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只是当众叫了声“妈妈”，就被宋欣妍罚跪在雪地，蜷缩在狗窝一天一夜。
1
“陈律师，拟定一份离婚协议，放出消息，我要卖掉手里的股份。”
“来的时候，把安安的转学手续一起拿过来。”
落地窗前，看着挂断的电话，旁边烟头已堆成了小山。
陆明遥缓缓走到餐厅。
安安正满眼期待地看着生日蛋糕。
“爸爸，妈妈给我买了蛋糕，她今天一定会陪我过生日的对吧？”
看着年幼的女儿眼中的期待，陆明遥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愧疚。
结婚十年，宋欣妍从未爱过他，也从未爱过女儿。
安安出生当天，她直接立下三道规矩。
不准公开这段联姻，不准陆明遥叫她老婆，不准安安叫她妈妈。
陆明遥尚能忍受，可年幼的安安懵懂无知。
只是当众叫了声“妈妈”，就被宋欣妍罚跪在雪地，蜷缩在狗窝一天一夜。
仅是写了篇《我的母亲》，就被宋欣妍撕成碎渣，关在地下室反省忏悔。
陆明遥加班回来时，安安已经哭干了眼泪，一遍又一遍地跪着道歉......
想到这些，陆明遥扭过头去，神色尤为复杂。
“你妈妈不会回来了，她，已经有新家了。”
安安眼里闪过失落，随即又急忙捧起蛋糕：“可是妈妈第一次给我买生日蛋糕！以前她都没有买过呢。”
“妈妈肯定很在乎我，要不然她怎么会送我蛋糕呀。”
陆明遥酸楚和苦涩涌上心头，嗓子堵得难受。
今天是安安的八岁生日，也是宋欣妍的初恋王亦程回国日子。
宋欣妍声称去找王亦程吃饭叙旧，可动态定位却在云顶酒店。
所以，他要怎么告诉女儿？
该说妈妈这么开心，是因为初恋回国了？
还是说妈妈和其他男人上床，心里过意不去，才买了个蛋糕作为补偿？
陆明遥只能把愤恨压下去，用力挤出一丝微笑：“安安，这样的在乎我们不要，好不好？”
“爸爸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以后爸爸就是你唯一的亲人。”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才弱弱开口：“爸爸，如果妈妈回心转意挽留我们，就不走好不好？”
“嗯。”
陆明遥随口应下，将她抱到床上睡去。
他凝视墙上的结婚照良久，最后拿出手机，订下来周一飞往新西兰的机票。
宋欣妍，你的时间不多了。
三日之后，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我和安安。
2
第一日，寒风格外刺骨。
安安周六放假，陆明遥正好带着她来集团办理离职。
签订离职申请时，他回忆涌上心头。
他从小母亲改嫁，父亲在战场牺牲，身为战友的宋父与陆明遥订下娃娃亲，将他视为己出。
原以为结婚后能重新感受到家的温暖，可宋欣妍却有意疏远他。
“陆明遥，婚约都是小时候不懂事订的，你别太认真了。”
从那以后，宋欣妍表面相敬如宾，背地里却和初恋王亦程暧昧不清。
“陆总，您真的要辞职吗？”
助理打断他的思绪，犹豫开口：“我听说您是因为妻子的事要走......”
隐婚这么久，公司里并不知道陆明遥的妻子是谁。
陆明遥淡然地点头：“我的妻子出轨了，对女儿也不管不顾。”
“原来是这样，那您没事吧？”
助理关心的话还没说完，却瞥见宋欣妍从门口经过，赶紧岔开话题。
“您看我们宋总，为了追新来的助理王亦程，给他送车送房，这才称得上是痴情啊！”
陆明遥内心冷笑，只觉无比讽刺。
他和安安伺候了宋欣妍十年，也从未见过她一个笑脸，没收过像样的礼物。
唯一一个蛋糕，都是托了她初恋的福。
门外，宋欣妍正牵着王亦程的手，谈笑间推开办公室的门。
四目相对的一瞬，她神色闪过慌张，但随即严肃下来，仿佛在警告对方。
“陆副总，你来我办公室做什么？”
“没什么，来提交个东西。”
宋欣妍知道昨晚自己没回家陪女儿过生日，还以为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心里刚松了口气，可随即就看到陆明遥手里的辞职信，脸色瞬变。
“你，要辞职？”
“嗯，你回头记得签字。”
“等会。”
宋欣妍叫住他，有些温怒：“集团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理由和原因写清楚了吗？”
陆明遥不语，只是三两步迈出办公室。
宋欣妍刚想追出去问个清楚，王亦程却将她搂进怀里。
“管他那么多干嘛，一个副总而已，走了再补上就行了。”
宋欣妍点了点头，她以为陆明遥在闹脾气，也就没多管。
办公室外，陆明遥来到电梯口，却发现安安正躲在角落里，用手捂住脸。
“安安，你在干什么？”
“我刚刚看到妈妈了，她和另一个叔叔在一起，看起来很开心。”
“我这样做，妈妈就看不到我了，就不会生我的气了。”
安安嘟囔着，有些害怕地往里面缩着：“爸爸，妈妈回心转意了吗？”
“没有......”
