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八口人围坐的团圆饭桌前，没有人敢出声，只有老人颤抖的身影格外刺眼。
注明:本文情节存在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爸，你看看你，添什么乱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回去吧，我送你去车站！”
话音刚落，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了。
67岁的老张手里拿着纸巾，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出来的。
八口人围坐的团圆饭桌前，没有人敢出声，只有老人颤抖的身影格外刺眼。
01
老张今年67岁，妻子去世半年了。
他独自生活在老家的小区房里，三室一厅显得空荡荡的。
春节前夕，老张在整理妻子的遗物。
他从衣柜深处翻出一张泛黄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他和妻子正值壮年，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老实。
老张用手轻抚着照片上妻子的脸庞，眼中满含泪水。
“秀兰，你走了半年了，我真的很想你。”
他对着照片轻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孤寂。
窗外传来阵阵爆竹声，小区里其他老人都被子女接走过年了。
王大爷昨天就被闺女接到北京去了，临走前还跟老张打招呼。
“老张啊，我闺女来接我了，你儿子什么时候来接你？”
老张当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儿子不会来接他。
自从妻子去世后，儿子只在葬礼那天回来过一次。
之后的半年里，儿子只是偶尔打个电话询问近况。
“爸，你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你们在城里忙，不用担心我。”
每次通话都很简短，儿子总是匆匆挂断电话。
老张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摆放的年货。
他一个人哪里吃得完这些东西，买回来只是为了让家里有点年味儿。
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演员们笑得很开心。
老张却觉得那些笑声刺耳，关掉了电视。
夜深了，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隔壁传来一家人说笑的声音，更显得他这里的冷清。
第二天一早，老张接到儿子老实的电话。
“爸，新年快乐，你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你们在城里过得怎么样？”
“都挺好的，工作有点忙，春节也不太能休息。”
老实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背景中传来孩子吵闹的声音。
“那你们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知道了爸，我先挂了，等会儿还要开会。”
电话挂断后，老张坐在椅子上发呆。
儿子依旧没有邀请他过年的意思。
老张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
“不行，我不能这样下去。”
他突然下定了决心。
“秀兰走了，我不能再这样孤独下去了。”
“儿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要去找他。”
老张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去城里找儿子过年。
他翻出压箱底的特产：腊肉、腊肠，还有妻子生前爱吃的花生糖。
这些都是儿子小时候最爱吃的家乡味道。
老张又找出一套金首饰，是准备送给儿媳的。
当年儿子结婚时他就想买，但手头紧，一直没舍得。
现在妻子走了，这些积蓄留着也没用，不如送给儿媳。
他还准备了给三个孙辈的红包，每个都装了五百块钱。
虽然不多，但这是他的一片心意。
收拾好东西，老张给邻居王大爷的儿子打电话。
“小王，你爸去北京了吗？”
“是啊张叔，昨天就接走了，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问。”
老张放下电话，心里更加坚定了去儿子家的想法。
下午，王大爷的老伴李阿姨来串门。
“老张，你这是要出远门？”
她看到老张在整理行李，好奇地问道。
“我准备去儿子家过年。”
老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
“你儿子来接你了？”
“没有，我自己去。”
李阿姨皱了皱眉头。
“老张，你儿子平时很少回来看你，突然上门会不会不方便？”
“怎么会呢，我是他爸爸，过年团聚天经地义。”
老张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李阿姨。
“再说了，我带了这么多东西，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李阿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那你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老张点点头，继续收拾行李。
他的内心充满了期待，想象着儿子一家人看到他时惊喜的表情。
02
第二天上午，老张提着两个大行李箱出了门。
春运期间的火车站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的旅客。
老张排队买票时，发现去儿子那个城市的票已经很难买到了。
他只能买到硬座票，而且要站十几个小时。
“老爷子，您这年纪了还坐硬座啊？”售票员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老张笑着说道，其实心里也有些打鼓。
