马跑起来,二狗还在后面追。
“殿下,姐,带俺走吧!没有你们俺可咋办啊!”
我闻若未闻,在马上忧心忡忡。
我害得宋彻不举,跟他回宫准没好日子过。
5
搬到东宫后,没有玩伴,我每天闲得发毛。
其实出宫我也不会有玩伴,我木讷,既不幽默也无雅趣,不会琴棋书画,更别提吟诗作对。
和我爹一样,我只爱种菜。
我只会种菜。
那些公子小姐,理都不愿意理我,看到我还会奚落几声。
“何洱霓,你真是个胭脂俗粉。”
我不在乎,就当是夸我好看了。
这天,合庆公主进宫拜见太后,一不小心把我撞翻在地。
“本公主当是哪个瞎眼的奴才,原来是何小姐。”
我低头行礼:“见过合庆公主。”
“这样吧,本公主也不是刁蛮不讲理的人,你学三声狗叫,我便不追究你冲撞之错,如何?”
她把我撞翻在地,却还要我道歉。
我看看天上高悬的太阳,想到今天还没给我的小白菜们浇水。
好吧。
我耸耸肩。
“汪,汪,汪。”
我叫得干脆,行了个礼就脚底抹油地跑了。
她呆立原地。
咱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傍晚,宋彻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面色凝重地把我叫到跟前。
“合庆欺负你了?”
我点点头。
“为何不告诉本宫?”
这我不懂了:“为何要告诉您?”
不过是学了两声狗叫,又不会少块肉。
他脸上愠色更甚,凌厉的剑眉紧锁:“你是本宫的人,欺负你就是打了本宫的脸。”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怪我让他面上无光。
没过几天,听说合庆被送去北边和亲了。
他这人倒是有仇必报。
6
当太子伴读并不好受,天还没亮就要起床温书。
一个时辰后,太傅,也就是我爹,他才会带着长长的戒尺和书本进宫。
我爹来之前,宋彻屏退众人,让我去榻上小睡一会儿。
“本宫一会儿叫你。”
睡着前,我满怀感激。
“殿下,您真是个好人。”
他人还怪好嘞。
真是一个好上司,以后肯定是明君。
结果宋彻这个狗东西没叫我,我是被我爹挥着戒尺打醒的。
“从小教你不可赖床,你都记到哪里去了?!”
我捂着屁股左右闪避,余光里瞥到宋彻促狭地笑。
爹说得对,和朝廷沾边的人,心都黑!
7
我想起小时候捉弄弟弟的法子,如法炮制,找宋彻报仇。
不报不是攸国人!
食时,一只大灰耗子从宋彻的食盒里钻出来。
“我的亲娘三舅姥爷啊啊啊啊啊!”
拿食盒的小太监吓出鸟叫,一声高过一声。
宋彻却镇定异常,仍是冷着脸,随手拿起一根筷子。
“咚——”
一声闷响,那筷子贯穿了耗子,将它死死钉在桌子上。
血顺着筷子流下来。
“啊呀呀呀呀!”
小太监叫得更欢,随后昏死过去。
“去膳房换新菜来。”
他一脸平静地吩咐。
“还不去?”
他把目光移向我。
“去,去!”
没待我脚底抹油溜走,他一把勾住了我的腰带。
“何洱霓,你快及笄了吧?”
8
我不知道他脑子搭错了哪根筋,突然想起这个。
“回殿下,正是。”
“及笄之后便可许配婚姻,不知太傅为你挑了哪家子弟?”
我爹?
他才懒得管这些,他只知道看书种地喝酒。
不过,我好像隐约听他提过一嘴。
“回殿下,爹爹不曾告知臣女,但曾提过秦家二公子几次。”
“秦与白?”
“正是。”
京城的贵族子弟我认识的不多,唯有和秦二公子见过几次面。
他们一家十几口男丁,上到西北将军,下到随军马弁,全是武官。
宋彻带我回京时,他们听说我一个小丫头在军营里待了两年,排着队来我家拜访。
他们想看的,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军中好手。
结果我笨拙木讷,不会半点功夫,连上马都不利索。
“妈的,白瞎老子从京郊赶回来。”
秦与白见了我大失所望,挠挠头,骂骂咧咧地就要走。
我爹气得抄起锄头追上去:“秦家二小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那锄头上还沾着粪,威力十足。
“何伯伯,您先把粪锄头放下!”
