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3年,儿媳要求婆婆腾3居室电梯房,给娘家父母带侄子读高中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6-03 19:36 1

摘要:1992年初夏时分,我未曾料到,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末,竟会让我家那套三居室的天花板陡然间变得无比沉重。

“妈,我们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儿媳周雯站在我跟前,脸上浮现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神情。

1992年初夏时分,我未曾料到,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末,竟会让我家那套三居室的天花板陡然间变得无比沉重。

从老式窗框的缝隙间,飘进了窗外槐花的香气,这原本是我最钟情的夏日味道,然而今日却丝毫品不出甜蜜之感。

我名为林秀芝,现年五十八岁,是北方一座中型城市里的退休纺织女工。

丈夫早年因肺病离世,儿子林建国是国营机械厂的工程师,四年前和周雯结为连理,让我有了个外孙女,一家人都住在我那三居室的房子里。

这套住宅是我跟老伴从单位分配到的,属于八十年代末期颇具名气的“福利房”。那时,我们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还背负了不少债务,才购置下这套带有电梯的三居室。

在“万元户”仍是备受尊崇的荣誉称谓的那个时期,拥有一套配备电梯的三居室住宅,足以令人心生羡慕。小区里那些居住在平房的同事望向我的目光中,满是羡慕之意。

周雯从事会计工作,于粮食局下属的储备粮站任职,其娘家位于郊区双山公社,父母皆为农民出身。

成婚之际没有索要彩礼,仅仅收下了一台二十一英寸的彩电与一台双缸洗衣机,在那个时候,这已然算得上是有面子的陪嫁物品了。

我对这个儿媳十分满意,她既勤劳又懂礼貌,厨艺还相当不错,跟我相处得也融洽。

我压根儿没料到她会要求我搬出去居住。

“妈,我弟弟周峰被市里的重点高中录取了,今年九月就要入学。我打算把他接到咱们家里住,这样上学更便利。”周雯一边说,一边低着头,手指局促地相互缠绕着。

客厅之中,座钟持续发出滴答的声响,这物件是老伴生前尤为珍视的藏品。每次给座钟上发条,他都万分谨慎,好似在照料一个幼小的婴儿。

我呆立当场,只感觉那钟声刹那间变得聒噪难耐。

“你弟弟要住到咱们家来?”我条件反射般地四下打量,目光先是落在贴有复古花纹壁纸的墙壁上,接着又掠过家中的每一处角落,那里都留存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回忆。

“妈,情况是这样的。”儿子林建国插嘴道,手上还握着半截没来得及弄熄的“红塔山”香烟。

雯雯的弟弟考试成绩很不错,在全镇排名第一。不过他们家住在郊区,乘坐公交车得花两个多小时,还得换乘三次,实在是麻烦。

我们打算把他接过来一起住,这样他上学更便利,还能顺带照顾小涵。您也清楚,我们工厂这几年经营状况不佳,下个月还要停产几天进行调整,工资估计会延迟发放。

林建国说话的音量逐渐变小,眼神飘忽不定。我对自己这个儿子再熟悉不过了,从他小时候一直到现在,每次有难以说出口的要求时,他都是这般神情。

“那……我要住到什么地方去呢?”我发问,嗓音比我预想的还要沉稳。

周雯扬起脸,最终鼓足勇气与我四目相对,说道:“妈,我爸妈讲您能搬到他们的老家去住,那儿有栋二层的小楼,过田园生活,空气也不错,不像城里这般喧闹。”

如今农村的条件改善了不少,不仅能收看电视,还设有公用电话。要是您想联系我们,打电话就很便利。每个月我们都会去看望您,还会接您到家里住上几日。

望着和自己相处了四年的儿媳,我陡然间感觉她如此陌生。

她讲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好像我这老太婆退休之后,就理应被“打发”到乡下去安度晚年,这样就能把我的房子空出来给他们一家人住。

九十年代初的夏日里,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蝉鸣,这声响十分尖锐刺耳。

“没可能的。”我听到自己开口说道,声音斩钉截铁,好似一把旧剪刀,“咔嗒”一下就切断了所有幻想。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墙上贴着的年画一角,被“呼呼”转动的电风扇吹得动了起来。

在那个周末结束之后,家中的氛围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周雯不像以往那般热忱地为我倒茶递水,而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就连早饭也变成各自吃各自的了。

儿子似乎也处在两难境地,常常很晚才回家。有时候,我会听到他和周雯在次卧小声争吵,还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不想让我听到。

外孙女小涵年纪尚小,常常到我屋里玩耍。这天真无邪的孩子不晓得大人世界的纷繁复杂,依旧如往日般嚷着“奶奶抱”,成了这段时日里我仅有的慰藉。

某个下午,我坐在单元楼下面的石凳上纳凉,手中拿着一把蒲扇缓缓扇风,这蒲扇是去年到颐和园游玩时买的纪念品,上面绘着形态逼真的荷花。

我的老邻居李阿姨提着菜篮子走了过来,她曾是纺织厂的退休老工人,我们经常一同买菜、交谈。

“秀芝,听闻你儿媳打算让你搬出去,好给她弟弟腾位置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晃头,鸭舌帽下的脸庞因酷热而略微泛红。

如今的年轻人真是狂妄自大,这房子既然归你所有,凭什么要你搬出去呢?

