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若你确认接受这份工作，我们将于1988年8月25日前来接应，届时你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进入研究所工作。”

第1章

1988年，8月14日。

“方姝同学，欢迎你加入国家科技研究所608分局。”

“若你确认接受这份工作，我们将于1988年8月25日前来接应，届时你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进入研究所工作。”

“此后你的身份都将保密，十年内，你不能联系外界任何人。”

我认真阅读完所有规定，毅然决然，在保密文件上，写下了我的名字。

——方姝。

随后，我把文件装进绝密档案，寄了出去。

……

我从邮局出来，回到大院，家里只有我妈在。

她正坐在院中洗衣服，见我进门，随口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桌上有菜，自己吃吧。”

我走进堂屋，打开用盘子扣着的两个菜碗，一份蒸肉，一份土豆丝。

菜碗刚打开，我妈便上前把蒸肉拿开，把土豆丝推到我的面前。

“肉给你弟留着，他刚高考完，得好好补补，你吃土豆丝吧。”

说着，她将盘子重新扣上，拿到一边。

我看着面前的土豆丝，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坐下后，我一口口吃着凉透的饭菜。

弟弟高考前，我妈说学习压力大，弟弟要补。

高考结束，我妈又说，高考完辛苦还得补。

可我高考前后，我妈从来没给我留过肉。

“你大学毕业了，马上到单位工作，自己能挣钱了，家里就不管你了。”

我妈又说：“我和你爸准备把房子卖了，去北京陪你弟上学，他一个人在外，我们不放心。”

“北京比辽沈开销大，用钱的地方多，你挣钱了也别忘了家里，不管怎么说，你一个女孩，将来还是得依靠你弟。”

我攥紧了手中的筷子：“知道了。”

话落，我再也吃不下，收拾了碗筷，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着房间里随意搭起的木板床，我想起四年前，自己本来也可以去首都最好的大学。

但我妈一边抹泪一边说：“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和你爸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这里可是你的家……”

最后，我还是如爸妈的愿，选了本地大学。

可没想到四年后的今天，弟弟考上北京的大学，爸妈为了他竟然要卖了老家的房子，和他一起搬去北京。

这时，爸妈竟然不嫌远了。

以前我以为有爸妈的地方就是家，现在才明白，弟弟在哪儿，爸妈才在哪儿。

而我，根本没家。

思绪回笼，我转头看着墙上的挂历。

8月14日。

距离我离开，还有12天。

才休息了没一会儿，我妈又让我去扔垃圾。

刚扔完垃圾，我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汽车停靠的声音。

一辆吉普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正是我的团长未婚夫，贺毅沉。

墨绿色军装勾勒着贺毅沉强劲的身形，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露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

贺毅沉眉眼清俊，面容俊朗。

他下车后，副驾驶紧接着下来一个手提行李箱的女人。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小和我以及贺毅沉一起长大的发小，陈雨柔。

一个月前。

我在帮贺毅沉母亲整理杂物时，偶然看到了贺毅沉的自白信。

信中写着：

“我骗方姝说，五月份训练不回家，但其实我和雨柔一起去了青岛。”

“我以为三人之中，我喜欢的是方姝，可再见到雨柔的那一刻，我确认，我爱的自始至终都是雨柔。”

“回来后，我给方姝买了条银项链，随便买的，她却视若珍宝，我很愧疚……”

我曾以为，哪怕父母重男轻女只爱弟弟，我还有个优秀的未婚夫。

可看到贺毅沉的自白信后，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没人爱我。

第2章

我正准备上前，和两人打招呼。

下一瞬，陈雨柔的声音响起。

“毅沉，你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回头，你就一直在，这句话还作数吗？”

我身体一僵，下意识屏住呼吸，和陈雨柔一起等着贺毅沉的回答。

不多时，贺毅沉清冷的嗓音响起。

“我既然说过会永远在你身后，就不会变。”

贺毅沉话音刚落，陈雨柔上前一步抱住他。

他愣了一瞬。

而我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被别的女人抱，不自觉后退两步。

不小心踢到一个铁罐，发出的声响惊动了相拥的两人。

贺毅沉扯开陈雨柔，眸色微变：“方姝。”

陈雨柔倒是神情自若：“方姝，好久不见。我租的房子出了点问题，在毅沉家借住几天，希望你别多想。”

陈家在七年前从大院搬走，不知道这次陈雨柔回来做什么。

不过，都抱我的未婚夫了，还让我别多想？

“你们还是要注意一下，毕竟公共场合，万一被人看到了，就不是我多想了。”

我一字一句。

陈雨柔一噎，转头对贺毅沉道：“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随即，她提起地上的行李箱，转身走进贺家。

胡同瞬间安静下来。

良久，贺毅沉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雨柔现在回来在辽沈没有住处，她只是暂住，你别多心。”

也是别多心。

他们两个人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贺毅沉这时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电影票。

“最近新上映一部电影《红色恋人》，明天晚上六点，一起去看电影？”

我和贺毅沉是三年前订婚的。

订婚前，可以说是我单方面追的他，因为我们两人是邻居，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且我又经常帮贺母做事，一来二去，我们走到了一起。

可是在一起的三年，贺毅沉始终对我不冷不热，只有心中愧疚的时候，才会拿出一点东西做补偿。

看着贺毅沉手里的电影票，我没有拒绝：“好，等看完电影，我有事要告诉你。”

还有12天，我就要走了，离开前，我决定和贺毅沉取消订婚。

让贺毅沉可以追求心中真的爱情。

第二天。

我准时和贺毅沉一起去电影院。

可看着电影的时候，贺毅沉始终心不在焉，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里的BB机。

“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还这么忙？”

我将刚买来的汽水，拧开盖子递给贺毅沉。

三年来，我一直都是这么小心翼翼对待贺毅沉，深怕这份感情就那么没了。

因为我从小缺爱又极度自卑，也渴望被爱，别人稍微对自己好点，就无法分清对方是人是鬼。

好在如今，我什么都看清了。

贺毅沉回过神：“没什么，你还去服装厂打零工吗？”

刚毕业，我需要先赚点零用钱，所以暂时在服装厂做零工。

“嗯，工作落实之前，先攒点钱。”我回。

贺毅沉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手里的BB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便迅速收起，随后对我小声道：“抱歉，家里有点事要处理，你自己看吧。”

临走前，贺毅沉又对我说了一句：“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我看着荧幕中，男女主离别相拥，没有拆穿贺毅沉。

