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请假几天后回来上班的肖兰，一脸憔悴，叹口气说：“真希望我妈早点死。”

请假几天后回来上班的肖兰，一脸憔悴，叹口气说：“真希望我妈早点死。”

旁人向她投去不可置信的眼神，可我却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肖兰是她父母的独生女，她母亲去年脑便住院后，回来就不能自理了，家里请了保姆照顾，但每次生病，她还是得请假好几天去安排出入院相关事宜，今天刚回来上班，就说这样的话。

她应该是从医院赶过来上班的，我闻到了她身上的消毒药水味道。

旁边几个同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震惊。

一个年轻女孩小声嘀咕：“肖姐，这话你怎么敢说出口？”

另一个年长的同事摇了摇头：“父母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哪有子女盼着他们死的道理？”

确实，在大多数人眼里，她的这句话无法被理解。

认识肖兰的人都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孝顺女儿”，节假日从不缺席回家看望母亲，平时也经常带些礼物寄回家，每逢聊起母亲，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说母亲喜欢吃她带回去的茶点，也喜欢听她讲外面的趣事。

可现在，这样一个曾经尽显孝心的“好女儿”，竟然说出了这样不孝的话。

我看着她，没说话。其实，我能理解。

没经历过的事，感同身受无从谈起。

每次听到“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或许都会下意识摇头否认，但我明白，现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这种事落谁身上谁才知道什么味道。

我的父亲今年88岁了，父亲退休前是个干部，还当了多年的领导，每个月六千多的退休金生活过得还挺不错。

年轻时他吃苦耐劳，晚年生活倒也舒适，他很体谅还在工作的我们，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都不会麻烦到我们。

直到八十岁过后，他的身体突然垮了。

那年夏天，他在家里摔了一跤，骨折以后，整个人迅速衰老，从此再也没恢复过来。

最初的几个月，我们几兄妹往父亲家跑得还挺勤快，但接下来的日子，比上一次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不能去的理由，而且也都很充分。

那时父亲还有自理能力，只是行动慢了点，偶尔需要搀扶，我们给他请一个计时保姆，白天帮做饭、洗涮，也能解决基本生活问题。

但后来，问题逐渐显现。

父亲的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差，脑子不比以前清醒了，有时不注意还偶尔会有大小便失禁的情况，情绪也变得焦躁、敏感，甚至开始咒骂身边照顾他的人。

我们几兄妹都在外地工作，想亲自照顾他，不现实，每次回家只能停留几天，于是用父亲的退休金雇了住家保姆。

那段时间，我们的家成了保姆的“中转站”。

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多的一个月里换了三次

父亲脾气一年比一年古怪，总觉得自己是“主人”，保姆是他的“下人”，只要稍微有一点不顺他的意，就立刻对人冷嘲热讽，甚至辱骂。

有人勉强坚持下来，也最多干个一两个月便告辞。

有人直接辞职的时候冲着我们说：“你们这个老人，我伺候不了。”

我们劝父亲对保姆态度好一些，再这样，都请不到人照顾他了，可我们越劝，反面效果越差。

后来我才明白了，或许父亲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表示抗议，要跟我们共同生活。

我们几兄妹中，就我离父亲家最近。

在无奈情况下，我只好把父亲接到家里来。

没想到，父亲的到来，我家里生活节奏全被打乱了。

他可以一整天把家里的电视开得震天响，而自己靠在沙发上眯眼睛睡觉，他喜欢看的全是那些老派抗战剧，枪炮声和吵闹的对白成了背景噪音。

我儿子在备考时段时间，有一次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句：“姥爷你能不能安静点！”父亲把手里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转头对着我骂：“你儿子都快翻天了！也不管管！”

日复一日，矛盾愈演越烈，父亲的病痛、自尊心、我们的疲惫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家庭的气氛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我几兄妹商量后，把父亲送去养老院。

我们看了几家养老院，选了一家设施不错的，虽然每个月的费用高，但考虑到父亲的状况，我们还是决定掏这个钱。

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反应比我预想的更加激烈。

他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对我们又哭又骂，说我们“不孝顺”，说送他去养老院是“丢了祖宗的脸”，还说他在我们身上算是白费了心血。