上了火车，老张找到自己的座位。
旁边坐着一位年纪相仿的老太太，也是拖着大包小包。
“老哥，你也是去看儿女的吧？”老太太主动搭话。
“是啊，去看我儿子，你呢？”
“我去看闺女，她在上海工作。”
老太太叹了口气。
“这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面，只有过年才能团聚。”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工作都忙。”
老张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火车启动了，老张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故乡。
一路上，老太太跟他聊了很多。
“我闺女结婚五年了，就回家过两次年。”
“每次回来都匆匆忙忙的，呆不了几天就走。”
“她说城里工作压力大，不敢请太多假。”
老张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儿子也是这样，自从结婚后就很少回家了。”
“特别是他妈妈去世后，更是半年都没回来过。”
老太太看了看老张，眼中满含同情。
“哎，现在的孩子啊，翅膀硬了就飞远了。”
“我们这些老人，就像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旧家具。”
火车在夜色中穿行，老张靠在座椅上打盹。
梦里他回到了儿子小时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
那时候儿子总是黏着他，叫他“爸爸”的声音甜得像蜜一样。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火车即将到站。
老张整理好行李，准备下车。
老太太也要下车了，临别时她拍了拍老张的肩膀。
“老哥，希望你儿子会欢迎你。”
老张点点头，心里却开始忐忑不安。
走出火车站，老张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惊呆了。
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他拿出一张写着儿子家地址的纸条，四处询问路线。
“师傅，请问怎么去这个小区？”
老张拦住一个路人询问。
“这个地方比较远，你要坐地铁转公交。”
路人看了看地址说道。
“地铁？我不会坐。”
老张有些为难。
“那你就打车吧，大概要一百多块钱。”
老张心疼钱，决定还是问清楚路线自己坐公交。
折腾了大半天，老张终于找到了儿子住的小区。
这是一个高档小区，保安都穿着整齐的制服。
“老师傅，您找谁？”保安拦住了老张。
“我找我儿子，李老实，住在15栋。”
保安查了查记录。
“需要业主同意才能进去，您给他打个电话吧。”
老张掏出手机，却发现没电了。
“能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话吗？”
保安看他提着大包小包，像个外地来的老农民，有些不耐烦。
“这里不能随便用电话，你去外面找个公用电话吧。”
老张只好拖着行李出去找电话。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店，借用老板的电话给儿子打过去。
“老实，我到你们小区门口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爸，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在家过年吗？”
“我想着过年了，来看看你们。”
“我马上下来接你。”
老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
十分钟后，老实出现在小区门口。
他看到父亲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那里，眉头皱了皱。
“爸，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老张看着儿子，脸上满是期待的笑容。
老实帮父亲提着行李，两人一起往楼上走。
电梯里，父子俩都没说话。
老张能感觉到儿子的不自在，但他选择相信这只是因为突然而已。
03
电梯到了十五楼，老实掏出钥匙开门。
“爸来了。”老实对屋里喊了一声。
老张跟在儿子身后走进屋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温馨的三居室，装修得很现代化。
客厅里坐着一桌子人，正准备吃团圆饭。
除了儿媳和三个孩子，还有另外两个中年人。
“爸，这是我岳父岳母，还有我小舅子一家。”
老实有些僵硬地介绍着。
儿媳妇站起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爸，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想着过年了，一家人应该团聚。”
老张放下行李，环顾四周。
三个孙辈躲在妈妈身后，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陌生的老人。
“豆豆，快叫爷爷。”儿媳推了推大儿子。
八岁的豆豆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爷爷”。
老张高兴地从行李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来，爷爷给你们带了好东西。”
他拿出家乡的特产，腊肉、腊肠，还有各种小点心。
“这些都是你爸小时候最爱吃的。”
老张对儿媳说道，然后又拿出那套金首饰。
“这个是给你的，你妈妈生前就说要给儿媳买套好首饰。”
儿媳接过首饰，表情很复杂。
“爸，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老张又拿出给孩子们的红包。
“豆豆，小雨，妞妞，爷爷给你们压岁钱。”
三个孩子接过红包，但显得很拘谨。
他们跟爷爷不熟，平时很少见面。