贺母三天前回乡下老家了，家里除了陈雨柔，还能有什么事？

本来想着电影放完，告诉他我要走的事，也没能说出来。

电影散场后。

我跟着人潮走出电影院，独自回家。

刚进胡同，就听到我妈和邻居正在聊天。

他们聊起最近隔壁张婶离婚，只要小女儿，不要大女儿的事。

我妈率先开口：“如果我离婚了，我也不要大女儿，只要我小儿子。大女儿从小就笨，不会说话，自私刻薄，也不孝顺。我小儿子从小就聪明嘴甜懂事，会哄我和他爸开心。”

一个邻居附和：“老大憨老二奸，我家也是老二聪明，老大又傻又直。”

有人听不下去：“你们这样重男轻女不好，现在社会，儿子女儿都一样。”

可我妈回：“弟弟就是乖一些，反正我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大女儿。”

我站在原地，喉咙中都是苦涩。

爷爷奶奶去世的早，我四岁就要照顾弟弟。

考上大学后，自己边上学，边打工，攒下的钱，还会补贴家里。

父母生日，我也会省吃俭用买礼物。

记得十八岁那年，我用存了半年的前，给我妈买了一对金耳环。

可今年年初，却看到耳环被扔到了没用的花瓶里。

当时我问她，她尴尬的说：“我以为你给我买的是假的，难道是真的吗？”

想到从前，弟弟只要一句生日快乐，爸妈辛苦了，他们就感动的不行。

我眼睫低垂，喃喃道。

“妈，你不喜欢的大女儿，还有十天就会彻底离开，不会再碍你的眼了。”

第3章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

我拿出老旧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打开衣柜，入眼是一个木箱，里面都是弟弟不要的玩具，我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

只不过现在，我将它们一件件取了出来，泛黄的虎头帽，没有发条的铁皮跳跳蛙……

全部都扔进了垃圾袋中。

木箱最里面，是一个小心包装的盒子，我将其打开，里面正是三个月前。

贺毅沉骗我要训练，实际上陪着陈雨柔一起去青岛旅游时，随手给我买的一条银项链。

我没犹豫，将项链也扔进了垃圾袋。

玩具不要了，项链不要了，亲情，爱情我都不要了。

以后。

我想要什么，就自己买，买新的。

想要的爱，自己给。

“你收拾东西干什么，你又不去北京？”

我妈看到我在房间整理收拾，还扔了一堆东西，忍不住问。

我手下动作不停：“不是要卖房子吗？我把屋子收拾干净点，到时候能卖个好价钱。”

“你总算懂点事了。”

她没注意到，从小到大一直摆在我床上的，她给我勾的毛线兔子也不见了。

接下来的两天。

我白天去服装厂打零工，晚上回家收拾，将房间一点点清空。

两天时间，该扔的都扔完了。

这天一早，我刚走出家门，准备去服装厂上班，贺毅沉迎面走了过来。

“服装厂很忙吗？怎么这两天你都没来找我？”

以前贺毅沉回老家，我每天都会去找他。

我有些想笑，最近两天，他不是也没来找我吗？我倒是经常看到贺毅沉开车带着陈雨柔早出晚归。

“忘了。”我只回了两个字。

贺毅沉一愣。

片刻后，他又忍不住说：“我这次休假回来，我们还没好好坐下来说说话，正好今天是七夕节，晚上我带你去宝庆园饭店吃饭。”

七夕？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8月18日，农历7月初7，七夕节。

不过，以前贺毅沉不是从来不过七夕的吗？今天是怎么了？

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好。”

上次的电影后没能和他说清楚，这次七夕见面可以好好聊聊。

……

晚上。

贺毅沉去服装厂接我下班，两人一起前往宝庆园。

今天过节，饭店里人很多。

刚走进去，贺毅沉的目光瞬间停留在了，单独坐在窗边的陈雨柔身上。

陈雨柔显然是喝了不少酒，她眼眶微红，有些微醺冲我们打招呼。

“毅沉，你和方姝来吃饭呀，是来过七夕的吗？”

贺毅沉眸色微变，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陈雨柔一双眼睛如小鹿般清纯可人：“本来要请一个师哥吃饭的，但他临时有事没来。”

我注意到贺毅沉的神情瞬间紧绷起来。

“你才刚回辽沈，哪来的师哥？我认识吗？”

“就是以前我们翻译社的一个师哥。”陈雨柔摆摆手，而后扯出一抹苦笑，“你和方姝吃饭吧，不用管我。”

贺毅沉怎么可能不管，他一把拉住陈雨柔的胳膊。

“以后出门前告诉我一声，你现在住我家，我有必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大晚上别随便约男人吃饭，不安全。再有这种情况，叫我，我来陪你。”

陈雨柔却要挣脱开，目光落向我。

“你和方姝马上要结婚了，我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你。”

“那有什么关系，方姝又不是不认识你，结婚了不也还是朋友。”

贺毅沉坐了下来，转头对我道：“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吃吧。”

我还能说什么，提退婚的事，看来又要耽搁了。

吃饭时，贺毅沉夹起一块鱼肉，将上面的鱼刺一一剔下，而后放到陈雨柔碗中。

“你不是最喜欢吃红烧鱼吗？上面的刺都剔干净了，吃吧。”

陈雨柔看向一旁的我：“方姝，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最后你和毅沉走到了一起。他真是贴心，我什么时候能找个这么好的丈夫啊？”

“我和他还没结婚，只是未婚夫。”我开口纠正，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么贴心的丈夫了。”

等我离开后，她就可以和贺毅沉在一起了。

贺毅沉这才察觉到他是我的未婚夫，他夹了一块鸡蛋放到我碗中。

“我记得你不爱吃鱼？”

我迎上他的目光。

“嗯，不爱。”

我撒谎了，我最爱吃鱼。

不过都不重要了。

第4章

三人吃完饭，走出饭店已经是晚上八点，正是人多的时候。

陈雨柔忽然抓着贺毅沉的衣角，指着一个男人，尖声道：“毅沉，那人刚刚摸我！”

众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男人见陈雨柔当着众人的面指着自己，面色发白。

“你别诬陷我，我根本没有碰你。”

可下一秒，我身边的贺毅沉冲了过去，一脚将男人踹翻在地。

我还是第一次见贺毅沉生这么生气。

不出所料，我们几人被带到警局。

我第一次进警局，是跟着贺毅沉。

而贺毅沉则是因为陈雨柔。

在警局做完笔录后，贺毅沉开车带我们回北巷胡同。

看着陈雨柔锁好门后，他叫住准备回家的我。

可能是因为愧疚，为了维护别的女人，拖累自己的未婚妻，在七夕节一起进了警局。

贺毅沉第一次向我道歉。

“对不起，我今天冲动了，还连累你一起进了警局。”