秦与白落荒而逃,再也没来过。
我爹倒是总提起他,不过每次都是骂他。
后来,一向擅长骑马的秦与白不知怎的,竟然摔下了马。
听说至少要在榻上躺个半年。
9
这绝对是宋彻做的手脚。
他断子绝孙了,也不想让我寻得如意郎君嫁个好人家。
他报复我。
可也不能伤害别人吧?
我觉得他这样不对,可我不敢说。
宋彻每日功课繁多,学完四书学五经,看完书就被抓去练骑射。
骑射回来,扒拉口饭就要准备练书画。
他文武两手抓,我也两手抓,不过是左手抓勺,右手抓筷子。
我虽是他名义上的伴读,但其实我只是个伴吃。
他上课的时候我就在东宫里到处闲逛,伺候我那半亩地的小白菜。
我爹说,不念书好啊,不念书好。
他说念书越多,愁绪越多,念书不如种地。
“太子太傅说出这种话,你也不嫌害臊。”
圣上冷冰冰地讥讽他,我爹翻个白眼不理他,转头告诉我过些日子该种花生了。
10
爹今日进宫的时候带来个灰扑扑的小女孩。
她浑身上下都是泥土,像女娲新造出来的人。
那双好奇又胆怯的眼睛冲我那么一眨,我赶紧扔下毛笔冲过去。
“阿茶!”
“二妮姐!”
阿茶大名明阿茶,原来住在我家房后面,是我们那穷山恶水中一家猎户的女儿。
见到她,我心中升起一股悲戚:“阿茶,秀姨……”
秀姨是阿茶的娘,被丈夫打了十几年。
阿茶曾说,等她娘死了她就逃出九云山,再也不回去。
我在宫里见到了阿茶,说明秀姨……
“死了倒也解脱!”
阿茶眼里一滴泪没有,叉着腰气势如虹。
她指天大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猪狗!”
“刍狗。”我爹淡淡说道。
阿茶不理,继续怒骂:“二妮姐,男人哪有好东西!不就腿间比我们多二两肉,凭什么说揍人就揍人!”
小姑娘面黄肌瘦,面上却神采奕奕。
从九云山到京城路途百里,她硬生生靠着两条腿走来的。
“那你爹呢?”
我问她。
“我当然不能不管他。”
阿茶最是嘴硬心软,她虽然是我们村里骂人最厉害的小丫头,但也是心最软的。
“我把我爹揍了一顿。”
“哦,你把你爹揍了一顿……”
“等等,你把你爹怎么了?!”
我目瞪口呆。
“你一个人打得过你爹?”
“我偷地契,把老宅卖了,雇了一帮山贼帮我揍他。
“我爹被打一顿,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她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泪光:“他活该,他把我娘打死了。”
“要是我早狠下心来,我娘就不会死。”
一直沉默不语的爹突然叹了口气。
他留下阿茶,给我当贴身侍女,让我教她一些宫里的规矩。
“我教?”
我指指自己,爹一副理所应当。
“我自己都不懂什么规矩。”
昨日我还因为冲撞了宋彻,被他罚不准吃饭。
“哦,那你胡乱教教吧,走个过场。”
爹走了,留下我和阿茶大眼瞪小眼。
“二妮姐,这东宫怪大气嘞。”
11
阿茶来了,我如虎添翼,宫中称我们为“东宫双霸”。
我不懂规矩,没人教过我。
阿茶更不懂,遇见问题她还问我。
“二妮姐,这妮儿谁呀,用行礼不?”
“我也不认识,算了,懒得行礼,咱俩趁她不注意快溜。”
几日后。
“二妮姐,这草能拔不?”
我瞅瞅那根蔫儿草,果断握住根茎,将它连根拔起。
“不结果不开花,把它拔了咱们种土豆!”
一个月后,宋彻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父皇特地给本宫打造的园林,竟成你的菜园子了?!”