陆明遥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一阵阵泛着苦水，眼睛仿佛进了沙子般酸痒：“没事安安，咱们先离开这里。”
“再等两天，就不用小心翼翼地躲着了。”
3
第二日，雾色清冷朦胧。
陆明遥早早起来，给安安做了份热乎乎的鸡蛋三明治。
宋欣妍又是整夜未归，不知是不是心虚，她专门发来一条消息。
【集团有急事，这两天要呆在公司加班，不回来了。】
陆明遥已经离开公司，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她已不再是他妻子，也不再是安安的母亲。
她做的一切，和他们也没有关系了。
父女俩花了一上午，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准备好了离开的行李。
陆明遥把结婚照扔了后，零零散散也才收拾出两口袋垃圾。
十年婚姻，他和宋欣妍的回忆屈指可数。
安安将玩具全部扔掉，最后只留下一本日记，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安安，爸爸带你去买点衣服好吗？马上咱们就要开始新生活了。”
父女来到商场置办入冬的衣服，安安穿着漂亮的套装，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然而陆明遥去换衣服的间隙，一个小男孩却在衣架之间横冲直撞。
“你挡着我路了，快滚开！”
男孩一把将安安撞到，自己也摔在墙角。
他爬起来对着安安破口大骂：“你这个坏小孩，没有长眼睛吗？”
“我不是坏小孩......是你先撞我的。”
安安捂着擦伤的双手，忍着疼痛为自己辩解。
然而小男孩依旧不依不饶：“快点和我道歉呀！你妈妈没教过你吗？”
正当两人争论时，王亦程和宋欣妍焦急地走了过来。
王亦程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儿子拉到身后：“你是谁家的小孩，竟然敢撞我儿子？”
“妈......”
安安看到宋欣妍，下意识想叫出声来。
可一想到那张愤怒的脸，只能压下委屈，怯怯地开口：“我，我没有......”
宋欣妍眉头微皱，努力装出不认识的样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道歉！”
那一刻，安安幼小的心灵饱受摧残。
她只感觉无助和绝望充斥心头，如被黑暗包裹一般，
此时她多么想冲过去，抱着妈妈诉说委屈，寻求妈妈的庇护。
可她的妈妈却在帮别的孩子欺负她，刁难她。
“哼，你怎么还不道歉，该不会是没有爹妈教你吧？”
小男孩得瑟地吐舌头，拉着两人的手：“你再不道歉，我就让我的爸爸妈妈揍你一顿！”
安安看到这一幕，被吓得往后缩去。
昔日被宋欣妍打得一幕幕浮上心头，她只能委屈地开口：“对不起......”
小男孩还不满足，直接踩在她衣服上：“就你还配穿新衣服？”
4
“不要......这是我爸爸买的，求你不要踩了！”
安安哭喊着拉扯衣服，而宋欣妍却在一旁看着。
虽说她对这女儿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亲生的，实在不忍到这种程度。
刚准备叫停时，陆明遥换完衣服出来。
看到这一幕后，他全身仿佛被凌迟般剐痛，每根神经都在嘶吼！
他飞速冲到安安面前，将小男孩和王亦程推倒在地。
“你们要干什么！”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陆副总的女儿啊，难怪这么没有教养。”
王亦程呵呵一笑：“下次记得管好这坏丫头，年纪轻轻就这么能装委屈。”
宋欣妍看事情有些大，连忙把王亦程父子支开，让他们出去等自己。
“宋欣妍，安安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陆明遥扶起安安，看着脏兮兮的衣服，心疼地不停滴血！
安安是他的骨肉，更是他在世唯一血缘亲人，比生命还更重要的存在啊！
可宋欣妍却不痛不痒地开口：“我早就跟你们约法三章，这有什么问题。”
陆明遥死死盯着她：“是，你说你在公司加班，然后带着别的男人来欺负你女儿，这没问题。”
“我......”
