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李啊,你走吧,不必挂心我。"林老师站在窗前,背影单薄而坚毅,"这七千元你拿着,算是提前给的。"
余晖相伴
"小李啊,你走吧,不必挂心我。"林老师站在窗前,背影单薄而坚毅,"这七千元你拿着,算是提前给的。"
我接过钱,心里五味杂陈。
才半年时间,我就要悄悄离开这个给了我温暖的屋檐。
那厚实的旧式信封在我手中微微发沉,仿佛装着的不只是钱,还有我无法言说的愧疚。
一九九七年那个格外寒冷的冬天,北风像刀子一样刮着脸,我带着一只破旧的帆布包来到这座北方小城。
二十六岁的年纪,除了一纸大专文凭,几乎一无所有。
原以为能靠表哥的关系在国营纺织厂谋个差事,不想厂子早已不景气,连表哥自己都揣着愁肠,整日里眉头紧锁。
"眼下这形势,国企改革风声鹤唳,咱们厂子能不能挺过去还两说呢!"表哥搓着手,眼神游移,"小王啊,要不你先找个临时的活计干着?"
我点点头,心里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大学毕业后本想着在家乡县城的中学当个老师,却因为名额有限被刷了下来。
父母年纪大了,弟弟还在读高中,我这个长子不得不外出"闯荡",为家里减轻些负担。
"有个退休老教师想找人搭伙过日子,每月给七千,你要不要试试?"表哥媳妇小声对我说,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这年头,能拿到这么多现钱的活计不多了。"
那时候,七千元几乎是普通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
我不假思索地点了头,心里却忐忑不安。
"搭伙"这事听着简单,可谁知道那位老教师脾气秉性如何?
表哥媳妇见我犹豫,又补充道:"放心吧,林老师在二中教了一辈子书,桃李满天下,年轻时是咱们市里的特级教师,退休前当过教导主任,为人正直,没架子。"
林老师家在一个老旧小区的三楼,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灯管时亮时暗。
我提着简单的行李,一步一步走上去,心跳莫名加速。
推开那扇漆皮已经斑驳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书香和淡淡的茶味。
屋子不大却整洁有序,客厅里一张深色的木沙发上铺着手工缝制的垫子,茶几上摆着一盏绿色台灯和几本翻开的书。
书柜上整齐排列着各种书籍,从《论语》到《资治通鉴》,从《红楼梦》到《战争与和平》。
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照片,其中一张是年轻时的林老师站在讲台前,神采奕奕。
六十五岁的林老师戴着一副老花镜,头发已经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目光如炬却又温和慈祥,第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小王是吧?坐,别拘束。"林老师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教书人特有的节奏感。
我局促地坐在沙发边缘,手足无措。
"表哥媳妇应该跟你說过了,我年纪大了,腿脚不便,需要个人照应。"林老师看着我,眼神平和,"你只管住在这里,每天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就行,其他时间自由支配。"
我点点头,林老师的要求简单得让我惭愧。
"东屋已经收拾好了,你先去安顿一下。"林老师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然后又补充道,"对了,我这人有个习惯,每天会记日记,你别嫌我老古董。"
推开东屋的门,我愣住了。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床上铺着崭新的蓝格子床单,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闹钟和一盏台灯,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纸笔。
这是我这些年来住过的最温馨的房间。
起初我以为是捡了个轻松活计,但林老师的生活习惯极有规律,让我这个散漫惯了的年轻人着实适应了一阵子。
每天清晨五点半,不管刮风下雨,他都准时起床,在厨房里"咕噜咕噜"地烧水声就是我的闹钟。
他会泡一壶君山银针,那是他最爱的茶,然后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看半小时的书,有时是古文,有时是外国小说。
读到精彩处,他会轻轻点头或微微皱眉,仿佛在与书中人物对话。
六点半准时出门散步,不管天气如何,雷打不动。
回来后,他会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偶尔出门给老同事上上课,或者去学校看望以前的学生。
我曾经问他:"林老师,您退休了还这么忙,不累吗?"
