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疯了三十年的三叔公,突然清醒了。
就在推土机马上要拱倒村口那座石狮子的时候。
他像一根截枯木桩子似的,从老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死死抓住了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
他那双浑浊了几十年的眼睛,那天清澈得像山里的泉水。
他抓住我,一字一句地说:“安忆,听三爷爷的话,村口的石狮子,动得不得!”
最后一个“得”字,他说得又慢又重,仿佛耗尽了一生的力气。
全村人都惊呆了。这还是那个整天穿着破棉袄,在村里游荡,嘴里只能念念叨叨“天要跛了,水要淹了”的疯老头秦望川吗?
我叫秦安忆,在城里打工,这次回村,纯粹是被“赶”回来的。
我们村叫秦家源,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新上任的村长张富贵是能人,拉来了投资,要搞什么“乡村旅游开发”,第一步,就是要拓宽村口的公路。
而那座威风凛凛、镇守了村口几十年的青石狮子,恰好挡了道。
村里开了会,除了我家,几乎全票通过。理由很简单,路宽了,车能进来,山里的特钱产才能运出去,游客才能开进来,大佬儿才能挣上钱。今年头,谁会跟过不去呢?
我爹秦建业没在会上吱声,但回家后唉声叹气,一个劲儿地抽闷烟。我打电话回来问,他就说:“这是全村人的事,我们一家人,胳膊拧不过背。”
我本来也没当回事,有个石狮子下面,为了村里的发展,挪了就挪了呗。
可万没想到,我那疯了三十年的三叔秦望川,竟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他为什么要阻止? 一座石狮,到底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能让他一个疯了的半辈子之人,瞬间恢复神智?
这件事,还得从我爷爷那一辈说起。
我的爷爷叫秦振邦,是秦家源德高望重的老村长。我记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去世了。但在村里老人的口中,我爷爷是“个圣人”。
听老人们说,六十年代那会儿,我们这片山区闹过一场非常厉害的“瘴气病”,其实就是一种烈性传染病。当时医疗条件差,一个村一个村地倒下人,十室九空,惨不忍睹。
我们秦家源也未能幸免。家家户户都有人倒下,一时间,哭声、呻吟声盖过鸡鸣狗叫。
就在全村人瀑布落魄的时候,我爷爷秦振邦,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位神医,带回了救命的草药。他本人带着村里的壮劳力,熬药、送药,硬生生把整个村子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那场大病过后,秦家源虽然元气大伤,但好歹保住了根。为了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为了镇住“邪气”,我爷爷就带头集资,请了最好的石大师,在村口雕了这么一个青石狮子。
从那时起,秦家源就风调雨顺,再没有出过什么大灾大难。
这是村里每个老人讲出来的故事。一个关于感恩和守护的故事。
可我三叔公秦望川的反应,显然编这个故事,变得没那么简单了。
三叔公是我爷爷的亲弟弟。听我爹说,他年轻时也是个精明能干的后生,长得一表人才。可自从那场大病之后,他就疯了。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疯了。有人说他是得了那场病的后遗症,脑子受伤了;也有人说他是在山里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吓得魂飞魄散。
总之,从那时起,他就成了村里一个孤独的影子。我爹秦建业不忍心,就把他接回家里养着。三十年来,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嘴里念叨的,永远是那几句让人听不懂的疯话。
他清醒的时候,就一个人默默地跑到村口的石狮子那里,一坐就是一天,好像在守护着什么。
现在想来,他不是在守护着冰冷的石狮子,他是在守护着一个让他痛苦了半生的秘密。
我把三叔公扶回屋里,他抓着我的手,还是不肯抄写。他的眼神里有惊恐,有哀求,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如释重负的解脱。
“安忆……不能动啊……动了,我们秦家的根,就断了……你爷爷他……他死都闭不上眼啊……”
他说得语无伦次,眼泪顺着他那核桃皮一样的老脸往下淌。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我爹秦建业闻讯赶来,看到三叔公的样子,眼圈也红了。他支开我,跟我三叔公在里屋谈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听到内心深处传来的哭声。
等我爹的时候,他好像老了十岁了,他把我拉到一边,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气说:“安忆,你去找张富贵,告诉他,这狮子不能动。花多少钱,我们自己出去,把路改个道,绕开它!”