宋彻气得大喘气,脸上气得升起红云。
二狗说得没错,宋彻真是怪好看嘞。
我小心翼翼地递给他一把花生。
“新摘的,好吃。”
他好像更生气了,一挥手背过身去,气得肩膀起起伏伏。
“本宫不吃!”
我突然意识到他的忧虑,大声说:“这没浇粪!真的!”
12
宋彻八百年不去一次东宫的后花园,他每日除了功课还要辅政,忙得脚不沾地。
这日他却在后花园待了足足一个时辰。
“殿下,不臭吧,我真没浇粪。”
我讨好地看着他,他却冷笑两声。
“本宫给你三日时间,将后花园复原。”
“不成!”
我想也没想就摇头。
他气极反笑:“本宫的话不管用?”
“殿下,”我难得正经地与他对视,“东宫中的花草纵然名贵,可娇气异常,占着如此肥沃的土地却不开花不结果,日日蔫巴巴的。”
“它们可以享受清风雨露,那些实用的蔬菜瓜果为什么不可以?
“您闻,没有花香,却有瓜果香,有何不好?”
宋彻转过头来,那双好看的眼仿佛可以蛊惑人心。
他认真地看了我许久,似是在思考,随后扔给我一块玉佩。
“你所言极是,赏。”
13
我没想到,宋彻这人举一反三的功力了得。
第二日,他上奏圣上,说要削减皇亲国戚的供奉,以余资充实国库,以备天灾人祸。
他还特意强调,何太傅教女有方,此法子是我提出来的。
一串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
“妇人岂可干政?!何况还是一个没有及笄的小娃娃!”
我爹撸起袖子就是干:“妇人不是人?小娃娃不是人?你们这群尸位素餐的老东西,差不多得了!”
圣上还是捋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玉阶下的大臣乱作一团。
宋彻也不说话,背着手站在旁边,嘴上说着以和为贵,却和他的皇帝爹一起看戏。
我爹以一敌五,大胜,战绩喜人。
“有辱斯文!亏你还是文人之首!你简直丢了天下士者的脸!”
我爹潇洒地捋了捋头发:“我有辱斯文?太子殿下亲自拿着圣旨,来让我出山。圣上和太子都没说什么,你们叽叽喳喳什么?”
我爹一鼓作气,又说了许多革除皇亲国戚特权的好处。
见有人主动当挡箭牌,圣上一拍大腿。
“好!此事全权交给何太傅去办!”
听说圣上还给了爹一道金牌,让他办事畅通无阻。
我终于知道了爹为什么回京。
有些事,太烫手,会伤了天子的手。
但是,我爹他不怕烫。
14
我母亲去世多年,父亲尚未续弦,家中无人可为我操办及笄之礼。
“爹,咱家这及笄礼可咋办?”我问爹。
爹头也不抬,“顺其自然吧。”
出人意料的,我的及笄礼是在东宫办的,由皇后亲自操办,圣上为我见证。
宾客全是皇亲国戚,我的派头比公主们还大。
“何小姐真是福气深厚,这及笄礼办得比公主还风光。”宫人们议论纷纷。
爹和我都知道,这是宋彻的主意。
他这是要告诉天下人,我是他的人。
这就彻底断了旁人来我家提亲的可能。
谁敢娶太子看上的人?
他是铁了心要让我和他一起断子绝孙。
好吧,谁让我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呢?
宫人们认准了我以后会当太子妃,天天夸我一脸福相,追着我拍马屁。
我挖泥捉蚯蚓,他们:“何小姐真是眼神巧手脚快。”
我与阿茶蹴鞠,他们:“您真是身体康健,有福缘!”
我不小心把圣上赏给宋彻的花瓶打碎,他们:“是不是何小姐打碎的花瓶,声音才这么好听!”
