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又是一年端午,朋友甲为了粽子吃甜口还是咸口和我争论。朋友乙是湖北人,看到我们争论,就在角落里幽幽地来了一句:“屈原是我们湖北人,粽子什么口味难道不应该问我们湖北人吗?”
又是一年端午,朋友甲为了粽子吃甜口还是咸口和我争论。朋友乙是湖北人,看到我们争论,就在角落里幽幽地来了一句:“屈原是我们湖北人,粽子什么口味难道不应该问我们湖北人吗?”
“那你家乡的粽子是甜口还是咸口?”甲追问。“我们吃白粽子蘸白糖。”乙一脸理所当然。我一听就不干了:“切!屈原爱吃白粽子关我们现代人什么事?我就是喜欢吃咸肉粽!”
结果甲和乙突然统一战线,一边骂我没文化,一边还非要我承认“糖粽子”才是正宗。但是,我上网的时候突然想起这茬,于是顺手上网查资料,结果查到一些以前很少见的资料。
原来在长沙马王堆汉墓竹简上明明白白写着,最早的粽子用楝叶包黍米,绑五色绳,功能明确标注”饵蛟龙”。
好家伙!敢情这粽子是喂河里大鱼,防止它们啃屈原尸体的,根本不是给屈原吃的啊!到底谁没文化?我拿着证据冲回去把甲和乙一顿怼。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三人又开始争论汨罗江里的鱼,到底爱吃甜口还是咸口了……后来查资料才发现,把粽子当点心这事还真不是现代人发明的。
原来魏晋时期人们就不光拿粽子祭祀了,毕竟中国人向来讲究“祭品不浪费”,每次祭祀完的贡果都是要分着吃的。
不过为了粽子甜咸吵架确实有点“太过”了,古人好歹要等全套祭祀流程走完才开吃,现在倒好,祭祀活动没见参加,先为粽子口味打起来了。这比那对还没打着雁,就讨论怎么吃的兄弟还离谱。
说起来,粽子从祭品变零食,最初也是出于不浪费粮食的美德。要说这粽子口味的变迁,简直就是一部舌尖上的“谍战剧”。
最早的粽子可没现在这么花里胡哨,东汉时期的碱水粽寡淡得能让人怀疑人生。因为当时的粽子根本不放盐和糖,人们只是把黍米用草木灰水泡得黄不拉几,煮熟后带着股子肥皂味儿。
我怀疑当年汨罗江的鱼,都是捏着鼻子往下咽的,难怪不敢碰屈原的遗体。到了魏晋时期,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生化武器”了。
有个叫周处的猛人(就是那个除三害的),在《风土记》里写了改良配方:拿菰叶包糯米,加板栗、红枣,总算让粽子有了点人吃的模样。
唐朝人吃东西向来浮夸,给粽子玩出了新花样。韦巨源《烧尾宴食单》里记了道“蜜淋粽子”,把粽子泡在蜂蜜里,甜得齁嗓子。
要搁现在,这玩意儿肯定得被健身博主挂起来骂。更离谱的是长安城里还流行过“杨梅粽”,就是把杨梅干包进粽子里,酸甜口的——这不就是唐朝版的“水果风味粽子”嘛!
