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叫宗庆元,今年51岁。你要问我,这一代子最骄傲的是什么?不是我现在有多大的厂子,挣了多少钱。而我五十多岁了,走在路上,腰杆还是直的,见到任何人,心里都是坦荡的。这份坦荡,是拿500万来换的,我也不会卖的。
故事,得从三年前说起。
那年我48岁,一个男人最尴尬的年轻人。就是说年轻不年轻,说老又不老。我在“承天机械厂”里,当了整整十五年的技术总工。
“天天厂”,这起得大,可实际,就是个百来号机械的小厂。不过厂子,就像我的亲儿子。十五年前,屈承天得补钱,找到当时还是个小技术员的我,说要一起干一番事业。合伙,他负责跑业务,我名字负责技术。我们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在出租来的破厂房里,硬是把这个厂子给拉承拉起来了。
厂里所有的核心技术,都是我带着几个徒弟,没日没夜攻关搞出来的。厂里所有的老师傅,都是我手部分带出来的。十五年来,我没休过一个完整的年假,孩子开家长会,我去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我把最好的年华,所有的心血,都扑在了这个厂子里。
我总天真的以为,我和屈承天,不仅仅是老板和员工,我们是战友,是兄弟。
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道耳光。
三年前那个冬天,特别冷。但厂里的作业,却热得发烫。我们接了个大单,是给一家大型国家开始做配件,利润相当可观。为了这个单子,我带着技术部的兄弟们,连续加班了三个月,几乎都在厂里吃住。最终,我们不仅按时交了货,产品的优质率还达到了外面的99.8%,客户方面非常满意,当场就签了下一年的合作意向书。
年底的庆功宴上,屈承天喝得满脸通红,当着全厂员工的面,拍着我的肩膀说:“今年我们厂能有五百万利润,庆元是头号功臣!我决定,今年给庆元的年终奖,五万块大家!说好不好!”
台下,工人们的掌声和叫声,几乎不翻翻。五万块,在当时我们那个小城市,对一个工薪阶层来说,可不算小数目。我的那些徒弟们,比我自己还激动,纷纷过来给我敬酒,说:“师傅,你应得的!”
我也很高兴,不是因为那五万块钱,而是觉得,自己的才华,被认可了。我觉得这十五年的辛苦,值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只是屈承天画给我的一张大饼。
另外过了年的前一天,其他部门都陆陆续续发了年终奖。我手下的技术部,却迟迟没有动静。工人们都来问我,我只能问去屈承天。
他把我叫进了他那间装修得越来越豪华的办公室。他先是给我泡了一杯上好的龙井,然后唉声叹气地“交心”。
“庆元啊,”他皱着眉头,一脸的难受,“你真是体谅体谅我。你看,厂里今年虽然赚了点钱,但花销也大啊。我刚换了新的生产线,又打算换新厂房,到处都要用钱。资金……实在是周转不开啊。”
我听着这句话,“咯噔”一下。什么资金周转不开?我前两天还看到他心里提了一辆五万辆新车,他老婆苏静雯也换上了貂皮大衣。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薄薄的红包,塞到我手中。“庆元,我们是十几年的兄弟了,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难处。这五万块,我明年,明年一定补给你。这个,你先带上,洒满我个人的一点心意,给孩子买点过年的新衣服。”
我捏了捏那个红包,薄得像张纸。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二十张盗窃一百元。
两千块。
我十五年的心血,三个月的通宵达旦,无数次的推心置腹,最后,就值这千块钱。
那一刻,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我不是贪那几万块钱,我在乎的是认真的,真诚的尊重。可他,却用这样的方式,把我的真心,狠狠地踩在了脚下,还碾了碾子。
我把红包,轻轻地放在了他那张红木大班台上。
我笑了笑,看着他,平静地说:“屈总,这个钱,我不能要。我只是想问一句,我们十五年的交情,在你心里,到底值多少钱?”
我的平静,似乎刺痛了他。他脸上的伪装瞬间被撕破,映出了不耐烦和刻薄的本性。“宗庆元!你这是啥意思?我算账来了?找你别忘了,这厂子姓屈,不姓宗!我是老板,你是员工!我给你发多少钱,是我算了!你若不想干,随时可以走人!现在想工作的中年人,多的是!”
