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业者的精神原乡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6-03 07:17 1

摘要:文朋诗友,作家吕健华的散文《父亲的门面房》,写出了凡人伟大的点滴瞬间,升华了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传统父子父母情的主题,是一篇不可多得的抒情散文。下面对此文进行文学评论。

守业者的精神原乡

——评吕健华散文《父亲的店面房》

纪红军作

文朋诗友,作家吕健华的散文《父亲的门面房》,写出了凡人伟大的点滴瞬间,升华了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传统父子父母情的主题,是一篇不可多得的抒情散文。下面对此文进行文学评论。

一、建筑意象里的生命史诗

文中"店面房"是核心意象,承载着三代人的情感重量。从1983年父亲砌起第一块砖,到"我"在暴雨夜担忧房顶,四十二年时光在砖石瓦砾间凝结。修房时"瓦刀声里听见算盘响"的通感描写,将物理空间转化为精神原乡,每道裂缝都是时光刻痕,每片瓦当都映照着父亲"宁守一爿店"的执念。建筑的破旧与坚守的韧性形成张力,恰似农耕文明在现代化浪潮中的佝偻背影。

二、失败者的英雄主义

父亲的创业史堪称"乡土版西西弗斯神话":养地鳖虫蚀麻袋、育珍珠蚌空见浊水、卖玻璃遇征地浪潮,直至火海救羊灼伤身躯。但作者避开了廉价的悲情叙事,用"眼里燃着一簇火""笑纹比冰糖还亮"等细节,勾勒出一位屡败屡战的民间英雄。当他在车祸现场守护伤者、在征地时"抓泥贴胸口",个体命运的挫败升华为对土地伦理的悲壮坚守,这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韧性,正是农耕文明的精神底色。

三、似水流年里的抒情哲学

文本采用"现时-回忆"双线交织的叙事结构,暴雨夜的焦虑与四十二年的往事相互映照。"竹影摇碎金""汽笛伴渔歌"等诗化场景,与"血痕交错的手指""焦黑的羊炭"形成蒙太奇对比,在苦与美、消逝与永存的辩证中,构建起独特的乡村抒情哲学。结尾"水花生苦香漫过屋檐"的嗅觉记忆,将个体记忆升华为集体无意识,让读者在潮湿的乡愁中,触摸到传统文明的体温。

这篇散文以店面房为棱镜,折射出中国乡村在现代化进程中的精神嬗变。父亲的守业故事,既是一曲农耕文明的挽歌,更是一首献给所有"坚守者"的赞歌——当我们在时代洪流中迷失方向时,那些看似"不合时宜"的坚持,恰是我们重返精神故乡的路标。

附原文:

父亲的店面房

吕健华

深夜里滚雷骤响,暴雨如天河倒泻。我猛地坐起身,掌心贴在胸口——昨日刚修好的店面房,今夜便遭这般风雨,莫不是九泉下的父亲仍在默默庇佑?

初春时,店铺的房顶就有椽子砸落,豁开一个狰狞的洞。修吧,这块偏僻之地,何时收回成本;不修,这店铺可是倾注了父亲三十三年的心血,不忍舍弃。每每提到这三间店面房,父亲的音容和往事总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父亲出生在耕读人家,初中毕业便成了村里的“秀才”,当上生产队会计。他本可顺风顺水,却因性子太直,成了“干部眼里的刺,乡亲心里的秤”。旁人谎报工分,他偏要拨响算盘一厘厘较真;别人虚报产量,他攥着账本硬生生戳破。到头来,连母亲都笑他:“呆子,半点弯不拐!”

可父亲眼里燃着一簇火,总想闯出个名堂。我很小时候就见他养过地鳖虫,说是能入药,却等到虫蛀烂了麻袋也无人问津;后来改养珍珠蚌,蚌苗钱被人追到大年三十,河蚌剖开却只见一腔浊水。母亲在一旁啰嗦不停,父亲挠挠灰白的鬓角:“下回……下回准成!”

屡败屡战的父亲,最终将目光投向了丁掘公路边的老蔡港头。1983年初夏,父亲辞去干了17年的会计职务,在蔡港头砌起一间杂货铺。货架上的百货红红绿绿晃人眼,他竟又拜了修车师傅,将扳手与算盘并排挂在墙上。从此,“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混着算珠脆响,父亲的笑纹比玻璃罐里的冰糖还亮。

好景难长。九十年代的风卷着钞票味刮进小镇,杂货店的油盐生意日渐稀落。父亲一咬牙,捧出家底又加盖了两间瓦房,兼卖玻璃。白日里,他弓着腰在玻璃上划银线,碎屑沾满袖口;傍晚便倚在丁字河畔的石栏上,看竹影在红墙上摇成一片碎金。汽笛声里,他哼着沙哑的调子,仿佛时光永远温软如河面浮光。

于普通人而言,最朴实的愿望往往是一种奢望。千禧年后,柏油路上摩托轰鸣,来修车的只剩佝偻老人。父亲常坐在藤椅上,望着车流自语:“科技发展得真快啊……”而最剜他心的却是征地。那日,推土机碾过麦田时,父亲蹲在田埂上,抓起一把泥贴在胸口,泪珠子砸进土缝,洇出深褐的疤。

耕地没了,父亲在店后搭起羊圈。天未亮就划船捞水花生,白天去高速公路养护队打工,傍晚回来还要割些羊草,手指被尖刺划得血痕交错。我劝他歇歇,他梗着脖子:“牛扣在桩上也会老,人不能惰懒!”

人生遭遇总是不由你的主。2014年一个夏日的下午,无情的火舌舔上房梁,父亲的十只孕羊在浓烟中哀嚎。他冲进火海,火团“嗤啦”烧穿汗衫,在胸前烙下碗口大小的焦痕。灰烬里,他跪着扒出烧成炭的羊羔,埋在老槐树下。那晚,父亲面向被烟熏火燎过的店铺,平生第一次拿起烧酒瓶,老泪漱漱而下。

可怜的父亲却总爱怜悯他人的性命。月黑风高的冬夜,店门前一声巨响,陌生老汉被撞飞十几米。父亲握着手电筒维护现场,拨打电话,疏导车辆行人。伤者活了下来,却无人知晓是父亲在黑夜里静静地守护。

“天道酬勤”或许只是期待,厄运向来不会同情谁。2016年秋日的黄昏,救护车的笛声惊飞了麻雀,警灯的闪烁眩晕了我的脑际;父亲的独轮车旁,花生荚果还裹着湿泥。他喂养的一猫一狗在花生藤上踩出凌乱的符。我瘫坐在父亲的店铺前——悲极无泪!凝望昏黑而凄惨的天空,恍如听见父亲摇着藤椅轻笑:“这店啊,得守到孙子娶亲……”。

父亲走了,携带着太多的痛苦和遗憾。他留下的三间店面房孤零零地掩映在树影竹叶之中,无声地向过往行人述说着主人生前的每一个日起日落、春夏秋冬……

前天修房时,瓦刀敲打声里,仿佛总听见父亲的算盘在噼啪作响;“宁守一爿店,不做百家客。”反复的叮咛犹在耳畔。随即,我拍下施工的视频,发送到“一家人”群里,并敲下一行字:“有些事不为值不值,守住就是感恩——譬如先辈的家业。”

清晨,风掠过如泰河,水花生的苦香漫过屋檐。

四十二年前的这个时节,我的父亲在两河交汇的旮旯里,亲手垒起第一块砖。

作者简介

吕健华,字天马,1966年出生于丁堰东乡“十家园”。身居乡野,心向远方。玩赏文字,偶有发表。

来源:简单花猫IN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