他笑着说:"人啊,只有不断学习,才不会被时代淘汰。"
那句话让我这个刚毕业就找不到合适工作的年轻人汗颜。
林老师不仅作息规律,对饮食也有讲究。
早餐必须有一碗热粥,午餐荤素搭配,晚餐清淡为主。
起初我手忙脚乱,把厨房弄得一团糟,林老师却从不抱怨,只会在一旁给我些建议,语气温和得像在讲述一个有趣的故事。
"小王啊,切菜的时候,刀要平稳,这样才不容易伤到手。"
"火候掌握得不错,再炒半分钟就好了。"
在他的耐心指导下,我这个从来没下过厨的大老爷们竟然也能做出几道像样的家常菜。
"你写个菜单给我看看。"有一天,林老师突然对我说。
我愣了一下,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地说自己不识几个字,只会写简单的数字。
读书时就没用心学,毕业后更是疏于练习,我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
林老师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然后温和地笑着说:"那咱们从今天开始学。"
就这样,我们的日子有了新內容。
每天晚饭后,林老师会拿出一本旧字帖,教我认字写字。
他的耐心像春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
"这个字是'勤',上面一个'堇',下面一个'力',意思是勤劳,努力工作的意思。"林老师一笔一画地教我,"人勤则不贫,你要记住这个道理。"
我笨手笨脚地描着字帖,常常写得歪七扭八,林老师却从不催促,总是鼓励我多练习。
"人这辈子啊,认字不难,认清自己才难。"每当我沮丧时,林老师总会说这句话,让我心头一暖。
城里人都说林老师是个怪人,退休前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严师,学生见了都绕着走。
可在我看来,他更像是一座宝库,内藏的智慧等待人去发掘。
慢慢地,我发现林老师书桌抽屉里有一堆未完成的笔记和讲义,那些泛黄的纸张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有些还画着示意图。
趁他出门时,我小心翼翼地整理这些纸张,按日期排好,用透明文件袋装起来。
林老师发现后,眼里闪着惊喜,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林老师对我的信任也越来越多。
他开始让我帮忙整理书籍,有时还会请我代笔给老同事写信。
我的字虽然还是不好看,但至少能将意思表达清楚了。
每当这时,林老师总会露出满意的笑容,那笑容比任何鼓励的话语都有力量。
那是四月的一个下午,春風拂过窗纱,带来淡淡的槐花香。
我在林老师的书房里打扫,不小心碰掉了书柜顶层的一个木盒子。
盒子摔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几封信,一把钥匙,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笑容灿烂,眉眼间与林老师有几分相似。
我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无意中翻到其中一封信。
信中写道:"爸爸,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您帮助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就像您曾经帮助我一样。他或许迷茫,或许困惑,但他同样值得被关爱和引导。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也是对您最大的感谢。"
落款是"您的女儿小雨",日期停留在一九九四年。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信纸仿佛有千斤重。
"小王。"林老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慌忙站起来,不知所措。
林老师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和散落一地的物品。
"对不起,林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结结巴巴地道歉。
林老师摆摆手,走过来,弯腰拾起那张照片。
"这是小雨,我的女儿。"他平静地说,声音里却藏着无尽哀伤,"她本来可以有很好的前途。"
"小雨是我的独生女,从小聪明懂事,大学毕业后在市医院当护士。"林老师轻轻抚摸着照片,"九三年查出白血病,没能挺过一年,没能等到骨髓配型成功。"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小雨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帮助他人,她说这是我教给她最重要的东西。"林老师的眼中闪着泪光,"她走前留下这封信,希望我能继续帮助年轻人,就像当年帮助她一样。"
那一刻,我明白了林老师为何愿意每月给我七千元。
不是因为我的劳动值这个价,也不是他寂寞需要人陪伴,而是他在完成女儿的遗愿。
他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延续女儿的生命和精神。
我突然觉得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不必自责,你是个好孩子,小雨会喜欢你的。"林老师轻声说,然后弯腰捡起散落的物品,小心地放回盒子里。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
想到自己来这里的初衷不过是为了那份丰厚的报酬,而林老师却怀揣着如此深厚的感情,我感到无地自容。
第二天起床时,我发现林老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桌上多了一本崭新的字帖。
"今天开始学一些常用的医学术语吧,对你以后可能有用。"林老师微笑着说,仿佛昨天的事从未发生。
我点点头,心中的敬意和感激溢于言表。
母亲的病情电话是在五月初打来的。
"儿啊,别担心,就是腿疼得厉害,下不了地了。"母亲在电话那头强撑着,声音却掩饰不住的虚弱。
