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光办了领养手续，还在节目里拍着胸脯说供她上大学。
上辈子，我那个被宠坏的女儿主动要去参加那个什么“变形计”。
她跟山里一个穷姑娘换了身份。
节目里，我女儿觉得那姑娘命苦，让我收她当干女儿。
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光办了领养手续，还在节目里拍着胸脯说供她上大学。
可谁想到，节目还没播完，我女儿就在山里掉下山崖，死了。
我和老婆赶去山里的路上，也出了车祸，一起没了。
死了之后才知道，那个养女继承了我们全部的家产。
还带着她爸妈，搬进了我们原来的家。
”爸妈，以后咱们就住在这享福了。“
再一睁眼，我回到了决定领养那天。
我立马就说，不参加节目了。
”天哪，这孩子太会装了！“
”穷地方出来的孩子就是能吃苦，看着真让人心疼。“
”看看人家，再比比我家那个小公主，真是没法比。“
自从开始拍这个节目，家里到处都是摄像机。
镜头一开，杨丽就显得特别乖，把所有家务都包了。
这时候的她，正低着头，手脚麻利地擦着灶台。
她挽起袖子到胳膊肘，露出瘦瘦的、有点粗糙的手臂。
屏幕前的观众，都忍不住同情她。
我站在客厅里，冷眼看着。
她每个动作都像是排练过的，擦完灶台就去摆碗筷，连筷子放的角度都一丝不苟。
”爸，您歇着吧，这点活儿我来就行。“她抬头对我笑了笑，眼神挺干净，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搭理她，只是随口嗯了一声。
装得挺像。
这时候，电话响了，屏幕上是女儿的名字。
我赶紧接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些：”小雅？怎么了？“
又能听到女儿的声音，我的眼眶有点发热。
”爸！“
女儿的声音很高兴，背景里还有山里的风声，”这里风景真好，我学会好多东西呢！“
”那就好。“我攥着手机，嗓子有点堵，”有没有吃苦？“
”没有啦，叔叔阿姨对我可好了。“
她停了一下，声音小了点，”爸，杨丽的爸妈。他们日子真挺难的。“
我手攥得更紧了。
”她家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她妈妈身体也不好，药都舍不得买。“
女儿语气带着点请求，”爸，我们能收养她吗？“
弹幕一下子热闹起来。
”小雅太善良了！“
”这才是真正的富家小姐，有教养！“
”她爸要是不同意，也太没人情味了。“
我闭上眼，压下心里的那股子情绪。
上辈子，就是心软，把我们家给毁了。
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把我们家给占了！
”不行。“这次，我毫不犹豫。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
”爸？“女儿显然没想到我会拒绝，”为什么？她真的挺可怜的。“
”我说不行。“我声音很冷，不容商量。
弹幕也立刻变了风向。
”？？？我去，真拒绝了？这也太狠了吧！“
”有钱人就是冷血，这点善心都没有。“
”小雅都求他了，他还拒绝？不是人吧！“
老婆从楼上下来，皱着眉，”怎么了？小雅说什么呢？“
”她想让我们收养杨丽。“我直接说。
老婆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厨房里的杨丽，眼神软了，”这孩子确实可怜，还这么懂事。我们也不差钱，要不就收了她吧。“
”不行！“我打断她，态度很坚决。
老婆愣住了，没想到我会这么强硬，”你怎么了？突然发什么脾气？“
我盯着她的眼睛，”这事，没得商量。“
杨丽好像感觉气氛不对，放下抹布，怯生生地走过来。
”爸阿姨，是不是因为我吵架了？“
她低着头，手指绞着，声音小得快听不见：”没事的，我习惯了做家务的，你们千万别因为我吵架。“
老婆心疼地拉住她的手：”丽丽，你别多想，不是你的错。“
杨丽眼圈有点红，但还是勉强笑了笑。
”阿姨，你别生气，我没事。“
果然，老婆转头瞪我，眼神里全是责备：”你看你，把孩子吓着了！你就不能……“
”我说不行！“
我语气冷得吓人。
杨丽肩膀抖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眼泪在眼眶里转，但硬是没掉下来。
弹幕彻底炸了。
”这男人有病吧？对孩子那么凶！“
”杨丽太可怜了，看着心都揪起来了！“
”小雅怎么摊上这样的爸？太失望了！“
老婆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很低：”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杨丽。
她低着头，眼泪终于掉下来了，但还是强撑着说：”阿姨，真的别因为我吵架。“
不得不说，演得真好。
老婆心疼坏了，一把抱住她：”傻孩子，别哭。“
杨丽靠在她怀里，肩膀一抖一抖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爸，我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常年吃药，家里实在负担不起。“