我神情淡然，平静地回。

“没事，只是以后别随便动手，有什么事可以报警。”

“万一对方是偏激的人，我们可能就不是进警局那么简单了。”

或许是听到我这么大度懂事，贺毅沉越发内疚。

想想他和我在一起三年，好像从来没有为我出过头。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忙工作的事。”

“国家分配的工作单位落实了吗？”贺毅沉继续追问。

“嗯，落实了。”

我回的十分简洁。

以前的我，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和贺毅沉分享。

可今天贺毅沉问一句，我才答一句。

贺毅沉内心莫名不安，只能又跟着问：“什么单位，在哪？”

“就是一个小化工厂。”我继续敷衍。

贺毅沉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在本地。

毕竟我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接受外地的分配？

贺毅沉又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我面前。

“七夕节礼物。”

我有些意外，在我的记忆中，除了那条项链，贺毅沉从来没主动给我送过礼物。

但出于礼貌，我还是接过了盒子，在贺毅沉的目光，抱歉道。

“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准备礼物。”

贺毅沉一愣。

从前不管大小节日，我都会给他准备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今天这么重要的节日，我竟然忘了？

贺毅沉眼底划过一抹异样，但还是云淡风轻回：“没事，你最近不是在忙吗？我能理解，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

“好。”

话落，我头也不回的进屋。

我不知道，此刻身后贺毅沉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都没有离开。

他此刻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感觉，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回家后，没有打开礼物盒子，只是随手将其放在堂屋角落的杂物上。

今天爸妈去亲戚家吃饭，只有弟弟方天赐一个人坐在堂屋看漫画书。

见我回来，方天赐问道：“姐，你和毅沉哥出去了？”

“嗯。”

我点了点头。

方天赐合上书，起身走到我面前。

“姐，我马上要读大学了，以后还要结婚，爸妈压力很大。所以，我希望你现在不要结婚，先帮衬一下家里。”

我一愣，抬头看向他熟悉的那张脸：“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去赚钱，供你读书、给你买房、帮你结婚，是吗？”

“可是凭什么？我也有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方天赐一愣，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话不对。

他反问我：“姐，别人的姐姐不都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你要不一样呢？”

第5章

别人的姐姐不都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你要不一样？

我看着方天赐那张和我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只觉可悲可笑。

“方天赐，现在是新社会，我是你姐，不是奴隶，更不是你的血包，希望你明白，全天下的姐姐对弟弟好，只是因为她们爱自己的弟弟，而不是理所应当必须对弟弟好。”

话落，我不顾方天赐诧异的目光，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小时候，方天赐还是很可爱的。

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呢？

或许是在父母那一句句“男孩比女孩重要”“姐姐必须为弟弟付出”的话中，慢慢改变了的吧……

自从七夕过后，从不主动联系我的贺毅沉开始每天来我家找我。

贺毅沉早晚开车接送我去服装厂上下班，在路上和我时不时聊两句家常，仅此而已。

这天，8月20日，朋友生日。

离国家接走我，只剩下五天了。

我下班后，和贺毅沉一起去宝庆园饭店给朋友庆生。

刚走进饭店，就看见陈雨柔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贺毅沉眼底都是紧张，大步走到陈雨柔面前。

“雨柔，他是谁？不介绍认识一下吗？”

陈雨柔笑着回：“这就是上次我告诉过你的，翻译社的师哥。”

说完，她继续和男人聊天。

贺毅沉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我清楚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但介于今天是朋友的生日，我不想扰了朋友的兴致，就什么也没表现出来，送上礼物后，独自坐在角落。

这场聚会，贺毅沉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陈雨柔身上。

聚会到一半，有人提议玩猜数。

一个人手里攥着一到十颗花生，众人轮流猜，猜对的人喝酒。

第一局，陈雨柔就猜中了。

她有些纠结还没开口，贺毅沉长手一伸，直接拿过她面前的酒杯。

“我帮你喝。”

说完，一饮而尽。

酒杯落下后，贺毅沉才发现众人异样的目光。

他这才想起我还坐在身边。

而我全程头也没抬，默默喝着杯中的茶水。

好苦……

贺毅沉眼底划过一抹歉意：“你知道的，雨柔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我点头：“没关系。”

这时，其中一人打趣：“雨柔，你赶紧找个对象帮你挡酒吧，毅沉总帮你挡酒也不是那么回事，人家未婚妻还在呢。”

又一人适时跟着说：“我看你师哥就不错，你们要不试试处个对象？”

陈雨柔脸一红，抓紧了衣角。

“你们别胡说。”

贺毅沉也跟着说：“几杯酒而已，没必要为此特意找个对象。”

众人听到两人的话，纷纷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虽说已经决定离开，但被那么多双同情的视线注视，我还是不免感到难过。

可能是因为选错了人吧。

聚会结束后。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贺毅沉和陈雨柔站在一起。

“毅沉，你今天为什么帮我挡酒？”

陈雨柔蹙眉继续责怪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好好照顾方姝，今天聚会你怎么又忘了？我看方姝的脸色都不太好了。”

“你要对她好点，不要太关心我，也不要太照顾我，虽然我们三个是朋友，但你现在毕竟是方姝的未婚夫，我不想成为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陈雨柔自顾自说着，她对面的贺毅沉一言未发。

同样沉默的还有我。

我直到现在才明白，最近这两天，贺毅沉为什么每天会主动找我。

也就是这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格外的没用，格外的可悲。

我竟然需要另一个女人，来提醒我的未婚夫，要关心和爱我。

第6章

我不想做一个缩头乌龟。

径直走了过去，贺毅沉和陈雨柔两人一起朝着我看过来。

三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的瞬间，贺毅沉一愣。

陈雨柔率先开口：“毅沉，今晚我去朋友家住，你和方姝回去吧。”

话落，她冲我们挥挥手，转身离开。

待陈雨柔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贺毅沉才走到我身边，佯装坦荡。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听到雨柔说，让你好好照顾我。”

贺毅沉一哽。

我们两个人一起步行回家。

可路上，却格外的沉默。

走到一半的路时，贺毅沉终于忍不住开口。

“对了，你分配的单位在哪？我在附近看看房子，我们的婚房就买在你单位附近。”

他主动找话题，提起结婚的事。

我一愣。

压根没想到贺毅沉会提及婚房的事。

我没有丝毫犹豫，摇头：“不用，等稳定下来再说吧。”