我愣住了:“爹,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不就是这石狮子吗?怎么就跟我们家的根扯关系了?”
我爹的牙齿哆嗦着,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别问了。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总之,听爹的,保住那座狮子,就是保住你爷爷的命根子!”
父亲的决绝,三叔公的眼泪,让我意识到,这件事的背后,远比我想象的要沉重。
我找到了新村长张富贵。他是我的同学,比我小几岁,脑子活络,能说会道。
我把我家愿意出钱改道的意思跟他说的一样。
张富贵听了,给我递了根烟,笑着说:“安忆哥,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相信他们一样,信这些老封建?什么风水、龙脉的,都是胡言乱语。现在是经济社会,发展才是硬道理!路修不直,那些城里来的大老板,车开着不舒服,接下来谁还来?”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再说了,安忆哥,这件事我说了也不算了。这次投资我们村的大老板,点名了注定村口修得气派清醒。我这要给他掉链子,人家一撤资,我怎么跟全村老少爷们交代?”
软硬不吃。张富贵的态度很明确,狮子,必须明白。
我碰了一个鼻子灰,又急了。回到家,看见三叔公秦望川又一个人跑到了石狮子心里旁边,用他那干瘦的身体,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石狮子的底座,不让任何人靠近。
推土机的司机和工人们也犯了难,他们是来干活挣钱的,可不是来跟一个疯老头子拼命的。
事情就这么僵持住了。
村里人开始有了闲言碎语。说我们家是为了保自家的“风水”,才不顾全村人的利益。说我爹秦建业自私,说我这个城里的大学生,脑子读回来就傻了。
那些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默默地忍着,每天都去给工人们送水送烟,好言尽,求他们宽限几天。
我望着影爹那日渐佝偻的背,心中针扎似的疼。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让家人背负骂名。我必须搞清楚,这石狮子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我开始在村里走访那些最年长的老人,试图从他们口中,拼凑出当年的真相。
他们只记得我爷爷秦振邦的恩情,记得那场可怕的“瘴气病”,记得是这座石狮子保佑了全村。
“你爷爷,那可是活菩萨啊!”村里最年长的九爷抽着旱烟,眯着眼睛回忆,“当时啊,人都快死绝了。你爷爷三天三夜没合眼,一个人进了深山,出来的时候,满身是伤,但带回了救命的方子啊!”
“是啊是啊,”旁边的七奶奶也枕着肚子,“我记得,你爷爷回来后,人就跟丢了魂一样,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我们都以为他是累坏了。”
等等!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一个人进了深山?满身是伤?
这和“请来了一位神医”的说法,有出入啊!
我追问道:“九爷,您确定是我爷爷一个人进山找药方,而不是请医生来?”
九爷嘬了口烟,想了想,说:“好像……是听你爷爷自己说的,是山里一位隐居的老药农给的方子,不肯露面。哎呀,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看来,是振邦哥救了我们,这错不了!”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这里面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那天晚上,我滚转反侧,无法入眠。我突然想起我生前跟我提过的一件事。她说,我爷爷有一个从不离身的日记本,后来不知道被我爹藏到了哪里。
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翻身下床,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
最终,在老屋阁楼一个装满了木箱底下,我找到了那本日记本。
本子的封面已经发黄变脆,里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是用毛笔写的,笔锋刚劲,透着一股不屈的风骨,是我爷爷的字。
我的心脏颤抖着手,一页一页地翻看。
前面的记录,都是一些村里的日常,哪家分了多少地,哪家生了娃。 直到这个页,日期,正好是六十年代的那一年。
从那一页开始,日记的风格,完全变了。
“庚子年,六月初三。村西头的栓子没了,才八岁。是我无能。”
“六月初五。二柱家的也倒了。是我无能。”
“六月初七。绝境。天要亡我秦家源吗?我秦振邦对天发誓,只要能保住我秦家源的根,我愿散尽家财,舍去我的一切!”