杨丽抬起眼，眼圈红红的，但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我就想好好读书，以后让家里好过点。“
她停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不过这段时间，您和阿姨对我很好，我真的很感激。“
感激？
我盯着她，脑子里闪过上辈子的画面。
那时候，我也正是这么心软，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杨丽刚到我们家时，确实表现得乖巧又懂事。
我也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学校，买了新衣服新书包。
甚至专门请了家教给她补课。
老婆心疼她，连零花钱都给得跟我女儿一样多。
可后来呢？
她表面上看起来很感恩，背地里却偷偷翻我的文件，打听我们公司的财务情况。
甚至在我们死后，她第一时间联系律师，仗着养女的身份，要求继承全部家产。
“爸。”杨丽见我不说话，声音更小了，“我爸爸说，等初中一毕业就让我去打工。可我想上大学。”
她的成绩确实不错，上次月考竟然考进了年级前十。
但这时候，她眼神躲闪，那种刻意装出来的柔弱下面，藏着一丝看不太清的算计。
演得再像，也遮不住骨子里的贪心。
“不行。”
我知道她这么说，就是想让我心软。
但不可能了。
有了上一辈子的教训，这一回，我绝不松口。
我扫了一眼屏幕，那些扎眼的评论，全是在骂我。
于是，我让节目组先停播。
导演愣了一下，赶紧走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要查查杨丽的底细。”我盯着他的眼睛，“我要弄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导演皱起了眉头。
“节目录制前，我们做过背景调查了，她家确实困难，妈妈有病，爸爸挣钱少，这些都没问题。”
没问题？
我冷笑一声。
上一辈子直到死了，我才知道杨丽的父母早就跟节目组串通好了，就等着这个机会攀附我们。
老婆走过来，小声说：“家里也不差那点钱，供她念书又怎么了？你这样，观众会怎么看？”
我态度坚决，“她这种人，不配。”
老婆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把话说得这么狠。
她犹豫了一下，拉着我到角落：“你到底是怎么了？注意点形象行吗？”
我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你信吗？”
“什么陷阱？”她一脸懵。
“杨丽和她爸妈，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我盯着她的眼睛，“上一辈子我们收养了她，结果我女儿死了，我们也死了，她继承了所有财产，带着她爸妈住进了我们的房子。”
老婆脸色变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没胡说。”我紧紧抓住她的手，“我知道听起来很离谱，但你得信我。”
她嘴唇哆嗦着，眼神里满是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说：“就算你说的都对，可现在节目在拍，你这么强硬，公众会怎么看你？”
公众？
我扯了扯嘴角。
上一辈子我就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才会一步步掉进他们的陷阱里。
“我不在乎。”
就在这时，导演走过来，语气有点怪。
“杨丽说她想主动退出节目录制，回山里去。”
杨丽要退出节目的消息，像炸弹一样在网上炸开了。
热搜前五条都是关于她的：【杨丽含泪告别变形记】【富豪养父逼走穷孩子】【现实版农夫与蛇】
我的手机一直在响，微博私信里全是不堪入目的咒骂。
“有钱就了不起？活该遭报应！”
“看看杨丽哭红的眼，你晚上睡得着吗？”
“建议查查这个人有没有偷税漏税，肯定有问题！”
我用力挂掉手机，屏幕上的话却像刻在脑子里，怎么也忘不掉。
电话又响了，是我女儿。
“爸！”她声音带着哭腔，“节目组说杨丽走了？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我攥紧手机，节目组的监听让每个字都像是在公开处决我。
“小雨，这节目我们不录了，你现在就回来家。”
“回家？”女儿突然声音高了八度。
“你知道她爸妈住什么样的房子吗？房顶漏雨，墙缝里都是老鼠！”
“就因为你，她现在要回去那种鬼地方！”
我咬着牙，只能含糊地解释：“回来我再慢慢跟你说。”
毕竟，上一辈子的事，我说了，谁会信呢。
“解释什么？”女儿的声音突然冷下来，“解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毁了一个女孩的人生？”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我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不收养杨丽，她就没理由害我女儿。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女儿接回来。
