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常说,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因为财产撕破脸。我在老家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兄弟因为分家反目,姐妹为了遗产对簿公堂。可我却因为一块地,发现了奶奶临终前最深的牵挂。
人常说,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因为财产撕破脸。我在老家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兄弟因为分家反目,姐妹为了遗产对簿公堂。可我却因为一块地,发现了奶奶临终前最深的牵挂。
我叫李小满,今年45岁,在徽州一个叫青山村的地方住了大半辈子。说起这个名字,倒是跟我这个人挺相配。村里人都说我这人实在,做事讲究"小满"意思。
奶奶走的那年,我刚好20岁。临终前,她硬是让村长做见证,把自家那块靠山的荒地过继给我。当时伯伯和几个叔叔都笑,说奶奶偏心,给别人都是现钱现物,单单给我一块种不了庄稼的荒坡。
说实话,我心里也觉得不太是滋味。那地方是村后一块荒芜的山坡,土质贫瘠,就长着几棵歪脖子枣树。别说种粮食,就连种菜都费劲。每年能结几个枣子,都被山里的鸟儿啄了去。
"小满啊,这块地你可得好好看管。"奶奶躺在床上,拉着我的手反复叮嘱,"不管谁来说要,你都不能卖。"
我连连点头,心想这种地谁会来要?那时候我还年轻,不懂奶奶的良苦用心。
日子就这么一年年过去。我在城里跑运输,也攒了些钱,把老房子翻修了一遍。前年,表哥高升当了县里的科长,这几年靠着折腾养老项目,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去年腊月,表哥突然回村,说是要建疗养院,相中了我这块地。这地方背靠青山,空气好,环境清静,最适合做养老产业。
"三十万,这价钱不少了吧?"表哥坐在我家堂屋,翘着二郎腿说道。他穿着一身名牌西装,手上戴着金表,跟我们这些泥腿子形成鲜明对比。
我沉默不语,心里琢磨着奶奶的话。表哥见我不说话,又加了二十万。一时间,亲戚们都来劝我。说我发傻,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
"你这个后生仔,咋这么死脑筋?"大伯母拄着拐杖,气得直跺脚,"五十万呢!够你儿子买两套房子的了!"
媳妇也在我耳边念叨:"那地方荒了这么多年,就算是风水宝地,现在也荒废了。再说了,表哥要建养老院,也是为了整个村子好。"
我心里也犯嘀咕,这么多年过去,奶奶为什么非要把这块地留给我?而且临终前一再叮嘱,说什么都不能卖。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村里老支书找上门来。他今年快八十了,是我们村辈分最高的,跟奶奶是同年人。
"你奶临走前找我签字,就是怕有人惦记这块地。"老支书抽着旱烟袋,眯着眼睛说,"她老人家说,等时候到了,我就明白了。"
这话让我更糊涂了。我翻出奶奶的老箱子,想找找有什么线索。箱底有个布包,里面包着一本发黄的日记本。日记是用毛笔写的,字迹工整,一看就是个识文断字的。可奶奶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这是你爷爷的笔记。"老支书接过本子,手都有些发抖,"你爷爷是教书先生,解放前在族学堂教过书。"
我这才知道,爷爷不是像村里人说的那样,一辈子都在种地。他曾经是个教书人,懂诗书礼仪。可后来战乱时期,族学堂关了,爷爷就回家种地。
翻开日记,密密麻麻记载着许多事。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地形图,正是那块荒地的位置。爷爷在图上标注着一些记号,还写着"切记、切记"几个字。
"你表哥啊,怕是知道些什么。"老支书意味深长地说,"不然,不会出这么高的价钱买块荒地。"
这时候,媳妇从厨房端来一碗姜茶,老支书喝了一口,咂咂嘴:"你奶奶临终前,托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这地下埋着一段大家都不愿意提起的往事。"老支书顿了顿,"当年,你爷爷守着这块地,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段往事。后来你奶奶接着守,现在轮到你了。"
听完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难怪这些年表哥总打听这块地的事,原来另有隐情。
第二天一早,表哥又来了。这回带着两个穿西装的人,说是投资商。他们看了地形,连声说好,当场加价到八十万。
"小满,你也不想想,这钱够你儿子读多少年书了。"表哥苦口婆心地劝,"再说了,你守着这块荒地,能有什么用?"