我心里一紧,知道母亲素来硬撑,能让她开口说疼,肯定不是小事。
父亲在电话那头补充道:"你妈这风湿病越来越严重了,镇上医生说得去市里好好看看。"
我挂了电话,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母亲的风湿病已经拖了多年,这些年为了省钱,一直靠着吃点药撑着。
如今怕是已经严重到不能下地了。
我没敢告诉林老师真相,只说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
他点点头,二话不说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七千元。
"这是提前给你的,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林老师说得轻描淡写,眼神却格外认真。
我接过钱,心中愧疚如潮水般涌来。
明明决定要离开了,却还拿着他的钱,我觉得自己像个骗子。
"林老师,我..."我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去吧,家人才是最重要的。"林老师拍拍我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理解和鼓励。
临走那天,林老师送我到楼下。
五月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泛着柔和的光。
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那么挺拔,就像这半年来他对我的嘱托与期待。
"等你回来,我再教你《论语》。"他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记住了,'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学习是一生的事。"
我知道自己或许不会再回来了,但没有说破。
回家的路上,我泪流满面,一路上思绪万千。
有人说,遇到一个好老师是一生的幸运。
而我,不仅遇到了一位好老师,还遇到了一位无私的长者。
回到家乡,看到母亲憔悴的面容,我的心更加沉重。
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腿肿得厉害,稍微动一下就疼得直冒冷汗。
"没事,歇几天就好了。"母亲看见我,勉强露出笑容,眼角却有掩饰不住的泪痕。
父亲拉着我到院子里,声音低沉:"医生说得住院治疗,可咱家哪来那么多钱?"
我掏出林老师给我的七千元,递给父亲:"这是我这半年存的钱,先拿去用吧。"
父亲接过钱,手微微颤抖:"这么多?那个老教师待你不薄啊。"
我哽咽着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母亲住进了县医院,医生说病情已经相当严重,需要长期治疗。
我坐在病床边,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她的病治好。
"你那工作还回去不?那老教师人好,别辜负人家的期望啊。"母亲握着我的手,虚弱地说。
我摇摇头:"先把您的病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心里却明白,林老师那里,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的病情时好时坏。
那七千元很快就花完了,我不得不在县城找了份临时工作,送快递、搬货,什么活都干。
每天晚上回到家,我都会拿出林老师教我的字帖练字,仿佛这样能减轻些许心中的愧疚。
偶尔,我会想起林老师的话:"人这辈子啊,认字不难,认清自己才难。"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三个月后,母亲的病情有了好转,但医生说还需要继续治疗,费用是个无底洞。
我每天起早贪黑地工作,却依然入不敷出。
一天,我正在送快递,遇到了高中时的班主任。
"小王啊,听说你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班主任关切地问。
我点点头,简单说了自己的处境。
"县教育局正在招聘代课老师,要不你去试试?"班主任建议道,"虽然工资不高,但比你现在强多了。"
就这样,我成了县城一所小学的代课老师,教三年级的语文。
第一次站上讲台,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想起了林老师教我写字时的耐心和鼓励。
"孩子们,今天我们来学习一个新的汉字——'勤'。"我模仿着林老师的语气,一笔一画地在黑板上写下这个字。
孩子们认真地跟着描写,教室里安静得只听得见笔尖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
那一刻,我仿佛明白了林老师为何会选择教书这条路。
看着孩子们专注的眼神,我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盈。
母亲病情逐渐稳定后,我时常想起林老师,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每当夜深人静,我都会自责当初的不辞而别。
一年后的冬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王老师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男声。
"是的,您是?"我疑惑地问。
"我是林教授的前学生,他住院了,让我联系您。"对方语气凝重。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假,匆匆赶到那座北方小城。
医院的走廊冷冷清清,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推开病房门,林老师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到我,眼睛一亮。
"你来了。"他放下书,微笑着说,仿佛我们昨天才分别。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林老师,对不起,我..."