就算她现在不理解。
但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
可回到家里，一推开门，我愣在原地。
杨丽系着围裙在擦茶几，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三菜一汤。
“爸。”她慌慌张张站起来，手指绞着围裙边，“我想着走之前再给你们做顿饭。”
镜头老老实实拍着她红着眼圈。
接着，杨丽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袋子。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我们给她买的所有东西。
“衣服都洗过了，书包还没用过。”她声音发抖，“谢谢爸妈这段时间照顾我。”
老婆红着眼眶想上前抱抱杨丽，被我一把拉住了。
“路上小心。”
我打开门，让杨丽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老婆猛地甩开我的手。
“你满意了？公司电话被打爆，董事会要求立刻公关！”
“我们是上市公司，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对杨丽，给公司造成了多大损失！”
“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老婆的指责，我重重叹了口气。
该说的，我也都说了。
他们不信，我没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导演的电话打得跟催命似的。
“杨丽不见了！她爸妈说没看见人！你们必须负责！”
紧接着是杨丽她爸的电话，背景里她妈在嚎哭。那时候，我也正是这么心软，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杨丽刚到我们家时，确实表现得乖巧又懂事。
甚至专门请了家教给她补课。
可后来呢？
演得再像，也遮不住骨子里的贪心。
“不行。”
我知道她这么说，就是想让我心软。
但不可能了。
有了上一辈子的教训，这一回，我绝不松口。
于是，我让节目组先停播。
导演皱起了眉头。
没问题？
我冷笑一声。
我态度坚决，“她这种人，不配。”
“什么陷阱？”她一脸懵。
老婆脸色变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嘴唇哆嗦着，眼神里满是挣扎。
公众？
我扯了扯嘴角。
“我不在乎。”
就在这时，导演走过来，语气有点怪。
“有钱就了不起？活该遭报应！”
“看看杨丽哭红的眼，你晚上睡得着吗？”
电话又响了，是我女儿。
“回家？”女儿突然声音高了八度。
“就因为你，她现在要回去那种鬼地方！”
毕竟，上一辈子的事，我说了，谁会信呢。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女儿接回来。
就算她现在不理解。
但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
可回到家里，一推开门，我愣在原地。
镜头老老实实拍着她红着眼圈。
接着，杨丽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袋子。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我们给她买的所有东西。
“路上小心。”
我打开门，让杨丽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老婆猛地甩开我的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老婆的指责，我重重叹了口气。
该说的，我也都说了。
他们不信，我没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导演的电话打得跟催命似的。
紧接着是杨丽她爸的电话，背景里她妈在嚎哭。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这孩子太不懂事，太任性了。”
但他们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向我们道歉。
果然，这一招又让他们赢得了大量网友的同情。
挂了电话不到半小时，新一轮的网络暴力就来了。
有人查到了我家地址，物业说来了十几个快递，打开一看全是冥币和刀片。
微博上我的照片被P成了黑白，配文写着“杀人凶手”。
最恶毒的一条转发过万：“真希望他女儿死在山里，父债女偿！”
不得不说，杨丽一家很懂怎么利用网络暴力。
知道表现得越可怜，网友骂我就越狠。
老婆看着手机屏幕浑身发抖。