看到这里,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我能想象到,爷爷当时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我继续往后翻。
有几页被撕掉了。
再往后,字迹直潦草而颤颤,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写。
“六月十三。我见到了他。他说,他有方子,能救全村。可他的条件……我怎样才能答应?那是我秦家的血脉啊!”
“六月十五。建业(我爹)也病倒了。我不能再等了。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你啊……我的儿……”
“六月十九。事已成定局。他走了,带着我的‘心’走了。我命石匠在村口立狮为证,面朝东方,永世守望。只愿吾儿致远,此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致远?
秦致远?
我们家谱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我秦爹建业,是爷爷的长子。他下面,没有弟弟啊!
我的心灵“嗡”的一声,一个可怕的、几乎不可能的念头,如同闪电一样击中了我。
我拿着日记本,疯了似的冲进了三公叔的房间。
三叔公秦望川正靠在床头,呆呆地看着窗外。我把日记递到他面前,指着“致远”那个名字,声音颤抖地问:“三爷爷,这是谁?秦致远是谁?”
三叔公的目光聚焦在那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起滔滔天的悲伤。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哭啕大哭起来,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在三叔公断断续续、颠三倒四的哭诉中,那个被石狮镇压了半个多世纪的秘密,终于找到了它血淋淋的真容。
去年,那场“瘴气病”凶猛异常,根本不是什么草药能治的。我爷爷秦邦想尽办法,最后打听到,邻省一位姓李的西医专家,手中有特效药。
可那个年代,那种药,比黄金还珍贵。
我爷爷带着全村凑出来的全家当,跋涉山涉水找到了那位李医生。可李医生根本不缺钱,他唯一的儿子,前不久也患了同样的疫病。
悲痛欲绝的李医生,提出了一个残忍到极点的条件:他可以拿出来拯救整个秦家源的药品,但他有钱不要,他要一个孩子。他要一个健康、聪明的男孩,带回去,继承他的香火和医术。
这个条件,无异于晴天霹雳。
用别人的儿子,换自己全村人的命?我爷爷当场就拒绝了。
可当他回到村里,看到越来越多的乡亲倒下,甚至连自己的大儿子,我的父亲秦建业也染上了病,奄奄一息时,他崩溃了。
是全村上百口人的性命,一面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面。
那个深夜,我爷爷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磕出了整整一夜的头。
最终,他做出了那个让他背负一生罪孽的决定。
他找到了李医生,答应了他的条件。
他送出去的,不是别人,是他刚满三岁的小儿子,我那从来没有被家族史记载过的、可怜的二叔——秦致远。
而我三叔公秦望川,就是那场交易的唯一见证人。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把亲侄子送到了别人的手上。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小侄子,哭着喊“爹爹”,却被硬生生抱走。
李医生答应我爷爷,会视致远如己出,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但条件是,此生此世,秦家去所有知情者,都不能去认他,不能打扰他的生活。
那场交易,就发生在村口那片空地上。
我爷爷回来后,救了全村人。他不敢说出真相,只能编造了一个“山中遇高人”的善意谎言。
而那座石狮子,根本不是为了“镇邪”,而是我爷爷为他那活在人世、却永远不能相认的儿子,立下的那活人墓碑!
石狮子面朝东方,因为李医生带着我二叔秦致远,一路往东走。那是我爷爷作为父亲,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永世的守望。
这个秘密,像一座大山,压垮了我爷爷,也逼疯了我三叔公。
我爷爷在愧疚中郁郁而终。而我三叔公,因为亲眼目睹了那人间至惨的一幕,又发誓不能说出去,巨大的精神冲击和悲痛,让他无法承受,最终神志失常。
他所谓的“疯子”,是他保护这个秘密的唯一方式。他整日守着石狮子,其实是在守着他可怜的小侄子,在替他那死不瞑目的哥哥,完成那份无望的守望。
听完这一切,我无数次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终于明白了,那座石狮子,对于我们家,对于整个秦家源,意味着什么。
它不是一块冰冷的石头,它是一位父亲的血泪,是一个家族的祭品,是整个村子坚如磐石的沉重基石!
动起来,就是在剜我爷爷的心!就是在否定那段用骨肉分离换来的救赎!