儿媳的父母坐在主位上，一直在观察这个突然出现的亲家。
“老实，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你爸要来？”岳母低声对儿子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来了。”老实有些无奈地回答。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老张能感觉到大家都有些不自在。
但他依然努力地保持着笑容，不想让气氛更加紧张。
“你们别管我，该干嘛干嘛，我就是来看看。”
老张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这里有儿子的照片，有孙子孙女的玩具，但却没有他的位置。
儿媳忙着张罗晚饭，岳父岳母继续聊着他们的话题。
小舅子一家也在旁边说着什么，老张插不上话。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坐在那里格格不入。
“开饭了！”儿媳在厨房里喊道。
大家纷纷走向餐桌，老张也站起身准备过去。
他看到餐桌旁只摆了七把椅子，岳父岳母坐在主位。
儿子、儿媳和小舅子夫妇分坐两边，三个孩子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
老张站在餐桌旁，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里。
“爸，你坐这里。”
老实急忙从阳台搬来一把折叠椅，放在餐桌的一角。
老张看着那把折叠椅，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但他还是坐了下去，努力保持着笑容。
岳父举起酒杯。
“来，大家一起祝新年快乐！”
大家纷纷举杯，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岳母对儿媳说：“小琴啊，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妈，您夸奖了，还是您教得好。”儿媳笑着回答。
老实也举杯对岳父说：“爸，感谢您这一年对我们的照顾。”
“应该的，应该的，一家人嘛。”岳父很高兴。
老张坐在角落里，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发现儿子对岳父岳母格外恭敬，说话都很小心。
而对他这个亲生父亲，却显得很冷淡。
04
老张想参与进去，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想起妻子生前也常做这道菜。
“这个红烧肉做得真好，跟你妈妈做的一个味道。”
老张对儿媳说道。
“谢谢爸。”儿媳礼貌地回答。
岳母接话说：“小琴的厨艺是我教的，她从小就聪明。”
老张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饭吃到一半，老张起身去倒水。
由于椅子是临时搬来的，不太稳当。
他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把汤碗打翻了。
汤汁洒了一桌子，还滴到了地毯上。
“哎呀！”儿媳惊呼了一声。
大家都停下了筷子，看着这一幕。
老张慌忙拿纸巾擦拭，嘴里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儿媳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但脸色明显不好看。
岳母小声嘀咕：“这地毯可是新买的，进口货。”
老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起身帮忙收拾。
“爸，你小心点。”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老张更加慌乱了，手忙脚乱地收拾着。
可越着急越出错，又把盐罐子碰倒了。
“爸，你看看你，添什么乱啊！你回去吧，我送你去车站！”
老实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话一出口，整个餐厅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这对父子。
岳父岳母交换了一个眼神，小舅子低下了头。
三个孩子被吓到了，不敢出声。
老张手里拿着纸巾，愣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出来的。
“老实......”
老张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含泪水。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过个年。”
“你看看现在这样子，还怎么吃饭？”
老实指着被弄脏的桌子，语气依然很冲。
老张放下手中的纸巾，缓缓站起身。
他看了看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停在儿子身上。
“好，我走。”
老张的声音很平静，但眼中的痛苦却掩饰不住。
他转身走向门口，准备拿自己的行李。
就在这时，老张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扶着墙想稳住身体，但还是倒在了地上。
“爸！”
老实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跑过去扶父亲。
老张已经失去了意识，脸色苍白如纸。
“快，快叫救护车！”
儿媳慌忙拨打120，岳父也过来帮忙。
在等救护车的十几分钟里，老张一直没有醒过来。
老实抱着父亲，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后悔。
刚才那句“你回去吧”还在他耳边回响，像钉子一样扎在心里。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老张被送往附近的医院。
经过检查，医生诊断是过度疲劳和情绪刺激导致的短暂昏厥。
