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继父五吊钱把我卖给邻村的老鳏夫 阿娘让我赶紧逃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6-06 15:52 2

摘要:顾秀才小心翼翼道:「我听说,你拒婚时说,让两个老东西睡觉都要两只眼轮流睁着放哨?」

十四岁那年,继父五吊钱把我卖给邻村患了花*病的老鳏夫。

阿娘让我赶紧逃。

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逃?

我一身力气,又不是打不过。

我直接提根棒槌打断了他俩的腿。

自此我恶名远播,无人敢求娶。

直到二十岁那年,有个文弱书生找到我。

1

书生叫顾年。

我不认识他。

他来的时候,我还在村外的桃花溪浣衣。

今天要给东村财主家浆洗被子。

忙完得三四个时辰。

媒婆六婶去喊我时,我不耐烦道:「不嫁。

别误我浣衣。」

六婶劝道:「春儿,这次这个不一样,虽说也是个鳏夫……」

「什么?又是个鳏夫?」

我打断她的话,拎着捣衣槌就往回走。

看来欠揍的人,哪里都不缺。

六婶一看我的架势不对,赶紧劝道:「春儿,你千万不要胡来啊。

人家是正经人。」

「那姓王的给了你多少好处?」

姓王的是我的继父。

六婶道:「这你真冤枉你爹了。

顾秀才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我说春儿,你也别挑了。

你都二十了。

女人不找个男人,怎么过日子?

口水都能淹死你。」

「呸,有什么不能过的?

谁敢多嘴,我割了她的舌头去。」

我不想嫁,是因为我打小就知道,像我这种人嫁人不是什么好事儿。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继父恨我恨得咬牙切齿,断不会给我找什么好人家。

而我自己的恶名声,我自己心里也有数。

但没想到竟然还有鳏夫敢上门?

我倒是想看看是哪路好汉了。

六婶一路跟着我,一路劝说。

「春儿啊,可不能胡来啊。

春儿啊,可不能再动手啦。

春儿啊……」

我全然听不进去,一阵风冲到了家里。

然后定住了。

一个文弱的白面书生坐在那里。

看见我,他赶紧站了起来。

他明显很怕我,一直在咽口水。

可还是壮着胆子道:「春娘,顾某诚意求娶。」

我看了眼手里的棒槌。

算了,他那小身板,一棒槌下去就能要了他的命。

我发誓,我真是因为不想成为杀人犯才没下手的。

绝不是因为他长得俊美。

2

他长得是俊美,但我还不至于就要嫁他。

村子里那些个好看脸蛋的无赖,折磨人的花样也格外多。

多看两眼没毛病,想嫁他那就是有毛病了。

顾秀才看我不松口,便说:「在下斗胆请春娘借一步说话。」

众人退走。

顾秀才小心翼翼道:「我听说,你拒婚时说,让两个老东西睡觉都要两只眼轮流睁着放哨?」

我斜了他一眼。

「是啊,你也想那样?」

他一鞠躬道:「我知道我是鳏夫,还有个八岁的小女儿,配不上春娘。

但春娘若肯嫁我,我保证绝不让春娘受气。

你嫁过来,打得我骂得我。

我那女儿,你也打得骂得。」

「啊?」

轮到我吃惊了。

什么意思?上门求打?

我们这里十里八乡的男人最爱的两件事,就是喝酒打女人。

这也是我下定决心不嫁的缘由之一。

他这样反过来上门求打的男人,我还真没遇到过。

果然脸蛋好看的,花样也多。

顾秀才好像明白我的疑惑,赶紧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某只求春娘一件事。

就是不能让外人欺负了我俩。」

哦,明白了。

原来是个受气的窝囊废。

「你护不住自己也就罢了,连自己的孩子也护不住。

你这爹当得,也够窝囊了。

我可不嫁你这样的。」

顾秀才一听有点急了。

「春娘,我一年可以给你十两银子。

你若不想跟我……圆房……亦可。

就是护着我俩就行。

而且按照律例,女子二十未嫁就要交税银。

你嫁我还可以免交税银。」

十两银子?免交税银?

