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的勾魂失误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5-31 16:26 1

摘要: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惊起寒鸦掠过枯槐枝桠,投下细碎的影,恍若谁人抖落的判官笔墨。

暮色自九重云外垂落,将青石镇浸在靛青色的雾霭里。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惊起寒鸦掠过枯槐枝桠,投下细碎的影,恍若谁人抖落的判官笔墨。

更夫老周缩着脖子敲响三更梆子时,城隍庙的琉璃瓦正渗出猩红血珠。

那血珠顺着兽吻滴落,在青砖上洇出朵朵曼陀罗,转眼又被夜风舔舐殆尽。

守夜人揉了揉浑浊的眼,却见庙门吱呀洞开,两盏惨白灯笼悬在梁下,灯影里立着对勾魂使者。

黑无常帽檐垂落的丧幡无风自扬,露出半张青灰面皮,眼窝里两簇幽蓝鬼火明灭不定。

白无常手中哭丧棒缠着锁链,锁链那头拴着个蜷缩的魂魄——那魂魄身着月白长衫,眉目却清俊得反常,额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妖异。

“此子阳寿当尽。”黑无常的嗓音似生锈的铁链刮过青石,他抖开生死簿,羊皮卷上朱砂字迹突然扭曲如蚯蚓,“怎的……怎的……”

白无常的哭丧棒倏地绷直,锁链那头的魂魄竟在月光下渐渐凝实。

他缓缓抬头,眼瞳竟是罕见的重瞳,左眼金芒流转,右眼银辉沉凝。

黑无常手中拘魂索突然迸出火星,烧灼出焦糊气味。

“二位阴差怕是勾错了人。”那魂魄忽地轻笑,声如碎玉落盘,“我本该在三百年前就魂飞魄散,如何又来领这轮回苦楚?”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忽觉脚下青砖化作流沙。

待回过神时,已置身在黄泉路上。

彼岸花如血海翻涌,奈何桥头孟婆汤正咕嘟冒泡。

白无常的哭丧棒重重顿地:“装神弄鬼!

你分明是青石镇王员外家的三公子,今夜子时当溺毙于寒潭!”

魂魄却抬手接住片飘落的花瓣,那花瓣在他掌心竟化作金蝶振翅:“王家三郎此刻正在西厢房酣睡,二位不妨去瞧瞧?”他广袖轻扬,黄泉雾霭骤然散去,露出人间景象——果见雕花床榻上,个锦衣少年正鼾声如雷。

黑无常的锁链突然发出龙吟,他猛地拽回拘魂索,却见那魂魄周身泛起佛光,额间朱砂痣竟绽出莲花虚影。“你们要找的,是三百年前被我夺舍的躯壳。”魂魄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从亘古传来,“那时我遭天雷劈顶,元神将散,恰逢王家三郎溺水,便借了他的身子续命……”

白无常的哭丧棒突然裂成两截,他踉跄后退,撞上三生石。

石面映出往昔画面:暴雨倾盆的夜,个浑身焦黑的道人踉跄闯进王家后院,正撞见溺水的少年。

道人七窍流血却狞笑着扑向少年,待家丁赶来时,只见少年浮出水面,额间多了粒朱砂痣。

“原来如此!”黑无常的丧幡猎猎作响,锁链化作火龙缠向那魂魄,“你借尸还魂已触犯天条,更妄图用佛门秘法遮掩天机!”火龙将魂魄团团围住,却见其周身佛光骤盛,竟将阴火炼成金莲。

魂魄轻叹一声,足尖轻点便跃上火龙脊背:“我本是天竺来的苦行僧,为寻渡世真经踏遍九州。

那日遭妖道暗算,才出此下策。

三百年间我替王家积德行善,修桥铺路,可还抵不过这桩罪过?”