我:……倒也不必。
15
我在东宫等啊等,等了三年都没等到圣上赐婚,倒是等来了和亲圣旨。
“不嫁!二妮姐才不去那劳什子羌国!”阿茶气得直跺脚。
阿茶上去就是一个飞铲,直接把宣读圣旨的老太监踢飞。
“大胆!何小姐想抗旨不成?”老太监趴在地上,一边揉着腰一边大叫。
嗓音尖细,像村里过年给鸡拔毛的声音。
唉。
我叹了口气,接过圣旨。
这里到底不是天高皇帝远的九云山。
而是皇城。
头顶着的不是青天,而是皇命。
我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何二妮,是太子太傅的嫡女何洱霓。
回京的那刻起,我们老何家的三条命就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笨,但是不傻,明白皇命不可违。
“臣女遵……”
“慢着!”宋彻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来,那张总是胜券在握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焦急。
他夺过圣旨,拉着我就往乾坤殿跑。
彼时我爹正和圣上吵得面红耳赤。
“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他一撩衣摆,跪得洒脱。
我虚虚行了个礼,站在一旁看着。
宋彻给我使了个眼神。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跪啊!”他说。
好吧,好吧。
我也跟着跪下去。
“太子,这可不只是朕的主意。”圣上瞥了一眼我爹,随后笑嘻嘻地拿起茶杯。
“太傅……”宋彻吃惊地望着我爹,他不懂我爹为何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到羌国去受罪。
可我明白。
因为我娘,爹他恨透了宋家,却为了天下不得不回朝廷做官。
比起我嫁入皇室,他更情愿我跑到山高水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太傅不信任学生?”宋彻步步逼问。
我爹黑着脸:“您贵为太子,老夫不敢不信。”
他话说得恭恭敬敬,脸却在骂人。
“忘升,”圣上终于舍得开口,“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
爹定定地看着圣上,似是要把他看穿,又像在透过圣上看别人。
“天家到底还要困住多少人,您才肯满意,圣上?”爹的话我听不太懂,但我隐约觉得与娘有关。
“忘升,这不是困住,是天恩。”
人臣,永远拗不过天子,就像地永远反不了天。
爹没得选,他只有认命。
最终,爹摆摆手,骂骂咧咧地离开,临走时深深看了一眼宋彻。
圣上也笑了,喊来太监就要写赐婚圣旨。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自始至终,我都没说一句话。
“圣上,为何无人问臣女的想法?”
圣上拟圣旨的手只是顿了顿,随后继续写下去,笑着问我:“霓丫头,难道你想嫁去北羌?”
“臣女不想,可臣女也不想嫁给太子。”
16
话落,殿中静得可怕。
“臣女不曾想过嫁人,更不曾奢望可以嫁给太子殿下。”
我伤了宋彻,让他不能人道,我确实应该担责,他们让我下大牢也无妨。
可我嫁给他,这不相当于给死人唱戏吗?
白搭啊。
重要的是,我又不心悦于他。
娘说,嫁给不喜欢的人,毋宁死。
爹的话可以不听,娘的话必须当作金科玉律,这是老何家的规矩。
宋彻气急反笑:“何洱霓,你……”
“霓丫头,”圣上打断他,“你先回去吧,太子留下。”
17
永远笑眯眯的圣上终于肯敛去笑意,让老太监将圣旨收起,甚至下令烧毁。
不知道父子俩说了什么,宋彻再没提过与我成亲的事。
他只是越来越喜欢找我麻烦,也越来越纵容我。
有些话说出来就不可能再收回,布帛破裂就不可能复原。
但人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生灵,人最擅长假装。
我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好像赐婚之事从未发生。
这夜,我溜进膳房偷点心。
宋彻不让我吃太多甜食,说会烂牙。
笑话,他不让我吃我就不吃?
正当我把手伸向桂花糕时,突然传来开门声,我赶紧藏进装粉面的大柜子里。
一开柜门,黑暗里一双眼睛正盯着我。
“啊——”正要尖叫,宋彻一把把我拉进柜子,捂住我的嘴。
随后,一个黑衣身影闪进来,往水缸里撒入一包药粉。
我认得她!是皇后宫里的人!
人人都知道,东宫的膳房只为太子提供膳食,可皇后为何要害她亲儿子?
下药之人并未离开,而是左逛逛右看看,慢慢地往我们这边移动。
宋彻紧紧把我抱在怀里,气息喷洒在我耳边,有些痒。
最后,那人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推门出去。
“可以出去了。”宋彻开口,唇瓣不经意间掠过我的耳朵。
“殿下。”我哭丧着脸,一脸心痛。
“嗯?”
“她简直罪大恶极!”
宋彻叹了口气:“皇家,向来如此。”
“太过分了!她刚刚竟然把一整碟的桂花糕都端走了!罪大恶极!”