"不必道歉,你母亲的病好些了吗?"林老师打断我,语气平和。
我愣住了,不明白他怎么知道母亲生病的事。
"我托人打听过,知道你回家是为了照顾生病的母亲。"林老师说,"你做得对,孝顺是人最基本的品德。"
我这才知道,林老师一直都明白我的处境,却从未责怪我的不辞而别。
"林老师,您怎么了?"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
"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林老师笑着摆摆手,眼神却透着疲惫,"听说你当老师了?"
我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个代课老师,教些简单的语文。"
"教书育人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不必妄自菲薄。"林老师的眼中流露出欣慰,"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我很高兴。"
临走前,林老师从枕头下拿出一本旧笔记本递给我:"这是我多年的教学心得,或许对你有帮助。"
我接过笔记本,突然发现里面夹着一张银行卡。
"密码是小雨的生日,0824。"林老师轻声说,"里面有些积蓄,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帮助你母亲的治疗。"
我想拒绝,林老师却坚持道:"这是我和小雨共同的心愿,不必推辞。"
回家后,我查询了银行卡余额,上面有三万元。
我泪如雨下,为林老师的慷慨,也为自己当初的不告而别。
母亲的病在这笔钱的帮助下得到了更好的治疗,半年后基本康复。
我开始认真研读林老师的笔记,将他的教学方法运用到自己的课堂上。
孩子们的成绩逐渐提高,我也从一名代课老师转为正式教师。
两年后的春天,我再次回到那座北方小城,推开那扇熟悉的门。
屋子依然整洁,书香和茶味依旧,唯一不同的是,东屋的床上铺着我曾经用过的蓝格子床单,仿佛一直在等我回来。
林老师站在窗前,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回来了?"他转过身,脸上的皱纹比两年前更深,眼神却依然明亮。
"回来了。"我哽咽着说,将一封聘书递给他,"县一中的校长说很荣幸能请您去做顾问。"
林老师接过聘书,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你在学校混得不错嘛。"
"都是您教导得好。"我真诚地说。
晚饭后,我们坐在窗前,像从前一样聊天。
林老师讲起他这两年的生活,我讲述我的教学经历和困惑。
"教书不只是传授知识,更重要的是点亮学生心中的灯。"林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就像当年我教你认字一样,不是为了让你成为作家,而是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方向。"
我点点头,深深明白了他的用意。
"林老师,我想留下来,继续和您一起生活。"我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决定,"不是为了那七千元,而是想完成一个约定。"
林老师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点点头:"好,那我们继续学《论语》吧。"
从那天起,我重回林老师身边,白天在学校教书,晚上和他一起研读经典。
他的身体虽然每况愈下,精神却愈发矍铄。
有时,我会教他使用电脑,让他能和远方的老友视频聊天。
他则继续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将自己毕生的教学经验倾囊相授。
我们之间不再是简单的"搭伙"关系,而是忘年交,更像是忘年的父子。
五年后,林老师安详地离开了人世,走前将他的藏书和积蓄全部捐给了学校,只留给我一本《论语》和一把老旧的钥匙。
钥匙打开的是他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有一封信和一本日记。
信上写着:"小王,谢谢你完成了我和小雨的心愿。人生短暂,能帮助他人是最大的幸福。希望你将这份情继续传递下去。"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道:"今日小王教给我使用微信,可以和老同学视频聊天了,甚感欣慰。人老了才明白,活到老学到老不是一句空话。小雨,爸爸找到了一个好孩子,你可以安心了。"
我泪流满面,抱着那本《论语》久久不能自已。
如今,我已经成为县一中的教导主任,时常会将林老师的故事讲给学生们听。
每当看到学生们认真学习的模样,我就仿佛看到了林老师慈祥的笑容。
有人说,遇到一个好老师是一生的幸运。
而我,不仅遇到了一位好老师,还遇到了一位无私的长者,他教会我的不只是知识,更是做人的道理。
如果说生命是一盏灯,那么林老师就是那个为我点灯的人,而我,将继续为更多的人点亮前行的路。
有些光芒,值得用余生去传递。
来源:恋过的美丽风景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