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扑朔迷离，水浒传言之凿凿，建文帝究竟去哪儿了？

摘要：建文帝朱允炆生死去向之谜，是明朝历史上第一疑案，迄今无法破解。建文帝究竟去哪儿了，正史扑朔迷离，但施耐庵却在《水浒传》中言之凿凿，说朱允炆是在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这天，被明朝的“天策上将”射杀于玄武门，然后投入皇宫大火，最终被扛抬至“后山”烧化了。

建文帝朱允炆生死去向之谜，是明朝历史上第一疑案，迄今无法破解。建文帝究竟去哪儿了，正史扑朔迷离，但施耐庵却在《水浒传》中言之凿凿，说朱允炆是在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这天，被明朝的“天策上将”射杀于玄武门，然后投入皇宫大火，最终被扛抬至“后山”烧化了。

那么，正史是如何记载建文帝去向的，施耐庵又是怎么隐写朱允炆结局的呢？

《明实录·太宗文皇帝实录》记载，建文四年六月：“乙丑，上至金川门。时诸王分守京城门，谷王橞守金川门，橞登城望，上遂按兵而入。城中军民皆具香花夹道迎拜，将士入城肃然，秋毫无犯，市不易肆，民皆按堵。”

六月癸丑朔，乙丑日是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这天，朱棣率燕军抵达南京金川门，“按兵入城”。这则记载表明，朱棣从金川门进入南京城没有发生任何战斗。怎么回事呢？原来，镇守在金川门的是谷王朱橞、曹国公李景隆，他们在城头看见燕王伞盖，就打开了城门，燕军兵不血刃进入了京城。而《明实录》对这一重要细节仅以“橞登城望”而一笔涂抹，朱橞、李景隆打开城门的事只字不提。

朱棣为何要涂抹朱橞、李景隆的献城之功呢？是不是因为这二人后来涉嫌谋反，就一笔抹杀了他们的历史功绩呢？深读《明实录·太宗文皇帝实录》，有关朱橞、李景隆谋反的事都值得怀疑，极有可能也是朱棣的设计，以掩盖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真相，继续洗脱其弑君篡位之污名。

朱棣进城后，先解救了被建文帝幽禁的周王朱橚，在京的诸王与群臣也来迎接。“建文君欲出迎，左右悉散，惟内侍数人而已，乃叹曰：‘我何面目相见耶？’遂阖宫自焚。”朱允炆原本也是打算出宫迎接四叔的，却又忽然纵火自焚了。

这时，“上望见宫中烟起，急遣中使往救，至已不及，中使出其尸于火中，还白上。上哭曰：‘果然若是痴騃耶？吾来为扶翼尔为善，尔竟不亮而遽至此乎？’”此时，朱棣尚在金川门城楼与同母弟朱橚共话兄弟之情，怎么能“望见宫中烟起”？即便燕王在金川门上望见宫中烟起，又是如何断定这把火是朱允炆放的自焚之火，便急遣中使往救？而且，朱棣就是来夺位的，“吾来为扶翼尔为善”这句话本来就是掩人耳目的。

中使到了皇宫，便从火中捞出了朱允炆的遗体，回到金川门报告。朱棣哭了一番，是否亲自查看了尸体，也没有记载，最终是“壬申，备礼葬建文君，遣官致祭，辍朝三日。”六月二十日，永乐皇帝葬朱允炆，但葬在了哪里呢？

《明实录》如此稀里糊涂地记载了建文帝的结局，所留下的历史空白就不由人不浮想联翩了：建文帝究竟是不是焚于皇宫大火，是不是在朱棣进入金川门后逃走了呢？

《明史》单独为建文帝立了本纪，其中是这样记载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这天发生的事情的：“乙丑，燕兵犯金川门，左都督徐增寿谋内应，伏诛。谷王橞及李景隆叛，纳燕兵，都城陷。宫中火起，帝不知所终。燕王遣中使出帝后尸于火中，越八日壬申葬之。”