我心里把它换算成十年都浆洗不完的衣裙被褥。

唉,我这么使劲儿浣衣,可不就是为了赚出这税银吗?

于是我心动了。

「顾秀才,我实话跟你说。

你娶我不合算。

不如雇我当个镖师?

我必能护得没人敢动你俩一根汗毛。」

说着,我拿起棒槌舞了两下。

顾秀才白着脸道:「镖师不行。

我可以假娶你。

我保证不碰你。

我加倍给你银子。

也不用太久。

估计也就一年。」

这我属实有点想不通了。

「你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顾秀才想了一下,小声对我说了两句。

我瞪大眼睛。

什么?

还有这种事儿?

那好吧,我嫁!

3

我出嫁那天,继父一副想干大事的样子。

他憋了好久,没敢喝酒,也没敢打我娘。

看着他暗地里摩拳擦掌的样子,我冷笑着提醒他:「不要以为我嫁了,你就可以打我娘亲了。

你若敢动手,我就敢废了你。

再不是一条腿那么简单了。」

继父惊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满村子里的人都说,没想到春儿二十了,还能找个好郎君。

还别说,顾秀才那张脸,确实比满村的糙汉子都好看。

好看到让人嫉妒。

那些眼馋的人不忿地嚼舌根:「那个母夜叉,肯定在夫家过不了多久就得被撵回家。」

我听了心里很不爽。

因为这次,她们猜的,还真有可能是对的。

4

到了顾家村时,远远就看见一群小孩子围着一个小女娃。

「嘿嘿嘿,小草芽,你要有后娘了。

你以后就要被扔出去喂狼了。」

「哈哈哈,以后你要被针扎,被火烧,被……」

小女娃还没等他们说完,哇一声就哭了。

那群孩子上手就去推她。

顾秀才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掂了掂腰间的银子就冲了上去。

五六个七八岁的男娃,力气也不小。

可我拿着棒槌呢。

长年浣衣的力气可不是虚的。

打得那几个男娃鬼哭狼嚎,四处窜逃。

他们跑了还不忘放狠话:「给我等着。」

小女孩怯怯地看向我。

我又摸了摸腰间的银子,走了过去,想抱起她。

这个面子,我还是要配合给到雇主的。

可没想到那小女娃不给我面子,一脚踹向我。

「你个坏女人,想抢我爹爹!」

说完就跑了。

顾秀才刚想去追。

我咳了一声。

他止住了脚。

小女娃看见我俩都没追,又收了步子。

「阿爹,你也不管我了么?」

顾秀才眼角抽搐了一下。

「这是你阿娘,我听她的。」

「哇哇哇,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有了后娘就没了亲爹了。」

我啪一掌拍上去。

「自己爹娘的话不听,专听别人的话。

再这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顾秀才心疼地小声求道:「别真打呀,吓唬吓唬就行了!」

「你不是说我打得骂得吗?

你反悔了?

那我回娘家!」

顾秀才赶紧住了嘴。

小女孩儿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哭了几声竟睡了过去。

我抱起了她往回走。

她在我怀里还抽泣了几声。

只那小手使劲搂着我。

小眼睛使劲闭着。

明显在装睡。

顾秀才看傻了眼。

他小声问我:「你打她,她怎么还让你抱?」

我白了他一眼:「你真是读书读傻了。」

她根本就不想我走。

我打那群男孩子的时候,她满脸都是崇拜地看着。

她踹我一脚只是虚虚的。

我训她的时候,她一听我说我们是她自己的爹娘,两只小眼都放光。

她是又想要阿娘,又怕我真像那些娃儿说的,我是个恶晚娘。

她想给我个下马威,又怕我真走了。

我刚才说要回娘家她才打滚哭的。

和她爹比,这个一脑门都是心眼的小女娃明显更合我心思。

顾秀才的嘴角翘了起来。

「春娘,要不我抱吧?你别累着了。」

「累不着。就你那身子,你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我一提醒,他才想起了眼前还面临着一桩棘手的事。

