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为了更好地照顾我们兄妹，母亲经人介绍改嫁。好不容易紧巴巴的日子有了盼头，继父在一次车祸中意外丧生。

1999年9月，初秋的风，有了几分凉意。在开往家乡的火车上，我归心似箭。

想着很快就能见到3个月不见的宝贝女儿，拿出刚刚为她织好的小毛衣，心里特别高兴和期待。

可万万没想到，在回到家进门时，迎接我的竟然是晴天霹雳。

女儿被同村人抱走了，她硬塞给我妈600块钱，还拿走了女儿的出生证。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见过女儿。人海茫茫，骨肉分离整整24年。

（女儿柯欣没有照片，这是她的妹妹）

我叫代小花，1981年出生在四川绵阳三台县前峰镇。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我有两个哥哥。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为了更好地照顾我们兄妹，母亲经人介绍改嫁。好不容易紧巴巴的日子有了盼头，继父在一次车祸中意外丧生。

一系列巨大的沉重打击，把母亲彻底击垮，导致她精神失常，时而清醒，时而恍惚。

因为家庭的变故，15岁那年，我不得不早早辍学，外出打工挣钱贴补家用。

过了几年，我恋爱结婚，怀孕生下女儿。女儿生日是1999年3月18日，取名柯欣。女儿长得乖巧可爱，粉嫩的皮肤，大眼睛，樱桃小嘴。

她的降临，就像一缕阳光，在充满压力的生活里给了我们宽慰和温暖。

（这是我年轻的时候）

我乐意为女儿做任何事。三月的春风好似一把小剪刀，天气冽冽寒冷，每天女儿都会尿湿好几条裤子，我把换下的裤子，放进脸盆，到家门前小溪细细清洗干净，挂上竹杆晾好。

为了改善家里的状况，为了女儿未来更好的生活，照顾了女儿三个月后，我强忍内心万般的不舍，把她托付给母亲照顾，和孩子的爸爸前往郑州打工。

我清楚地记得，1999年6月的那天早晨，我把怀里的小柯欣递给母亲，她还没睡醒的可爱的样子。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一刻之后，便是我和她的漫长别离。

我第一次出远门打工，在外的日子实在难受，我常常心神不定，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女儿。

（我为女儿织好的小毛衣，没想到再没有机会让她穿上了）

9月的一天，我决定请假回家看看。一路上，在拥挤不堪的火车车厢里，望着窗外家乡的方向，想着宝贝女儿讨人喜欢的样子，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是，当我跨进家门，放下挎包，屋里的小床上却不见女儿，母亲倚在门旁，眼神直直地看着我，两行泪水扑簌簌落下。我预感不好，女儿一定出什么事了。

“柯欣呢？柯欣哪去了？”我一把抓住母亲的手臂，拉着她坐下。母亲小心翼翼，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

（我在女儿睡过的床前）

1999年7月18日那天上午，同村的廖某像往常那样，来到家里，和她唠嗑。

她对母亲说：“你女儿年纪轻轻就当妈，要出去打工，要抚养孩子，还要照顾你，真是辛苦。你家那么困难，不如把你这个外孙女送人帮抚养吧。”

然后说正好想到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帮忙。是她侄女家天津的亲戚，这是一户条件不错的工人家庭。由于夫妻不孕不育，他们一直想领养一个女儿。

廖某对母亲说，把孩子送去天津的这户养家，对我们家来说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既能让孩子享福，又能让我不受累。她还让我母亲放心，对方会对我女儿很好的。还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去天津看望孩子。

那个时候没有手机，一时半会儿联系不到我和我商量，母亲既心疼我又心疼外孙女，被她的花言巧语弄得稀里糊涂的。

（我的母亲已经老了，她非常想念外孙女柯欣）

趁着母亲犹豫推托间，廖某往她手里硬塞了600块钱，母亲不知道如何拒绝。然后，廖某一边对母亲反复晓之利害，一边吩咐她从抽屉里找出我女儿的出生证。

刚一拿出，廖某马上抓过去，迅速揣进自己的衣兜，抱起还在熟睡的孩子，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母亲愣在原地，很久才缓过神。以至于后来她想了很久，都记不起我女儿离开时穿的什么衣服、什么鞋子。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我，正在一个小工厂的仓库里汗流浃背地忙碌着，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我和女儿睡觉的木板床）

听完母亲的讲述，我的心顿时兵荒马乱。

我想起了，在我出门之前，有一天廖某来家里，和我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我当场拒绝了她。

可恨的是，趁我不在家，廖某仍然打我女儿的主意。

听完母亲泪水涟涟讲完，我立刻转身出门，一口气跑了十多里山路，气喘吁吁来到廖某家，质问她我女儿的去向。

廖某见了我一点都不慌张，施施然说，天津人家生活条件好，女儿会被照顾得很好的，要我放心不用管。

当时我年轻，没有多想，加上平时廖某和母亲交往关系还不错，乡里乡亲的，天真地以为，只要养家对孩子好，等有机会去看看也行。

（每次陪小女儿过生日，我就想起一次都没有给大女儿过过生日）

初为人母的我，却不知道这一场骨肉分离，意味着从此我将会饱受着怎样的折磨。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思念女儿的心情越来越迫切。后来的一年左右，我隔三差五就从附近打工的地方回来，跑去找廖某问孩子在天津哪里，我想去看看。