我内心猛地一震,手中正摇着的蒲扇也停了下来,问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件事的?”

还没成为你儿媳的那位女士的母亲,大前天赶集市的时候碰到了我三姑的女儿,一脸得意地讲她女儿在城里的生活多惬意,说她姑娘是大学毕业生,婚姻美满,住上了城里带电梯的房子。

李阿姨放低了音量,身体往前倾,好似要分享什么重大机密般说道:“她还讲她儿子打算到城里念书,要住到你们家,让你搬到郊区去住呢!后来我三姑家的表妹去打听了一下,才晓得说的是你家。”

刹那间,我的脸颊滚烫起来,那热度仿佛比三伏天高悬的烈日还要灼人。

没想到这件事已然传扬开了,周雯娘家的人在背地里说的那些话,更让我颜面尽失。

我蓦地记起,这段日子周雯老是接不少电话,说话还神神秘秘的。如今细想,她或许早就和娘家人把这事商议妥当了。

回到家中,我寻到一个旧的纸箱子,那是以前用来装彩电的,我始终没舍得丢弃,认为它很坚固,能够用来存放物品。

我着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逐一从衣柜中取出,那些老式的的确良衬衫,还有洗得略微泛白的毛衣,皆是我与老伴所处那个时代留下的印记。

儿子下班归来,瞧见我的行为,面色骤变,问道:“妈,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整理物品。”我平静地讲着,将一件深红色的毛衣折叠整齐。

那件物品是老伴送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是在我们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当天,他于百货大楼的专柜购入的。在当时,必须凭借工会的优惠券才有能力购买下来。

“您打算前往何处?”儿子的嗓音略微颤抖。

“既然你们都认为我该把房子让出来,那我就搬走另寻住处好了。”我小心翼翼地将那件毛衣放进箱子,仿佛是在安置一段往昔的回忆。

不管怎样,这房子属于我跟你爸。我也没想着要在这儿度过余生,换个地方住又有何妨?

儿子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这时我才留意到,他的掌心已经长出了老茧,曾经那张充满稚气的脸庞,如今也满是时光留下的印记。

“妈妈,您别这样子。这是您的屋子,没人有办法让您搬走!”

“真的是这样吗?”我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眼角的纹路变得愈发明显。

“那你老婆跟她家里人是怎么讲的?说我要搬到郊区去?整个小区的人都晓得了!我林秀芝大半辈子都活过来了,还从没这么丢脸过!”

儿子一下子呆住了,满是胡茬的脸上尽显惊愕之色,很明显他并不知晓此事早已闹得人尽皆知。

就在此时,周雯推开房门走进来,瞧见我们的样子,又看到那只装了一半物品的纸箱,顿时脸色变得煞白。

她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唤了声“妈……”,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我晓得了。”我将一副老花镜放入纸箱,那是老伴在弥留之际,让儿子到医院附近的眼镜店购置的,说想把我的面容瞧得真切些。

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有自己的规划。但话说回来,这套房子可是我跟你爸用辛苦赚来的钱购置的,当年为了支付首付款,我们甚至把你爷爷的救命钱都拿出来用了。

要是你们打算把你弟弟接过来一起住,那我提个条件。

在周日的午后,周雯的双亲前来拜访。

此次是我头一回郑重地邀请他们来我家做客,先前都是他们未经邀约就自行前来,每次到访都会带上来自乡下的特色土产,可始终带着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我专门做了几道擅长的菜肴,有清蒸的鲫鱼、红烧的排骨、地三鲜,另外还有一盘手工包的水饺,将它们放在八十年代初购置的仿玻璃材质的餐桌上。

这张桌子是我跟老伴成婚时的陪嫁物件,跟我们相伴了数十载。尽管桌面的纹路已有些黯淡,但被擦拭得光亮照人。

周父和周母坐在沙发之上,看上去紧张又不自在。

周父有着典型的农民模样,皮肤黑黢黢的,手上满是茧子。他有些局促,手里不停地摆弄着一个扁平的烟盒,那是农村随处可见的廉价香烟的包装。

周母身着一件颜色稍显鲜艳的碎花衬衫,采用的是自八十年代末起开始风靡的涤纶材质,显然是在赶集的时候购置的。

我明白他们来这儿不只是单纯做客,更像是来“勘察地势”的——瞧瞧他们儿子未来要居住的地方,确定这个备受瞩目的地方到底有多大吸引力。

一股尴尬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唯有电视机中播放的八十年代经典老歌《外婆的澎湖湾》,才让这气氛稍有缓和。

用餐之际,我率先开启了这个话题:“听闻你们家孩子考上了市重点高中,真心为你们感到高兴,恭喜恭喜!”