我们原本以为他只是一时的愤怒，过段时间就会好了，会随着时间淡去，谁料他不仅没有平息，还愈演愈烈。

他每天在养老院里想尽办法折腾自己，摔东西、骂人，甚至谎称护士虐待他。

他到外面散步时，逢人便说我们几兄妹如何“忘恩负义”“不管老人死活”。

亲戚圈很快传开了风言风语，每逢聚会，我都能感受到那些刺人的目光。

养老院没住几天，又把他重新接回了家里。

02

去年冬天，父亲住进了医院。

我请了一个护工在医院陪护，我下班有空送送饭。

记得有一次，我来到医院正好赶上他发脾气。

医生让护士给他扎针抽血，可能是手法不够熟练，父亲觉得疼了，猛地一把推开护士的手，针头从皮肤里弹出来，血珠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大吼：“你们这是谋害我！”年轻的小护士吓得脸色苍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护工在旁边帮忙解释。

父亲根本听不进去，指着护士的鼻子骂得更难听了。

甚至连着护工一起骂。

护士哭着跑了出去。

我想开口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同病房的病友低声嘀咕了一句：“疯子吧，太吓人了。”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心里却早已满是无奈。

父亲的住院期间，我们换了三个病房，原因无一例外都是“病友受不了他”。

有个老太太跟我私下抱怨：“小伙子，你爸这个人是真有问题吧？你们做儿女的怎么也不劝劝呢？”

我抿着嘴，没说话。

这些年我们兄妹为了父亲的事情，已经倾尽了所有的精力，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我们成了最不孝顺的罪人。

父亲今年已经88岁了，脑子越来越糊涂。

他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清醒的时候，他也会愧疚地问我：“我是不是给你们添了麻烦？”

但一转眼，又变成糊涂的父亲了。

有一次，我跟弟弟聊天，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一句：“有时候真希望爸早点走，这样大家都解脱了。”

我瞪了他一眼，却无法反驳。

那是我们心里都不敢明说的话，也是我们不愿承认的念头。

爱和责任，从来都不是轻易能分开的，但很多时候，这两者也会像利刃一样，让人疼得喘不过气。

03

又快过一年了，细算起来，父亲从开始不讲理快10年了。

父亲在我们几兄妹间轮流住着。

上次去看他，他瘦了很多，躺在床上的身影显得单薄得不堪一击。

见到我时，他的眼神亮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带着怨气的冷漠。

他问我：“过年了，你们是不是又不打算多待几天？”

我笑着说：“爸，我要工作啊，忙完了下个月再来看您。”

他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算了，你们这些做儿女的，巴不得我死了算了。”

照顾父亲的这些年，我也明白了，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恨我们，他的愤怒和怨气更多的是因为对自己老去、失能的恐惧。

他曾经是那个能扛起整个家庭的男人，而如今，他却不得不依赖我们，连最基本的尊严也被疾病和岁月剥夺得干干净净。

他骂我们不孝，其实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无助和不安。

尽管我有时候盼着我他们早点走，但真有那么一天，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吧。

父亲一生都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他把所有的耐心和力量都给了他的几个孩子。

现在，他渐渐失去了那份力量，而我们，却在他的晚年里，对他失去了耐心。

这让我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但也让我更加理解了肖兰。

那些让人无法启齿的不孝心思，背后藏着的是无尽的无奈和疲惫。

我没有去责怪任何人，也不再为自己寻找借口。

因为我知道，这一切就是生活的真相：爱与责任，永远都是复杂而沉重的。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是句很刺耳的话，却也是真话。

但我想说的是，这句话并不是给子女贴上冷血的标签，而是提醒我们，尽管生活让我们变得无奈、疲惫，但父母毕竟是我们生命的根源。

无论他们的晚年有多么难以相处，作为子女，我们都应该尽可能地去陪伴和关怀他们。

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会老去，也会像他们一样难缠。

到那时候，我们才会明白，爱与包容有多么重要。

如果有一天，你也感觉到你的父母越来越讨人嫌了，先别急着生气。

不如珍惜眼前的时间吧。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其实已经不多了。

来源：雪妈说曰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