话音未落,黄泉风起云涌。

十八层地狱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判官笔破空而至,在虚空写下血字:“因果轮回,岂容儿戏!”黑白无常脸色骤变,他们认得这是地藏王菩萨的判词。

魂魄突然双手结印,背后现出千手观音虚影:“既如此,便请菩萨亲断此案!”他额间朱砂痣迸发刺目光华,将整个黄泉照得亮如白昼。

黑白无常只觉神魂震荡,恍惚间竟看见三百年前的真相——那妖道原是王家先祖豢养的术士,为保家族富贵,竟用邪术勾连地脉,将全镇气运系于三郎一人之身。

“原来如此!”白无常的哭丧棒重新聚形,棒头现出往生镜,“你夺舍那夜,恰逢地脉反噬。

若非你佛法压制,整个青石镇早成死地!”镜中景象流转,只见王家祖宅地底盘踞着条漆黑地龙,龙首处嵌着块血玉,正是王家世代相传的传家宝。

黑无常的锁链突然调转方向,竟缠上那魂魄手腕:“即便如此,你终究改了他人命数。

随我们去见十殿阎罗!”魂魄却任由锁链加身,目光投向人间:“且慢,王家三郎此刻正往寒潭去,若他今夜身死,地脉暴动,青石镇三万生灵……”

话音未落,人间传来惊雷。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同时撕开阴阳界。

但见青石镇寒潭翻涌如沸,王家三郎赤着脚在潭边徘徊,身后跟着个浑身湿透的幼童——正是三百年前被地龙吞噬的王家先祖!

“孽障!”黑无常的锁链穿透阴阳界,将那幼童魂魄扯出。

幼童却发出桀桀怪笑,身体不断膨胀,化作张牙舞爪的地龙虚影。

白无常的哭丧棒化作漫天金针,刺向地龙七寸,却见那魂魄突然挡在身前。

“让我来。”他双手结出不动明王印,身后浮现出大日如来法相。

佛光普照处,地龙发出凄厉哀嚎,黑雾中现出无数张人脸——皆是三百年间被王家害死的冤魂。

魂魄轻叹一声,额间朱砂痣化作血色舍利,没入地龙眉心。

霎时间风停雨歇,寒潭归于平静。

黑白无常怔怔望着那逐渐透明的魂魄,但见其身形渐散,却化作点点金芒融入青石镇各处。

枯槐绽出新芽,病者吐出淤血,就连瞎眼的老乞丐都重见光明。

“这……”白无常的哭丧棒掉落在地,棒头往生镜映出人间新象:王家三郎在潭边昏睡,额间朱砂痣已然消失。

而真正的王家先祖正跪在城隍庙前,对着那魂魄消散处连连叩首。

黑无常突然抬手,拘魂索化作漫天星斗:“我们勾错了魂,却成全了功德。”他望向地藏王菩萨显化的佛光,只见判词已变:“借尸还魂虽逆天,救世渡人可补全。

三百年债今朝偿,且放他去轮回边。”

白无常弯腰拾起半截哭丧棒,棒身竟开出朵白莲:“原来他早算到今日。

那日暴雨,他本可逃过妖道,却故意现身,为的就是用自己佛性化解王家业障。”

东方既白时,黑白无常站在云头回望。

青石镇炊烟袅袅,孩童在巷陌嬉笑。

王家三郎揉着惺忪睡眼从寒潭边起身,对着朝阳伸了个懒腰,全然不知昨夜惊变。

“该去勾真正的魂了。”黑无常抖了抖丧幡,生死簿上王家三郎的名字已然消失,新添的却是“无名僧”三字,寿数处画着朵金莲。

白无常却望着人间怔怔出神,忽见城隍庙檐角铜铃轻响,昨夜那魂魄的声音随风飘来:

“多谢二位阴差成全。

三百年前我种因,今朝自当食果。

那滴心头血就留作香火钱,权当赔罪……”

黑白无常相视而笑,转身踏入幽冥。

他们身后,人间又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只是这次,梆子声里掺着声清越的梵唱,惊起寒鸦时,翅尖竟带着淡淡金芒。