“老人家身体本来就虚弱，再加上长途奔波和情绪波动，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医生对老实说道。
“他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受刺激了。”
老实坐在病床旁，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
父亲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脸上满是皱纹。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背着他的样子，那时候父亲是他心中的英雄。
现在这个英雄却倒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因为他的一句话。
儿媳也赶到了医院，她脸上满是愧疚。
“老实，我们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爸一个人在老家多孤单啊，好不容易来看我们一次。”
老实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05
在走廊里，老实接到了岳母的电话。
“老实，你爸爸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累着了。”
“那就好，不过你们家这种情况确实有点复杂。”
岳母的话让老实心里更不是滋味。
“妈，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爸爸突然来，我们也没准备，家里确实有点挤。”
“而且他年纪大了，照顾起来也不方便。”
老实知道岳母的意思，她不希望老张留下来过年。
“妈，他是我爸爸。”
“我知道，但是你也要考虑我们的感受啊。”
“小琴怀着孕，还要照顾三个孩子，再加上照顾老人，她会累坏的。”
老实挂断电话，心情更加复杂了。
他回到病房，发现父亲已经醒了。
老张看到儿子进来，眼神有些躲闪。
“爸，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老张的声音很虚弱。
“爸，刚才我说话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老实想道歉，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知道你们不欢迎我。”
老张直视着儿子的眼睛。
“我明天就回去，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爸，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我都明白。”
老张转过头，不再看儿子。
“你妈妈走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人老了，就是多余的。”
老实听着父亲的话，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家里确实很复杂。
岳父岳母在那里，小舅子一家也在，再加上老张，确实有些拥挤。
而且岳父岳母对老张的突然到来明显不高兴。
如果让老张留下来，肯定会影响全家人的心情。
但如果让老张走，他又觉得对不起父亲。
老实坐在病床旁，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夜深了，老张假装睡着了，但实际上他一直在思考。
儿子刚才那句“你回去吧”，像一把刀刺进了他的心里。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确实是多余的。
儿子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新的亲人。
而他这个老父亲，已经成了负担。
老张默默地流着泪，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给儿子添麻烦了。
明天他就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医生查房后说老张可以出院了。
老实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老张趁机离开了医院。
他提着自己的行李，走在陌生的城市街头。
口袋里只有不到一百块钱，这是他身上所有的现金了。
手机在医院里没电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充电。
老张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迷路的老人。
天开始下雪了，雪花飘在老张的头发上，很快就化成了水珠。
他的外套不够厚，寒风刺骨，让他不停地打哆嗦。
走了几个小时，老张来到了火车站。
他想买回家的票，但发现自己的钱不够。
“师傅，最便宜的票多少钱？”
老张问售票员。
“硬座是268，站票也要200多。”
老张数了数自己的钱，只有85块。
他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坐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候车室里很暖和，但老张的心却比外面的雪还要冷。
夜幕降临了，火车站的人渐渐少了。
老张依然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没有地方可去。
他想起了家里的温暖，想起了妻子的音容笑貌。
“秀兰，我真的很想你。”
老张对着天花板轻声说道。
“如果你还在就好了，至少我不会这么孤单。”
深夜的火车站很安静，只有清洁工在默默地打扫卫生。
老张靠在椅子上打盹，梦里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时候他和妻子刚结婚，住在一间简陋的平房里。
虽然条件艰苦，但两个人很恩爱，对未来充满希望。
后来儿子出生了，一家三口虽然不富裕，但很幸福。
老张省吃俭用供儿子上学，希望他能有出息。