他本叫傅年,入赘顾氏女顾青莲,便改了姓。

顾青莲半年前去世了。

顾年一介书生,性子又软。

在那群人眼里,他所有的一切无异于最软的肥肉。

族里便起了要占他们家田地和房子的主意。

他想反抗,可他骂不过人更打不过人。

「春娘,你的法子真的行吗?」

「放心吧。你把要给我的银子准备好就行。」

顾秀才红着脸,说了声好,就带我回了家。

咦,我说正事儿,他脸红什么?

算了,不想那么多。

马上就要有大场面了。

他在前走了两步,又忐忑地回头道:「春娘,那么多人,你别真打。

实在不行,咱就吃点亏吧。」

我回道:「你花钱总不是要我来帮你吃亏的吧?

打一群人我打不过,打三两个总还是不成问题的。

反正他们也不敢就打死我。

剩下的,我一个一个收拾。」

就像我那继父。

十二岁那年,他把阿娘的牙齿打掉了。

我便趁他酒醉,拿棒槌揍得他满炕乱滚。

他酒醒后,揍得我鼻青脸肿。

可他酒醉后,我又揍回去。

几个回合,他连酒都不敢喝,更不要说对我阿娘动手了。

我现在二十了,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要我不怕死,那怕死的就是别人!

5

顾年家的院子。

乌泱泱一群人堵在那里,沸反盈天地热议着什么。

为首的是个黄脸老头,叼着长长的烟袋锅,正是族长。

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味道。

我暗自盘算了一下。

从这个阵仗来看,赚顾秀才这点银子,不算是昧良心了。

如果他再有点良心,我再勇猛点,说不定还能再加点呢。

我大踏步就往前冲,顾秀才一把拽住我:「春娘小心!」

我把怀里装睡的草芽往顾年怀里一塞:「你就护住草芽就行!」

草芽的小眼睛早就睁开了,眼圈红了,小嘴瘪了瘪想哭。

我小声跟她道:「现在可不能哭,咱不能输了气势!」

草芽小腮帮使劲鼓了鼓,握紧小手点了点头。

那一群人并没一个正眼瞧我的。

他们全对着顾年。

族长清了清嗓子,烟袋锅往鞋底上一敲,全场立刻死寂。

「顾秀才,」他声音不大,却像冰渣子,「族里的地和这房子,该还了。」

顾年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族长,这……这是青莲留给草芽的……」

「草芽她娘去了大半年了!」旁边一个马脸妇人尖声插嘴,「一个丫头片子,占着族产算怎么回事?

我家大蛋等着这房娶媳妇呢!」

另一个汉子立刻跟上:「就是!我家二瓜又添了个带把的,地不够种!你们不能光顾着自己!」

七嘴八舌的指责像冰雹砸下来。

「白吃白占!」

「书都读狗肚子里了!」

……

顾年被这阵势逼得连连后退,手指着那群人,嘴唇翕动,却只挤出几个音:「你……你们……」

他脸憋得都要紫了,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群人见状,梗着脖子,昂着头。

就像打了胜仗的斗鸡。

我终于明白顾年说让我护着他俩的必要性了。

就像现在,他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能说出的最厉害的一句反击话,竟然是「有辱斯文!」

族长听了,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眼神像淬了毒:「顾秀才,念在你教过族里孩子,族里才容你至今。

再赖着不走,别怪族里不讲情面。」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草芽「哇」地先哭了起来。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你们欺负我一个小孩儿。

我一头撞死在祠堂。

我要去问问太爷爷我是不是顾家孩子?」

哭声凄切,有几个人面有愧色低了头不吭声了。

那个马脸妇叉腰厉喝:「嚎什么丧!