周父双眼瞬间放光,眼神中满是质朴的骄傲,说道:“没错,小峰打小就机灵,这次在全镇考试里拿了第一名呢!要不是咱那地儿条件不好,早就出大学生了。”

“的确是个可造之材。”我点头示意,随后夹了块鱼肉放到他的碗中。

然而,从你们所处的地方前往市区,距离着实遥远,每日往返十分不便,而且公交车还不能按时抵达,会影响学习。

周妈妈赶忙接过话头,手里的筷子也没停下:“没错,林妈妈,我们也正为这事发愁呢。雯雯说……说您这儿空间挺大,还离学校近……”

她的眼神不住地扫视着我家的客厅,那视线仿佛将屋子从头到尾量了一遍。

我拿公共的搪瓷碗盛了一碗汤递给她,说:“喝些鱼汤,能补脑子。”

周母赶忙接过来,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

我不紧不慢地把筷子放下,擦拭了一下嘴角,说道:“我懂你们的想法。只是,我有个提议。”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我这里,就连电视机中传出的《新闻联播》开场音乐,音量仿佛都变低了。

行这样,小峰能到我家里住,我也能够帮着照料孙女。只是,我不会搬出去。

我的视线逐一从每个人脸上掠过,最终定格在周雯身上,她垂下了脑袋。

咱们可以这么来安排:我住主卧室,你们家儿子住儿童房间,儿子儿媳和孙女住次卧室。如此一来,每个人都有住处,彼此也能够相互照应。

周父和周母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十分复杂的神情,好似吃了吃到一半的酸梅,酸涩交织。

周母一边用贪婪的目光扫视着我家的家具和电器,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这……会不会太拥挤了?”

“挤?”我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随即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在我们所处的那个时代,也就是文化大革命期间,一家三口住在二十平米的筒子楼里也不觉得拥挤,有些家庭甚至连隔断都没有。况且,小峰只是来这里读书的,又不是要永远住下去。等他考上大学,自然就会离开了。

我把茶杯放下,瓷器相碰传出一阵清脆的声音,说道:“就为这短短几年,让我这老太婆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居住,抛下我熟悉的所有,你们认为这样妥当吗?”

餐桌上一片寂静,唯有窗外的蝉鸣声与碗筷相碰的声响相互交融。

周父的脸色一会儿涨红,一会儿煞白,循环往复,好似胃部正在经历一场剧烈的动荡。

他终于开腔了,嗓音略显沙哑:“林妈妈所言极是。确实是我们思虑欠妥。这房子本就是您的,您乐意让小峰来这儿住,已然是瞧得起我们了。”

“爸爸!”周雯着急起来,险些将碗弄翻。

周父向女儿投去严厉的一瞥,尽显农村父亲的威严:“住嘴!你啥都不懂。林妈妈的房子,她有权随意处置。人家肯让你弟弟住进来就已经很好了,你还打算怎样?做人应学会知足!”

周雯紧抿双唇,不再言语,眼眶略微泛红。

用餐完毕,周父积极提出帮我整理餐具,略显生疏地往厨房搬送,他那离去的身影,使我不禁忆起自己的父亲,同样是这般淳朴憨厚的农民。

周妈妈凑到跟前,带着几分愧疚说道:“林妈妈,实在不好意思,让您费心了。咱们一起合计合计,瞧瞧要如何规划小峰的学习。说不定让他住校会更好……”

我摆了摆手说道:“我可没说不让他来呀。他能住儿童房,那屋子面积也不小,还有张书桌,正适合学生用呢。”

“但是……但是这样做会不会给您添太多麻烦了呀?”周母说话时显得吞吞吐吐。

哪算什么打扰呀,多个人还更有热闹氛围呢。只要他不在半夜闹腾,能按时起居作息,我这老太婆哪还会去管束他呢?

瞧见周母眼中闪动的泪花,我蓦地生出一种释怀之感,也许她不过是一位为孩子劳神的母亲,跟我并无二致。

周雯的弟弟周峰搬来的那天,我专门做了一桌子菜肴。

时值八月末,天气依旧酷热难耐。我从清晨便开始忙碌,精心烹制了糖醋排骨、红烧茄子、清炒西葫芦,还利用老式高压锅熬了一锅鲜香的鸡汤。

这个十六岁的孩子身形瘦高,架着一副镜片颇厚的眼镜,看上去文雅有礼貌,与他那举止粗犷的父母不太一样。

他彬彬有礼地朝我鞠了个躬,说道:“林奶奶好。”他的双眼澄澈透亮,令我忆起儿子儿时的样子。

我上下审视着这个腼腆的男孩,心中的成见稍微减少了一点,毕竟,孩子追求学问,是件不错的事。

他所携带的行李并不多,仅有一个陈旧的书包以及一个破破烂烂的塑料编织袋,袋子和书包里装着几件洗得掉色的衣物与一摞书籍。

瞧见那磨损的书角,我推测这些书或许是二手的,又或者是从图书馆被多次借阅过的。

“这是你住的房间。”我带着他走进了儿童房,这个房间本来是为小外孙女预备的,不过目前这小家伙年纪尚小,一直和父母一同居住。

屋子面积不大,也就十来平方米,不过该有的东西都有。摆放着一张单人睡床、一张小书桌和一个简易衣橱,另外还有一盏台灯,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盛行的那种能够调整角度的款式。

“多谢林奶奶。”周峰谨小慎微地将书置于桌上,动作轻柔得好似生怕惊扰了什么。

“这儿配备了热水器,洗澡挺便利的,不过使用时得节省点,电费挺高的。”我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接着又说道:“早饭是早上六点半供应,晚上十点半之前得回来,超过这个时间就不给开门了,记住没?”

