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特朗普政府错误地声称乌克兰发动了与俄罗斯的持续战争，现在正试图迫使基辅签署一项和平协议，放弃其领土和主权，并禁止其加入北约 —— 这是莫斯科几十年来一直想要的。美国将寻求与俄罗斯和解，现在标志着其战后信条的惊人决裂。
几个世纪以来，俄罗斯一直在努力追赶西方，现在它正在利用其影响力重塑西方国家的政治，并侵蚀他们对民主秩序的基本承诺。
这一点在美国最为明显。在近 80 年的时间里，经历了冷战、苏联解体以及随之而来的脆弱新秩序，美国将俄罗斯视为需要遏制而不是讨好的对手。
但在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第二个任期的头几个月，华盛顿已经背弃了其历史悠久的民主盟友，转向莫斯科。
特朗普政府错误地声称乌克兰发动了与俄罗斯的持续战争，现在正试图迫使基辅签署一项和平协议，放弃其领土和主权，并禁止其加入北约 —— 这是莫斯科几十年来一直想要的。美国将寻求与俄罗斯和解，现在标志着其战后信条的惊人决裂。
考虑到俄罗斯 25 年前掌权时的状况，这对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来说也是一个命运的转折：经济崩溃，军队虚弱，盟友很少。
普京曾经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克格勃中校，现在他将自己描绘成一位地缘政治大师，精明地在世界棋盘上移动棋子。然而，这位俄罗斯领导人并不是在执行一个总体计划，而是为了追求一个目标而即兴发挥：保持权力。
普京的方法取决于利用西方的不团结，利用撤退的时刻，并依靠破坏而不是持久的影响力。尽管这些策略经常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它们并没有使俄罗斯成为世界舞台上不可或缺或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随着欧洲在俄罗斯的持续侵略中重整旗鼓，普京的机会主义使他陷入了长期的战略死胡同。
通常被誉为普京对现实政治的掌握，实际上，这种短期游戏技巧植根于克格勃旨在压制民主机构和操纵公众舆论的策略。我在苏联长大，亲身体验了这些策略。
商店里可能没有食物，但根据我们的电视和学校老师的说法 —— 他们从与克格勃密切合作的鼓动和宣传部收到了谈话要点 —— 苏联是进步人类的领导者，世界其他地区都羡慕不已。
但在 1980 年代，当苏联领导人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Mikhail Gorbachev）在开放主义下减少国家镇压并解除信息控制时，意识形态泡沫破裂了。
突然之间，没有人相信布尔什维克革命是人类历史的高潮，也没有人相信弗拉基米尔・列宁认为马克思主义学说是 “无所不能的”，因为它是 “真实的”。正如俄罗斯人喜欢说的那样，无论绳索蜿蜒多远，终点总会到来。
纵观苏联历史，克里姆林宫的国际宣传目标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其国内目标。冷战期间，莫斯科试图通过推动海外共产主义运动和诋毁资本主义是剥削和道德破产来扩大其影响力。
为此，它采取了苏联安全部门所说的 “积极措施”：旨在通过颠覆、谎言和心理操纵来破坏敌人稳定的秘密行动。
这些措施不仅由克格勃等情报机构实施，还由国家控制的媒体和宣传机构实施。成立于 1961 年的 Novosti Press Agency 是这些努力的关键；它通过全球新闻机构网络分发外语文章，巧妙地促进苏联的利益。
情报部门开展了虚假信息宣传活动，从 1964 年错误地将西方政客与纳粹合作者联系起来的海王星行动，到 1984 年克格勃试图破坏当时的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的连任。
苏联的解体暂时停止了这些努力，因为俄罗斯第一位后苏联总统鲍里斯・叶利钦（Boris Yeltsin）将西方视为潜在的合作伙伴，而不是对手。但当普京接替叶利钦时，宣传和积极措施又回来了 —— 既然俄罗斯已经接受了资本主义，就不是为了推进意识形态，而是为了巩固个人权力。