宋欣妍一时语塞，她自知有点理亏，只能转移话题：“王亦程之前在国外，被他前妻害的家破人亡，带着儿子漂流回国。”
“他们俩这么惨，我发发善心帮助他们怎么了？你们需要买衣服告诉我就行了，我又不是不尽母亲的责任。”
她刚要掏钱，不料陆明遥直接带着安安起身离开。
“用不着劳烦你了，没有母亲，安安一样挺好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欣妍心里一紧，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但看着王亦程发来的催促，她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去。
毕竟在她心中，陆明遥一直在宋家寄人篱下，父亲不仅把自己嫁给他，还让他做副总，这已经很对得住他了。
她一直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看中陆明遥和安安。
按理说，他们应该感激自己才对，不该为了这点小事闹脾气。
“罢了，晾他们两天就好了，反正也不敢怎么样。”
宋欣妍安慰了自己两句，随后继续去找王亦程父子。
而另一边，安安在陆明遥怀里哭着询问。
“爸爸，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妈妈要这样对我，我也想被她护在身后啊。”
“还有最后一天了，她再不对我好的话，我就永远见不到她了......”
陆明遥喉咙被堵得死死的，只是不停拍着女儿的后背。
他心里清楚，唯有彻底离开宋欣妍，才能解决一切的痛苦。
5
第三日，阴雨绵绵愈下愈大。
哭了一整夜后，安安平静了许多，她乖巧地整理好书包，去学校里上最后一天课。
陆明遥也跟着一起，去学校办理转学手续。
“爸爸，今天是母亲节，老师让妈妈去学校陪同上一节课。”
安安捏着衣角，有些紧张：“大家今天都要准备礼物送给妈妈，我也想送她离别的礼物。”
“好，你给她发个消息吧。”
陆明遥眸子一暗，他知道消息会石沉大海。
因为宋欣妍几乎屏蔽了所有人的联系，连父母也不例外。
两人来到学校后，才发现校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母亲们带着孩子前来。
进了学校后，安安忽然兴奋了起来，不停扯陆明遥的手。
“爸爸！我好像看见妈妈了，她真的来陪我上课啦！”
陆明遥沉默，只是勉强地笑了笑。
“爸爸，其实我已经原谅妈妈了，她昨天应该不是故意的对吧？”
安安昂着小脑袋，表情格外神气：“我也有妈妈陪了，我看谁敢说我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哼。”
一路上，她不停诉说在学校表现多么优秀，得到了多少奖状，期待着妈妈为她骄傲。
一路上，她警告曾经欺负她的同学，今天她的妈妈会来保护她了。
陆明遥只是默默走着，心脏被酸楚挤出褶皱。
他知道宋欣妍不是来陪女儿的，但实在不忍心打破安安最后的念想。
安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懂事地笑了笑：“爸爸你快去办手续吧，我自己一个人会去教室的。”
或许，她心里什么都明白。
陆明遥不敢再开口，眼看着女儿走进教室。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下一秒就会发泄出来。
今天的教室格外拥挤，许多化着妆的面孔重叠交织。
安安的小眼睛扫遍每一处，终于在身后座位发现了宋欣妍。
她差点快激动地流泪，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妈妈终于认可她了，愿意公开给她身份了！
“妈妈！”
安安飞奔着跑过去，举起宋欣妍的手摸着自己的脸。
然而下一秒，宋欣妍却将手缩了回去：“你叫我什么？”
安安当场愣住，直到看见老师带着转校生浩浩进门，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怎么又是你这坏丫头，自己没有妈妈，来和我抢？”
浩浩一把将她推开，坐上宋欣妍的大腿。
安安脸色煞白，鼻子酸楚到发麻。
“对不起，我......我认错了。”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宋欣妍看到这一幕，突然愣住了。
曾经那个赶都赶不走的女儿，现在竟然主动帮她圆谎。
一想到昨天那样对她，宋欣妍心里有些不适，但随即又平静下来。
反正小孩子很好哄的，回去买点玩具就能糊弄过去了，不必太担心。
片刻，课程即将开始。
家长们陆续入座，唯独安安座位旁边是空的。
这时，浩浩指着她大笑：“你们快看啊！陆小安没有妈妈！”
6
一句话引起千层浪，附近的孩子都看了过来。
“哎呀，陆小安真的没妈妈呀！”
“你不是说你妈妈来了吗？搞半天是骗人的。”
“陆小安就是没妈妈的孩子，哈哈哈哈。”
嘲笑声此起彼伏，安安急的手足无措：“我没有骗你们，我妈妈真的来了！”
浩浩坏笑道：“那你倒是说你妈妈在哪儿呀！”
“她，她就在......”