儿子也很争气，考上了大学，后来在城里找到了工作。
那时候老张以为自己成功了，培养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可现在，这个有出息的儿子却不要他了。
06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老张浑身酸痛。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憔悴的样子。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布满血丝，像个流浪汉。
老张苦笑了一下，这就是他现在的样子。
他决定想办法弄点钱回家，不能再在这里等下去了。
老张走出火车站，在附近转悠着寻找机会。
他看到有人在路边收废品，便走过去询问。
“师傅，你们这里要人吗？我可以帮忙。”
收废品的中年男人打量着老张。
“老爷子，这活儿很累的，你年纪这么大了。”
“我不怕累，只要能挣点路费就行。”
男人看他确实很困难，便答应让他帮忙。
老张跟着他们收了一上午的废品，挣了30块钱。
加上原来的85块，一共115块，还是不够买票。
下午，老张又去帮人搬货，但因为年纪大，动作慢，被人嫌弃了。
“老爷子，你还是回家休息吧，这活儿不适合你。”
老张无奈地离开了，身上的钱依然不够回家。
夜幕再次降临，老张又回到了火车站的候车室。
他坐在同一个位置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旅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只有他无处可去。
老张拿出手机，想给儿子打电话。
但刚拨通又挂断了，他不想再给儿子添麻烦。
况且儿子说过让他回去，现在打电话只会让彼此更加尴尬。
老张删除了儿子的电话号码，这样就不会再忍不住打过去了。
他透过候车室的玻璃，看着自己憔悴的倒影。
眼中的泪水早就流干了，现在只剩下麻木和绝望。
第三天，老张遇到了一个好心人。
那是一个回家过年的大学生，看到老张的处境后，主动借给他200块钱。
“老爷爷，您拿着这钱回家吧，家里人一定在等您。”
老张接过钱，眼中满含感激。
“孩子，谢谢你，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用还了，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
大学生笑着说道，然后就离开了。
老张买了回家的票，终于踏上了回程的火车。
这次的旅程比来时更加艰难，老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休息，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
经过了一夜的颠簸，火车终于到站了。
老张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车站，打车回到了自己的小区。
回到家中，老张发现暖气还开着，房间里还残留着妻子的气息。
他走得匆忙，连门都没锁好，幸好家里没丢东西。
老张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但他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邻居王大爷的老伴李阿姨听到动静，过来敲门。
“老张，你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儿子那边忙，我就回来了。”
老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儿子一家都好吧？”
“都好，都挺好的。”
老张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受到的屈辱。
“那就好，那就好。”
李阿姨看出老张不太想聊天，便识趣地离开了。
老张关上门，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
春节期间，外面到处都是鞭炮声和欢声笑语。
但老张的家里却一片寂静，只有他一个人。
他没有心情做饭，就靠着速食面和冰箱里的剩菜度日。
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但老张一点也不想看。
那些欢歌笑语在他听来都是讽刺，提醒着他的孤独。
老张走进卧室，从衣柜里翻出妻子生前最喜欢的那件红色毛衣。
他抱着毛衣躺在床上，闻着上面淡淡的香味。
“秀兰，我回来了。”
老张对着毛衣轻声说道。
“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指望孩子。”
“人老了，只能靠自己。”
老张抱着妻子的毛衣，眼泪无声地流淌着。
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
07
过完年后的第一个星期，老张的银行卡里收到了一笔汇款。
是儿子转来的五千块钱，留言写着“爸，给您的生活费”。
老张看着手机上的转账信息，心里五味杂陈。
这钱来得太迟了，也太轻了。
老张毫不犹豫地把钱原封不动地转了回去。
他在转账留言里写道：“不需要”。
没过多久，老实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爸，您怎么把钱退回来了？”
老实的声音里带着愧疚和不安。
“我不需要你的钱。”
老张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爸，我知道那天我说话重了，我向您道歉。”
“但是您总要生活啊，这钱您拿着用。”
“我说了不需要。”
老张的语气依然很冷淡。
“我一个人，花不了多少钱。”
“爸，您别这样，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老实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家人？”
老张苦笑了一声。
“你那天不是说让我回去吗？我已经回来了。”
“爸......”