宋彻:“……何洱霓,你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18
我当然知道心疼人,但宋彻不知好歹。
他说我在东宫碍眼,要把我送去寺庙为国祈福。
可我的小白菜们怎么办?它们才刚出芽。
“本小姐不去!”我学着京城贵女的刁钻样,自称本小姐,还要叉腰扬下巴。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一只手背后,另一只手捏住我的脸,冷漠道:“那本宫现在就让人把你的菜铲了,拿、去、喂、马。”
“别别!我去!我去还不成吗!”我幽怨地瞪着他,他却突然把我拥进怀里,一股寺庙的檀香气味把我包围。
“何洱霓。”
“啊?”
“……没什么。”
19
我做好在寺庙打长久战的准备,第一天就撒下新一批菜种。
结果没过一个月,宋彻就来接我回宫。
他站在寺门前,身姿挺拔,身边随从无数。
老方丈恭敬地献上一串佛珠。
他接过来,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满不在乎地掂了掂。
好像那不是带着佛祖赐福的上等串珠,而只是一些轻贱的石子。
我躲在门后,不知为何有些怕他。
宋彻还是那个宋彻,可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何洱霓。”
他看见我,笑着抬手,示意我过去。
我踌躇向前,没头脑地蹦出一句:“殿下,庙里风景雅致,您要不要进来玩赏一番?”
“朕身上罪孽深重,恐怕惊扰了佛祖。”
朕?
“你、你登登登登登……登基了?”
他点点头,再次抬手,催促我快点上车,随后转身进了马车。
不敢再拖沓,我三下五除二爬上车。
20
宫里变化不大,城墙仍巍峨得骇人,只是少了许多人。
曾经莺莺燕燕的后宫,现在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问宋彻:“皇后呢?不对,太后呢?”
“薨了。”
“啊?!”
我瞪大了眼:“那先帝呢?”
“宾天了。”
“啊?!”
我心里一阵寒凉:“我、我爹呢……”
“陪……”
“陪葬?!”
我跌坐在地,一下子五感尽失。
“……太傅陪着选拔秀女名单去了。”
哦。
我站起身擦干眼泪,抓起桃酥继续吃。
那没事了。
21
后宫没清净几天,就又来了一批新人,全是各地献给宋彻的美人。
“这后宫,又要热闹起来了。”阿茶感叹道。
他倒是来者不拒,大手一挥全都送进后宫。
回宫没几天,他搬去了天子的住处乾坤殿,而我仍住在东宫。
“一切都变了,只有我没变。”我自嘲道。
有时候看着这些貌美的妃子,我和阿茶都有些恍惚。
一切都变得太突然,我不过青灯古佛一个月,大攸就换了天。
宋彻刚登基,忙得飞起,可日日都会来东宫和我一起用膳。
“殿下,您这是在执着什么呢?”我忍不住问。
我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
他就这么让我不明不白地待在宫里。
天可怜见,我一个十七的妙龄女子,放在民间早就嫁人了,现在却还在东宫当伴读。
太子都当皇帝了,我还是伴读。
“殿下,您说出去我都嫌丢人。”我抱怨道。
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22
日子糊里糊涂地过着,我种了一茬又一茬白菜。
这天宋彻带来一套九凤钗,华贵至极,红绿玛瑙镶嵌,那九只凤凰栩栩如生,在烛火下仿佛振翅欲飞。
宋彻什么都不说,许久才问道:“好看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只有皇后才能戴的九凤钗。
我摇摇头,笑着看他:“不好看。”
宋彻气急,一下子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暗影,将我笼罩其中。
我仍笑着看他。
“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啊。”
23
出宫那天,宋彻眼睁睁看着我踏上马车,像是要用眼神把我点燃。
我没心没肺地冲他挥挥手,算是告别。
“二妮姐,你这样对圣上,不好吧……”阿茶担忧地说。
“他自己下旨让我出宫,我不过是谨遵圣命,有何不好?”我反驳道。
阿茶抿抿嘴,不再说话。
车缓缓驶出皇城,熙熙攘攘的长街就在前面。
那条街的尽头,就是我家——太傅府。
突然,一身马的嘶鸣传来,马车剧烈摇晃起来,一只有力的手掀开了帷帐。
高大的身影挤进来,阿茶眼珠一转,马上溜出马车。
“何洱霓。”
宋彻不等我说话,赌咒似的把我扯进怀里。
我爹最烦铺张浪费,所以何府的马车极小,小到我和阿茶坐着都挤。
小小的空间里,宋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跪在当中。
天子跪在我的脚边。
有意思。
“何洱霓,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说出来,朕杀了他。”
“那倒没有。”我矢口否认。
他好似松了一口气,却仍紧紧地抱着我。
马车外,叫卖声迭起,马车内,我只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圣上,再不回家,我爹该着急了。”
他终于红着眼松开我:“何洱霓,父皇和太傅都说朕心狠,可你比朕狠得多。”
让仇人痛不欲生,这不算狠。
让爱自己的人流泪,这才叫狠。
我好像,确实混蛋极了。
可我在看不清自己的心之前,怎么能稀里糊涂地拜天地呢?