你一个女娃子懂什么?

还想让族里养你个赔钱货不成?」

族长烟袋一摞放下狠话:「这两天你们拾掇拾掇就走吧!」

这真是把我逼得气极了。

我故意侧头,声音放得老大:「顾年,你当初求娶我,可是拍着胸脯说有房有地的!」

「是有的。房契田契都有的。」他嗫嚅道。

「那这是些什么人?凭什么这么不要脸要你交出田地房屋的?」

「放肆!哪里来的泼妇,敢藐视族规?

无男丁,不得承继祖业!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他这支没了男丁,占着房田不还,是想违背族规吗?」

族长脸色铁青怒斥。

族人皆不敢出大气。

我嗤笑一声,「族规?顾氏族规,是吧?那请问……」

我猛地抬手指向顾年,「他顾年,算你们顾氏族人吗?」

「那当然算。」族长干脆道。

「那你怎知他以后没有男丁?」

族长一噎。

马脸女立即反驳道:「他一个入赘的,本不姓顾,算哪门子顾家人?」

族长回过神来,赶紧点头道:「对!我刚才说差了。他算不得顾家的。」

我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哦,那我知道了。

顾年不算顾氏家族的。」

顾年一急:「春娘,你怎么也……」

草芽也睁大眼睛看着我,失望难过的大眼睛里,眼泪直打转儿。

那群人听了,得意地骂骂咧咧。

「入赘的软骨头,都不算顾家的,凭什么霸占这地?」

「我们就不该给他好脸色,让他蹬鼻子上脸,多住了大半年。」

……

我突然阴冷一笑:「既然他不算顾氏的,那他为什么要遵守你们顾氏的族规?」

众人瞬间傻眼了。

刚才还振振有词像战胜的大公鸡一样的族人们,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个音。

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

半晌,族长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不和你一个无知妇人啰嗦。

顾年,你听着,这田,这地,你必须还。」

不还,那就报官!」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谁都知道,那县官正是他的长子。

「报官?」我冷冷反问。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嘈杂,「那多麻烦!

我这个人,喜欢干脆。

谁抢我的房,我就烧谁的屋。

不让我有房子住,那大家都别住。

王家村打听去,我王春儿,一口唾沫一个钉!」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惊疑和鄙夷。

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这房子,这地,是草芽爹娘真金白银挣下的!

不是你们这群八竿子打不着的「族人」白送的!

以后谁再敢不要脸地来抢……」

我目光如冰棱般扫过那一张张或贪婪、或惊愕、或愤怒的脸,一字一顿:「我便扒了他祖坟。

让他先人瞧瞧是怎么生出这么个畜生不如的后人的!」

「你……反了!反了天了!」族长气得浑身发抖,烟袋锅差点掉地上。

他手一挥,几个青壮年就向我围了过来。

顾年赶紧想挡在我前面。

我一把推开:「护好草芽,别碍着我出手。」

说着我手已经悄悄摸上了那根沉甸甸的棒槌。

6

我扫视那几个围上来的精壮后生,目光锁定在那个领头的莽汉。

对!就是他!

就用他杀鸡儆猴!

我握紧棒槌,身体微微下沉,准备发力扑向那个目标。

「阿娘!就是那个臭女人!她打我!」

「阿爹!疼死了!」

一阵鬼哭狼嚎由远及近。

几个鼻青脸肿的小子连滚带爬扑进各自爹娘怀里。

正是刚才欺负草芽被我教训的那几个熊孩子。

他们的哭嚎像油泼进了滚水里,瞬间点燃了本就紧绷的气氛。

「好啊!刚进村就敢打我顾家的娃!」马脸妇人尖利的指甲几乎戳到我脸上,「族长,撕了这外来的野婆娘!」

那个叫嚷着要大蛋娶媳妇的汉子,红着眼珠子咆哮着就朝我扑来:「敢动我儿子?!