因为《明实录》语焉不详，《明史》的记载也是含糊其辞，先说“帝不知所终”，又说“出帝后尸于火中。”建文帝到底是焚于皇宫之火，还是“不知所终”呢？《明史》继续说道：“或云帝由地道出亡。正统五年。有僧自云南至广西，诡称建文皇帝。……自后滇、黔、巴、蜀间，相传有帝为僧时往来迹。”

尽管没有定论，但《明史》倾向于朱允炆在六月十三日这天殁于皇宫之火，“由地道出亡”等等，都是或云、诡称、相传，修史者并无史料予以证实。

那么，《明史》有关建文帝生死之谜的记载除了依据的《明实录》，还有哪些史料予以支撑呢？或者说，“或云”建文帝“由地道亡”是谁“云”的呢？

清初，谷应泰著《明史纪事本末》，在《建文逊国》这一节中，“详细”地记载了朱允炆在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出逃的事：

建文四年夏六月乙丑，帝知金川门失守，长吁，东西走，欲自杀。翰林院编修程济曰：“不如出亡。”少监王钺跪进曰：“昔高帝升遐时，有遗箧，曰：‘临大难，当发。’谨收藏奉先殿之左。”群臣齐言：“急出之！”俄而舁一红箧至，四围俱固以铁，二锁亦灌铁。帝见而大恸，急命举火焚大内。皇后马氏赴火死。程济碎箧，得度牒三张：一名应文，一名应能，一名应贤。袈裟、帽鞋、剃刀俱备，白金十锭。朱书箧内：“应文从鬼门出，余从水关御沟而行，薄暮，会于神乐观之西房。”帝曰：“数也！”

这大概是《明史》中说的“或云”，说建文帝“由地道出亡”者原来是谷应泰。说建文帝逃到广西，“自后滇、黔、巴、蜀间，相传有帝为僧时往来迹。”等等，也是《建文逊国》“诡称”、“相传”的。

谷应泰为何收集这些传闻，诡称“明事”，他的依据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靖难之役是大明一段无法被原谅的历史，即便是朱明宗室也对此耿耿于怀，认为大明之亡就从二祖这里开始。太祖“封建诸子”导致藩镇坐大，成祖夺位揭开了大明藩镇大火并的历史，大明实亡于二祖。四大名著所隐写的历史，均以此为主线，隐写大明诸侯（朱猴）之乱最终葬送了大明。谷应泰在《明史纪事本末》中虚构建文帝出逃的故事，大概也是大明遗民的一种故国情怀吧。

早在谷应泰之前，年幼的万历皇帝就曾探知建文帝下落。《明实录·神宗实录》记载，万历二年（1574年）十月初七日，

上御文华殿讲读。上从容与辅臣语及建文皇帝事，因问曰：“闻建文当时逃免，果否？”辅臣张居正对言：“国史不载此事，但先朝故老相传，言建文当靖难师入城，即削发披缁，从间道走出。后云游四方，人无知者。至正统间，忽于云南邮璧上题诗一首，有‘流落江湖数十秋’之句。有一御史觉其有异，召而问之，老僧坐地不跪，曰：‘吾欲归骨故国。’乃验知为建文也。御史以闻，遂驿召来京入宫验之，良是。是时年已七八十矣，后莫知其所终。”

万历二年，朱翊钧十二岁，出于对传闻的好奇心才有此一问，张居正不过也是根据野史传闻，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张居正所言，也证明此前有“先朝故老相传”，毕竟，朱允炆是太祖所立之君，制造这样的传闻，是对朱棣篡位的不满，尤其是抹掉建文四年断了大明的国祚。