我心里也在打鼓。八十万,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都够买一套像样的房子了。可想起奶奶临终时拉着我的手,那番叮嘱言犹在耳。
"表哥,这地我真不能卖。"我咬咬牙说。
表哥脸色一沉:"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我是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才给你这么高的价钱。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威胁的语气,让我心里更加疑惑。一块荒地,值得他这样兴师动众?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媳妇在旁边说:"你要是不卖,表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没过几天,村里就传出风言风语。说我不识好歹,要耽误全村人致富。有人说我傻,有人说我自私,还有人说我是个扫把星,克死了爷爷奶奶,现在还要克死全村人。
最难熬的是在村里说媒婆那里。我女儿到了说亲的年纪,媒婆挨家挨户说了一圈,都说我们家晦气,没人愿意来提亲。
"你这是何必呢?"连我大伯都看不下去了,"为了一块破地,把自家闺女的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
我心里也着急,可又想起奶奶临终前的那番话。她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比亲娘还亲。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做。
就在这时,表哥带着一帮人,二话不说就往那块地上闯。说是县里批了手续,要强制征用。我一看不好,赶紧报了警。
等警察来了,表哥拿出一沓文件,说这是合法手续。我们村的地都是集体所有,按规定可以征用。这下我真急了,就在那块地上支了个棚子,说什么都不让他们动工。
"你这是要跟政府作对?"表哥冷笑着说,"小满,你可要想清楚后果。"
我咬着牙没说话。倒是老支书拄着拐杖过来了,他对着表哥说:"小杨啊,这块地是有来历的,你应该清楚。"
表哥脸色一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那天晚上下着小雨,我在地里的棚子底下,一遍遍翻看爷爷的日记。突然,一阵冷风吹来,日记本哗啦啦翻到了最后一页。借着手电筒的光,我发现那张地形图的背面,还有一行褪色的小字。
"贼人若寻,切记莫开。"
我心里一惊,这是什么意思?再仔细看那张图,发现靠近枣树的地方,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顾不上这么多了,我拿着锄头就开始挖。挖了大约半人深的时候,锄头碰到了什么硬物,发出"咚"的一声。
我的心砰砰直跳,赶紧跪下去用手刨。泥土下面露出一个生锈的铁皮箱,用铁链子牢牢锁着。
这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竟然是表哥!他手里举着手电筒,脸色阴沉。
"总算让我等到这一天了。"表哥冷笑着说,"这东西,我找了二十多年。"
原来,表哥早就知道这里埋着东西。他是在爷爷的老书里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些年一直在打这块地的主意。
"里面到底是什么?"我问。
表哥不说话,直接上手来抢。我死死抱住铁箱子,跟他在地里扭打起来。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老支书带着警察来了。原来他早就看出表哥不怀好意,一直在暗中留意。
"小杨啊,你可知道这箱子里是什么?"老支书叹了口气说,"这是你爷爷,也就是你外公临终前托付给小满爷爷保管的。"
表哥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警察把铁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摞发黄的文件和一本相册。相册里,赫然是一张张抗战时期的老照片。照片上有穿着长衫的读书人,也有背着枪的军人。
"这是当年族学堂的资料。"老支书颤抖着声音说,"那时候,日本人到处抓读书人。你外公是学堂的山长,为了保护族中子弟,把所有的资料都封存起来,托付给最信任的人保管。"
我这才明白过来。爷爷是族学堂的先生,自然深得山长信任。那时候,知识分子都是日本人的眼中钉。爷爷为了保住这些东西,宁愿金盆洗手回家种田。
"后来战乱平定了,可族学堂的很多人都已经不在了。你爷爷守着这些东西,就是要给那些人留个念想。"老支书说着,眼圈都红了。
表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原来,他打听到族学堂的资料里,记载着一些古董字画的下落。这些年他一直想发这笔横财,所以才处心积虑地打这块地的主意。
"对不起......"表哥跪在地上,对着箱子磕了三个头,"我有眼无珠,差点铸成大错。"
警察把箱子封存,说要交给文物部门保管。这些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但都是珍贵的历史资料。
第二天,族里的长辈们都来了。大家看着这些照片和文件,有认出自家先人的,忍不住落泪。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村曾经出过这么多知识分子。
"你奶奶真是好样的。"老支书拍着我的肩膀说,"她虽然不识字,可她懂得什么叫传承。她把这些交给你,就是看中了你这个人实在。"
后来,文物部门专门在村里建了一个展览室,就在那块地上。他们说,这些资料虽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都是我们村的精神财富。
现在,那块地已经成了我们村的一个小公园。枣树下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族学堂的历史。每到节假日,都有老人带着孩子来这里,给他们讲那段往事。
这才是奶奶想要的。她知道,有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她用这种方式,教会了我如何守护一份记忆,传承一种精神。
如今想来,那块看似不值钱的荒地,承载的却是一个家族的历史,一个村庄的根。这,大概就是奶奶的良苦用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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