“记住啦,林奶奶。”他神情专注地点了下头,这副样子让我不禁忆起儿子小时候的模样。

当晚,我躺于床上,耳畔传来从隔壁房间飘来的书页翻动声以及笔尖摩挲纸张的声响,内心五味杂陈。

有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如今在我家住着,用着我家的水电,然而我对他却全然不了解。

但没过多久,生活里的磕磕绊绊就冒了出来。

周峰有个习惯,晚上学习时会一直开着灯,常常学到很晚。有时候到了凌晨一两点,还能听见他翻书的动静,这使得我们家的电费一下子大幅上涨。而且他洗澡用水时间久,水费也跟着增多了。更不必说多了他一个人的一日三餐,家里粮油的消耗速度明显变快了。

十月上旬,我拿到首张水电费缴费单时,差点惊得晕了过去,费用居然比平常多出了将近一倍!

过了一个月,周雯满脸犯难地朝我走来,手上捏着几张皱皱巴巴的账单。

“妈,家里的开销比以往多了不少,您能不能多分担一些呀。”她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张水费缴费单,“您瞧瞧,这个月的水费比平常多了三十多块钱呢。”

“这事儿啊……”我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说道,实际上心里早就有了盘算。

我就是个退休的老太太,每月退休金就那么点儿,还得买药吃,实在没办法再多出了。而且,水电用得多的,不主要是你弟弟嘛。

周雯焦急起来,脸庞涨得红彤彤的,说道:“妈,您看啊,我弟弟在这儿住着,花销增加了不少呢。我们俩工资也不算多,厂里近两个月还减产了,建国连奖金都没了……”

我微微一笑,将手中正在织的东西放下,那是为小外孙女织的一件毛衣,马上就要到寒冷的冬天了。

你去问问你爸妈,看他们能不能每月给点生活费补贴。毕竟住这儿的是他们儿子。你弟弟每个月用电多少、吃饭花多少,这些账都得算明白。

周雯瞬间被噎住,好似脖子被捏住的鸭子,无法发出声音。

过了两天,周母过来了,拎着一袋土特产,里面有几棵自家种的白菜、几个红薯,还有些自己做的咸菜,另外还带了五百块钱,钱用报纸包着,这在九十年代初的农村是很常见的做法。

她带着些不好意思开口道:“林妈妈,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小峰在您家里住,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说话间,她手上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的老茧格外醒目。

我收下钱与特产,说道:“跟我不用这么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小峰这孩子特别懂事,学习还很努力,我觉着他未来肯定大有可为。”

我将钱放入抽屉,心里悄悄舒了口气,这笔钱刚好能贴补家用。

哎呀,这小孩学习太拼啦,每天都熬夜到很晚,我担心会损害身体呢。

周母听闻此言,既心疼又骄傲地说道:“那孩子打小就如此,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倔得像头牛。咱们家条件欠佳,他立下誓言要考出去,以此改变自身命运。”

瞧见周母谈及儿子时,眼眸中满溢的疼爱与自豪,我蓦地心生不忍,这不就是全天下父母共有的心思吗?

如此一来,我跟周峰的相处逐渐变得和谐无间了。

他真的是个乖巧的孩子,晓得我喜爱看京剧,便会专门从学校图书馆借一些有关京剧历史的书籍给我;明白我行动不方便,特别是阴雨天旧疾容易发作,就会主动帮我清扫屋子、倒掉垃圾。

他竟还掌握了给我捶背的本事,那双手的手指由于长时间写字略微变了形状,可灵活得很,每次都能精准地寻到我肩膀上酸痛之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竟渐渐开始盼望他放学归来,听他讲述校园里的趣闻。那些年轻人的事儿总是洋溢着蓬勃朝气,让我这老太婆仿佛也年轻了些许。

“林奶奶,您晓得不?今儿物理老师搞了个实验,把鸡蛋搁到瓶子里头去了,可奇妙啦!”他激动地比画着,眼睛里闪耀着对知识的渴望之光。

望着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我忆起了自己年少时的憧憬——我也曾渴望念高中、考大学,无奈彼时家中境况不佳,初中毕业便进了工厂。