因此，自嘉靖以来，就有恢复建文年号的呼声，到了万历十六年（1588年），国子监司业王祖嫡奏修缺典：“今宜复建文位号，仍付史馆将四年事绩修辑为录，尽废野史不经之说。”万历二十三年，遂恢复建文年号。且称：“成祖登极后，犹称建文为少帝，其葬也以天子礼。”野史不经之说也就此了无声息，《明实录》再无建文出逃的野史传闻。

施耐庵并非殁于洪武三年的施彦端，而高度疑似为朱棣打开金川门的谷王朱橞。施，是豕的谐音，“惠也”。施，有判罪之意，谷王朱橞曾因其弟举报而被朱棣判罪幽禁。耐，“罪不至耏也”，耏是不剃发的意思，“耐，轻刑之名。”罪轻而不剃发，朱橞虽然涉嫌谋反重罪，但依据《皇明祖训》：“（亲王）虽有大罪，亦不加刑，重则降为庶人，轻则当因来朝面谕其非。”庵，豕屋，也就是猪圈——“施耐庵”就是被圈禁的朱明诸王之一。

我曾专门解读过“施耐庵”，极有可能就是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这天的亲历者，他与李景隆一道亲眼目睹了建文帝被大明天策上将射杀于玄武门的真事。曹国公李景隆，当然也在《水浒传》中，是“欲保四（郁保四）”之一。郁保四“专一把捧帅字旗”，隐写的是白沟河之战李景隆折断帅字旗，救了险些被擒的燕王。李景隆小字九江，书中以“江州”隐喻。

建文帝生于洪武十年（1377年，丁巳）大雪节，就是洪太尉在龙虎山上遇见的雪花大蛇。武松的雪花宾铁戒刀，隐写的就是朱允炆“宾天”。

简而言之，《水浒传》写的就是靖难之役，其中隐藏了建文帝的下落与去向。更多真相，请看我其他有关《水浒传》的解读。

第一回，施耐庵以王维《早朝大明宫和贾至舍人之作》隐写仁宗天子驾坐唐朝大明宫紫宸殿，商议祈禳瘟疫之事。这就为后文书中以玄武门之变影射靖难之役，尤其是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这天的历史真相。

唐朝玄武门之变，天策上将李世民在玄武门射杀了太子李建成，书中的李小二、牛二、唐牛儿就是唐太宗的隐射。朱棣次子朱高煦因索要天策卫成功，自号“天策上将”，因而，这位天策上将也是在南京皇城玄武门射杀了“建”文帝。巧合的是，真假两个天策上将的母亲都属牛，朱高煦也是牛二。朱棣是木字辈，“李”为木子，朱高煦行二，也是李小二。

从金川门进入皇城，要走“后门”玄武门，建文帝御驾亲征，杀到玄武门就遭遇了燕军。燕军立即放箭，天策上将一马当先，射杀了大兄朱允炆。

祝家庄即朱家庄，又以“祝”隐写大明，大明国号出自祝融，融，大明也。三打祝家庄即三打朱家庄，宋江第三次攻打祝家庄就是写的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这天的历史。这段故事，我已经做过详细解读，这里再讲一个重要情节。

宋江调集四路军马围攻祝家庄，其中，正北一路人马没有率军将领，这路人马就是来自“北地”、从南京北门进城的燕军。栾廷玉闻知梁山布阵，在祝家庄内说：“我引了一队人马出后门，杀这正西北上的人马。”后门，即皇城玄武门，正西北就是相对皇城之金川门。“栾廷玉”要杀的就是从金川门进城的燕军，却在玄武门遭遇了朱高煦。

栾廷玉杀出后门，祝氏三杰也纷纷出庄迎敌，这时，解珍解宝就在庄里放火。也就是说，皇宫大火时，建文帝并不在宫中而是在玄武门遭遇了燕军且被射杀。

战斗结束，去杀正西北人马的栾廷玉却不知去向，宋江说了一句：“可惜杀了栾廷玉那个好汉。”正应建文帝扑朔迷离的历史真相。

后文书中，晁天王中箭，同样隐写的是这段历史。晁盖夜袭曾头市遭遇伏兵，急寻旧路回军，“才转得两个湾”就被乱箭射中。《水浒传》中写的都是“湾”，宋江打祝家庄也要转“湾”，这是因为，从金川门到玄武门要从玄武湖旁经过，而且，大明皇城就建在燕雀湖上。