“行了，别说了。”
老张打断了儿子的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我身体好着呢，不用你操心。”
说完，老张就挂断了电话。
老实在电话那头愣了很久，最后只能无奈地叹气。
挂断电话后，老张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要找点事情做。
虽然有退休金，但那点钱只够基本生活。
如果要看病或者遇到其他意外，就不够了。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老张开始关注小区里的一些零工机会。
物业公司偶尔需要人帮忙打扫卫生，一天能挣五十块钱。
虽然钱不多，但老张不嫌弃。
他每天早上六点就出门，帮物业打扫小区的公共区域。
扫地、拖楼梯、清理垃圾，这些活儿很累，但老张干得很认真。
其他业主看到他，都觉得很奇怪。
“这不是15栋的老张吗？怎么在这里打扫卫生？”
“听说他儿子在城里挣大钱呢，怎么还让老爹做这种活儿？”
老张听到这些议论，但他不在乎。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钱，更是一种存在感。
工作让他觉得自己还有用处，还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除了在小区打工，老张还会去附近的废品回收站帮忙。
那里的活儿更累，要搬运各种废品，分类整理。
但老板人不错，看老张年纪大了，给的价钱比别人高一些。
老张每天都会工作到很晚才回家，累得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这样的生活虽然辛苦，但老张觉得充实。
至少他不会整天想着儿子的那句“你回去吧”。
有天凌晨四点，邻居李阿姨早起买菜，看到老张在小区门口整理废品。
她心里很难受，回去后跟老伴王大爷说了这事。
“老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退休干部，怎么去捡垃圾了？”
“他儿子不是在城里工作吗？应该不缺钱啊。”
王大爷也觉得很奇怪，但他们不好直接问老张。
过了几天，李阿姨遇到老张，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老张，你最近身体还好吧？我看你每天都很忙。”
“挺好的，人老了不能闲着，要多活动活动。”
老张笑着回答，但李阿姨能看出他眼中的疲惫。
“你儿子知道你在外面干活吗？”
老张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忙他的，我忙我的，各不相干。”
李阿姨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只能在心里为老张感到难过，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生活奔波。
更让人心酸的是，他明明有儿子，却活得像个孤儿一样。
08
一年后，春节又要到了。
老实决定带着全家回老家，向父亲正式道歉。
这一年来，他一直被愧疚感折磨着。
每次想起父亲那句“我明天就回去”，他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
老实提前打电话给小区物业，询问父亲的近况。
“老张？他搬走了，应该有半年了吧。”
物业经理告诉他。
“搬走了？搬到哪里去了？”
老实感到一阵慌乱。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他办手续的时候没说。”
老实急忙打电话给父亲，但提示号码已经停机。
他又打给小区里的老邻居，但大家都不知道老张去了哪里。
“他半年前就很少在家了，后来就彻底不见了。”
李阿姨在电话里说道。
“我们还以为他去你们那里了呢。”
老实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立即开车回到老家，挨家挨户地打听父亲的下落。
最后从父亲的老同事那里得知，老张半年前去了市里的福源养老院。
“他说不想给儿子添麻烦，要自己照顾自己。”
老同事叹着气说道。
“我们劝他，但他心意已决，谁也劝不住。”
老实立即赶到福源养老院，询问父亲的情况。
“张老爷子啊，他在我们这里住得挺好的。”
院长介绍道。
“很少有人来看他，就是有个儿子偶尔寄钱来，但他从来不要。”
“他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老实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在后花园里，每天这个时候都在那里打太极。”
老实跟着院长来到后花园。
远远地，他看到了父亲的身影。
老张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正在慢慢地打太极。
他的动作很优雅，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
旁边还有几个老人在跟着他学，大家有说有笑。
老实想走过去，但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他发现父亲看起来比一年前要好多了，至少精神状态不错。
而且他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有了新的朋友和新的生活方式。
“张爷爷，您的太极拳打得真好。”
一个老太太夸赞道。
“哪里哪里，我也是跟别人学的。”
老张笑着回答，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忧伤。
老实站在远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教他骑自行车的情景。
那时候父亲在后面扶着车子，一遍遍地鼓励他。
“不怕，有爸爸在，你不会摔倒的。”
现在，是他把父亲推倒了。
院长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轻声说道。
“张老爷子刚来的时候很沉默，后来慢慢开朗了。”
“他跟我们说过，他有个儿子在城里工作，很有出息。”
“但他也说过，不要告诉他儿子他在这里，说不想打扰儿子的生活。”
老实听着，心如刀割。
父亲到现在还在为他着想，不想给他添麻烦。
而他呢？去年竟然对父亲说出那样的话。
老实想走过去拥抱父亲，想跟他道歉，想把他接回家。
但他知道，已经晚了。
老实站在院门外，看着父亲与其他老人相谈甚欢的背影。
他想上前却迈不出脚步，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最后，老实只能默默地离开。
他坐在车里，看着养老院的大门，眼泪如雨下。
老实发动车子，缓缓驶离养老院。
后视镜里，父亲依然在后花园里打太极，身影越来越远。
这一刻，老实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
不是父亲不在了，而是父亲不再需要你了。
那种痛，比失去更让人绝望。
来源：九申篮球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