老子今天非扒了你这泼妇的皮!」

顾家院子彻底炸了锅。

哭嚎、咒骂、怒吼乱成一锅粥。

唯我棒槌在手,凝神不动。

这个局面对我大为有利。

混战最后我肯定要吃亏。

那两人想单个来?正中下怀。

我抡棒槌捣衣不计其数,早练就一身本领。

轻重缓急都有讲究。

重的时候可以碎石裂帛。

轻的时候,丝绦都不会有褶皱。

我把力道拿捏得好好的。

我稳稳站在那里。

那汉子冲到我面前就挥出一记重拳。

我身体猛地一侧,沉腰发力,手中棒槌带着风,狠狠抽在他小腿迎面骨上。

那种突然暴击小腿骨的痛楚,据说仅次于当太监。

「嗷——!」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响彻全场。

那汉子像被砍倒的树桩,「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抱着小腿痛得满地打滚。

马脸妇人见状,尖叫着张牙舞爪扑过来想挠我脸。

我手起槌落,干净利落,同样位置。

「呃!」马脸妇人的尖叫怒骂声戛然而止,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刚才就发现他俩闹得最凶。

现在,罪有应得!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我手里那根捣衣槌。

连草芽都忘了害怕,小嘴张成了圆形,大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一丝亮光。

「还、有、谁?!」我提着棒槌,声音不高却压得全场喘不过气来。

族长气得浑身筛糠。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给我拿下她!

夺了房契地契!

把她捆了送官!」

那几个后生互相看了一眼,看着地上还在哀嚎的同族,再看看我手中那根棒槌,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惧色和犹豫。

族长暴跳如雷。

「废物!不上?一粒谷子都别想分!」

几个壮汉正想上前,我没给他们机会。

我侧身一步蹿到族长跟前,一槌敲在他大腿上。

他最欠揍,那我就成全他。

族长猝不及防挨了重重一击,一屁股坐在地上,把眼睛瞪得像铜铃。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你……你竟然敢打族长?」一个男人出声了。

好笑!有什么不敢?

就是我自己的族长,敢这样做,我也敢揍。

更何况还不是我的?

我呸了一口道:「我管他男女老少,端看谁欠揍,我就揍谁!」

女人们惊恐地看着我,下意识地把自己孩子护在身后。

他们欺负惯了顾年的软弱和草芽的幼小,何曾见过我这种说动手就动手、下手还如此狠辣的女人?

族长气得几乎背过气去。

他恨得牙痒痒。

「好!好!你们等着!

等着县衙来人剥了你们的皮!」

我们走!」

一群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抢上去搀扶他。

就在这时,草芽突然挣脱顾年的手,像只小豹子冲向混乱边缘。

那里,不知谁掉了一样东西。

她飞快地捡起,紧紧攥在手里,又机警地缩回顾年身边。

院门砰地关上。

死里逃生的虚脱感瞬间袭来。

我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腰侧不知在混乱中被谁撞了。

刚才不觉得,现在疼得厉害。

「你流血了!」草芽带着哭腔跑过来,小手想碰又不敢碰我的腰侧。

她摊开另一只紧握的小手,掌心躺着一枚沾了泥土的、成色极好的羊脂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莲」字。

顾年脸色「唰」地惨白如纸,比刚才被围攻时还要难看十倍!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伸手去夺玉佩,声音都变了调:「给我!」

7

草芽吓了一跳。

手一缩。

我也皱紧眉头,按住顾年的手:「顾秀才?」

顾年浑身一僵,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颓然放下手,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绝望?