贺毅沉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他本以为自己提出买婚房，我肯定会很开心。

毕竟，我的家庭不好，我爸妈只爱我的弟弟。

我曾经一直想要一个家。

这么想着，贺毅沉也就问出了口：“方姝，你不是一直说在家里住总受委屈吗？”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三年来没有提过一次。

现在提起结婚，婚房，太晚了。

我还没回答，贺毅沉口袋里的BB机声响起。

他拿起一看，我瞥见墨绿色显示屏上短短一句话“毅沉，有人跟踪我。”

贺毅沉霎时变了脸色，开始在附近寻找电话亭。

寻找无果后，他拿出BB机快速回了消息。

“别怕，我马上过去。”

随后，他转头看向我，眉宇间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雨柔被人跟踪了，我过去看看，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贺毅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许久才收回视线。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说不难过怎么可能？马上要结婚的未婚夫，却被别的女人随叫随到。

回到家。

打开门，我看着空旷的堂屋，有些失神。

父母正在打包去北京的行李，我妈抬头看向我。

“怎么才回来？你弟马上要开学了，你帮他把行李收拾一下。我们走了之后，你是住员工宿舍还是租房子都随便你。”

我应下：“好，知道了。”

刚刚在饭店，我什么都没吃，现在有些饿了。

于是我进屋后，直奔灶房，打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可灶房里什么都没有，桌上只剩下一个凉馒头。

我也没在意，顺手拿过，大口吃了起来。

我妈见状，忍不住多嘴。

“吃什么凉馒头？癌症是会遗传的，你小心遗传我的甲状腺癌……”

遗传……癌症……

我只觉手中的馒头，突然变得难吃起来。

我想起之前听过一句老话。

儿子承家，女儿承病。

我嘴里的馒头瞬间没了滋味。

“妈，您和爸把房子卖了送弟弟读书，家里的一切都留给弟弟，而我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您会觉得弟弟就该继承家产，我就该遗传你的癌症呢？”

我妈神情一僵，眼底划过一抹异样，过了许久，她才低头遮遮掩掩的说。

“我是让你不要吃冷的东西，不是为了害你！你不要什么都和你弟弟争，女儿本来就是嫁出去的，这个社会上都是儿子继承家产。”

“我和你爸没指望你养老，等我们老了，有你弟。”

我把手中还剩下的半个冷馒头扔进炉灶。

“知道了，希望你们一直这么想。”

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做科研了……

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我看着墙上的挂历。

时间如流沙般从指尖滑过。

没想到已经是8月20号，距离去研究所的日子只剩5天了。

等今天过去，还有4天。

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国家早点来接我。

第7章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后。

趁着周末，我和一些同学朋友告别。

大家得知我要离开十年去工作，急忙询问。

“那这十年不是完全联系不到你了吗？”

“你未婚夫怎么办？”

“对啊，十年，谁会等谁这么长时间啊。”

我看着远处天空，喃喃回：“我不需要他等，我已经决定退婚了。”

和朋友们又聊了几句，我又去学校。

我要去找导师，顺便拿一下自己的学术资料。

王老师看到我来后，满脸喜色。

“方姝，恭喜啊，你成功被国家科技研究所录用。”

“谢谢老师。”

“你还有四天就要走了吧？以后不能和家里联系了，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家里人。”

王老师顿了顿，又问：“对了，你和毅沉说了吗？你们不是马上要结婚了？突然分开这么长时间，你们的婚事怎么办？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等你。”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贺毅沉肯定不会等我。

和王老师聊了很多，我才不舍得离开。

刚走出教学楼，我就看到站在教学楼门口的贺毅沉。

他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怎么在这？”

“来取点东西，你呢？”我随口问。

贺毅沉眼神有些闪躲，不过还是如实回：“雨柔来这里有事，我送她过来。”

他似是才想起什么，面上闪过一丝歉意。

“抱歉，昨晚没送你回家。”

我平静地回：“没关系，陈雨柔没事吧？”

提起陈雨柔，贺毅沉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关心，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没事。可能是因为上次七夕，她被别人调戏，有了阴影，所以现在每次一个人回家，她都没安全感……”

“原来如此，那你就多陪陪她。”我格外大度。

贺毅沉可能也发觉，一直在未婚妻面前，提别的女人不好。

他又找话题：“你取的什么资料，是工作单位落实了吗？”

“还没。”我敷衍道。

贺毅沉再不在乎我，此刻也察觉到了我对他的冷淡。

无论是在部队，或是在哪，他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和我在一起三年，我更是从来没有对他摆过一次脸色。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格外洒脱的回。

看着我离去的背影。

贺毅沉心里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好像空了一块。

时间悄然流逝。

倒计时第3天。

贺毅沉接我下班的路上，再次询问：“你分配的单位在哪，我托人看看附近的房子。”

“你不是说想看海吗？正式报道前，我们可以去一趟青岛，我上次去过，感觉还不错。”

“当然如果你有其他想去的地方，我们也可以一起去。”

我看着熟悉的街景：“再说吧。”

再说吧。

这是从前，贺毅沉一直对敷衍我时说的话。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和他这么说。

倒计时第2天。

我辞去了服装厂的工作。

倒计时1天。

晚饭时，爸妈说过几天要出发去北京。

与此同时，我的BB机收到讯息，来接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8月25日，凌晨一点。

我拖着破旧的行李箱，踏着夜色，缓缓走出家门。

临走前，我写了一封信，留在堂屋的桌上上。

“爸妈，你们在北京照顾好自己，我去外地工作了。”

走出家门，我来到贺家，将写好的信，放在贺家门口的石凳上，用石头压住。

“贺毅沉，我知道你和陈雨柔早就去过青岛，我也知道你喜欢她。”

“我们退婚吧。”

做好一切，我头也不回走出北巷胡同。

夜色中，科技研究所的车安静地停在胡同口。

我毫不犹豫上车。

车门被关上后，车子疾驰而去，只留下一片寂静的夜色。

第8章

第二天，早上六点。

贺毅沉走出家门，准备晨练，刚打开院门，就看到石凳上的信。

拿起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他先是一愣。

而后，他默不作声的将信收起，转头敲响方家的院门。

开门的是方母。

她看到是贺毅沉，便开口问道：“毅沉啊，有事吗？”

贺毅沉想问方姝在哪，只是在看到方家院中的大小包裹，又改了口：“婶子，你们要出门？”

方母顺着贺毅沉的目光向身后看去。

“啊，我们要搬走了，天赐去北京上大学，我们搬过去照顾他。”

