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宋主任，东郊村的又来了。"办事员小李推门进来，手里攥着一沓材料，"他们说这次再不解决，就直接去市里。" 宋建国接过材料扫了一眼，污染检测报告上的数据触目惊心。他抓起电话拨通了生产科："刘科长，东郊村的群众又来了，你们那个环保材料厂——" "老宋啊，"电话那头

环保材料厂的烟囱又冒黑烟了。宋建国站在信访局三楼窗口，看着大门口聚集的二十多名群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

"宋主任，东郊村的又来了。"办事员小李推门进来，手里攥着一沓材料，"他们说这次再不解决，就直接去市里。" 宋建国接过材料扫了一眼，污染检测报告上的数据触目惊心。他抓起电话拨通了生产科："刘科长，东郊村的群众又来了，你们那个环保材料厂——" "老宋啊，"电话那头刘科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敷衍，"整改通知我们上周就下发了，企业生产不能停，这是杨局长亲自抓的重点项目。信访工作本来就是你们的分内事嘛。" 宋建国握电话的手指发白："刘明！超标排污证据确凿，你们生产科监管不到位，现在群众找上门来，倒成了我们信访办的事？" "话不能这么说..."刘科长话没说完，宋建国就啪地挂了电话。

信访接待室里，七十多岁的张老汉拍着桌子："闺女得了肺癌，医院说跟空气污染有关！你们政府管不管老百姓死活？"老人从布袋里掏出一摞病历，手抖得像是风中的枯叶。 宋建国亲自给老人倒了杯水："张叔，您放心，这事我们一定..." "一定什么？上回你也这么说！"一个穿工装的中年男人打断他，"厂里晚上偷偷排污，你们管过吗？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宋建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清楚记得上个月杨局长在局务会上说的话："信访维稳是一票否决，谁那出问题，谁负全责。"而现在，生产科明显在踢皮球。 "这样，我马上联系环保局和厂方，三天内——" "三天又三天！"人群骚动起来，"走，去市政府！" 宋建国眼睁睁看着人群呼啦啦往外走，连忙让工作人员阻拦，却已经晚了。

当天下午，东郊村三十多名群众围堵了市政府大门，事情闹上了晚间新闻。 杨局长的电话在新闻播出十分钟后就打了过来："宋建国！你怎么搞的？越级上访！局里刚评的优秀单位要黄在你手里！明天早上八点，全体班子开会！" 第二天会议室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杨局长把一叠照片摔在桌上——群众拉横幅的、警察维持秩序的、市领导皱眉的特写。 "说说吧，怎么回事？"杨局长目光在宋建国和刘明之间来回扫视。 刘明抢先开口："局长，我们生产科严格按照程序下发了整改通知书，企业也提交了整改方案。是信访办没做好群众工作..." "放屁！"宋建国拍案而起，"整改通知书？那玩意就是废纸！环保材料厂这个月排污超标三倍，你们生产科去现场检查过吗？刘科长，你上个月还去那个厂'调研'了吧？听说喝得挺高兴？" 刘明脸色刷地变了："宋建国！你血口喷人！" "够了！"杨局长一声暴喝，"像什么样子！现在不是追查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平息事态。老宋，你亲自去东郊村安抚群众；刘明，今天下班前我要看到环保材料厂的停产整顿文件。"

散会后，刘明跟着杨局长进了办公室。透过半开的门缝，宋建国看见刘明弯腰给局长点烟的谄媚样。他冷笑一声，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主任，这是您要的环保材料厂资料。"小李递过一个文件袋，"还有...我听说那厂的副总是刘科长表弟。" 宋建国翻开资料，眼神越来越冷。原来如此。环保材料厂环评报告有明显造假痕迹，而审批签字栏赫然是刘明的名字。 三天后，处理决定下来了：宋建国因信访工作不力，记过一次；刘明因监管不到位，记过一次。全局大会上，杨局长语重心长："同志们要引以为戒啊，部门之间要加强协作..." 宋建国盯着手里那份不痛不痒的处理决定，忽然笑了。他注意到决定里只字未提环保材料厂的事，更没提刘明与厂方的关系。

下班时，刘明在停车场拦住他："老宋，何必呢？大家都是一个班子的..." "刘科长，"宋建国跨上自行车，"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蹬车离开，后视镜里刘明的脸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当天晚上，宋建国接到张老汉电话："宋主任，厂子停产了！可他们说要裁员，我儿子在厂里上班..." 宋建国握紧话筒，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在那份处理决定上。

来源：历史的天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