他死死盯着那枚玉佩,仿佛那不是玉,而是催命的符咒。

月光冷冷地照进院子,落在那枚温润却透着诡异寒气的玉佩上,也落在顾年失魂落魄的脸上。

我低头看看玉佩,又看看顾年异常的反应,腰间的疼痛似乎都麻木了。

一种比面对那群豺狼更强烈的不安,猛地攥紧了我的心。

这玉佩……和他那「一年之期」的秘密,还有他死去的妻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弯腰,忍着痛,抬眼看向面无人色的顾年。

「顾秀才,这『护镖』的活儿,看来比我想的要命啊。」

现在,能说说这玩意儿,还有你那亡妻顾青莲到底是怎么「没」的了吗?

想让我护住你俩,最好说实话。」

顾秀才摸了摸草芽的头道:「你这小脏猫,去换了衣服去。」

草芽看了看我俩,小跑着溜回了屋里。

顾年坐在石凳上,满含深情地望着远方。

半晌,他声音艰涩地讲了一个故事。

8

十年前,我父母双亡。

一路乞讨,到了顾家村。

那日我饿晕在山道,滚下陡坡。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子蹲在我身边。

鹅黄的衫子,鬓边簪一朵野山茶,蹲在那里看着我。

她眉头蹙得那样紧。

我动了一下。

「疼么?」她小心地问。

声音清凌凌的,像初化的雪水。

我当时心跳得像擂鼓。

动心,你知道那感觉吗?

她就像仙女。

她叫顾青莲,家在村尾,有些许薄田,家里只她一个女儿。

顾老爹就起了留我当养子的心思,供我读书。

族长长子顾琛是我书院里的同年。

他早倾心青莲,送过锦缎银钗,全被她退回。

而我,虽然落拓,可她从不嫌弃。

她会偷偷在灶膛帮我埋一颗烤红薯。

「烫!」

她捏着耳垂跳脚,眼睛却弯成月牙:「傅年,甜不甜?」

两情相悦,原该水到渠成。

可顾琛中了举,放了本县县官。

他娶了府台的女儿,却想纳青莲为妾。

青莲不允。

他站在阴影里,眼神阴鸷如鹫。

「好!顾青莲,你想嫁这废物是吗?

行啊,让他入赘,改姓顾!

否则,我让他连童生都考不成!

若他不肯入赘,那你就乖乖跟我走。」

青莲听了哭泣不止。

她怕人家瞧不起我。

她就是那么善良柔软的人。

可我心里却很欢喜。

能娶她是我梦寐以求的。

红烛高烧那晚,她说:「年哥,你只管好好读书。

若能考取功名更好。

不能考取,我们就做个小商户。

以后咱们离开顾家村,就不用管他们这些人了。

等我们有了孩子……」

她本是个矜持自爱的女子。

第一次这样唤我,和我说这些,脸红得像嫁衣。

而我傻傻地只顾着幸福,没听清她说要离开顾家村的那些话。

她该早就预料到顾琛不肯罢休吧。

赋税莫名加重,田里青苗一夜被毁。

族长领着人踹门,骂我「赘婿窃产」。

经年折磨,她病倒了,咳得蜷成一张弓。

我请了郎中,却被族长拦在村口。

青莲弥留时,枯瘦的手贴着草芽的脸,对我笑:「别恨……护好草芽……熬过去……」

她咽了气,棺木还没入土,族长便逼我交地契。

我教的孩子里有三叔公的小孙子。

三叔公出面,我们才没被即时撵出去。

没几日,我咳出血。

我以为是因为青莲去了,伤心过度所致。

可总不见好。

找了镇上的老郎中,告诉我最多能熬到明年开春。

我找春娘来,是因为我偶然听得你拒婚的所言所行。

我和青莲一辈子活得窝囊,便希望你来帮青莲出了气。

也想能把田产过户到你名下,那这些人就抢不去了。

等到风头过了,你再偷偷转给草芽,他们也不知道。

草芽也算有条活路。

不然我走了,草芽一人该怎么活呢?

9

月光下,顾年泪流满面。

一场心事被翻了出来,只余满怀苦涩。

我问:「既然这里的人这么恶毒,为什么不想着离开这里呢?」

他微微摇了摇头。

「草芽的亲人都在这里。

就算她以后就剩了自己,没什么好日子过,可他们总还是不会看着她饿死吧?