她说这话时，不敢抬头看贺毅沉。

方姝和贺毅沉已经订婚了，就等着贺毅沉的结婚报告批下来，两人领证结婚，现在这个节骨眼他们搬家，确实不太好。

可方天赐马上要开学了，他们又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件事，他们谁也没告诉，就怕邻居说闲话，也好在贺母最近回了乡下，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和贺母解释。

贺毅沉闻言，皱了皱眉：“方姝呢，她也一起去吗？”

方母摇摇头：“她不去。”

“本来想让她告诉你的，可今早起来就不见她人影，就留了封信，说去外地工作。”

“去外地工作？”贺毅沉面上满是不解和震惊。

“她信上是这么说的，怎么她没告诉你吗？”

说着，方母从口袋里拿出方姝留的信，递给贺毅沉。

信上只有一句话，贺毅沉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心底越发不安。

每次他问方姝工作的事，方姝都是敷衍应答，现在想来，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方姝在故意瞒着他。

“婶子，她还说了别的吗？外地具体是哪？”

方母叹了口气：“没有，我们最近忙着搬家，也没怎么过问她工作的事。”

她见贺毅沉脸色难看，犹豫片刻继续开口：“毅沉，我们不是不管方姝，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肯定回来，你别多想。”

贺毅沉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临走前对方母道：“婶子，要是方姝联系你了，你记得告诉我一声，天赐那有我的传呼号。”

“好。”方母应下，随后又开口叫住贺毅沉。

“毅沉，这是方姝的吧，她放堂屋了，应该是忘了拿了。”

方母将一个盒子递给贺毅沉。

贺毅沉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给方姝的七夕节礼物。

盒子边口完好，方姝甚至都没打开。

他将盒子收起：“婶子，我回去换身衣服送你们去车站。”

说完，贺毅沉转身回了自己家。

贺毅沉离开后，方天赐从堂屋走了出来。

“妈，我姐真没说去哪吗？国家分配的单位不都是就近吗，她怎么会去外地？”

方母边整理地上的行李，边回道：“没说，你姐也不是小孩了，自己有分寸，你去喊你爸出来收拾行李，一会还要赶火车呢。”

方父方母整理完行李，和周围的邻居道别。

随后贺毅沉开车带着一家三口，前往火车站。

把方家三口送上火车后，贺毅沉来到火车站附近的电话亭，拨打方姝的呼台。

第9章

一连打了几十个，方姝那边始终无人应答。

贺毅沉又给方姝的BB机传讯息，同样无人应答。

烈日当空，贺毅沉却觉浑身发凉。

方姝为什么一声不响的离开？

她离开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他们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

贺毅沉百思不得其解，只到开车回到家里，他仍想不通这些问题。

他将车停在家门口，买了方家房子的人已经开始往里搬东西了。

贺毅沉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身走进自家院子。

刚进院，陈雨柔从屋里走了出来。

“毅沉，我听邻居说，方姝家搬走了，搬去北京了？”

贺毅沉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你和方姝马上要结婚了，他们家在这个节骨眼搬走，可不太……”

陈雨柔话说到一半，见贺毅沉变了脸色，赶忙止住话题，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

“对了毅沉，能不能再陪我去一趟辽沈大学，我把翻译好的材料给过去。”

贺毅沉本想拒绝，可突然想起几天前方姝曾去学校取过资料，或许学校里负责分配工作的老师，知道她去了哪。

于是，他拿起车钥匙，对陈雨柔道：“上车，现在就去。”

话落，贺毅沉转身走出院子，发动吉普车。

陈雨柔愣了一下，没想到贺毅沉这么急，拿起桌上的资料跟着上车。

到了辽沈大学，陈雨柔去送资料。

贺毅沉去教学楼找负责分配工作的王老师。

贺毅沉敲了敲门。

王老师见是贺毅沉，起身笑脸相迎。

“贺团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请进。”

两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

贺毅沉开门见山：“王老师，我来是想知道方姝分配到哪个单位了？”

闻言，王老师露出疑惑的神情。

“她没和你说吗？”

贺毅沉摇了摇头。

“没有，她什么都没说，寻呼机也联系不到她。”

王老师扶了扶眼镜。

良久，才缓缓开口。

“她被国家科技研究所录用了，要十年后才能回来，这期间只能待在研究所，而且不能联系外界任何人。”

“国家科技研究所？！”

王老师点了点头：“嗯，是个保密机构，在北京，方姝很早之前就提交申请了。她没和你说吗？”

“没有。”

贺毅沉听到王老师的话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攥紧。

王老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要结婚了，可这个机会难得，她没和你说，可能是怕你不同意吧。”

王老师只开口安慰了贺毅沉一句便不再言语。

十年，变数太多。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他一个外人还是不过多参与了。

王老师把知道消息都告诉了贺毅沉。

贺毅沉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便起身告辞离开。

走出教学楼，陈雨柔一脸焦急的走来。

“毅沉，我出来后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先回去了。”

贺毅沉此时脸色十分难看，摇了摇头，淡淡道：“材料交完了就回去吧。”

说着，贺毅沉也没理会陈雨柔的反应，径直向校内停车场走去。

陈雨柔看着贺毅沉的背影，一阵失神。

怎么贺毅沉从教学楼出来后，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之前明明那么关心她，现在却冷的不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

第10章

另一边，方姝抵达研究所时，已是一天后。

刚下车，她的BB机和行李就被专人收走。

研究所内不需要使用BB机，每间实验室内都配有安全性极高的座机，方便彼此沟通。

方姝简单休整下，就被领导带去实验室。

领导带着方姝走进实验室，对着里面的工作人员介绍。

“这位就是我们的新同事，方姝，以后大家互相关注，共同努力，早日完成实验项目。”

话音落下，实验室的前辈们便鼓掌欢迎。

方姝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领导把她带到一个年轻男人面前。

“方姝，这位是你们小组的负责人，温时绪，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

方姝闻言，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很高，目测有190，五官锋利，身姿挺拔，平平无奇的实验服被他穿出别样的感觉。

眼睛被无框眼镜折射的白光挡住，让人看不清眸中情绪。

许是常年待在实验室不见阳光，温时绪的皮肤十分白皙。

方姝率先开口和温时绪打招呼：“温老师你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温时绪点了点头，淡淡道：“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叫师哥就行。”

说着，伸手和方姝握了下手。

温时绪的手很凉，方姝轻触了下，便松开了。

彼此打过招呼后，方姝便开始投入工作。

方姝很聪明，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再加上来之前自学过相关知识，所以工作起来并不觉得费力。

研究所的日子虽然枯燥，但很充实。

她无需考虑任何人的想法，只需要理清实验数据和配比就够了。

方姝慢慢适应了研究所的生活。

而另一边的贺毅沉，却越来越不适应。

之前方姝在的时候，他也不会主动去找方姝，几天不见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只是一天不见方姝，他心里就空的难受。