催着我赶紧先把杨丽找到。
没办法，我只能配合节目组，开始找人。
到了晚上七点，天还下着大雨，我们在高速公路边找到了杨丽。
我踩着积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看到她蜷缩在一个破纸箱里。
她身上的T恤全湿透了，紧紧贴在瘦小的身体上，右手还攥着半个脏兮兮的饭团。
看到灯光照过来，她下意识地把饭团藏在身后，这个动作让我胃里一阵抽搐。
演得真好，连这种细节都安排上了。
弹幕疯狂滚动：
“卧槽她手里拿的啥？烂饭团？！”
“这姑娘饿得到处捡东西吃吧！现在还有这种事？”
“刚才镜头扫过去她膝盖全是伤，这得走了多少路啊。”
导演气得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他手上的青筋在雨里特别明显。
“林志远！你现在满意了吧？”
“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被你逼得到高速上走了大半天！”
他的唾沫混着雨水溅到我脸上，“我们节目组做了十二季，没见过你这么冷血的人！”
这时候，杨丽虚弱地拉住导演的袖子。
“王导，别怪林叔叔。是我不好。”
她的手指在抖，指甲缝里全是泥。
但当导演推我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她低下头，用湿漉漉的头发遮住嘴角那丝得意的笑。
和上辈子在公证处露出的笑容一模一样。
老婆冲过来，把身上的毛绒外套裹在杨丽身上，一脸心疼。
“傻孩子！跟阿姨回家！这事听阿姨的！”
她转头瞪着我，眼睛红红的，“林志远，你今天要是敢拦，我就跟你离婚！”
我咬着牙，拿出手机给她看订单：“我已经买了回程票，明天送她回去。”
啪！
一巴掌重重打在我脸上。
老婆的钻戒在我脸上划出一道口子，雨水滴在伤口上，火辣辣地疼。
“你疯了吗？”
“你看看她现在什么样！浑身湿透，膝盖都磨破了！”
“你还要赶她走！”
同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公司第二大股东打来的。
我刚接通，他暴怒的声音就炸出来。
“林志远！你知道现在董事会乱成什么样了吗？股价早上下跌停了！刚刚证监会都打电话来问情况了！”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只能无奈地说：“老陈，这事有原因的。”
“屁原因！”老陈直接打断，“张总刚提议要冻结你的权力。听着，那丫头的学费我们几个股东出，你现在马上发声明道歉！”
雨水顺着下巴滴在手机屏幕上。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给我点时间，这事我会给你们答复。”
而且，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女儿。
既然杨丽为了博同情，能把戏演到这份上。
我很怕，她还有后招。
会对女儿，像上辈子一样，造成伤害。
可这一回，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女儿的电话都没人接。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上辈子那个暴雨夜的画面又浮现在我眼前。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女儿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前世和今天一样，也是这样一个暴雨夜。
派出所刺眼的白炽灯下，警察递给我一个透明的证物袋。
“林先生，请确认一下，这是您女儿的物品吗？”
袋子里那双粉色的AJ运动鞋，鞋底还沾着悬崖边的红土。
我无法再想下去，赶紧去找节目组导演。
“王导！”
我抓住导演的胳膊，“马上联系山区的跟拍组，我女儿电话不通！”
导演皱着眉甩开我。
“山里信号塔就一个，信号时断时续很正常。”
他看了眼杨丽，话里有话。
“你女儿可比你懂事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杨丽，别捣乱行了吗？”
“不行，必须马上派车去接我女儿。”
我的声音开始发颤。
“现在！立刻！”
“林总。”
副导演插话，摄像机红灯还亮着。
“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杨丽的事。热搜已经爆了十二小时，你至少该道个歉！”
“滚开！”我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监视器，两万多的设备砸在地上冒出火花。
“让这女人赶紧滚！我要见我女儿！”
随着我骂杨丽是贱人，弹幕再次炸开。
“家暴男原形毕露了！刚才那脚要是踹人身上，肋骨都得断三根！”
“最新消息：林氏集团股价暴跌13%，股东集体要求他辞职。”
“我是心理医生，这种控制欲已经属于精神疾病了，建议强制治疗。”
妻子冲过来拉我的胳膊。
“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你发什么疯！”