宋彻,你怎能因此怪我。
“圣上,您该回宫了。”
“何洱霓,你最好永远不要爱上别的男人,不然朕一定亲自手刃他。”
“您放心,咱俩一起断子绝孙。”
24
爹见我回家,一句话也没说,拍了拍我的肩膀,扛起锄头去了后院。
“臭老头,亲闺女好不容易回家,他竟然都不笑一个。”我抱怨道。
二狗不在家,在边疆当小将军。
这小子,书读得不好,兵法倒是学得出神入化,倒真如我爹的愿建功立业了。
当夜,我躺在榻上看话本,抬头看天上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第一反应是宋彻现在应该刚批完奏折。
“真可怕,习惯真可怕。”我摇摇头,跑去敲爹的房门。
“何事?”
“要事。”
推门进去,爹正在草拟一封密信。
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劝谏宋彻的上书。
“爹,”我想了想,“我娘,您,还有先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被送去寺庙的那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爹放下笔,沉默许久才开口。
“你娘,其实是圣上的生母。”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和宋彻是兄妹?!”
宋彻差点酿成人伦大祸!
“那倒不是,你和二狗是我捡的。”
我:!!!
爹嗓音沙哑,缓缓道来。
原来,宋彻并不是先皇后的儿子,而是我娘与先帝的孩子。
当初,先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与我娘两情相悦,先帝甚至立下山盟海誓,永不纳妾。
可娘即使才貌双全,却只是商贾之女。先帝为了夺嫡,休了娘,娶了出身望族的赵氏,也就是先皇后。
娘受了折辱,竟要投河,是一位倾慕她的文官救了她。
那文官便是我爹。
他当时不过而立之年,却已位极宰相,正要一展宏图,等着他的是青史留名。
可为了娘,他甘愿放弃功名,转身走向深山。
我和二狗,就是他们在去往九云山的路上捡到的孤儿。
“当初,先帝答应给赵家荣华富贵,却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就是无论如何,宋彻都必须是太子。”
后来,赵家发现自己掌握不了宋彻,决定除掉他。
宋彻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自己与赵家必有一场较量。
他当初把我送去寺庙,不让我知道半点风声,只是为了保护我。
爹好像又想起了娘,擦了擦眼泪继续说:
“先帝用自己的死,换来了当今圣上的皇位。”
“二妮,嫁入皇室的风险太大,随时都可能被抛弃。”
“在宋家,情爱永远要为权力让步。”
“你娘就是前车之鉴。”
爹看着我,眼里是无边的担忧。
25
大攸的冬天来得早。
如今自我出宫,已逾半月,天寒地冻种不了菜,我和爹被迫闲下来,于是轮流去我娘牌位前唠嗑。
白天我去,夜里我爹去。
我有时候会觉得,娘现在一定趴在云头挥舞着拳头,还要对我们爷俩说一声:“烦死了。”
可是没办法,爹有太多苦闷无处发泄。
我嘛,纯粹是闲的。
“娘,”我往牌位前放了一块雪花酥,“我好久没见到你儿子宋彻了,还真有点想他。”
我这话说得荒唐,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不知道为何流了两滴泪。
“娘,你在天之灵千万保佑他,早日诞下皇子,别再折腾我了。”
宋彻后宫佳丽三千,夜夜有美人陪伴。
我爹说他为了诞下皇子,每夜都召美人进乾坤殿承宠。
但是我幼时害得他不举,他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些美人的肚皮迟迟没有动静。
“娘,这是我的错,我认。”
宋彻心里埋怨我也是应该,命根子不好使了,换谁谁不崩溃?