贺毅沉靠坐在床边，看着墙上的挂历。

8月26日。

还有两天，他的休假就结束了。

这次休假半个月，满打满算和方姝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五天。

剩下的时间都是在陪陈雨柔。

这样想着，贺毅沉的房门被敲响。

“毅沉，我煮了面，出来吃点吗？”

贺毅沉起身开门，在陈雨柔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贺毅沉坐在餐桌前，陈雨柔将面碗放到他面前。

“我加了点肉丝，你尝尝好吃吗？”

贺毅沉低头吃了一口，点点头：“味道不错。”

陈雨柔笑了笑：“我只是随便做做，肯定比不上方姝的手艺。”

提起方姝，贺毅沉瞬间觉得口中的面，变了味道。

匆匆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我后天回部队，之前托人帮你找了房子，周围很安全，明天带你去看看，你要是不想住，我记得你们单位有员工宿舍，你自己决定。”

陈雨柔吃面的手一顿，心中咯噔一下。

“毅沉，我可以付房租，阿姨回来，我们也能做个伴。”

她说这话时，语气带着祈求，小鹿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贺毅沉，希望他松口让自己留下。

如果是以前，贺毅沉肯定就心软了。

可看了方姝留给他的信，他在面对陈雨柔时，心里生不出一点情愫。

甚至还多了一丝，厌恶？

第11章

贺毅沉在陈雨柔注视下，坚定摇头。

“我和方姝马上要结婚了，你一直住在我家，让外人看来不太好，总有人会说你的闲话，对你的名声不好。”

“明天我带你去看房子，今天你就收拾行李吧。”

话落，贺毅沉没给陈雨柔再次开口的机会，转身回屋。

陈雨柔僵在原地，心沉了下去。

贺毅沉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这件事就没有松口的余地。

翌日。

贺毅沉开车带着陈雨柔看了三套房子。

陈雨柔最终选了离翻译社最近的那套。

交完租金后，陈雨柔提议请贺毅沉吃饭，说要感谢他的照顾。

贺毅沉想了想便同意了。

依旧是宝庆园饭店。

两人要了三菜一汤。

陈雨柔举起面前的酒杯，对贺毅沉说。

“毅沉，谢谢你对我的照顾，这杯我敬你！”

说着，陈雨柔一饮而尽。

“应该的。”

话落，贺毅沉也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贺毅沉拦下陈雨柔继续倒酒的手。

“太晚了，少喝点酒吧。”

陈雨柔见此只得放下酒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贺毅沉喝了酒，不能开车，便走着送陈雨柔回家。

突然，陈雨柔脚下一滑，顺势栽进贺毅沉的怀里。

“没事吧？”贺毅沉开口询问。

陈雨柔被贺毅沉半抱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

两人离的很近，陈雨柔看着贺毅沉俊朗立体的五官，慢慢红了脸，缓缓开口。

“毅沉，我喜欢你。”

贺毅沉一愣，赶忙松开陈雨柔，面无表情：“我和方姝马上要结婚了，我和你只是朋友，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闻言，陈雨柔僵在原地，刚刚升起的暧昧气氛瞬间被打破。

可气氛已经到这了，陈雨柔也不甘就此作罢。

贺毅沉马上要回部队了，她结束辽沈的翻译工作后，也要回去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索性今天就说清楚。

陈雨柔站定后，小鹿般湿漉漉的目光对上贺毅沉清冷的视线。

“毅沉，我们三从小一起长大，明明我和你的关系才是最近的，我也感受的到，你是喜欢我的，可为什么你最后和方姝在一起了，我不甘心！”

“我都听说了，方家搬走了，方姝也去了外地，你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联系她，可始终联系不上她。”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你还不明白吗，方姝主动和你断了联系，她不想和你结婚！说不定她根本不是去外地工作，而是跟野男人跑了！说不准方家人都知道，自知没脸面对你，所以才搬家！”

贺毅沉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最终忍无可忍开口打断。

“够了！方姝是我的未婚妻，她什么样我最清楚，我不允许你污蔑她！”

贺毅沉面对陈雨柔时向来是温声细语，从未像现在这样。

过了好半响，陈雨柔才回过神来，攥了攥掌心，对上贺毅沉不悦的眼神，放缓了语气。

“毅沉，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方姝确实是你的未婚妻，可在我看来，你和方姝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好，你也没那么喜欢她。”

第12章

“你休假这段时间，一直和我在一起，如果你真的喜欢方姝，怎么能忍住不去找她？你帮我挡酒，我有危险，你总能第一时间赶到。这些，不都是你心里有我的证据吗？”

“既然你不喜欢方姝，为什么不及时止损呢？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吧，现在方姝主动离开，你也不用想理由和她提退婚的事了，我们在一起吧，好吗？”

贺毅沉听着陈雨柔的话，心底猛的一颤。

他喜欢陈雨柔吗？！

之前他看到方姝留下的信时，还能否认，可现在陈雨柔本人点破，那些“狡辩”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或许，他骗着骗着，连自己也都骗了。

陈雨柔眼含期待的等着贺毅沉的回答。

贺毅沉此前对她的态度，让她有了表达心意的勇气。

过了许久，贺毅沉抬眸对上陈雨柔期待的目光，缓缓开口。

“雨柔，忘了今天你说过的话，我们还是朋友。”

“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只是因为你住在我家，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仅此而已，没有半点私人感情。”

“我现在十分确定，我很爱的是方姝，我不会和她退婚，我会等她回来。今天这些话我全当没听过，我送你回家。”

陈雨柔不敢置信的看着贺毅沉。

她感受的到，贺毅沉并不爱方姝，而且他对自己也有好感，可为什么要拒绝她？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一句话没说。

贺毅沉将她送到家后，转身离开。

回到北巷胡同，贺毅沉看着对门挂上了两个小风车，两个孩子在院中嬉笑打闹。

方家生活过的痕迹被一点点抹去，方姝的身影在他脑中也渐渐模糊。

似是在无声告诉他，一切都回不去了……

贺毅沉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开车回了部队。

刚走进团长办公室，一个士兵便敲门走了进来。

“贺团长，首长叫您去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

贺毅沉穿好军装，上楼去了首长办公室。

首长见到他，满脸欣喜，将一张纸递给他。

“毅沉，你的结婚申请批下来了，选个好日子准备领证结婚吧。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啊！”

贺毅沉接过结婚申请，干笑两声，开口回道：“一定，谢谢首长。”