“报警！”我甩开她，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现在，只有警察介入，女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我只会被舆论淹没。
果然，我一报警，杨丽的脸色瞬间煞白，手指死死抓住毯子边缘，指节发青。
显然，她害怕了。
然而，导演却一把抢过我的手机。
“你他妈有病吧？”
“想毁了我们节目组吗！”
“这点小事，报什么警！”
说完，他转向助理吼道，“马上联系杨丽父母！问问小雨在哪！”
三分钟后，助理举着开了免提的手机跑回来。
“杨叔叔说小雨跟他去后山水田抓黄鳝了，手机忘在屋里充电。”
现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导演讥讽地挑眉：“要不要再报个警说有人偷黄鳝？立案标准两千块，够判三年了。”
“林先生，你真是没事找事！”
但我根本不相信杨丽父母的话。
而且，我女儿一向害怕黄鳝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主动提出去抓黄鳝！
我钻进车里，准备连夜开车去山里。
杨丽却突然剧烈咳嗽。
“她手好冷！”
“可能是失温了，得赶紧送医院！”
妻子一把抱住杨丽。
“丽丽，你坚持住，阿姨马上带你去医院。”
“林志远，你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扶丽丽上车！”
但我一把推开被扶到车旁的丽丽，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杨丽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车门上。
她的睫毛剧烈颤抖，右手却悄悄攥紧了衣角。
装得真像，连撞击的角度都算好了。
“丽丽！”看到杨丽倒地，妻子尖叫着扑过去。
她颤抖的手指拨开杨丽额前的碎发，那里已经泛起一片青紫。
而杨丽，则晕了过去。
“别装了！”我用力掐她的人中，确信她在装。
“你干什么！”
导演一拳打在我太阳穴上，我踉跄着撞到车上。
他抓住我的衣领往摄像机前拖，“都拍下来！让全国观众看看什么叫没人性！”
妻子则把杨丽护在怀里，血从她膝盖的伤口渗出，染红了杨丽的裙摆。
“林志远！你是不是疯了？她要是脑震荡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关上车门。
“成了植物人，我负责！”
说完，我一脚油门，迅速离开了现场。
现在，没有什么比女儿的安危更重要！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拿出来看到是老陈的第十七个未接来电。
我心烦意乱地直接关机。
屏幕最后闪过一条微博推送。
林氏集团总部被围堵。
凌晨一点零七分，车灯照亮村口歪斜的木牌。
我踹开杨家吱呀作响的木门，腐朽的门板直接裂成两半。
杨父惊醒坐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小雨呢！”
然而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
我一把抓住杨丽父亲那洗得发白的背心领口，把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从床上拖下来。
他的后背重重磕在床沿，发出闷响。
“林……林总。”杨母从隔壁屋冲进来，手里还拿着针线。
她说女儿的衣服破了，正在缝补。
这一家人的虚伪，简直到了极致！
我拽着杨父的衣领把他掼在墙上，只问女儿在哪。
“说！我女儿在哪！”
杨父的喉结滚动，眼神却飘向房梁。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闪着红点的微型摄像头正对着我们。
节目组说信号不好。
此刻，却再次开启了拍摄。
我的行为，又一次被记录。
“这男的疯了吧！进来就打人！刚才那下撞击至少造成肋骨骨裂。”
“是啊，这男的绝对有精神病，得赶紧送医院！”
“确实应该报警，赶紧把这种人抓起来啊，不然杨丽的父母都要遭殃了。”
由于没见到女儿，此时的我，的确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挥拳砸在杨父脸上。
他的鼻梁发出脆响，两道鼻血顿时喷出，溅在我定制西装的袖口上。
杨母尖叫着扑上来。
“林先生，你干什么啊！”
我反手一记耳光。
直播间观看人数这时，突破千万。
我的所有行为，都被记录了下来。
我知道，如果这一世，证明不了杨丽一家的恶。
等待我的，将是故意伤人而坐牢。
这时，杨父突然蜷缩着跪下来，正好对着主摄像机。
“林总，您别急，小雨非要去鹰嘴崖露营。”
“说要看明天的日出。”
“我们拦不住啊。”
杨母也抹着眼泪说：“我们这就带您去找，你千万别再生气了。”
一路上，我只祈祷，他们说的是真的。
而越是这种时候，我内心越惶恐。
生怕，等来的不是好消息。
而是前世悲剧的重演。