寒潭雾气未散,青石镇的晨光却已刺破云翳。

王家三郎赤足踏过露水浸润的青苔,忽觉足底刺痛,垂首竟见鞋履不知何时遗落潭边。

他正欲俯身去拾,忽闻身后传来环佩叮咚,似有女子踏水而行。

转身刹那,潭面骤起涟漪。

但见雾中浮出七盏琉璃宫灯,灯影里立着个红衣女子,裙裾浸在水中却不见涟漪。

她发间金步摇缀着九枚鲛人泪,每颗泪珠里都映着不同景象——或是刀山血海,或是油锅沸鼎,最末那颗竟现出黑白无常昨夜踏入幽冥的背影。

“公子可识得此物?”女子朱唇轻启,腕间银铃无风自鸣。

她摊开素手,掌心托着粒血色舍利,正是那无名僧昨夜消散时所化。

三郎瞳孔骤缩,昨夜梦境如潮水涌来:他分明记得自己溺在寒潭深处,有个浑身金光的僧人托着他浮出水面,额间朱砂痣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红衣女子忽地轻笑,笑声如银针刺入耳膜:“王家三郎,你当真以为自己能逃过轮回?”她指尖轻弹,舍利化作流光没入三郎眉心。

霎时天旋地转,三郎只觉神魂被撕成两半——一半看见自己躺在西厢房的雕花床上,另一半却置身在阴风怒号的往生殿。

殿中立着十二根盘龙柱,每根柱身都缠着条玄铁锁链。

锁链尽头捆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正是王家太祖。

老者脖颈处生着七道血痕,每道血痕里都钻出条黑蛇,正对着殿上端坐的判官嘶嘶吐信。

“王氏第七代孙王元庆,借地脉续命三百年,今当受剥皮之刑。”判官笔尖朱砂滴落,在生死簿上洇出血花。

三郎只觉头痛欲裂,恍惚看见无名僧的身影出现在殿中,僧袍上佛光却混着丝丝黑气。

“且慢!”无名僧双手结印,背后现出卍字金轮,“王家罪孽,贫僧愿代受。”他话音未落,殿中突然响起锁链崩断之声。

王家太祖突然暴起,枯爪直取判官咽喉,十二根盘龙柱同时炸裂,露出其后密密麻麻的往生镜。

三郎在镜中看见无数个自己——或披甲征战,或悬壶济世,或持剑斩妖,每个自己的眉心都嵌着那粒朱砂痣。

最后一面镜子里,他竟看见无名僧跪在雷劫之下,九道天雷劈得他金身碎裂,却仍死死护着怀中襁褓。

“原来如此!”三郎突然福至心灵,对着虚空大喝,“你们要找的从来不是我,是这地脉龙气!”他话音刚落,寒潭方向传来龙吟之声。

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殿中,九枚鲛人泪同时炸裂,露出其中封印的九具龙骸。

无名僧的佛光突然转为漆黑,他撕开僧袍露出胸膛,其上赫然盘踞着条血色地龙。

地龙双眼正是那对重瞳,左眼金芒流转,右眼银辉沉凝,与三郎在镜中所见一般无二。

“三百年前,我以佛门禁术将地龙封入己身。”无名僧的声音忽男忽女,似有千百人同时开口,“本想借龙气渡化王家业障,却不知这孽畜早已生出灵智。”他抬手抓向自己左眼,竟生生剜出颗金瞳,金瞳落地化作小沙弥,对着判官连连叩首。

红衣女子突然化作漫天血雨,雨中现出尊六臂魔神。

魔神六臂各持法器,对着无名僧当头砸下。

无名僧却盘膝而坐,右眼银瞳迸发刺目光华,将整座往生殿照得纤毫毕现。

三郎这才看清,殿中所有往生镜背面都刻着王家族徽,而镜面映出的,竟是青石镇三万百姓的面容。

“好个偷天换日!”判官笔锋急转,在生死簿上划出玄奥符文,“你以佛法遮掩天机,用龙气滋养众生魂魄,是想造出……造出个……”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无名僧的右眼突然炸裂,银辉化作千万条丝线,将整座往生殿织成巨茧。

三郎只觉神魂被无数双手撕扯,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无名僧抱着襁褓在雷劫中狂奔,襁褓里传出婴儿啼哭;王家太祖跪在密室中,将九枚鲛人泪钉入自己天灵;红衣女子在寒潭深处起舞,每一步都踏碎条龙魂……

“醒来!”无名僧的怒吼如洪钟大吕。

三郎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站在寒潭边,只是潭水已化作漆黑,水面漂浮着无数金色鳞片。