首长见贺毅沉脸色不佳，面上满是疑惑。

“你当初那么着急打申请，现在申请下来了，怎么还不高兴？怎么，你不想娶人家了？”

贺毅沉闻言赶忙摇头：“不是，只是她最近去了外地工作，一时半会结不了婚了。”

首长摆摆手：“那算什么事啊，只是去工作，等她回来再结嘛，看你脸色这么难看，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谢谢首长关心，我先去工作了。”贺毅沉没再多说，向首长敬了个礼，随后转身离开。

回到团长办公室后，贺毅沉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桌上的结婚申请，一阵失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贺毅沉眨了眨酸胀的眼睛，拿起桌上的调任申请，在调任地址上毫不犹豫的写下两个字。

北京。

即使知道去了北京，他也见不到方姝。

可他就想离方姝近一点，哪怕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也是好的。

第13章

十年后。

方姝参与研究的实验项目大获成功。

实验成功的那一刻，研究所里的所有人都难掩激动，振臂欢呼。

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最初创建这个实验的教授忍不住落泪。

方姝此时眼眶盈满泪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张纸巾递到方姝面前。

“谢谢。”

方姝接过纸巾，对温时绪道了声谢。

温时绪此时十分平静，和周遭欢快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十年相处下来，方姝已经摸透了温时绪的性格。

高冷，沉默寡言，做事情一丝不苟。

从不轻易外露情绪，哪怕是在这么激动氛围里，他也只是在看到实验成功的那一刻，嘴角略微上扬了一下。

待所有人情绪平复下来后，研究所的领导轻咳一声，沉声道。

“实验的成功离不开大家的付出，各位都辛苦了，为了实验的保密性，被迫让各位和外界，亲人断了联系。”

“从明天开始，大家就自由了，可以走出研究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和亲人朋友打电话报个平安。”

有人为了这个实验，十十年没出过研究所。

陡然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

众人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后，便撤出了实验室。

之后，他们将被分派到其他地方工作，现在的实验也将有专人接管。

第二天。

之前的BB机早就因为年久失修，不能用了。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给每人发了一台诺基亚5110。

可即使有了手机，众人也没法给家里打电话，1998年大多数家里仍没有通讯设备。

况且，即使家里有电话，他们也不知道号码。

所以大多数人仍选择写信来给家里报平安。

方姝也没打电话，也没写信。

温时绪见状，不解的询问。

“不给家里人报个平安吗？”

方姝摇了摇头：“没什么想说的。”

话落，她抬眸看向温时绪。

“师哥怎么也没给家里写信？”

温时绪推了推面上的无框眼镜，缓缓答道。

“我是孤儿，所以没有什么需要联系的亲人。”

听到温时绪的话，方姝心头猛地一颤。

她不知道作何回答，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思索片刻后，方姝试探着问道。

“师哥要一起去吃涮羊肉吗，他们说北京的涮羊肉很有名，我想去尝尝。”

温时绪此时摘下了眼睛，转头对上方姝期待的目光。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积雪消融后的春色，和他锋利的五官截然不同。

方姝一时陷入其中。

温时绪轻笑出声，开口道：“好，那就一起去尝尝吧。”

听到温时绪的声音后，方姝才回过神来。

她迅速收回视线，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绯红。

温时绪身上的气质和贺毅沉完全不同，相较于贺毅沉，温时绪身上多了股清冷的书卷气。

十年未见。

方姝现在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贺毅沉长什么样了。

等众人写完信后，领导来到众人面前。

“今晚大家一起去外面聚餐，庆祝一下实验取得成功，聚餐后给大家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众人听罢，再次欢呼起来。

晚上，众人一起坐车前往凯盛饭店。

第14章

研究所专门定了一个包间。

等人到齐后，服务员便关上了包间的门。

与此同时。

和战友聚餐的贺毅沉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刚刚关上的包间门。

其中一个战友兼好友，宋云朗，见贺毅沉站在原地不动，便推了推他。

“看什么呢？”

闻言，贺毅沉收回视线，淡淡道：“没什么，走吧。”

刚刚他好像看见了方姝……

贺毅沉在聚餐时心不在焉，刚刚那道身影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当年贺毅沉提交完调任申请后，便全身心都投入工作中。

终于在七年前，贺毅沉成功调任到北京。

十年间，他已经从团长晋升成为京西军区的首长。

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期间，有很多领导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贺母也曾无数次要求他去相亲，可贺毅沉统统拒绝。

方姝当年走时，除了两封信，其余什么都没留下。

贺毅沉就靠着那两封信，度过了漫长的十年。

他在部队也接受过保密任务，曾进去过研究所。

那是他离方姝最近的一次。

走进研究所后，他不断在心里祈祷能偶遇方姝。

可直到任务结束，他连方姝的影都没看到。

十年了，方姝的样貌在他脑中越来越模糊。

刚刚那一瞥，让贺毅沉原本的沉寂的心，慢慢活络起来。

……

许久没接触外面的世界，再加上实验的成功，和一些说不清的原因。

整场聚会下来，方姝十分开心，因此喝了不少酒。

但她意识还算清醒，只是脚步有些虚浮。

散场后，研究所众人三五成群离开。

有人准备回家看看，有人则约着去逛逛夜晚的北京。

方姝现在有些晕乎乎的，只想回研究所睡觉。

温时绪对那些不感兴趣，便陪她一起回去。

整场聚会，只有温时绪没喝酒，所以众人便也放心将方姝交给他。

方姝去卫生间，温时绪就在门口等她。

两人是最后走出饭店的。

现在正值12月。

北京刚下过一场雪。

两人走出饭店，一阵冷风吹过。

方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酒也醒了一大半。

站在一旁的温时绪见状，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将围巾摘下，戴在方姝的脖子上。

围巾上还带着温时绪的体温，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很好闻，也很温暖。

也就是这时。

空中飘下大片大片洁白雪花，落在来往的行人身上，落在方姝戴着的围巾上。

温时绪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风衣，方姝见状抬手便想将围巾摘下。

“师哥，我不冷，围巾还是你戴吧，你穿的太少了。”

话音未落，温时绪伸手制止了方姝的动作。

“我不冷，你刚喝了酒，不能见风，戴上围巾能暖和点。”

说着，温时绪又替方姝将她脖子上的围巾拢了拢。

温时绪修长白皙的手，就在方姝眼前。

方姝看着温时绪的动作，本就因喝酒发红的脸，这下变得更红了。

她刚想开口道谢，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方姝？！”