阿茶宫里的小姐妹透露,宋彻不止一次大发雷霆,下令把我绑进皇宫。
还说要让我血债血偿。
那我能怎么偿嘛,我又不能替他播种。
我总不能把二狗推到他面前,让二狗喊他爹吧?
好几次,神武军又是穿盔甲又是戴佩刀,呼啦啦一群人来到太傅府门口,又被宋彻叫了回去。
“娘,你说宋彻到底想作甚?要绑就赶紧,不绑也别老吓唬人呀。”
祠堂的门突然被风吹开,娘的牌位不知怎的掉了下来。
“娘啊,你真要显灵啊!”
“二妮。”
原来是爹走了进来。
“随我入宫。”
“别了吧……”
爹正色道:“圣上遇刺,命在旦夕。”
26
我一进乾坤殿,就看到宋彻躺在榻上,雪白的中衣染满了血。
一如当年我在军营。
他偏过头,眼睛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亮了起来,竟然下了床朝我跑来。
他跌跌撞撞,我想也没想冲过去扶住他。
“何洱霓,快……快……”
他倒在我怀里,声音虚弱:“快……”
“圣上,怎么了?”
“快让我看看,一会儿梦该醒了……”
他的脸毫无血色,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好久,却还用力想抬起手抚摸我的脸。
数月来的感情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眼泪一下子从我眼中溢了出来。
我牵着他的手,放到我的左颊:“宋彻,我在。”
爹和近侍走进来,要把宋彻抬去榻上。
宋彻说不出话,只紧紧地攥住我的手,眼睛死死地粘在我身上,像是在确定我不会一下子消失。
“宋彻,你好好睡一觉,我保证这次你睡醒之后我还在这里。”
“行了,我是她老爹,我也保证。”
爹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扛起宋彻放到榻上:“上去吧你!”
27
两个时辰后,一群御医才满头大汗地走出内殿,宣布宋彻没有性命之虞。
“行,死不了就行。”
爹呼出一口气。
“本来想让你看那小子最后一面,没想到他没死。”
爹故作轻松地笑笑,我也松了一口气。
“爹,刺客抓到了吗?”
爹点点头:“是圣上的皇舅。”
“二妮,我早就教过他,斩草要除根,他不听。”
“你看,被人砍了一刀吧。”
爹骂骂咧咧,骂着骂着竟然流下眼泪:“臭小子,他要是死了我怎么和静姝交代?”
静姝是我娘的闺字。
28
宋彻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他醒来时我正给他喂糖水。
“醒了!”
我大喜,站起身就要去唤御医。
他却拉住我的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爹走进内殿,毫不客气,啪一声拍掉宋彻的手,冷冷道:“二妮跑不了,你先关心关心自己的命吧,圣上。”
29
宋彻恢复得极快,不过十日就能撑着坐起来了。
“能不快吗?天下的珍稀药材跟不要钱一样往他嘴里送。”
我爹在一旁骂道,骂完了还得继续伏案帮宋彻批奏折。
圣上遇刺的消息不能泄露,否则必定天下大乱。
我爹顶着压力,以帝师身份宣布罢朝十日。
朝可以不上,奏章不能不及时批阅,否则会引来各地的怀疑。
宋彻脸色仍是苍白,瘦削许多,身上多了几分少见的脆弱。
“何洱霓,太傅背后的鹤木柜子里有朕的聘礼。”
聘礼?我心慌意乱地按照他的指示,打开柜子。
是一个黑铜的令牌。
宋彻缓缓开口:“这是天下兵马令牌。”
“若朕负了你,二狗可以拿着这令牌,随时杀进长安取朕的命。”
我颤抖着手拿起令牌,与他对望。
原来,我的担忧他都知道。
他决定给足我底气。
“好。”我收下令牌,“那本小姐就给你个机会。”
我爹一扔笔杆子,往宋彻身上飞过两个凌厉的眼刀,拍拍屁股走人。
宋彻笑笑,继续说着,可是气力不足,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何洱霓,好像只能是你。”
30
封后大典那天,二狗终于从边疆赶回来,一边哭一边跳下马,然后又哭着跑到宫里。
他从小就是个哭包,没想到当了将军后竟然还是个哭包。
“姐啊!俺不过在外面打了两年仗,你咋就要成亲了!”