红衣女子正从潭心升起,九条龙尾拍打水面,掀起滔天巨浪。

“你终究还是来了。”女子望向三郎身后,声音突然变得温柔。

三郎转身,只见无名僧踉跄走来,胸膛血洞中钻出条迷你地龙,正对着女子龇牙咧嘴。

无名僧突然抬手拍向自己天灵,金身寸寸碎裂。

他每碎一块金身,三郎便觉体内涌入股暖流。

当最后一块金身消散时,三郎额间朱砂痣突然暴涨,化作血色漩涡将红衣女子吸入其中。

“不——”女子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山谷。

三郎只觉神魂要被撑爆,恍惚看见无名僧化作漫天星斗,每颗星辰都映着段往事:他抱着婴儿在雷劫中化道,将龙魂封入王家血脉;他化作游方僧人,为青石镇百姓讲经说法;他跪在十八层地狱前,以佛骨为香求得轮回机会……

当最后一缕星辉没入三郎眉心时,寒潭突然平静如镜。

潭底升起座水晶宫殿,宫中端坐着个与三郎一模一样的少年,只是少年眉心没有朱砂痣,手中却捧着颗龙珠。

“你终于来了。”少年睁开眼,瞳孔竟是阴阳双鱼。

他抬手轻点,三郎便觉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他才是真正的无名僧转世,三百年前那具被夺舍的躯壳,本就是为他准备的容器。

“王家血脉不过是容器,地脉龙气不过是养料。”少年起身,龙珠化作流光没入三郎丹田,“我要借你肉身重聚龙魂,待功德圆满时,自会还你自由。”他说着便要扑来,却见三郎突然轻笑。

“你算错了一件事。”三郎抬手结印,背后现出无名僧的虚影,“真正的功德,从来不在渡人,而在渡己。”他眉心朱砂痣突然化作血色莲台,将少年死死镇压。

莲台绽放时,三郎看见无数魂魄从地底升起——皆是三百年间被王家害死的冤魂,此刻却对着他双手合十。

少年在莲台下疯狂挣扎,龙珠不断爆出金光:“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地脉龙气早已与你血脉相连,只要王家还有人活着……”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丧钟声。

三郎转头望去,只见王家祖宅方向升起冲天火光,火光中隐约可见黑白无常的身影。

黑无常的锁链缠着王家太祖的魂魄,白无常的哭丧棒正将九具龙骸打入轮回。

“时辰到了。”三郎对着少年淡淡说道。

他抬手捏碎眉心莲台,血色花瓣化作甘霖洒落人间。

少年发出非人的惨叫,龙珠却趁机遁入虚空。

三郎望着少年消散处,忽觉丹田发热,竟从气海中逼出粒金丹。

金丹表面布满裂痕,却透出浩瀚佛光。

三郎正要细看,忽闻空中传来梵唱。

抬头望去,只见七十二尊佛陀虚影踏云而来,每尊佛陀手中都捧着朵金莲。

为首的佛陀对着三郎轻点,金丹突然炸裂,化作漫天星斗。

“原来如此。”三郎望着星斗喃喃自语。

他终于明白无名僧的布局——三百年前种下的因,今日方得果。

那金丹根本不是修为,而是封印着地脉龙气的容器,此刻容器破碎,龙气却化作甘霖滋养大地。

远处传来鸡鸣,晨光刺破最后一道阴霾。

三郎踏着露水往家走去,忽觉足底刺痛,垂首竟见鞋履不知何时穿在了脚上。

他摸了摸眉心,朱砂痣早已消失不见,掌心却多了粒龙鳞状的胎记。

路过城隍庙时,他看见黑白无常的虚影立在檐角。

黑无常的锁链缠着条迷你地龙,白无常的哭丧棒挑着串鲛人泪。

两人对着三郎遥遥一礼,化作流光没入地底。

三郎驻足片刻,忽觉庙中传来诵经声。

他循声望去,却见供桌上摆着个残破的木鱼,木鱼上刻着行小字:“借尸还魂三百年,一朝功德满人间。”他伸手轻触木鱼,指尖突然传来灼痛——那字迹竟是用无名僧的佛骨血写成。

晨雾渐散时,三郎已回到王家门前。

家丁们正忙着救火,却无人注意到他眉间一闪而逝的金芒。

他径直走向西厢房,却在镜中看见个陌生的自己——眉目依旧清俊,眼中却多了分看透轮回的沧桑。

推开房门刹那,他听见地底传来龙吟。

那声音越来越远,最终化作清风拂过面颊。

三郎走到窗前,看着朝阳将露水染成金色,突然对着虚空轻笑:“师父,你输了。”