去了他乡,谁又能护着她活下去呢?」

我忽然想起手中的玉佩,便问:「那这玉佩呢?」

他一愣怔。

深深吸了口气才道:「是当初顾琛送给青莲,被青莲退了回去的。」

我叹息了一声。

唉,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这还是我听的话本子里才有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没想到现在我还真活生生地遇到了。

我道:「放心,我会护你转完契的。

但有个前提,那就是你跟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10

顾年眼底那片沉甸甸的、快压死人的黑,让我胸口莫名有点堵得慌。

我俩对坐良久,谁都没有出声。

草芽洗干净小脸换了衣服跑了出来。

她蹭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一小瓶药汁。

「这个可以让阿娘的腰不那么痛。」

她仰着小脸期待地看着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点堵就变成了丝丝缕缕的酸。

我接过来,搂住她道:「你这个小机灵!」

草芽立刻笑了,眼睛弯成小月牙,让我想起刚才顾年说的她阿娘就是这样的。

顾年勉强扯出个笑,却笨拙地说不出什么话。

这父女俩,一个窝囊得让人想踹,一个又精乖得让人心疼。

绑在一块儿,就成了我甩不脱的雇主了。

「行了,」我拍拍手上的土道,「日子还得过,银子还得赚。该怎么干就还怎么干吧。」

顾年已经整理好房契和地契了。

只是这转名手续挺麻烦,怎么着也得两三个月才办得妥帖。

为了避免村民阻止过契,我们偷偷进行。

白天,顾年强撑着去私塾教书。

我则带着草芽,打着走亲戚的名义出门,去盯着手续办理。

草芽这小尾巴粘人得很,走累了也不喊,就咬着牙跟着。

我看不过眼,骂骂咧咧把她背起来。

她就把小脑袋搁在我肩上,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我颈窝里。

「阿娘,你身上有太阳的味道。」

等你老了,我也背你。

「也让你闻太阳味儿。」

唉,这娃嘴太甜,和她爹真是太不像了。

句句都能说在人的心窝里,让人不喜欢都不行。

那天回去,我问顾年:「草芽的名字是谁取的?

怎得女孩子不取个好听点的,像珊、梅、娟之类的?」

他笑说:「你说的那些个名字啊,都不合她。

这名字还是青莲让我起的。

小草,生命力旺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而芽则是希望。」

我道:「你们读书人,就是花花样子多。」

「那你的孩子,我也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

一句话,说得我莫名脸红。

如果没遇到他,我从没想过还会嫁人。

现在嫁人是假的,哪来的孩子?

他应该也发觉了,尴尬地咳了两声。

文书手续办得七七八八,只差最后一步画押交割。

等个三日就好。

那晚,顾年大概是觉得心头大石快落地,又或许是被那「油尽灯枯」的绝望压得喘不过气,竟偷偷摸出一小坛浊酒。

对着烛火,我们互敬一杯。

他谢我仗义相助。

我谢他雇主大气。

他扯下一条烧鸡腿给了草芽,另一条鸡腿给了我。

这算是我活这么大,第一次有人会把鸡腿给我。

我们三人都很高兴。

草芽小孩子吃饱了就困。

我哄睡了草芽出来,他抱着空酒坛,眼神涣散,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

「……青莲……我对不起你……」

他声音哽咽。

我皱眉道:「小声点,草芽刚睡。」

他却像没听懂似的,声音突然全是嘲讽。

「草芽?草有什么好!命贱!