我曾多次解读，《水浒传》隐写的是大明藩镇之乱，重点写的是靖难之役。建文帝之死不止一次写在书中，我也不止一次解读过其中隐藏的历史真相。尽管《明实录》涂抹了当时的历史，但透过其中的蛛丝马迹，依然可以探知当时发生了什么，《水浒传》所揭示的真相究竟是不是真相。

以张居正、谷应泰之说，朱允炆应当是在燕军进城之时逃走的，而且，先烧皇宫再剃头落发，化妆成僧人“从间道走出”。可能吗？朱允炆有时间做完这一切，然后在朱棣的眼皮底下逃走吗？

《明实录·太宗文皇帝实录》专门为徐增寿写了一笔：“上入金川门，建文君将自焚，命捽至杀之君顺门庑下。”朱棣已经进了金川门，建文帝把镇守在左顺门的徐增寿押到门庑下，亲手将其斩杀。然后，进乾清门入皇宫纵火自焚。大明皇宫离玄武门最近，朱棣大军就选择玄武门进入皇城，这时，建文帝除了点火自焚，哪里有时间与身边之人讨论去向，且“剃发披缁”逃走？

张居正所言，忽略了诸多细节，给建文帝逃跑留足了时间与空间，只是野史传闻不足为信。《明实录》的记载大致是真的，但是，却隐去了玄武门之变，让建文帝自己纵火烧身。真实情况大概是，建文帝得知徐增寿要做里应，就先杀了他，然后，率兵出玄武门抵抗燕军，两军在这里遭遇。天策上将在玄武门射杀了建文帝，朱棣便留在金川门，派人前往宫中放火，制造了建文帝自焚的假象。

徐增寿要做“李应”，但却没有与燕军约定，而李景隆、朱橞则因建文帝所派，到龙潭与朱棣谈判，许以退军后割让疆域平分天下。应当就是这个时候，朱橞得朱棣、李景隆承诺而反转，约定献城。这些事，《明实录》中有，施耐庵也都隐写在了《水浒传》中。

《明实录·太宗文皇帝实录》中说，燕王进城，“城中军民皆具香花夹道迎拜”，这不是事前约定又是什么呢？宋江打破祝家庄，率军回梁山，“当有村坊乡民，扶老挈幼，香花灯烛，于路拜谢。”施耐庵高度还原了历史。

十七日（己巳）朱棣即皇帝位，这日，《明实录》记载：“初，建文时有道士歌于途：‘日暮逐燕，逐燕日高飞，高飞上帝畿。’已，忽不见。人莫能测。至是，始验其言云。”这句所谓的谶语，就隐写在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四个字中，而青州，又是天策上将朱高煦的封地。

《水浒传》写的是“传”，建文帝被天策上将射杀，然后被投入皇宫大火烧成“鬼脸儿”、“焦挺”，恐怕比正史记载更为可信。而建文帝下葬之地，书中也有透露，大致在孝陵附近，也就是其父朱标之侧。

《水浒传》全本大致成书于成化年间，嘉靖五年有刻本，现存五卷残书。当时，李开先等人就说：“《水浒》委曲详尽，血脉贯通，《史记》而下，便是此书。且古来更无一事而二十册者。倘以奸盗诈伪病之，此不知序事之法，史学之妙者也。”《水浒传》堪比《史记》，这是李开先等人读懂了书中隐写的历史。不久，《水浒传》遭禁，因而，流出了简本。

至万历三十年，容与堂重刊原著，这是因为万历已经恢复了建文年号，建文帝的下落已经不再影响大明皇统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