话音未落,他丹田突然发热,气海中浮出粒新生的金丹。

金丹表面流转着阴阳双鱼,与昨夜那少年瞳孔一模一样。

三郎却毫不在意,只是推开窗子深吸口气——晨风中混着檀香与血腥气,那是无名僧残留的气息,也是新生的味道。

青石镇的晨雾还未散尽,王家祖宅残垣间已立起七盏七星灯。

灯焰幽蓝,似冥河鬼火,又似北斗倒悬人间。

三郎赤足立于灯阵中央,足下青砖沁出霜花,寒气顺着脊椎直窜天灵。

他望着掌心那粒流转阴阳的金丹,忽觉喉间腥甜——昨夜那缕佛骨血气,竟在丹田中化作柄三寸长的桃木剑,剑身镌刻着密密麻麻的蝌蚪文,正是《洞玄灵宝九幽真经》中的镇魂咒。

“公子好手段。”残垣外传来跫音,玄衣道人踏着霜花缓步而来。

他腰间悬着九枚青铜铃铛,每走一步便有鬼哭声自铃中溢出,惊得檐下乌鸦振翅乱飞。

道人抬手拂去肩头霜花,露出张布满裂痕的脸,裂痕中渗出暗红血珠,落地便化作赤目蟾蜍。

三郎瞳孔微缩,认出这是茅山弃徒张九阴。

二十年前此人以活人祭炼五猖兵马,被正道追杀至罗酆山,怎会突然现身青石镇?

他正要开口,忽觉金丹在气海中急转,桃木剑发出龙吟,剑尖直指道人眉心。

“贫道此来,是为取回本门至宝。”张九阴咧开嘴,露出满口獠牙,“公子体内那粒金丹,原是茅山镇派之宝‘九转阴阳丹’,三百年前被无名僧盗走,今日合该物归原主。”他抬手结印,九枚铜铃同时炸裂,阴风中现出五具披甲鬼将,手中兵刃皆刻着茅山符箓。

三郎却笑了。

他踏前半步,足下七星灯焰骤然暴涨,化作七条火龙缠住鬼将。

这灯阵本是昨夜无名僧残魂所授,灯油中掺着城隍庙的百年香灰,专克阴邪之物。

火龙所过之处,鬼将铠甲寸寸崩裂,露出森森白骨。

“道长怕是弄错了。”三郎并指如剑,桃木剑破体而出,剑身蝌蚪文突然活过来般游走,“这金丹认主,需得同时通晓佛道两家心法。

你茅山不过得了半卷《黄庭》,怎配拥有此物?”他话音未落,剑尖已抵住张九阴咽喉,剑气激得对方脖颈裂痕尽数绽开。

张九阴突然狂笑,裂痕中涌出万千血蛭。

血蛭落地便化作红衣女童,个个手持哭丧棒,正是昨夜寒潭所见的地府阴兵。

三郎眉头微皱,桃木剑突然调转方向,剑柄重重拍在胸口。

霎时喉间腥甜化作金芒,在面前结成卍字佛印。

佛印与阴兵相撞,爆出漫天星火,将残垣照得亮如白昼。

“好个佛道同修!”张九阴抹了把脸上血水,露出半张焦黑面皮,“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撕开道袍,胸膛上赫然纹着幅《酆都鬼城图》,图中十八层地狱正在缓缓转动。

随着他念动咒诀,整座青石镇突然地动山摇,家家户户门前都现出幽冥路。

三郎只觉神魂震荡,恍惚看见无数亡魂从地底爬出。

有老妪拄着拐杖走向城隍庙,拐杖落地便化作白骨;有书生抱着诗集奔向寒潭,诗页化作纸钱纷飞;最骇人的是王家祖宅深处,走出个浑身缠满锁链的巨人,每根锁链都拴着个王家族人的魂魄。

“此乃‘万魂引路阵’。”张九阴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从九幽传来,“无名僧当年以佛法镇压地脉,却不知地脉深处连着酆都鬼城。