开始廖某还耐心地劝说和安慰，待我上门次数多，反复询问，她便烦躁不安，总是说是她的侄女亲戚把我女儿送去天津的，至于具体地址，她不知道。

（我家小屋旁边有个小池塘）

我又来到廖某侄女家，见到后便急切询问情况，谁料她像是早有准备我会来，很平静地听我絮叨，就是闭口不开言。

从此，我经常在廖某和她侄女之间来回跑，反复询问。有一次，廖某被问急，脱口而出说送我女儿去天津的人已经死了。

我不相信她的话，继而猜测这里面会不会有鬼，我的女儿不是送人领养，而是被廖某转手卖掉了。

这么一想，我的内心更为担忧，当我一而再、再而三，实在问不出什么结果时我不想再备受煎熬，我到法院起诉廖某并报了警。

打官司写状纸、找律师、找证人，都需要钱。那几年我靠打工挣来的一点收入，后来基本都花在寻找女儿这件事情上。

（如果我的女儿能有这样快乐的童年该有多好）

2002年，我鼓气勇气在当地法院起诉廖某，并报了警。我告诉警方，在我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廖某从我母亲那里骗走并卖掉了我女儿。

我家和廖某的关系，从以前的友好乡邻变成了对薄公堂的对头。

法院听完我们双方的陈述后，认为双方存在金钱交易，理论上默认孩子是我母亲同意送人的。最终没有宣布判决结果，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场官司之后，只要稍有听到有关天津方面的人和事，我便迫不及待地去了解。

我还到绵阳市找熟人询问，让他们帮想办法帮忙寻找女儿。

而自责难过的母亲，逢人便叨叨念念廖某抱走女儿那天的情景。

（想象柯欣用功读书的样子）

时间在无尽的思念中一天天过去。2015年，我生下了小女儿。

看着她，我想起她的姐姐刚出生的样子，泪水模糊了双眼，我暗暗发誓，不管怎么艰难，我都会寸步不离，陪伴她成长。

小女儿上幼儿园的时候，每天回来，总喜欢唱老师新教的儿歌给我听。我看着她边唱边跳，可爱的样子，我的眼眶就会不知不觉湿润。心里想，如果柯欣在这里，两姐妹一起去上学该多好。

上小学的小女儿成绩不错，常常捧回在学校获得的奖状，我宽慰的同时，内心又涌上思念。如果柯欣在，她也是一个勤奋学习的好孩子。

这几年，有小女儿的陪伴，我母亲的精神状态慢慢变好一些了。但我知道，藏在母亲心底的那个结一直没有解开。

（希望女儿早点回家团聚）

每年中秋的夜晚，母亲总是一个人久久站在家门口，望着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欣崽，都是外婆不好，让别人把你抱走，这么多年了，你在哪里啊？”

时间是最无情的，一转眼就过去了20年。在这期间，我做了采血入库，DNA也入库了，绵阳市的胡警官还帮我查询，比对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消息。

2022年，在一个大集上，冤家路窄，遇见了多年不见的廖某。我问她电话号码，她不给。我再问她我的女儿到底在哪里？这个问了整整20年的问题，她还是不说。

那天她告诉我，她到过天津，在收养我女儿的家里，待了十几天。可就是闭口不谈具体地址。

（小女儿的美好心愿：姐姐早点回家）

最后被我问急了，她说养家人因为房子拆迁，已经搬家了，至于搬家在哪里，廖某又是“金口”难开。

后来廖某又谎称她登报寻找我女儿了，我让她把报纸拿出来看看。可她哪里有？完全是胡说。把我恨得牙痒痒，太诡计多端了，理由千变万化，我不知道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在想，这么多年来，廖某之所以不愿意公开我女儿的养家地址，是不是想逃避法律责任，担心自已被抓起来。

曾经有寻亲平台的寻亲朋友建议我自己去天津寻找女儿。我何尝不想去呢？可是，每次从四川到天津，长路漫漫，需要很多路费和各种开支，我哪里有？

这些年来，我母亲因为女儿的事情，自责内疚，病情加重，她天天搂着我的小女儿，想念着我的大女儿。在精神恍惚的时候，就会破口骂人。

（妹妹天真可爱，她问我姐姐在哪里？）

我需要天天在旁照看母亲，给她按时吃药。老公长期在外打工，对于家事，他也分身乏术，也只能碰到人就问。

自从生下小女儿，加上照料母亲，家里的日常开支增添了不少，负担还是挺重的。

好心的寻亲朋友提醒我，可以通过天津警方，在网上查出我女儿的出生证明，通过出生证明上的信息，可以查到孩子在哪里。

天津城乡那么大，天津有太多的派出所和户籍管辖区，就像是大海捞针。

我和老公托人四处打听，天津哪家派出所遇到的拐卖儿童事件，尤其是从四川拐卖到天津的。

我还常常跑到本地派出所，了解他们最新的打拐信息，想尽一切办法询问有没有来自天津方面的相关信息，哪怕有一点眉目和线索，也会去进一步了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觉得，女儿是否真的在天津，已经变成了一个谜。

（这是家乡伸向远方的小路）

20多年来，我每天内心的煎熬和痛苦滋味，只有我自己知道。

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柯欣过得好不好，有人给她织毛衣吗，吃得好睡得好吗？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在什么，她是否也在寻找我们？

如果有一天，我能找到她，或者她来找我们，我只想对她说：“妈妈很想她，我很想做到一个母亲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原谅妈妈没有在身边照顾好你。”

只要让我和女儿见上一面，让我看到她过得好好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这是我做母亲此生最大的心愿。

（有线索的热心人，请联系我：寻找女儿柯欣）

【口述：代小花】

【编辑：陈或之】

该案例故事由@提供，并已获当事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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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根据当事人口述整理，真实性由口述人负责。本账号友情提醒：请自行辨别相关风险，不要盲目跟风做出冲动决定。）

来源：芥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