第15章

那道声音，透着一丝试探和不易察觉的欣喜。

即使十年未见，方姝仍第一时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贺毅沉。

方姝没想到刚结束研究所的工作出来，就碰上到贺毅沉。

也没想到两人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方姝深吸一口气，随后转身看向贺毅沉。

贺毅沉在看清方姝脸的一瞬间，心脏便狂跳不止。

方姝一点没变，只是周身的气质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贺毅沉经过十年的历练，身上更多了份沉稳。

“好久不见。”

贺毅沉边说边抬脚走到方姝面前。

他说话时，拼命压制着胸口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

两步后。

贺毅沉在方姝面前站定，紧盯着方姝的脸，生怕她下一刻又消失了。

相比于贺毅沉的激动，方姝十分淡定。

对上贺毅沉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的双眸，方姝缓缓开口，

“好久不见。”

站在一旁的温时绪见此情景，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良久。

贺毅沉再次开口。

“你什么时候结束的工作？”

说着，贺毅沉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温时绪身上。

“这位是？”

刚刚温时绪给方姝戴围巾的画面，贺毅沉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那一幕，他心中涌起浓浓的醋意，所以看向温时绪的眼神带着些许不满。

温时绪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方姝身上。

刚刚方姝听到贺毅沉问她工作的事，她就明白贺毅沉已经知道了一切。

就这刚刚的话题，开口回道：“刚结束工作。”

“这位是我师哥，温时绪。”

方姝的语气淡漠又疏离。

贺毅沉听着，心脏不自觉抽痛起来。

他点了点头，压下心底的异样，随后状似无意说道。

“你的寻呼机现在应该用不了看吧，你现在有手机吗，把你的号码给我吧，方便联系。咱们好久没见了，改天一起吃个饭吧。”

话落，贺毅沉又在心中补充一句：“我很想你。”

方姝想了想，摇头拒绝。

“不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还是保持点距离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着，方姝对着贺毅沉礼貌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温时绪跟上方姝的脚步一起离开，期间并未给贺毅沉一个眼神。

两人坐上回研究所的车后，车子扬长而去。

贺毅沉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双手垂在身侧，死死攥紧掌心，痛意越来越明显，他的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消失十年，再次见面，方姝竟然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时。

战友宋云朗结完账从饭店走出。

“好了，其他人都回去了，咱们也早点回去吧，十天休假，我可不想浪费在这。”

说着，宋云朗伸了个懒腰。

他见贺毅沉一直没反应，便继续询问。

“你怎么了，今晚一直心不在焉。对了，刚刚你和谁说话呢，那女人挺漂亮啊，你认识？”

宋云朗刚刚结账时，透过饭店的玻璃窗，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他和贺毅沉是战友。

两人相识七年，他从未见贺毅沉身边有什么女人。

所以看到贺毅沉主动和女人搭话，他就有些好奇。

贺毅沉收回目光，看着漫天飘散的雪花，悠悠开口。

“她就是我未婚妻。”

第16章

宋云朗听到贺毅沉的话，愣了一瞬。

他曾问过贺毅沉为什么不找对象，也不相亲，贺毅沉说他的未婚妻在外地工作，他要等她回来。

可两人认识七年，宋云朗从未见过贺毅沉口中的未婚妻。

宋云朗原以为这是贺毅沉逃避相亲的借口，没想到他真的有未婚妻，而且他的未婚妻还那么漂亮。

“那她怎么走了，你把人家惹生气了？”

贺毅沉扫了一眼满脸写着八卦的宋云朗，沉声道：“少打听，我不和你们去哈市了，记得和老高他们说一声。”

话落，贺毅沉转身离开。

“哎，都约好了休假去哈市玩一圈，你怎么出尔反尔呢，十天假呢，你一天不给我们留啊。”

宋云朗站在原地，看着贺毅沉的背影自言自语。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宋云朗却也不怪他，十年没见，见面两人没说上几句话，一看就是闹别扭了。

“算了算了，你还是赶紧把媳妇追回来吧。”

宋云朗嘟囔完这句话后，抬脚快步追上贺毅沉，跟他一起回部队。

聚餐的酒店离研究所不是很远。

方姝和温时绪没多久就到了研究所。

下车后，温时绪送她回宿舍。

两人并排走着，谁也没说话。

雪花纷纷扬扬，慢慢落在两人肩头。

温时绪黑色大衣的肩头，慢慢堆满了雪花。

两人的头顶也落满了雪花。

鞋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咯吱声持续不大一会就停了。

温时绪把方姝送到宿舍门口，便打算离开。

方姝叫住准备转身的温时绪：“师哥，围巾我洗完还你。”

温时绪转过身，对上方姝的目光，点了点头。

“嗯，不急，回去好好休息。”

温时绪平时话不多，只有在面对方姝时，才会多说两句。

他说完这句话，刚走两步，脚步一顿，似是想到什么，便又折返回来。

“怎么了师哥，还有别的事吗？”。

温时绪对上方姝疑惑的目光，满脸严肃。

“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记得找我，我不怕麻烦。”

他说完这句话后，也没等方姝反应，转身离开。

方姝听着温时绪的话，心底划过一丝暖流。

从小到大。

温时绪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说出这句话的人。

小时候，父母告诉她，让她在外面不要惹祸，别给家里添麻烦。

自己能解决的事，就自己解决。

还美其名曰，是为她好，锻炼她的处事能力。

可到了弟弟方天赐，这些都变了。

方天赐不用懂事，不用在外过得小心翼翼，害怕惹事。

因为他们说，男孩女孩不一样。

男孩就是要闯一点。

长大后。

她受了委屈和贺毅沉说，贺毅沉只说让她忍忍就过去了。

可面对陈雨柔时，他冲的比谁都快。

那些她以为早就忘却的委屈，因为温时绪的一句话，一股脑全涌了出来。

那些沉默的背后，不代表不计较，那些咽下的不甘和委屈，也没有真的消失。

方姝回到宿舍，脱下落满雪的外套。

摘下围巾，仔细清洗。

做完这一切，方姝躺在床上，思绪逐渐飘远。

第17章

父母和弟弟样貌，慢慢浮现在脑海。

十年过去，方姝现在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样子。

弟弟大学毕业，说不定现在已经成家。

父母那么爱弟弟，应该在北京给弟弟买了房子。

或许弟弟也已经有了孩子，或许他们早就忘了自己……

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方姝又想。

这十年间，父母是会因为找不到自己而伤心难过。

还是找了两年就放弃，当做从来没有过她这个女儿。

越想，她的脑子越乱。

这一夜，埋在心底十年的情感，一股脑涌了上来，压的她喘不过气。

偏执陆总视她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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