如今龙气已散,正是打开幽冥通道的最佳时机!”他抬手一指,巨人突然睁眼,眼中射出两道黑光,所过之处青砖皆化作齑粉。

三郎正要结印,忽觉怀中发热。

取出看时,竟是昨夜那粒龙鳞胎记在发烫。

胎记脱离掌心,化作条寸许长的金龙,对着巨人发出清越龙吟。

龙吟声中,十八层地狱的虚影开始扭曲,张九阴胸前的鬼城图也泛起涟漪。

“原来如此!”三郎福至心灵,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金龙身上。

金龙吸收精血后暴涨数倍,龙爪撕开虚空,露出其后璀璨星河。

星河中现出尊三头六臂的法相,正是道教护法神将王灵官。

王灵官手中金鞭一挥,十八层地狱的虚影轰然崩塌,巨人身上的锁链也应声而断。

张九阴发出凄厉惨叫,胸膛鬼城图突然爆开,飞出无数恶鬼。

恶鬼们争先恐后钻入他的七窍,将他撑得如同气球般膨胀。

三郎正要补上一剑,却见金龙突然调转龙头,一口将张九阴吞入腹中。

龙腹中传来阵阵雷鸣,待金龙重新化作胎记时,地上只剩件焦黑道袍。

危机暂解,三郎却无暇喘息。

他望着四散奔逃的亡魂,忽觉肩头一沉——竟是王灵官的虚影压了下来。

法相六臂各持法器,对着他额头一点,海量信息如潮水涌入:三百年前无名僧不仅盗走阴阳丹,更在酆都鬼城布下“偷天换日阵”,以龙气为引,佛法为媒,将十万恶鬼封印在青石镇地脉之中。

“如今阵眼已破,恶鬼将出。”王灵官的声音在神魂中炸响,“你既得阴阳丹传承,当以身为炉,重炼天地!”法相六臂同时结印,三郎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移位,气海中的桃木剑突然化作金色锁链,将他与整座青石镇捆在一起。

剧痛中,三郎看见无数画面:无名僧在雷劫中狂笑,将阴阳丹打入自己体内;历代王家族人跪在祖宅密室,对着地脉献祭童男童女;昨夜寒潭深处,红衣女子与地龙共舞,每片龙鳞都刻着个冤魂的面容……

“原来如此!”三郎突然仰天长啸,声震九霄。

他双手结出茅山“斩三尸”手印,又捏出佛门“拈花指”,佛道两家真气在体内激烈碰撞,将经脉撑得寸寸崩裂。

但每裂开一处经脉,便有金色符文从毛孔中渗出,在体表结成道家罡气与佛门金身。

地底传来锁链崩断声,十万恶鬼破土而出。

有吊死鬼吐着三尺长舌缠向孩童,有饿死鬼捧着肠子扑向酒楼,最可怕的是群身着官服的鬼差,手中哭丧棒竟与城隍庙中的一般无二。

三郎却闭目不视,将全部心神沉入气海。

阴阳丹在丹田中急转,桃木剑化作阴阳鱼游走周天。

每当有恶鬼靠近,剑气便自动激射而出,将鬼物斩成青烟。

但恶鬼实在太多,渐渐有漏网之鱼冲入民宅。

三郎听见妇孺啼哭,听见瓦片碎裂,忽然想起昨夜无名僧消散时说的话——真正的功德,从来不在渡人,而在渡己。

“可若连人都渡不了,何谈渡己?”三郎猛然睁眼,双瞳化作阴阳太极。

他抬手抓住道飞扑而来的水鬼,掌心浮现出《度人经》全文。

经文化作锁链将水鬼捆住,却见水鬼体内钻出无数细小魂魄,皆是三百年间被地脉吞噬的青石镇百姓。

“原来如此!”三郎福至心灵,突然将阴阳丹逼出体外。

金丹悬浮在头顶,洒下万千金丝,将整座青石镇笼罩其中。

金丝所过之处,恶鬼皆现出原形——或是王家先祖的仇敌,或是被献祭的童男童女,最年长的竟是位穿着唐装的老人,手中还攥着半块城隍庙的砖瓦。

三郎并指如剑,在虚空写下《北斗延生真诀》。

北斗七星突然在云端亮起,七道星辉贯穿金丹,化作七座门户。

门户中走出七位星君,手持法器对着恶鬼轻点,鬼物们便化作流星投入轮回。

张九阴却在此刻现身。

他浑身浴血,手中捧着个渗血的陶罐,罐中传出阵阵龙吟。“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他狞笑着打开陶罐,无数血色蛟龙冲天而起。