山路上的碎石不断滚落悬崖。
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这时，杨父举着的火把突然剧烈摇晃。
崖边那件粉色外套被照亮了。
和女儿离家时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袖口上那头小熊刺绣，还是妻子亲手缝的！
看见女儿的衣服，我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所有可怕的想法，疯狂地冒了出来。
“小雨！！！”
前世那些痛苦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我实在不敢想，如果这一世女儿还是逃不过坠崖的命运，我该怎么办。
我转身抓住杨父的衣领，拖着他快步走向悬崖边。
“林总，你冷静点啊！”
杨母从旁边扑过来，她粗糙的手指在我手腕上抓出了血痕。
“小雨不会有事的，你别这么激动！”
我抬脚踹在她肚子上，眼睛已经完全红了。
“说！”
我掐着杨父的脖子，把他上半身推过悬崖边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都没领养你们女儿！为什么要杀我女儿！”
“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我实在想不通！
明明我都没领养她们，他们为什么还要杀我女儿！
杨父嘴角流出带血沫的唾液：
“林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为什么要害你女儿啊！”
“小雨真的只是说，想去看日出。”
见杨父还在硬撑，我真想把他也推下去。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儿的声音。
“爸爸。”
“你这是干什么！”
女儿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
转身太急，崖边的碎石在我脚下哗啦啦滚落，过了好几秒才听到撞到底的闷声。
小雨穿着沾满泥巴的牛仔裤站在五米外，马尾辫乱糟糟的。
她身后还有三个同龄孩子，也都灰头土脸的，其中一个男孩还拿着半截熄灭的火把。
“小雨！”
看到女儿，我脑子一片空白，没顾上多想，就冲了过去。
膝盖重重磕在尖锐的石头上，却感觉不到疼。
然后，我紧紧地把女儿抱进了怀里。
直到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我才稍微冷静下来。
“小雨，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尽管这一刻，在直播里，我已经被骂得不像个人了。
“这人肯定是精神病！现在看到了吧！你女儿根本没事！她就是在露营！”
“赶紧给杨丽爸妈道歉！就是个神经病！”
“对，今天要是没道歉！我就天天咒你出门被车撞！这男的太恶心了！”
可是，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杨丽爸妈还在装。
杨母看着小雨，哭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林总，是我们的错，不该让小雨去露营的。”
“小雨是城里孩子，跟我们家的那个不一样。”
“这次是我们太大意了。林总，希望你别怪我们，也别把气撒在丽丽身上。”
杨父蜷着身子咳嗽，每声都带着血。
“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该陪着孩子。”
第二天，九点十五分，林氏集团股票一开盘就跌停了。
但节目的收益，却创了新高。
董事会破门进来的时候，妻子正因为我这件事，对我又吵又闹。
老陈一进来，就把罢免我的文件拍在桌上，震翻了咖啡杯。
“董事会决定，从今天起，你所有职务都被免了。”
“林志远，你现在满意了？就因为你的疑神疑鬼，现在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妻子抱着头，眼里充满了对我的恨。
“离婚吧！”
“这个家，被你搞砸了！”
就在妻子说要离婚的时候，门铃响了。
杨丽一家三口站在门口，后面跟着几十个记者。
“他们来干什么？”
妻子合上行李箱。
自从董事会免了我的职，她就在收拾东西。
“林总，我们是来道歉的。”
开门后，没想到杨父直接给我跪下了。
记者的相机疯狂地闪。
杨母也跟着跪下，“林总，所有错都是我们的错。”
杨母的声音带着故意压低的哽咽，“要不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小雨，也不会让你气成这样。”
这时，导演从记者堆里冲出来。
“杨叔杨婶快起来！”他使劲扶着杨父，“给这种垃圾道歉，他配吗！”
“该道歉的是他才对！”
杨丽却带着哭腔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出现，林叔叔一家本该很幸福的。”
说完，她也跪了下来，还扇了自己一巴掌。