我擦干眼泪,仿佛凝固坚定。
我走出屋子,径直走向了村口的推土机。
张富贵看到我,还想说话。我没有理他,而是从他身边走过,爬上那座冰冷、沉重,却又承载着无尽温暖的青石狮子。
我对着所有围观的人,对着那些不明真相、甚至还在指责我家的乡亲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
“各位乡亲,各位叔伯阿姨!你们知道这座石狮子,为什么能保佑我们秦家源几十年吗?”
“因为它下面埋着的,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龙脉!而是我爷爷秦振邦的良心,是我们秦家欠了整整六十年的扣血债!”
我把爷爷日记里的故事,把三叔公哭诉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地方,当着全村人的面,喊了出来。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曾经受过我爷爷恩惠的老人,一个老泪纵横。那些以前还在骂我们家的后辈,一个低下头。
张富贵也傻眼了,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就在南方,人群外面一阵阵骚动。
一天,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车上,车上走下来一位穿着中山装、气质儒雅的老人,在他身边,还跟着几个最新干部的人。
张富贵看到一位老人,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了上去:“李老,您怎么尊贵来了?”
那位被称为“李老”的老人,没有理他,而是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下面的石狮子。他抬头,仰望着我,不,是仰望着我身下的这座石狮子,浑身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对着石狮子,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轻轻地问:“这里……是秦家源吗?”
我的心,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
一条血脉完整的直觉,让我颤抖着,从石狮子上爬了起来。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虽然苍老、但依稀能看出我秦家人影子的面容,试探着,叫了一声:“你……是致远……二叔吗?”
老人身体激动地一震,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急切地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原来,这位李老,就是当年那位李医生的养子,原来我那被送走的二叔——秦致远。
他如今已是国内顶尖的医学专家,桃李满天下。这次来我们这片山区,就是为了捐建一所现代化的医院。而给张富贵投资,修路开发村子的,就是他的一个学生。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养父李医生临终前,只给了他一个地址——秦家源,让他有生之年,一定要回来看看,说这里有他的“根”。
他这次来,本就是为了养父的遗愿,寻找自己的根。
还没到,还没进村,就遇到了这么一件惊心动魄的认亲。
真相大白于天下。
整个秦家源头都轰动了。
那天,全村的男女老少,自发地,默默地站成两排,对着那座青石狮子,对着我那失散了六十年的二叔秦致远,深深地鞠躬三鞠躬。
没有华丽的语言,这一拜,是对六十年的感谢;这一拜,是挽回半个世纪的愧疚;这一拜,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跨越岁月长河的回归。
我二叔秦致远,在石狮子前长跪不起,得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他从不恨自己的亲生父母。他说,他养父告诉过他,能用一个人的牺牲,换来上百人的新生,这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善。
后来,路,还是修改了。但在我二叔座的坚持和资助下,公路客客气地绕开了那石狮子,拐了一个温柔的弯道。
那座青石狮子,被原地收购了,前面立了一块碑,上面没有刻我爷爷的名字,只刻了一行字:“秦家源之根”。
我那疯了三十年的三叔公秦望川,在认亲的那一天,彻底清醒了。他拉着我二叔的手,反复念叨着:“回来了,回来就好了……”几天后,他在睡梦中,安详地走了。他走的时候,身上带着六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笑容。
他守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终于等到了他想等的人,完成了他对我爷爷的承诺。
故事讲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如今的秦家源,路通了,人也富了,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村。但每一个来到这里的游客,都会被导游带着,去看看那矗立在村口的矗立的座座、纪念了人间至善和至爱,见证了一座时代祭祀与奉献的青石狮子。
它像一位沉默的老人,永远蹲踞在那里,守护着,也诉说着。
我经常在想,我爷爷今年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用亲情骨肉去换取集体存续,今天的账,又要计算吗?
我想,也许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在特殊的年代,在那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只是想保护自己的父亲,做出他认为最“值得”的选择。
这份用血脉和牺牲换来的安宁,我们后人,真的有资格去评判对错吗?祖辈面对那份沉重的过往,我们是该选择制作随风消逝,还是该像守护那座石狮子一样,将永远铭记在心?
来源:言心超有料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