在“文化大革命”那个时期,能够进入工厂工作已然是极大的幸事了,有众多知青被下放到条件艰苦且距离遥远的地方。

我时常和周峰提及那段过往之事,他向来听得极为专注,偶尔还会询问一些细节,那专注认真的模样让我觉得自己得到了尊重。

某夜,我因膀胱欠佳起身去洗手间,瞧见周峰的房间仍亮着灯。

都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了,照理说他应当已经入睡了。

我缓缓将房门推开,瞧见他趴在书桌之上已然入睡,一本厚重的数学习题集摊开在他面前,旁边摆放着几张草稿纸,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公式。

昏黄的台灯灯光打在他脸庞,映照出一张虽显疲惫却透着安详的面容。

我偷偷取来一条毛毯,轻轻为他盖上。这条毛毯是老伴在世时最常用的,绒毛表面已有些许磨损,不过依旧温暖。

在关掉台灯的瞬间,我的视线停留在了他书桌上的一张照片上。这张照片是他全家人的合影,拍摄于一个简陋的庭院。尽管照片已然泛黄,可照片里的每个人都绽放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刹那间,我猛然领悟,这个小孩跟我儿子儿时并无二致,皆怀揣着对知识的渴求与对未来的向往。

我们这一代人历经无数艰难困苦,遭受诸多磨难,不正是期望下一代能拥有更优渥的生活吗?

回到床边躺下后,我过了好长时间才进入梦乡,满脑子都是周峰那张带着稚嫩与倔强的脸。

当冬天降临,北方的严寒格外凛冽。

我们这代人向来秉持节俭的生活方式,即便家里装了暖气,依旧会身着厚实的棉袄在屋内活动,不舍得浪费哪怕一度电。

周峰则不然,他穿着十分单薄,时常仅套一件毛衣便坐在书桌前用功学习。

有一回,我瞧见他正搓着手,手指尖都被冻得泛出红色,可他仍旧全神贯注地解答着习题。

“要是觉得冷就把电暖气打开,别让自己冻着了。”我迈进他的屋子,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搁在他的桌上。

“不用啦,奶奶,我一点儿都不冷。”他急忙摆了摆手,“我晓得电费挺贵的。”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我不禁忆起自己年少时的艰难岁月。

那天晚上,我瞒着其他人,将老伴遗留下来的一件羊毛衫送给了他。那件羊毛衫虽有些陈旧,不过十分暖和。

“林奶奶,这……这实在太珍贵了,我可不能收下。”他磕磕绊绊地拒绝道。

“少啰嗦,把这穿上。”我佯装恼怒地说道,“这衣服搁着也是浪费,倒不如你穿上,你这小家伙,咋这么爱说客气话呢?”

他满含感激,轻轻接过衣服,眼眶微微泛红,说道:“多谢林奶奶。”

刹那间,我蓦地发觉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好像也融入了我的生命当中。

日子一天天地流逝,周峰在我们家居住已有半年之久。

期末考结束,他在班级里成绩优异,排名靠前,全家人都为他感到开心。

我还忙着筹备办酒席的事儿呢,结果被周峰委婉拒绝了。

“林奶奶,钱留着用更实在呢。”他羞涩地说着,双手局促地捏着那件穿得有些旧了的羊毛衫袖口。

您在这半年里对我的关怀,我终生都不会忘却。能够拥有一处静谧之地用于学习,已然是最为难得的幸福了。

听闻这乖巧得异乎寻常的回应,我不由自主地轻抚他的脑袋,那稍感刺手的短发之下,藏着一颗坚韧却又柔弱的心灵。

我笑着对他讲:“乖孩子,考出好成绩本就是该好好庆贺的事儿。”与此同时,我在心底悄悄打定主意,要给他备一份别具一格的礼物。

那日午后,我取出自己的部分存款,前往百货大楼为周峰购置了一件全新的羽绒服。

虽说并非名牌产品,但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一件羽绒服就得好几百块,差不多是我一个月的退休工资。

我将羽绒服送给周峰的时候,这个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男孩居然哭了,那是我头一回见他落泪。

“林奶奶……我……我不知该讲啥……”他抱着羽绒服,嗓音带着哭腔。

“穿上试试看,看是否合身。”我急切地说道,内心满是甜蜜。

瞧见他身着新衣的模样,我蓦地忆起儿子年幼之时。

在那个物资短缺的时期,过年时能拥有一件新衣,便是莫大的幸福。

这小孩跟我家儿子没啥两样,都该有个更美好的前程。

当春天降临,屋内的暖气不再像以往那样充足,然而窗外的阳光却愈发灿烂。

周雯很晚才回来,面色显得有些不佳。

“妈妈,咱们能聊一聊不?”她坐在我的对面,想说却又没马上说出口。

客厅之中,座钟发出滴答声响,好似在计量我们彼此间的缄默。

“出什么事儿啦?”我停下手中正忙着的针线,那是在给小外孙女织的一件小马甲。

“事情是这样的……我打算带我的父母到城里生活一阵子。”周雯怯生生地说着,目光不敢与我对视。

我父亲近来腰部疼痛难忍,连弯腰这个动作都难以完成。由于乡下的医疗条件欠佳,所以打算到市里就医。

我的心猛地一紧,似乎已经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于是问道:“住在哪儿呢?”