踩不死……烧不尽……有什么用?」

……还不是……最低贱的玩意儿!……任人践踏!」

我脚步猛地顿住。

昏暗的烛火落在他惨白扭曲的脸上。

这话像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我心里刚冒出的那点说不清的情愫。

他那些深情款款的回忆,他那些催人泪下的深情,都蒙上了一层浓重的疑影。

我突然想到了那枚刻着「莲」字的玉佩。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爬了上来。

11

第二天一早,顾年酒醒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要去村子里的私塾教书。

他身体眼见着一天天不行了。

可他强撑着,说要把田地都弄妥帖才成。

为了不让顾家看出端倪,他不知在哪里弄了些丹药。

吃上两粒,就好似回光返照似的。

可那药明显加速了他身体的衰败。

这个样子,又让我觉得他爱草芽不假。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呢?

等他出了院子,我装作随口问草芽:「你那日捡的玉佩,可曾看清是谁身上掉下来的?」

草芽眨巴着大眼睛,小手指了指山下族长家那气派的青砖大瓦房方向。

「是族长的。」

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顾年不是说,这玉佩是当初顾琛送给青莲,被青莲坚决退回的吗?

一个被退回的、属于顾琛的定情信物,怎么会在族长——顾琛他爹那里?!

这太荒谬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顾年在撒谎!

好你个顾秀才!

看着老实,却演得一出好戏!

差点把老娘都绕进去!

若他真是别有目的,那会怎样?

那些个契约,我不曾仔细看过。

即使仔细看也没什么用处,我识字本就不多。

那些财产最终会在草芽手里吗?

我突然不确定了。

我该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一时想不好该怎么办,心里堵得慌。

我便拉草芽去田里打些野菜,舒口气。

刚出了院门,就在不远处的青梅树下停着一辆青帷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个身着青色锦缎长袍的男人。

身姿挺拔,面容俊朗。

只是眉眼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

我回头看了一眼草芽,心里一惊。

脑子里隐隐有个东西呼之欲出。

那会是真相么?

那人的目光,像淬了冰又裹着火,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我。

草芽小声道:「阿娘,那个就是县太爷。祭祖时见过他回来。」

我心头猛地一跳。

顾琛?

是他?

看这样子,他是在这里等我。

12

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泥土气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顾琛就站在马车旁看着我。

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探究,有毫不掩饰的鄙夷,还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痛苦和怨毒。

草芽的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我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我小声道:「要落雨了。

你回家拿件蓑衣和斗笠来。」

草芽痛快应了声好,甩开小腿往家跑。

顾琛一直看到她进了院子才收回目光。

他抬步,缓缓向我走来。

锦缎鞋履踩在泥泞的地上,他浑不在意。

他停在我面前几步远,雨丝沾湿了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角,平添了几分沧桑。

「王春儿?」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冷淡和压迫。

「我爹说让我抓了你去。」

我才知道顾年那个窝囊废,前妻刚死半年,就耐不住寂寞,娶了新人。

「我来就是想亲眼看看,他娶的究竟是个什么天仙,能让他不过半年就忘了前人!」

我挺直了背脊,毫不避让地回击他的嘲讽。

「你觉得天仙好,我可不觉得。」

「我是要食人间烟火的。」

腰间的伤处因这阴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此刻的处境有多危险。

但怕?

我王春儿字典里没这个字。

我必不能让他看轻了,他才同我说得下去话。

我还得再激他几句,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些东西。

他听我回话,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笑。

「你倒是……比传闻中更悍勇几分。」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难怪傅年那个废物,会找上你。

用你的蛮横,来对抗族里的规矩?

也算是男人?

真是……下作。」

「废物?下作?」我嗤笑一声,「总比仗势欺人、强占人产的东西强。」

顾琛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刮过我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仗势欺人?强占?」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悲凉,「你知道什么?你又懂什么?」

雨丝细密落下。

带着入骨的寒意。

顾琛的眼神彻底陷入了一种近乎狂热的追忆和痛楚之中。

「莲儿……」他喃喃着这个名字,声音里是蚀骨的痛,「她本就该是我顾琛的!」

我听到了第二个顾青莲的故事。

来源:桔子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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