阿茶嫌弃地递给他帕子:“何大将军,你鼻涕都要淌进嘴里了。”
二狗委屈地接过帕子,小青帕子在他手里显得异常小。
“姐,俺舍不得你嫁人!”
时辰快到了,礼官委婉催促。
阿茶把二狗推出去。
“行啦,哭也没用,总不能让圣上把你一起娶回宫吧?”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二狗,他一拍脑门,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跑过来神秘兮兮地塞进我手里。
“这是?”
二狗露出白牙傻呵呵一笑:“治不举的药方,北羌传来的,用过都说好。”
啪——门被推开。
宋彻走了进来,冷笑着拉走二狗,咬牙切齿。
“来,二狗,朕与你好、好、聊、聊。”
【番外 《成治皇帝日记簿》】
1
洪武二十六年,三月初五。
我做了十足的准备,来请何山担任我的太傅。
可我却被他的女儿吸引了目光。
黑瘦矮小,算不上美人,一双眼睛却很夺目,像一只林间的小鹿,好奇地打量着我。
好清澈的眼睛。
2
洪武二十六年,六月十七。
刚刚父皇来过,检查我的功课。
他兜了一大圈,最后问我身体可还好。
“朕听说了,何家丫头那一下,伤得你可不轻。”
我面上一红,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不举吧?你也到年纪了,该有几个通房了。”
我臊得周身仿佛着火:“儿臣不举了!您满意了吧!”
父皇憋着笑,换了个话头。
那年我十三,竟敢对父皇如此出言不逊。
3
洪武二十八年,四月十三。
边疆传来消息,何洱霓伤得极重。
那群废物,竟然护不住她!
我按捺住,走进乾坤殿,还没开口,父皇丢给我一个令牌。
“去吧。”
4
洪武二十八年,七月初七。
她回来了,父皇封她太子伴读。
以后可以日日见到她。
嘻。
5
洪武二十九年,三月三。
太傅竟然选中秦与白做他夫君?
他也配?
6
洪武三十二年,乞巧。
她竟然不愿嫁我。
她不想嫁去北羌,也不想做我的太子妃。
岂有此理!
父皇劝慰我。
他说我活该。
我:????
“彻儿,怨就怨我们生在皇家。皇家的爱,路过的狗都不信。”
7
洪武三十三年,四月。
谁啊谁啊!
到底是谁造谣我不举!
谁!
我弄死那个狗贼!
8
洪武三十三年,四月。
造谣的罪魁祸首竟然是父皇和太傅。
我死也!
9
洪武三十三年,四月十一。
皇后出手了。
母后,那就勿怪儿臣心狠。
10
泰昌元年,五月。
登基后,她好像有点怕我。
为何会这样?
一定是我送她的菜种不够多。
多送,必须多送。
11
泰昌元年,九月。
我死也!她说九凤钗不好看!
她竟然还是不想嫁我!
我死也!
啊!
12
泰昌元年,腊月。
她走的第65天,想她。
昨天来的那个美人一点都不像她。
手太嫩,她的手要粗糙一些。
13
泰昌元年,还是腊月。
不行,闭着眼也亲不下去。
后宫那些女人,怎么能一点她的影子都没有?
14
泰昌元年,腊月。
昨晚又梦到她,还没看清脸梦就醒了。
小贵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15
泰昌元年,腊月。
实在太想她,没忍住下令让神武军把她绑来。
幸好小福子跑得快,把神武军叫回来了。
不然她必定更怨恨我。
16
泰昌元年,还是腊月。
皇舅来了,皇舅终于来了。
当初留他一命,为的就是今天可以用苦肉计。
终于有办法见到她了。
呵,男人有点心计又何妨。
来源:小爱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