周雯垂下脑袋,手指下意识地揪着衣服下摆,这是她紧张时的惯常举动:“就……就住在这儿。”

“这儿?”我扫视周围,视线掠过那些眼熟的家具、墙上悬挂的旧照片以及窗台上搁着的绿植。

他们住在哪间房呢?

“我琢磨着……您可不可以先到小区周边的老年公寓住上一阵子呀?就一个月的时间……”周雯说话的声音愈发微弱,几乎都让人听不清了。

她话还没讲完,我像被针刺到似的猛地站起身,大声喊道:“绝无可能!”

“妈!”周雯着急起来,眼眶都泛红了,“仅仅一个月而已,我爸实在是太难受了!您就看在我的份上……”

“我明白你父亲的状况,可为何非要我搬出去不可?你们为何不去租房子呢?”我反问道,只觉胸口一阵憋闷疼痛。

租房子的费用太高了,我们的薪资……

“难道我的退休金就足够去租房子了吗?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可是我的房子啊!”我近乎嘶吼着,声音在狭小的客厅中久久回响。

周雯被说得无言以对,泪水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就在此时,周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好像有话要说却又没说出口。他身着我送给他的那件羽绒服,看上去愈发高大了。

我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然后问道:“小峰,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林奶奶……”他欲言又止,两只手局促地相互摩挲着,“我……我能搬回去住,让我父母住我的屋子。”

我呆住了,压根没料到这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光线穿过窗户倾洒在他的身上,映出一张稚嫩却又坚毅的面庞。

我轻声询问道:“那你的学业该如何安排呢?”

他垂着头,轻声说道:“我能够每天提前出门,晚上在学校住宿。学校设有几个可供加班学习的教室,开放到晚上九点。您和我姐姐别再因我起争执了。”

望着那单薄孱弱的身形,我的鼻子陡然一酸,眼眶随即泛起了泪花。

这小孩懂事得令人心疼不已,明明身为受益者,却甘愿为了众人的和睦相处而舍弃自己的利益。

刹那间,我回忆起自己年少之时,为了给患病的公婆腾出房间,曾与丈夫在工厂的小阁楼里挤着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差不多有大半年之久。

彼时,房顶会漏雨水,冬日冷到极致,可我们从未有过怨言,只因那是一家人。

“不必了。”我重重吸了口气,强忍着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

你爸妈能过来住。我这房间挺大的,能再添张床,你母亲跟我一块住。你父亲可以住客厅,那儿有个沙发床。

周雯仰起脑袋,眼中泪光闪烁,唤了声:“妈……”

“别再说了。”我摆了摆手,内心已然打定了主意。

我同样出身农村,深知看病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更何况是腰痛,那种难受的感觉我也体验过。仅仅一个月,没错吧?

周雯轻轻颔首,泪水却如决堤之水般更汹涌地流淌下来。

“行,就这么说定了。你记着把你父亲的病历带过来,我跟医院的老刘大夫熟络,没准能帮上点忙。”我起身,感觉有些乏累。

“你小峰弟弟正处于学习的关键时期,别去打扰他。生病了就应该去治疗,拖着病情只会愈发严重。”

那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个让我搬离此处的女人,还有那个宁可自己离开的少年,始终萦绕在我的思绪之中。

一边是我的儿媳妇,一边是我的“租客”,二者带给我的感受大相径庭。

我回忆起老伴在世时经常念叨的一句话:“人心难测,不过心地善良的人终归会碰到心地善良的人。”

也许,周峰正是有着“菩萨心肠”的那个人。

周姓人士父母到来当日,我将主卧腾出了一半的地方,还购置了全新的床单和被罩。

那是我专门前往百货大楼购置的,耗费了三十多元,在那个时候称得上是相当不错的床上用品了。

周母走进门时,在门口局促地站立着,身着一件洗得掉色的花棉袄,脚穿一双解放鞋,这可是农村妇女的典型装扮。

“林妈妈,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她慌了神,手上死死抓着一个布袋子,里头估计装着他们要换的衣裳。

“快进来,别见外。”我拽着她的手,那手粗糙得很,是一双典型农村妇女的手,满是茧子和皲裂的痕迹。

我们都有过类似经历,谁家还没点困难呢?既然是一家人,就别见外了。况且,你儿子在我这儿住了大半年,我们早就亲如一家了。

在那一瞬间,我瞧见周母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好像有话想说却又难以启齿。

她蓦地抓住我的手,说道:“林妈妈,很抱歉,先前是我们考虑欠妥,曾想着让您搬出去……”

