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年冬天特别冷,腊月里下了场大雪。我租住在县城边上的老街,开了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五金店。那时候刚从国企下岗,手里就剩两千多块钱,还在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
人们常说,血缘是这世上最牢固的纽带。但在我看来,比血缘更重要的,是人性中最珍贵的那份善良。
我是王建国,今年56岁,在江南小县城开了家五金店。说起92年那件事,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
那年冬天特别冷,腊月里下了场大雪。我租住在县城边上的老街,开了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五金店。那时候刚从国企下岗,手里就剩两千多块钱,还在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
一天傍晚,我刚拉下卷帘门准备回家,就听见门口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起初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哭,可这哭声越来越近。掀开门帘一看,一个竹篮子就放在台阶上,里面裹着两个小婴儿。
"这是哪家的娃娃?"我赶紧四处张望,街上早已没了人影。隔壁卖布的李婶听见动静,拿着手电筒过来看。
"哎呦喂,这是有人遗弃的双胞胎吧?建国啊,赶紧报警吧!"
我蹲下身子,用手电照了照。两个小婴儿穿着一模一样的红色小棉袄,脸蛋冻得通红,却还在用力地哭。竹篮里压着一张纸条:"求好心人收养,不负所托。"
"这么冷的天,这也太狠心了。"李婶叹了口气,"建国啊,你一个大老爷们咋带孩子?还是赶紧送派出所吧。"
我看着两个小家伙,心里一阵发软。当时也没多想,就把竹篮抱回了家。
媳妇看见我抱着两个孩子回来,当场就傻了眼:"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门口捡的,这么冷的天,总不能不管。"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你疯了吧?咱家这日子还过不明白呢,哪有余钱养孩子?赶紧送福利院去!"媳妇一听就急了。
我父亲坐在堂屋的躺椅上,慢悠悠地说:"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这么小的娃娃,送去福利院也是受罪。"
那时候我家住在一间二十平米的平房里,每个月工资才280块钱。媳妇说得对,这日子确实过得紧巴巴的。可看着两个小家伙那无助的样子,我实在狠不下心。
"要养你自己养,我可不管!"媳妇摔门而去,一连几天都没回来。
就这样,在父亲的支持下,我决定收养这对双胞胎。那时候政策不像现在这么严,村里派出所的老张知道这事后,帮我把手续都办了。
养孩子的日子比想象中还要艰难。那时候奶粉贵得要死,一罐下来就得二十多块钱,两个孩子一个月光奶粉钱就得一百多。父亲把积蓄都拿出来贴补,还是入不敷出。
媳妇见我铁了心要养,也就不再吵闹,只是整天板着脸。没过多久,她就提出离婚,说跟着我这个"傻子"过不下去了。
村里人背后说闲话,说我是个"榆木脑袋",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偏要养别人家的孩子。只有父亲一直支持我,每天忙完自己的活就来帮我照看孩子。
那段日子,真是苦得说不出来。半夜里孩子一哭,我就得爬起来冲奶粉。两个娃一个哭完另一个哭,轮着来折腾人。换尿布的时候手忙脚乱,经常把自己弄得一身都是。
父亲见我实在撑不住,就把老家的宅子卖了。那是我们家祖传的老屋,父亲说:"房子没了可以再盖,孩子的事耽误不得。"
好在两个孩子特别懂事,从小就黏着我。我给他们取名叫王福、王禄,盼着他们能平平安安、福禄双全地长大。他们上了幼儿园,老师都说从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孩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的五金店生意渐渐好起来,两个孩子也慢慢长大。他们从小学习就好,考上县里最好的初中,然后又双双考进重点高中。
每次开家长会,看着其他家长夸孩子像爸爸妈妈,我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滋味。两个孩子长得白白净净,跟我这个糙老爷们一点也不像,倒是有点像我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村里人的闲话也渐渐少了,改口说我"善有善报"。两个孩子考上大学那天,父亲高兴得直抹眼泪,可嘴里却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他是觉得亏欠孩子什么。
就在去年,父亲得了重病。临终前,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走后,我收拾他的遗物,在他床底下发现一个保险箱。
箱子里有一叠发黄的信件,还有一本日记。翻开第一页,我的手就开始发抖。原来,这对双胞胎竟然是父亲的亲生骨肉。
那年父亲和隔壁村的王寡妇相爱,可碍于我母亲刚走,村里人的闲话,他们不敢公开。后来王寡妇怀了孕,父亲为了不连累我,就设计了这出"遗弃"的戏码。
看完这些东西,我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回想这些年,父亲对孩子的疼爱,临终前的愧疚,还有村里人说孩子像他......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翻出儿子们的照片,仔细端详。他们的眉眼,真的很像父亲年轻时的样子。想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突然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处处由着我、支持我。
这个秘密,我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福禄他们早已成家立业,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律师。每次看着他们孝顺地喊我"爸",我就在想,到底该不该告诉他们真相。
来源:一颗柠檬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