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雨渐渐大起来,雨点串成雨珠,一串串接连不断地垂下来,密密地织成一副巨大的雨帘,接着又如倾盆之水从天上哗啦啦地倒将下来,似乎要将人世间一切的污秽和罪恶都清洗干净。院子里很快就积满了水。
风呼呼地发起脾气来,天阴沉得可怕,天地似乎要合起来了,而往家里匆匆奔走的人们马上就要被关在这个天地组成的大圆盒子里了。
车刚刚拉进羽佳家的院子,斗粒大的雨点就“劈劈啪啪”地落下来,砸在干燥的地上,腾起一片尘雾。大家把麦子七手八脚卸下车,堆在仓房里,安顿好车子。
雨渐渐大起来,雨点串成雨珠,一串串接连不断地垂下来,密密地织成一副巨大的雨帘,接着又如倾盆之水从天上哗啦啦地倒将下来,似乎要将人世间一切的污秽和罪恶都清洗干净。院子里很快就积满了水。
羽佳母亲忙不迭地张罗着饭,她要留执意要走的乞儿吃顿饭,否则,她的心就会过意不去。乞儿不忍拂老人家的好意,只好留下来,呆呆地望着门外的大雨。
羽佳坐在一边,同样呆呆地望着门外。乞儿浑身不自在,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窘迫与心慌,刚刚才退下去的汗,不知不觉又渗出来。
羽佳母亲出来解了围。她摆好碗筷,招呼二人来吃。金灿灿的炒鸡蛋与碧莹莹的豆角冒着热气诱惑着乞儿的眼睛,勾起了他的食欲,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吃到过这样香喷喷的可口的饭菜,更何况在一个家的氛围里。平素馒头老咸菜打发一日三餐的乞儿,顿觉一股暖流慢慢涌上心头。
从那以后,乞儿便常常出现在羽佳的家中。打麦场上、交公粮的道路上、播种玉米的田地里……到处闪动着他的身影。村里人惊奇地发现,乞儿不再是那个油腔滑调、吊儿郎当的乞儿了,扑克牌前不再有他的影子,相互扯皮的人群中不再有他那高亢而略带沙哑的嗓门,甚至连他的衣服也穿得比平日整洁了许多。与此同时,叽叽喳喳的议论也在村子中悄悄地传播开来:
“乞儿要上那个疯娘门家当倒插门女婿了!”
“八成是想媳妇想的,也难怪,快三十的人了,还光棍一条!”
“这乞儿也真傻,找个疯女人,这日子还怎么过?”
……
好心的劝告,抑或恶意的讥讽,并没有使乞儿退却,相反他去羽佳家更勤了,他几乎承包了羽佳家中的所有重体力活。渐渐地,在羽佳面前,他不再那么紧张和惶恐了,他开始琢磨着用各种办法和羽佳说话,用滑稽幽默的调皮话逗她发笑。他用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一点钱给羽佳买了台收音机,以便空闲时给她解闷。尽管他大字识不了几个,却常常陪着羽佳听歌、听音乐。
羽佳很安静地听着,眼里渐渐闪出清澈柔和的光芒来。乞儿看着那双温柔的大眼睛重新闪烁出昔日的光彩,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和欣慰。
日子如村东头的河水般轻轻流过,不觉夏至、秋浓,冬来,桃花又红,柳枝又青,燕子又飞来,转眼,一年过去了。
羽佳经历了严寒的洗礼,像春天的小鸟渐渐苏醒过来。她的面色红润,一双大眼睛闪现出温和晶莹的光,步态轻盈。在这孕育爱情的温馨季节,二十八岁的羽佳心中重新又燃起了爱的火焰。她和乞儿生活在了一起,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那个将她的命运与乞儿拴系在一起的夜晚。
来源:艺术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