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65年我考上了一所省属中专,只好好上了一年课,“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汹涌而来。1966、1967年学校“文革”武斗激烈时,我逃跑回家,当了当时所谓的“逍遥派”。1968年中专毕业分配时,以“不革命就是反革命”的“罪名”,与三十多名家庭成份不好的同
1965年我考上了一所省属中专,只好好上了一年课,“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汹涌而来。1966、1967年学校“文革”武斗激烈时,我逃跑回家,当了当时所谓的“逍遥派”。1968年中专毕业分配时,以“不革命就是反革命”的“罪名”,与三十多名家庭成份不好的同学没有分配工作。家在农村的回乡,城市的下乡,成为一名知识青年。
按理说,我这个回乡“知青”比城市下乡“知青”,境况要好些。毕竟,我从小劳动过,还有父母照顾。因此相关政策对我们这类回乡“知青”也没什么倾斜关照。
然而,人自呱呱坠地,便与所处之环境缔结下不解之缘。尤其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农村人,他们与那片乡土、那些人事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的联系。
1969年2月,我顺理成章地与本村的女孩结婚了。婚后本应该一家的社会关系便成了两家的社会关系。
一天生产队的两头牛互斗,一头红犍牛一只角被撞断,我捡来发现红彤彤地,质地相当细腻,便动手用角尖给自己雕刻了一枚私章,别出心裁,雕刻了只站立的和平鸽印钮。印章刻成后,通透可爱。过了几天,接着又用剩余的实心下半截,稍微改动了一下雕刻图案,雕刻成和平鸽站在地球上“火替子”。家父不抽烟,便送给了岳父,岳父很高兴。
当时我老家普遍老人抽旱烟。旱烟用具,烟锅和烟袋两件老物件目前近于消失,但还不算陌生,至于我在这里所说的“火替子”,我想知道的人不会很多。其它农村我没有调查过,我老家抽烟的老人,当时普遍在园子种两三平方米旱烟,七八月拔下来挂起来晒干,烟叶揉碎,烟瘾大的连杆子也放在石臼中捣碎,和在一起抽。外出时,当地男人装束没有腰带,把装足旱烟的烟荷包系在裤带上,烟杆插在脖子后的衣领处,人与烟锅、烟袋形影不离。烟瘾大的走路、干活也叼着烟锅;休息时,抽烟的围坐在一起,你一锅我一锅的连续抽。当时火柴缺,为节省火柴,旱烟抽到快化时,多数人就近磕在一块石头上,飞快地装好第二锅烟叶后,赶快按在磕在石头上的烟烬上,用劲猛吸几口,第二锅烟便点燃接着又悠闲地抽起来。石头有时不干燥,装烟叶动作慢点就引不着了。
我所雕刻的那个“火替子”,全高有10几公分,在和平鸽底座下刻有一个深窝,将烟烬磕在窝中,引燃第二锅烟的概率很高,而且将栓在烟袋系一头的火替子往裤带上一别,系起来极为方便。为补文字叙述不足,我将三件“老物件”画了张草图,想必网友一看会明白的。
其实这样的细小往事,作为一个近八旬的我,多如牛毛。只是我所雕刻的那件“烟替子”几乎影响了我大半生,知道后,时常回想起它。
我老家高寒阴湿,主要农作物春麦、大小燕麦、青稞、蚕豆、洋芋。生产队时沿袭传统的粗放耕作方式,春麦、大、小燕麦、青稞称为“白田”,朝天一把籽,只有春麦拔一下杂草和黑燕麦,其它白田直到秋收再不管理;蚕豆行播,和洋芋锄两遍草,还属细作。因此用籽量大。当地人称“吃籽重”。当地民居,解放前有地的中农以上人家,家家修有大小不等的两层的主房。第二层低矮,称为“重棚”,存放种籽和余粮使用。生产队时,有选择性地在几家重棚上存放籽种。生产队在风家重棚上所存放种籽时,存放时和种田取种时,每次出入都要过磅,记账,最后还在种籽上边加盖“灰印”,重棚门加锁和贴封条。灰印是在种籽面不同位置,放一堆草灰,在草灰上加盖“灰印”。这种印章字简单,只有一颗阴文字。
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那里生产队执行——“贫协会主任”管“灰印”,保管员管出入过磅和记账,会计管封条,队长管开锁,这种“严格”的籽种管理制度的了。这一年我岳父被“选”为贫协会主任。他接手后嫌原先的灰印章过于简单,加盖我雕刻的和平鸽火替子灰印。这一年种籽不知道为什么,生产队所有地种完后,籽种竟然剩余了近万斤,给全队300多口人,增分了30多斤口粮。
农历八月份,割麦休息时,有个年轻人曾当过一两年会计,他说副队长张朝存,给社员登记“束子”把110写成10010等话,我当时说,你不要管别人的事,人家记的肯定知道。说话时队长的弟弟在我们休息的堆中。过了一会儿,副队长张朝存过来了。他弟弟大声训斥他哥说,你能得很!谁让你登记的?副队长没有问青红皂白,就跑过来骂我。“把你娘日死了着,你不愿意想干啥?”“你给你丈人雕印子想要干啥?”我解释无用,他弟弟也没有说不是我说的,站起来就帮他哥副队长动手推了我一把。
副队长张朝存当时30多岁,弟弟18岁,从小在农村劳动,我父亲见两个身强力壮的打我一个从小读书、瘦小没多少力量的人,跑过来护我。互相也没有怎么大打出手,只是相互撕扯、推搡了几下,割麦的人多,就拉开了。下工后,副队长张朝存装着被打伤了,经过老人们劝说,我为证明清白,我驾起牛车拉张朝存到医院,进行检查。因为没有伤,医生不给用药,也没有让住院。过了几天,张朝存还找公社让处理。公社来工作组经过调查,也没有处理,没有说我哪里有错。
可是有意思的是这一年我岳父的贫协会主任也换掉了,更有粉刺意义的是,队长是我岳父的内弟,也就是我对象亲舅舅,难道火替子做灰印惹了一大片人?难道以往队干们背着贫协会主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我离开了农村,1988年又将家属和孩子们的户口“农转非”,接到身边,彻底离开家乡,没有证据不好乱说。
1970年11月份,我重新分配工作,1973年12月,根据表现和工作能力,被列为“纳新”(入党的当时用语)对象。在外调材料中,会计,副队长的堂哥扩大化地将我和副队长张朝村那次吵架,写成“他父亲俩把张朝存打了一次,当时把张朝存(队长)右腿打伤休息半月时间。大队当时处理意见,叫给张朝存供给生活费,和工分,后来各样费用未给,时间不久,就分配工作走了。”
1969年农历8月,大约是公历1969年9月,我们打的架,我1970年11月份才重新分配,1969年生产队决算时,他是会计,我当时即是没有钱,怎么没有扣我的工分?我当时结婚后,两个人分家过,两个人劳动,还没有孩子拖累,肯定有多余的工分及几块钱的分给我们的。就是当时没有,我工作后1970年11月份到1973年12月份整整2年多,我探亲回过两次家,为什么不要?再我家属她还在农村,还有工分可扣。打架后当时没有找大队处理,大队怎么又有处理意见?
还有更可笑的是,那年年底让我担任过生产队出纳!
这个证明材料像黑材料,装在我档案中一直到退休我才知道。
真是人生灾难不期而遇,朴素迷离,其因多数为蝴蝶效应,亲爱的网友你们遇到过吗。
来源:江河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