我笑着说:“别再提及过往的事儿了。”与此同时,心里也豁达了不少。

人呐,到了咱们这个岁数,就懂得了家庭和睦、诸事顺遂的道理。你们先安定下来,我去弄吃的,今儿个炖了排骨,能调养调养身体。

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四位老者共同居住在一处。

刚开始的确不太方便,不过渐渐地,我发觉和周母有不少共同话题。我们都爱看同一部电视剧《渴望》,都能做出美味的饺子,就连收集小药瓶的习惯都一样。

多亏了我认识的老刘大夫,周父的腰伤在市里医院得到了优质的医治。不仅看病过程便捷,买药还享受了一定的优惠。

他时常坐在阳台上,跟我分享乡下发生的趣事,那些我已然忘却的乡村生活点滴,竟使我涌起一股亲切与怀念之情。

某一个夜晚,我们四位老者围坐一处包起了饺子。

寒冬过去,暖春到来,从窗外隐隐约约能听见几声鸟儿的啼叫。

周峰在旁边全神贯注地学习包饺子,他那憨态可掬、笨手笨脚的模样,引得我们哈哈大笑。

周父冷不丁开口道:“林妈妈,等我腰恢复好了,您愿不愿意跟我们回乡下待上几天?如今村里变化可不小,电视都通上了,还有小广场、图书室,老年人的活动也丰富起来了。”

我咧嘴一笑,说道:“行呀,等天气转暖,我去住上一星期左右。实话说,我特别怀念农村的空气,这些年城里愈发喧闹了。”

周母原本在一旁擀着皮,这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睛闪烁着光芒,说道:“林妈妈,之前咱们真是犯糊涂了,险些让大家都不痛快。如今细细想来,咱们何苦因为房子的事儿破坏了和气呢?”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体会着那粗糙触感中蕴含的温暖,说道:“人活在世上,房子和地位怎么能比得上情谊呢?咱们本就是一家人,就该一起分享福气,共同面对困难,这才是生活的真正意义。”

饺子被放进锅里,当水沸腾起来,锅中白色的饺子上下翻腾,仿佛在翩翩起舞。

我凝视着眼前这一幕,往昔的回忆涌上心头——年轻那会儿,我和老伴在狭窄的房间里一同包饺子,氛围融洽又温暖;儿子小的时候学包饺子,包出来的形状总是奇奇怪怪;而现在,我们几位老人聚在一块儿,彼此分享着各自的人生经历。

窗户外头,夜幕愈发深沉,城市的灯光光彩夺目。

刹那间我领悟到,家并非仅仅是由四面墙壁和一个屋顶构成的空间,而是人与人彼此间的理解与包容。

即便房屋宽敞,若心胸狭隘,幸福也难以栖居;哪怕居室狭小,只要心怀广阔,整个世界都能容纳。

一年多之后的夏日,周峰完成了高考。

全家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静候录取通知书的送达。

在一个闷热难耐的午后,我正在厨房筹备晚餐,突然听到了门铃声。

打开门一瞧,原来是邮递员,手中握着一封信,说道:“这是周峰的挂号信。”

我赶忙签收下来,掌心满是汗珠。

这封分量十足的信件,包裹着一位少年的前程,还寄托着一个家庭的期盼。

周峰放学归来,我将信交给他,他的手显著抖动了一下。

“林奶奶……麻烦您帮我拆开吧。”他居然没了自己拆开的勇气,那双手曾经在寒冷的冬天被冻得红彤彤的,却依旧坚持着写字,可此时却好似没了力气。

我微笑着把信接过来,说道:“行,奶奶给你把信拆开。”

瞧见“北京大学录取通知书”这几个醒目大字的瞬间,我兴奋得险些昏厥。

“小峰!你被北大录取啦!”我扯着嗓子大喊,连声音都走了样。

周峰呆立在原地,仿佛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真……真有这等事?”

他从别处接过了通知书,用手指缓缓摩挲着上面那几个闪着光泽的烫金大字,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那个在我家借住了快两年的少年,最终达成了他的心愿。

当日,我们家化作了欢悦的海洋。

周雯与丈夫下班归来,听闻消息后又喊又蹦;周雯的父母听到消息急忙赶来,两位老人激动得难以言语,只是不停地擦拭眼泪;就连小外孙女也跟随着大人们欢跃舞动,尽管她压根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周峰立于人群的正中间,脸上绽放的笑容比六月的暖阳还要耀眼。

在那一瞬间,我体会到一种难以言表的满足与自豪,就好像考上北京大学的这个孩子,是我自家的亲孙子一般。

夜晚时分,我专门到市场挑选了品质上乘的食材,精心烹制了一桌佳肴,为周峰举办庆祝晚宴。

在餐桌旁,众人举杯庆祝,即便向来不太饮酒的周父也打破惯例喝了两杯。

“林妈妈,实在是太感激您啦。”周父嗓音带着哭腔,“要是没有您收留小峰,让他能心无旁骛地学习,他绝不可能取得如今这样的成绩。”

“没错,林妈妈,您可是我们周家的大恩人呐。”周母眼眶泛红,同样说道。

望着这一家人饱含感激的眼神,我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回想起两年前,他们还打算让我搬出去住,好给他们儿子腾出地方,然而如今,我们却成了一家人。