“林叔叔，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气，你打我吧。”
“总之，我就不该出生的。”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刚好能让所有麦克风都录到。
杨父挣开导演的手，又重重磕了个头。
“林总，是我们考虑不周。”
然后，他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个褪色的蓝布包，“是我们的错，让你担心，害公司股票跌停。”
布包被小心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叠新旧不一的百元钞。
“这是我们省下的五千块钱。”杨父的声音越来越小，“赔你的损失。”
不得不说，这戏演得，简直太完美了！
直播间的人数，直接冲到了两千万，破纪录了。
而我，也彻底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天啊，杨丽一家真是太善良，太老实了！可惜遇到了这种垃圾人！”
“是啊，这五千块，是他们家全部的钱，可对那个混蛋来说，还不够吃顿饭！”
“老天不公平啊，这种人凭什么过这种日子！这种好日子，就该给杨丽一家才对！”
妻子赶紧扶起杨丽，把她揽进怀里。
“该道歉的是这个疯子！”
“我已经决定要跟他离婚了！”
导演立刻把摄像机镜头怼到我脸上，反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林太太说得对！”
“这种人就不配！”
“就是个垃圾！”
这时，女儿从楼上走下来，跑到我身边。
“爸爸。”她的声音很小，却让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
妻子一把拉过女儿。
“别理他！”
“你看他现在成什么样了！公司股份没了，股票跌停了，家都要散了！”
“小雨，跟妈妈走。跟他在一起，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可是，小雨挣脱了妻子的手，走到我身边。
她十五岁的手贴在我青筋暴露的手背上，那点温度让我紧绷的身体稍微松了松。
“妈妈，你别这么说爸爸，爸爸变成这样，都是因为……”
她抬起头看着镜头，眼睛很亮，没什么犹豫。
“太担心我了。”
“爸爸是真的爱我的。”
女儿的话让我绷不住了，一下子哭了出来。
心里的憋屈，也在这时候，烟消云散了。
这一刻，活过来这一趟，我做的所有事，都值了。
“小雨。”
我忍不住把小雨紧紧抱住，然后冷冷地看向导演。
“还要接着演吗？”
说完，我发了一段视频到微博上。
该把真相说出来了！
视频里，导演和杨父坐在咖啡馆的角落。
“只要收视率过两千万，钱马上到账。”
“你女儿演技没问题吧？会按我们策划的演吧？”
“放心，只要收视率达标，一分都不会少。”
原来，这都是节目组为了收视率，和杨丽父母一起演的戏。
就算我因此被全网骂。
在他们看来，这都不算什么。
“我去！敢情这都是节目组安排的？为了收视率，这也太没人性了吧！”
“操，还承诺达标给五十万！”
“就为五十万，把林总的人设彻底搞臭了？这林总也太冤了！”
“不得不说，节目组是懂怎么搞流量的！但这做法，太缺德了！”
我切到下一段视频。
杨母正在给杨丽的锁骨上妆，用特殊颜料画出长期挨饿的痕迹。
其实，杨丽家的穷，也是假的！
杨父和导演是亲戚。
为了这个节目，他们特意跑到山里租了房子！
而上一辈子，我领养了杨丽之后，他们发现杨丽有可能继承我的财产，就露出了真面目。
他们把我女儿推下悬崖，还在去山区的路上放了石头。
害得我当时心烦意乱，开车出了事故，和妻子一起死了。
一切，都太完美了。
最后，杨丽住进了我的别墅，睡在我女儿的床上。
她撕掉我们的照片，在镜子前大笑。
抢走了本来属于我们的一切！
看到我发的视频，杨丽突然尖叫。
“这是假的！我们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都是污蔑！污蔑！”
我冷笑一声。
“没关系，你接着抵赖，跟警察说吧。”
杨丽他们出现的时候，我就报警了，警察正好赶到。
我把所有证据都交给了警察。
几天后，真相大白。
我说的话是真的，警察掌握了确凿证据。
杨丽一家，被判了五年。
同时，网友开始扒节目组的黑历史。
发现以前每次节目收视率暴涨，背后都有像我这样被节目组坑、被塑造成垃圾人设、最后得抑郁症的嘉宾。
只是以前，没人能证明。
好在这次，节目组被骂得狗血淋头，不仅要赔一大笔钱，导演还被判了十年。
……
“老公，对不起，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原谅我，行吗？”
带女儿旅游回来，妻子做了满桌菜，求着我。
我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
“离婚吧，女儿同意了。”
“以后，她跟我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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