“随时可以走人。”
这句话,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好,真好。我为他卖了十五年的命,到头来,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中年人”。
我点了点头,说道:“还有。我站起来,转过身,走出了那间让我感到非常不安的办公室。
走出工厂大门的那一刻,冬日的冷风吹在我脸上,我却感觉无比的清醒。我知道,我那十五年的青春,彻底结束了。
我回到家,妻子苏静雯正在包饺子。她看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我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一遍。我以为她会替我难过,要不就劝我忍一忍,毕竟快五十岁的人了,工作找不好。
可到了,苏静雯听完,提出了手中的饺子皮,擦了擦手,表示坚定地看着我。她说:“宗庆元,辞职吧。咱不干了。”
我愣住了。
她接着说:“你身上的技术,才是最值钱的。他屈承天没了你,他那厂子就是个空壳子这个。我们自己干!我信你,你到哪儿去吃上饭。没什么,我把我的首饰卖了,咱们把这房子抵押了,我不信,凭咱俩这一份互信,还能饿死不?”
我看着我这个同甘共苦了二十多年的妻子,眼睑一下子就红了。一个女人,在丈夫最落魄的时候,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这辈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我心里最后一点忐忑和不甘,都烟消云散了。
第二天,我递交了辞职信。让我无意间到了,我的大徒弟潘伟军,还有另外三个技术骨干,听说了我的事,二话不说,集体递交了辞职信。
潘伟军红着眼睛对我说:“师傅,我们蜀干!这个厂,是你撑起的,不是他屈承天!你去哪,我们去哪!”
屈承天气得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说我们是白眼狼,要联合起来封杀我们。
可我心里却燃起了一团火。我不是一个正在战斗的人。
创业的路,比我想象的还难。
我跟苏静雯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又厚着脸皮跟朋友亲戚借了一圈,最后,还是把房子房东给了银行,才凑了五十万的启动资金。
我们在郊区租了一个又小又破的旧仓库,当做我们的车间。买的也都是二手的旧设备。为了省钱,我们几个人,既是老板,也是工人,还是搬运工。白天,我们身上满是油污地调试设备,晚上,就在一张图纸前,讨论到深夜。
苏静雯承担了所有的后勤。她每天算着账,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中午,她就骑着一辆旧电瓶车,载着一个巨大的保温桶,给我们送饭。看着我们几个大汉狼吞虎咽下去的样子,她总是在旁边笑着,眼里却闪着泪光。
那段日子,是真的苦。可我们的心,是热的。
屈承天果然没有善罢甘休。他得知我们自己开了一个小作坊,到处散播广播谣言,说我们偷了他的技术,说我们的产品质量不行,还警告那些原材料供应商,不准给我们供货。
我们瞬间陷入了绝境。没有订单,没有材料,账上的钱,像流水一样往外淌。我看着日渐憔悴的妻子,还有同样满脸愁容的兄弟们,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是不是太形象了?是不是真的伤害了大家?