“可别这么讲啦,小峰能有如今的成就,全是他自己拼搏出来的。我也就是给他提供了个住处而已。”我笑着开口,眼角却隐隐泛起了湿意。

周峰蓦地站起身,一脸庄重地向我鞠了个躬,说道:“林奶奶,这两年间,您不光为我提供了栖身之所,更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馨。您就如同我的亲奶奶,对我关怀备至、悉心照料。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却您对我的恩情。”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这个已然比我高出一头的男孩拥入怀中,说道:“乖孩子,奶奶为你感到自豪。”

那个夜晚,等所有人都进入梦乡,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凝望布满天空的繁星。

两年之前,儿媳提出让我搬出去,把地方留给她弟弟住,那时我又气又困惑。

如今,望着这个往昔素不相识的孩子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大学生,我的内心满是满足与欣慰。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般充满意外,我们始终没法提前知晓什么样的选择会产生何种结果。

或许,恰恰是起初那个貌似有失公平的要求,使我得以结识周峰,目睹他的成长历程,而且在此期间,为自己的晚年生活寻得了全新的意义。

在即将离开的前一晚,周峰手持一个小盒子,敲响了我的房门。

他带着羞涩的神情,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不舍,对林奶奶说道:“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

我打开之后瞧了瞧,发现是一块精致小巧的电子手表,其表盘上面刻着“平安康健”这四个字。

他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道:“这是我积攒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零花钱购置的。您上了年纪,有了这块表,就能测量血压和心率,这样我在北京也能多些安心。”

我鼻头一热,戴上手表,说道:“乖孩子,奶奶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在学校也得把自己照料好,按时进餐,别老是熬夜。”

“您别担心,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他郑重地点了下头,“往后每个月我都给您寄信,一放假就回来探望您。”

瞧见他那真挚的目光,我坚信他能够达成目标。

在送周峰前往大学的当日,我们全家一同前往了火车站。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火车站十分简陋,到处是来来往往的人,既嘈杂又拥挤,然而却弥漫着浓郁的人情味。

周峰即将远行,周雯深情地搂住弟弟,泪水夺眶而出。周峰的父母在一旁不断嘱咐他各种需要留意的事情。周峰的哥哥一边帮忙搬运行李,一边悄悄塞给他一个信封,估计里面装的是路费。

我在一旁伫立,看着这个两年前还令我心存不满的男孩,如今已然成长为一名有责任感的大学生。

当他向我挥手作别时,我蓦地发觉,在这两年时光里,我们并未因住房问题而关系冷淡,反倒由于一同生活,情谊愈发深厚了。

列车启动的瞬间,我瞧见周峰在车窗旁不断挥手,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在返程途中,周雯挽着我的手臂,这是两年来她头一回主动和我如此亲昵。

“妈,真的感谢您。要是没有您的体谅和包容,我弟弟或许不会有如今的成就。”她的话语中透着些许感激与歉意。

“傻丫头,”我轻拍她的手,体会着那股暖意,“家是要看缘分的。你弟弟是个不错的孩子,和他共处这两年,我心里挺舒坦。他让我忆起你丈夫年少时的模样,那么勤奋,那么乖巧。”

周雯静默片刻,猛地开口道:“妈,我跟建国探讨过了,等攒足了钱,我们打算给您换套更优质的房子,那种有电梯的高层,采光好的。”

我咧嘴一笑,说道:“不用啦。这处房子我都住了好些年,早就适应了。况且,它见证了咱们一家人生活里的各种滋味,我对它也有了感情。”

我向周围扫视一番,那些往昔令我困扰的事儿,如今皆化作了美妙的记忆。

房屋是静止的,人却是灵动的。即便房屋无比华美,要是缺乏亲情,也会显得冰冷彻骨;哪怕房屋极为简陋,只要有亲情的润泽,也会变得暖意融融。

那晚,我坐在阳台上,凝视着窗外洒下的月光。

我轻柔地摩挲着周峰赠予我的电子手表,一股暖流在心底油然而生。

或许,生活的真正意义在于在诸多矛盾与冲突里探寻和解之法,使内心宛如这座城市的夜空,既辽阔又温馨。

我回忆起周峰在离开之前跟我说过的一番话:“林奶奶,您晓得不?这两年时间里,您不光给了我一处住所,更给予了我一个温馨的家。”

的确,家并非仅仅是一处居所,而是心灵之间的紧密相连,是相互的体谅与接纳,是一同尝过的喜怒哀乐。

在这套不大的三居室当中,我们往昔曾因空间大小起过争执,然而也在这争执里懂得了包容;我们过去曾为各自的地盘而计较,不过却在这计较中领悟到了何为真正的家人。

窗外,城市的灯光逐一点亮,好似繁星坠落到了凡间。

我晓得,在远方的北京,有个名为周峰的小孩,会铭记那个曾给他温暖的家,还会记住一位执拗却仁爱的老太太。

我也会始终铭记这位特别的“房客”,是他让我明白了家的真正意义。

来源:健康克里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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