宋朝的吃货们更会玩,《东京梦华录》里记的“糖蜜韵果巧粽”,听着就像现在的网红甜品。苏轼在惠州吃到的粽子更夸张,里面夹着松子、核桃,这配置放如今起码得卖30块钱一个。
最搞笑的还是临安城的酒楼,把粽子堆成亭台楼阁当成招牌,跟现在奶茶店搞“粽子杯”营销简直一脉相承。
甜粽流行起来,还是唐宋时期糖产量提高以后的事,那时候北方是政治经济中心,糖粽子自然先在洛阳、长安这些地方火起来。
明朝以后,南方人开始往粽子里塞肉——谁让他们以米饭为主食呢,粽子直接当正餐吃。北方人主食是面食,粽子只能当点心,所以甜口更受欢迎。
不过古人再怎么吃,也不至于为甜咸吵起来。毕竟那会儿祭祀屈原还是件一件正经事,得按流程来:采药浴兰祛毒→赛龙舟驱邪→系五色丝辟邪,全套搞完才能心安理得啃粽子。
现在可好,流程直接简化成:拆快递代替采药浴兰,龙舟赛变成吃粽子直播,最后统一发朋友圈配文“端午快乐”。
前几年有人说不能祝“端午节快乐”得说“端午节安康”,去年又有人说“端午节安康”也不合适。到底该说啥?没人关心,大家只在乎粽子什么馅儿好吃。
现在的粽子造型越来越放飞自我,除了传统的三角粽、四角粽,还有板砖粽、一米长的龙粽、蝴蝶粽、糖果粽等等!
后来,造型玩不出新花样了,广西某地就搞出个588斤的巨无霸粽子,里面直接塞了整头猪和整头牛,听说还有4000斤的超级粽子破了吉尼斯纪录。
端午节都快被叫成“粽子节”了,传统习俗看不见,满屏都是“吃播”现场。商家为了卖货,年年挑动“甜咸大战”。
结果就是营养学家突然跳出来说——“粽子升糖快不健康”,搞得商家黔驴技穷,只能在馅料上继续作妖——除了甜咸粽,现在连臭粽都出来了。
某一所大学民俗学课题组,专门去做过一个田野调查,发现在嘉兴这个地方有个肉粽摊挂着“正宗屈原味”的招牌。
研究员问摊主知不知道《九章》,对方却乐呵呵地说:“《九章算术》是吧?”然后塞过来一个粽子:“文化都在馅儿里,您尝尝就知道了。”
要说有文化,还得数某寺庙里面的和尚——因为她们居然想出了“开光粽子”这招。一边搞赛博祭祀弘扬传统文化,一边把钱赚了,出家人就是通透。
眼看着粽子花样快玩到头了,不知道明年还能折腾出什么新名堂。要我说,干脆开发“苦粽”和“酸粽”得了。反正屈原在江底吃不着,他身边那些鱼龙也捞不着。
看着岸上的人大快朵颐,“水底下的诸位”怕是心里发酸、嘴里发苦——不如把这些滋味都用粽叶包起来,让大家伙儿都尝尝?
结语其实,甜咸粽子本来就是一个地域习惯问题罢了——北方人习惯了甜口点心,南方人习惯了咸味主食。
吵来吵去,不过是“我家的吃法才是正统的”的心理战。但是大家伙越是吵得越凶,越说明了一件事情:大家早就不关心端午节原本是干嘛的了。
华东师大那位民俗学教授说得挺对:“甜咸之争本质是地域身份认同的替代性满足,人们通过捍卫粽子口味,弥补对传统文化认知的虚空。”
想想也是:赛龙舟?没时间去。挂艾草?嫌麻烦。读《楚辞》?太晦涩。但是吃粽子?这个真的可以有!
别怪咱们把端午节变成“粽子节”,你没看到比这个节规格更高的春节都被咱们变成了“汤元节”和“饺子节”了吗!于是,端午节就这样从“纪念屈原”降级成了“甜咸粽子辩论赛”。
我倒不是反对大家挑口味——中国14亿人,要是真按古礼往汨罗江里扔粽子,怕是用不了一年就能把江水泡成糯米粥,鱼没撑死也得得糖尿病。
就是看着大家把过节的重点全放在“吃”上面了,连带着把祭祀对象都换成了美食博主,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要不这样:明年端午,咱们左手甜粽、右手咸粽,中间手机放着《离骚》朗诵。吃前默念三秒“屈大夫对不住了”,也算给传统文化上个坟。
反正江底那位屈大夫都等了两千多年,估计也不差这一会儿——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是更想吃颗粽子,还是更想给我们每人发本《天问》?
来源:暮城烟雨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