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879年,绍兴城的街头,有个男孩每天清晨走在石板巷上,他的书箱是旧的,鞋子也磨出了洞,父亲去世三年,家里已经卖了三间屋子。
文:水木史记
编辑:水木史记
——《前言》——
他从翰林院走出,却砸烂了科举的牌匾。
他在皇帝脚下受封,却转头投身革命。
他是蔡元培,一个用教育对抗腐败体制的人,他做了一个选择,也埋下一场风暴。
——《壹》——
1879年,绍兴城的街头,有个男孩每天清晨走在石板巷上,他的书箱是旧的,鞋子也磨出了洞,父亲去世三年,家里已经卖了三间屋子。
这个孩子是蔡元培。
11岁那年,母亲告诉他:“你要读书,不是为了荣华,是为了撑起这个家。”他信了,从此,他开始在清代的科举路上狂奔。
17岁中秀才,22岁中举人,25岁成进士。
这种速度,在当时,是“奇才”,27岁入翰林院,穿上红顶朝服,跪在皇帝面前听旨,他知道,这是万千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终点。
但他很快就不信了,1895年,甲午战争失败。
割地、赔款、耻辱,他亲眼看见,同朝为官的翰林们不是痛心疾首,而是议论谁能升官,“国难与我何干?”有官员在朝会上冷笑。
蔡元培回到住处,把那身朝服扔进火盆里。
他开始往来各地,拜访维新人士,他不全信他们的话,但他知道一点:靠着科举和八股,救不了这个国家,他在上海租界创办《外交报》。
没有资金,自己写稿、自己排版,睡在印刷厂的纸堆上。
那年冬天,他被清廷通缉,藏在法租界一间阁楼,外面是清军的搜捕令,他写下一句话:“我不要做清廷的忠臣,要做这个民族的活人。”
——《贰》——
学术救国的赌注1907年,蔡元培坐上邮轮,离开上海,他决定去德国,他说:“我要看看,西方的教育,怎么能让一个国家强起来。”
他到了莱比锡,语言不通,文化冲突。
但他发现,这里的大学不教忠君,不讲道统,讲逻辑,讲实验,讲怀疑,“为什么我们教人背诵伦理,而不是质疑?”他在日记里写道。
他旁听哲学课,也参加心理实验。
他开始琢磨:是不是可以用心理学去理解教育?不是压迫,而是引导,不是训诫,而是启发,他开始不写骈文,不讲八股。
他的讲义是用现代词汇写的,完全摆脱文言文的腔调。
1912年,他回国,中华民国刚成立,百废待兴,临时大总统袁世凯邀请他做教育总长,他犹豫,他知道,进官场意味着斗争。
但他同意了,不是为了职位,是为了试一次,用制度去重建教育的可能。
他一上任,就推行新学制,废除八股科举,推广中小学制度,组建大学系统,很多旧派大员质疑他:“这样废了儒学,学生学了什么?”
他冷冷一句:“学做人,不学做奴才。”
但真正的博弈,在北京大学开始,1916年,他接任北大校长,那是一个腐败而混乱的局面,学生分裂,教员互斗,校务空转。
他没有废人,而是请人,陈独秀、胡适、李大钊相继到任。
这些人被称为“狂人”“乱党”,但他力排众议,理由只有一句:“我请他们,不是为了你们的安宁,是为了这所大学的觉醒。”
他也没解聘保守派,这是一种实验,一种他赌上的制度试炼。
学生开始反思,课堂上开始吵架,社团开始讨论,大学不再安静,而变得有声,但风暴也开始蔓延,有人匿名告他“鼓吹异端,败坏学风”。
有人要罢免他,他不争辩,只写下一句送给北大师生的话:“思想自由,兼容并包。”
他知道,这种路,很可能走不通,但他走了,因为他看过火烧圆明园,也看过德国的实验室,他知道,差距从不是军力,而是教育。
——《叁》——
蔡元培不想做官,但总是被逼到权力边上,1912年,他刚在上海落脚不久,南京临时政府成立,陈独秀、黄兴找到他。
说了一句话:“教育不能等,你不来,没人做。”
他去了南京,任教育总长,他没坐轿子,每天步行去总理府,穿着旧呢子大衣,第一件事:清查各地官学,他发现,很多所谓“新学堂”,老师照本宣科,学生还跪拜师长。
他当场砸掉跪拜台,指着讲台说:“讲忠孝者,不配讲教育。”
很多旧派怒了,有地方大员给袁世凯写信,要求罢免蔡元培,袁没理会,蔡元培不是政客,他不懂搞关系。
他做了一件没人敢做的事:冻结清廷旧籍教育拨款,全部转入新式学堂。
那些老派官员说他“目无祖制”,他不回应他,知道他站在边缘,一旦被拉进政治斗争,他会死得很快,1932年,满洲已失,东北军节节败退。
各地政客忙于自保,他在上海成立“中国民权保障同盟”。这不是党派,也不投票,他们只做一件事:营救被捕的民主人士。
陈独秀被捕,蔡元培派人夜奔南京送保释函。
杨开慧遇害,他写长信斥责当局“残杀革命者,背弃共和初衷”,信没公开,他怕影响学生情绪,他的方式很直接,谁被捕,就派人找律师、找记者、找领事。
有人骂他多管闲事,他回:“不救人,教育还有什么意义?”
他不是政党分子,他不属于哪一派,他属于“还相信这个国家能救的人”,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上海全面沦陷。
他没撤退,住在法租界,他组织“救亡协会”。
搞募捐、组织演讲、劝募留学生回国,他在信中写道:“国家危亡时,教育人的责任,不是教学,是唤醒。”
——《肆》——
蔡元培在家不是个温柔丈夫,他的第一任妻子王昭,说他“冷如石”,他们结婚那年,他立下一份《夫妻公约》,约定彼此尊重、不干涉、不依附。
但实际是,他一走十年不回,信也不寄一封。
第二任妻子黄仲玉,是他在德国遇到的,两人共同学习心理学,回国后一起推动女子教育,她是那个时代少有的“女知识分子”,但她患病早逝。
她死的那天,蔡元培守在床边,没有眼泪。
他只是摸着她的手说:“你比我勇敢。”很多年后,他遇见周峻,她小他27岁,是上海一所女校的老师,他去演讲,她在台下认真听。
他注意到了她的笔记,全是质疑。
他们开始通信,谈教育、谈哲学、也谈战争,他不浪漫,求婚信写得像报告:“吾年六旬,汝年三十七,若无介意,愿结秦晋。”
周峻同意了,没人看好这段婚姻,她太年轻,他太老。
但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每天清晨,周峻泡茶,他批信,他们讨论课程计划,也讨论时事,他从不干涉她的教学,她也从不要求他陪伴。
1939年,蔡元培胃病加重,医生说,要静养。
但他仍然每周两次赴研究院,审阅资料,1940年3月3日,他突发胃出血,深夜昏迷,抢救后短暂清醒,他看着周峻,不禁泪流满面。
她俯身听,他用极弱的声音吐出一句话:“科学救国,道德救国。”
3月5日凌晨,蔡元培再次昏迷,半小时后,去世,周峻终身未嫁,独自抚养孩子,她从未靠蔡元培的名字谋利,也不写回忆录。
晚年的蔡元培,有风骨,也有疲态,他不完美,也不是浪漫主义者。
但在他死前,他守住了两件事:一个民族的教育底线,一个男人对妻子的尊重。
来源:水木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