这些蛟龙皆是地脉龙气所化,此刻被张九阴以茅山禁术污染,眼中尽是嗜血凶光。

三郎望着血龙,忽觉怀中龙鳞胎记发烫。

他忽然明白无名僧的真正用意——那粒阴阳丹不是为了镇压龙气,而是为了等待今日。

他纵身跃上血龙之首,将阴阳丹按入龙额。

霎时金芒暴涨,血龙在金光中蜕去鳞片,化作条通体雪白的应龙。

应龙长吟一声,声震三十三重天。

它载着三郎直冲云霄,龙爪撕开雷云,露出其后璀璨银河。

银河中现出尊尊道教神祇,为首的正是骑着青牛的老子。

老子对着应龙轻点,银河突然倒卷,化作漫天甘霖洒落人间。

甘霖所过之处,青石镇焕然一新。

断壁残垣长出灵芝仙草,枯井涌出琼浆玉液,最神奇的是百姓们眉心的阴翳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金光。

三郎却从应龙背上跌落,被七位星君接住。

他望着掌心消散的阴阳丹,突然笑出声来。

“师父,你终究还是算漏了一步。”他对着虚空轻语,“这阴阳丹从来不是封印,而是钥匙。

你让我经历三百年轮回,为的就是今日打开天地枷锁。”他说着将怀中龙鳞抛向空中,龙鳞化作亿万光点,没入每个人眉心。

星君们突然对着三郎躬身行礼,化作流光没入北斗。

应龙长啸一声,驮着三郎落在城隍庙前。

庙中供桌上的木鱼自动敲响,传出无名僧的声音:“痴儿,你可知何为真我?”

三郎望着庙中斑驳的神像,忽然福至心灵。

他并指如剑斩向眉心,却没有鲜血流出——飞出的竟是片龙鳞。

龙鳞在空中化作面水镜,镜中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无名僧抱着襁褓中的自己,在雷劫中化作漫天星斗。

“原来如此。”三郎对着水镜轻笑,“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他说着踏入水镜,镜面泛起涟漪。

当涟漪平息时,庙中多出个扫地的老僧,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得妖异。

老僧扫着满地落叶,哼着支俚曲,扫帚过处,落叶皆化作金蝶。

庙外传来孩童嬉闹声,老僧抬头望去,但见几个稚子正追着金蝶奔跑。

他望着孩子们额间若隐若现的金光,忽然想起昨夜阴阳丹消散时,王灵官说的话:“功德圆满日,方知身是客。”

老僧重新低下头,扫帚划过青砖,发出沙沙声响。

这声响与城隍庙的晨钟暮鼓交织在一起,惊起檐角铜铃轻颤。

铃声中,有位白衣书生路过庙门,对着老僧深深一揖。

老僧却视而不见,只是望着书生腰间晃动的玉佩——那玉佩上刻着个“王”字,正是昨夜在火场中消失的王家信物。

书生走远后,老僧突然轻笑。

他伸手接住片飘落的银杏叶,叶脉中竟浮现出《黄庭经》全文。

经文化作金光没入地底,整座青石镇突然响起诵经声。

这声音似从九天传来,又似从九幽涌出,听得赶集的樵夫驻足,耕田的老农流泪,就连城中最顽固的赌徒都放下骰子,对着城隍庙方向三拜九叩。

暮色降临时,老僧扫完最后一堆落叶。

他望着庙前新栽的桃树,忽然想起无名僧圆寂前说的话:“待得桃花开满镇,便是人间换新天。”此刻桃树已抽出嫩芽,芽尖上凝着颗露珠,倒映着满天星斗。

有夜行人路过城隍庙,忽见庙中金光大盛。

待要细看时,金光已化作万千萤火,没入千家万户的窗棂。

萤火所过之处,病者痊愈,老者返童,最神奇的是王家祖宅废墟上,竟开出朵并蒂莲——一株金莲,一株红莲,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檀香与血腥交织的奇异芬芳。

来源:亚拉索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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