安安看向宋欣妍的位置，可随即就被对方冰冷的目光吓到，只能把话生生咽回去。
此时老师上台，严厉批评道：“陆小安，我不说说过要叫家长来吗？今天可是母亲节，你连一点感恩母亲的心都没有吗！”
“老师，不是这样的，我很爱我的妈妈......”
“还敢顶嘴，给我罚站一节课！”
在同学的哄笑声中，安安委屈地站了起来，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
同学们开始为母亲准备礼物，安安也含着眼泪为宋欣妍画了一幅画。
可课程结束后，宋欣妍生怕女儿再来纠缠，直接带着浩浩走向校门。
安安心急地追了上去，因为她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了。
“妈妈！我有东西要给你......”
“谁是你妈妈？！你疯了吧。”
宋欣妍着急地吼了一声，心虚地抱着浩浩上了王亦程的车。
雨势渐大，瓢泼倾盆。
此时陆明遥刚办完手续，出来就看到安安冒着雨追着车，连忙冲了过去。
“妈妈！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哪怕一眼都行......”
安安将画死死护在胸口，不要命地在大雨中追汽车。
水花溅眼里看不清路，安安不慎摔进水坑里，手脚被磕出血皮，额头被撞出淤青！
可她依旧不肯放弃，一步一步在地上爬行，眼里甚至滴出血泪！
“妈妈不要丢下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都会听话的......”
然而汽车无情渐远，冰冷的尾灯终于消失在尽头。
至此，安安的心彻底死了，眼神慢慢变得灰暗。
看着雨中那道无助绝望的身影，陆明遥瞬间想起自己曾经被母亲抛弃的画面，心如刀割般鲜血淋漓！
他疯了一般冲过来，死死抱着她，眼泪如洪水决堤。
“安安！我的孩子啊......咱们不要妈妈了好不好！”
同样悲惨的命运交织父女的心，两人紧紧相拥，任由暴雨将他们冲刷得体无完肤......
傍晚，卧室床上。
安安高烧稍退，依旧在昏迷中低喃着。
“妈妈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
伤痕在女儿身，疼却蔓延到了陆明遥的心底。
他拿着药的双手颤抖着，最终还是将安安叫醒了。
“安安，飞机还有一小时，喝完药我们该走了。”
安安恍然惊醒，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眸底闪过最后的失望。
这一次她没有哭没有闹，而是将画轻轻放在床头，甜甜地挥手：“画先生我要走了，以后就由你陪着妈妈吧，虽然她也不会注意到你......”
随后，安安懂事地对陆明遥开口：“爸爸，我们走吧。”
“嗯......”
陆明遥深吸了一口气，不经意用手擦干泪痕。
这时，手机却收到宋欣妍的消息。
【我不是说过别在公共场合叫我吗？你怎么教育的孩子？算了，今天的事是我有点过了，安安没有伤到哪儿吧？】
【明早我就回来，买点东西好好陪陪她。】
陆明遥仅是瞟了一眼，随即将所有联系全部拉黑删除，只留下两句话。
【宋欣妍，你这虚情假意的挽留，我不需要，安安更不需要。】
【你不想认我们父女，我们从此就一别两宽，再也不会来打扰，你，好自为之。】
发完消息后，陆明遥带着安安出了门。
骤雨初歇，傍晚宁静安详。
父女手拉着手，彻底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来源：沐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