就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转机来了。
一位姓林的老客户,林总,主动找到了我们。林总是那家国发起的采购负责人,他为人正直,最看重的就是产品质量。他跟屈承天合作的时候,就一直是我在跟他对接。
他告诉我,自从我走了以后,“承天机械厂”的产品质量,一落千丈,交货期也一拖再拖,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他听说了我自立门户,就想来看看。
当林总来到我们那个破旧的仓库时,我羞得脸都红了。可他却在意,他仔细地看着我们的设备,看着我们做出来的样品,还和我聊了很久的技术问题。
临走时,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庆元,厂子虽小,但人心不小。你这里的‘魂’,还在。我信得过你。”
他给了我们一份试生产的小订单。
就是这张订单,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几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把所有的心力都投入了进去。我们用二手的设备,做出了比屈承天用新生产线还精密的产品。我们提前三天,把货运到了林总的公司。
林总非常满意。没过多久,他就把知道是属于“承天机械厂”的那笔大订单,全部转给了我们这个名字不见经传的小作坊。
我们的厂子,活过来了。我们给自己的小厂取名“远航精密”,意思是,重新起航,扬帆远航。
凭借着过硬的质量和信誉,“远航精密”的名声,在行业里慢慢传开了。订单越来越多,我们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我们还清理了,买了新设备,搬进了明亮明亮的新厂房。潘伟军他们,也从最初的员工,变成了公司的股东。
而另一边,屈承天的“承天机械厂”,却每况愈下。听说他没了我们这帮技术骨干,产品质量一糊涂,失去了林总这个最大的客户后,资金链很快就断了。加上他自己挥霍无度,不到两年的时间,偌大的一个厂子,就濒临倒闭了。
我听到这些消息,心里并没有多少快意。我只是觉得可惜,那毕竟是我奋斗了十五年的地方。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直到上个星期。
我的助理告诉我,屈承天来了,没有预约,就在楼下大厅里等着,说一定要见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上来了。
三年不见,他好像老了十几岁了。白了大半,曾经意气风发的脸部,写满了倦容和落魄。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局促不安地站在我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和我记忆中那个坐在红木大班台后指点江山的他,判若两人。
“庆元……”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充满了沧桑,“不……宗总……”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说:“屈总,坐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坐。他看着我,双眼颤抖了半天,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吓了一跳,去扶他。可他却死死地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庆元!”他带着哭腔说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当初是我不,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我对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你就拉我一把吧!”
我扶到沙发上坐下,他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他的来意。
他的厂子,彻底完了。欠了银行一屁股债,还拖欠了工人大半年的工资。工人们天天去他家堵门,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庆元,”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乞求,“你把我的厂子收了吧!我那块地皮,那些设备,虽然旧了点,但都还能用。我……我也不要,你给我五万,就当是……就当我把厂子卖给你了。这样,我也能把银行的窟窿堵上,把工人的工资发了。求你了,看在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上……”
十几年的交情?
我听到这几个字,只觉得很讽刺。
他大概以为,我会趁机羞辱他,或者会回一口绝,来报复他当年的无情。
我静静地看着他,这个让我曾经尊敬又痛恨的男人。我看到了他的落魄,也看到了他眼神深处,那一点点算计。他还是想从这个已经一文不值的空壳子里,榨出最后五百万的价值。
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开口了,只说了一句话。
我说:“屈承天,你的厂子,现在一文不值。我不会花500万去买一批废铁。但是……”
他低头的眼睛里,又透出一抹光亮。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大声说道:“我没有钱收购你的公司,但我愿意,替你还清所有工人的工资和欠款。 ”
我的话音刚落,屈承天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好像没听懂我的话,呆呆地看着我。
几瞬间后,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涨得通红。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紧接着,这五十多岁,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用手捂住了脸,发出了窒息的、呜咽的哭声。
那哭声里,有悔恨,有羞愧,有绝望,也有淡淡,被救赎的解脱。
他以为我会报复他,用金钱和胜利者的姿势,把他踩进泥里。
可他没想到,我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他当年的那两千块钱。
我没有报复他,因为他已经不配做我的对手了。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那些还在厂里苦苦等待工资的工人们。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是我的老同事、老朋友。他们是无辜的,不应该为屈承天的贪婪和短视,来承受最终的恶果。
后来,我接过他的摊子。我用公司的名义,还清了银行的贷款,然后,我把拖欠的工资,一个红包,发到了工人们的手里。
那些老师傅们,手里拿着失而复得的血汗钱,一个个眼圈都红了。他们握着我的手,不停地说:“谢谢你,宗总!谢谢你!”
那一刻,我获得的满足感,远比挣到五百万,远比看到屈承天的落魄,要来得真实,来得重要。
年轻的时候,我们争一口气,争个赢。可当你走过半生,回头再看,你会发现,真正能让你站得稳、睡得香的,不是你赢了多少人,而是你守住了多少人的底线和原则。
仁义,比金钱更重要。人心,比财富更长久。
这,也许就是我那失败的十五年青春,是我的,最宝贵的东西。
各位朋友,有人说,对伤害过你的人,最好的报复,就是让他看着你活得比他好。也有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我,选择了第三条路。如果是你站在我的位置,面对那个曾经把你逼上绝路的老板,你会做什么?是会狠狠地出一口恶气,还是会像我一样,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守住那份初心呢?
来源:言心谈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