1999 年，在俄罗斯城市发生一系列公寓爆炸事件后 —— 其中一些后来被怀疑是该国自己的安全部门所为 —— 普京打着打击伊斯兰恐怖主义的旗帜发动了第二次车臣战争，为他从政治任命的总理升任总统奠定了基础。
国有电视台对战争的报道对这一努力至关重要，将普京塑造成国家稳定的捍卫者。
针对外国观众的类似策略很快接踵而至。2005 年，克里姆林宫推出了今日俄罗斯（RT），这是一个电视网络，旨在向全球观众提供 “更完整” 的俄罗斯生活图景。实际上，RT 成为奉承克里姆林宫和输出其日益不自由的世界观的平台。
这种信息推送 —— 或者用苏联的说法来说，是煽动 —— 与更深层次的战略转变相吻合。普京确信西方是格鲁吉亚和乌克兰所谓颜色革命的幕后黑手，并正在寻找可行的后苏联意识形态，因此开始将俄罗斯的身份重塑为制衡西方 “霸权” 的砝码，他在 2007 年慕尼黑安全会议上强有力地传达了这一信息。
随着普京与西方的关系破裂，RT 的语气越来越具有对抗性，以至于在美国、欧洲和其他地区的政治和文化问题上使社会两极分化。
普京干预西方本身并不是目的；这是消除对他的政权的威胁的一种方式。
2014 年欧洲广场革命后，沉浸在克格勃世界观中的普京将乌克兰人融入欧洲的愿望视为外国颠覆，而不是民主愿望。这不仅仅是地缘政治损失；一个后苏联国家的现任总统可以被民众反抗罢免，这开创了一个危险的先例。
普京通过吞并克里米亚升级，并通过混合战争报复随后的西方制裁，使用新工具执行旧的克格勃战术。互联网研究机构（Internet Research Agency）是一个由国家支持的喷子农场。
成立于 2013 年，在围绕英国脱欧、2016 年美国大选和其他关键民主进程的虚假信息宣传活动中发挥了核心作用 —— 将西方的开放性武器化以破坏它。
随着普京通过越来越可疑的合法性来紧紧抓住权力 —— 首先是与他的总理交换席位，然后是重写俄罗斯宪法 —— 他需要展示实力。干预西方提供了实现这一目标的方法：支持反建制政党，策划勒索软件攻击，并部署军队或代理部队来扭转地区冲突的命运。
普京的干预也使他能够披上传统主义的外衣，与西方自由主义的颓废相抗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叙事占据了主导地位，西方再次成为反俄的一方，就像冷战期间一样。
2022 年对乌克兰的全面入侵与这个故事相吻合：一场针对亲乌克兰的西方的十字军东征，西方是一心要摧毁俄罗斯的宿敌。俄罗斯的入侵是扩张主义，但也是熟悉的东西：一个建立在侵略、操纵和强制团结之上的政权的生存战略。
支撑普京统治的似乎不是信心，而是恐惧。他对政权的合法性、经济基础和精英阶层的忠诚度深感不安。普京的支持率可能很高，但在俄罗斯，奉承可能会毫无征兆地演变成反抗。
这就是为什么他把自己包围在地堡里，改组效忠者以防止任何人获得过多的权力，并在监控和国家媒体上投入巨资。
外国侵略不是现实政治。它是国内脆弱性的表现和盾牌。从这个角度来看，普京的外交政策可以理解为不仅仅是为了自身的扩张主义，而是一种绝缘。
普京将西方自由主义视为生存威胁，并将积极措施的逻辑扩展到西方的核心机构 —— 特别是北约。但他的努力在很大程度上适得其反。普京的侵略非但没有分裂联盟，反而使联盟重新焕发活力。
西欧正在经历一场军事和工业复兴，直接受到普京希望使其瘫痪的威胁的刺激。芬兰和瑞典已加入北约。法国、德国和英国正在改进他们的防御，对联合威慑的支持也越来越多。即使是在战后欧洲曾经不可想象的核保证，也正在重新进入战略对话。
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攻击激发了这片大陆上异常稳定的民主国家。凭借深厚的制度根基、强大的公民社会以及综合的国防和经济框架，欧洲的建立是为了吸收可能削弱俄罗斯等独裁国家的政治冲击。
如果受到威胁，这些国家将反击扩张主义的俄罗斯。即使没有美国的参与，欧洲的军事和经济实力也远远超过俄罗斯。这使得普京除了恐吓和破坏之外别无选择。
随着欧洲坚守阵地，而俄罗斯的常规影响力因多年的战争而紧张，普京对全球伙伴关系的依赖变得更加重要，但也变得更加不稳定。俄罗斯的主要盟友 —— 伊朗和朝鲜 —— 是经济薄弱的压迫性政权，战略影响力有限。
来源：古书奇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