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年寻亲路】儿子倾家荡产掘深井,尘封悬案终告破!真凶落网!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5-31 06:27 1

摘要:这事儿压在我心里头,比村口那盘老磨还沉实。说的是我亲二姐,李秀英,还有我那二姐夫,赵志刚。他们两口子,活生生的人,就在那年冬天,眼瞅着快进腊月门的时候,跟地缝里钻进去似的,“哧溜”一下,没了影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我们老李家心尖上的一道疤,二十多年了,风

讲述人:夏顶胜

文字整理:爆躁欢

这事儿压在我心里头,比村口那盘老磨还沉实。说的是我亲二姐,李秀英,还有我那二姐夫,赵志刚。他们两口子,活生生的人,就在那年冬天,眼瞅着快进腊月门的时候,跟地缝里钻进去似的,“哧溜”一下,没了影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我们老李家心尖上的一道疤,二十多年了,风一吹还渗血。

我二姐比我大一轮还多。我穿开裆裤满村疯跑的时候,她都已经嫁到邻村赵家庄,抱着孩子当娘了。二姐那人,在我们这片儿是出了名的利索人。说话嘎嘣脆,办事儿不拖泥带水,风风火火,像个假小子。我二姐夫赵志刚,也是个脑子活络、肯下力气的主儿。那会儿,村里人还都死守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指望着土里刨食儿呢,他们两口子就敢想敢干,捣鼓起收棉花的买卖了。

棉花,那可是那时候庄户人家的命根子,金贵着呢!一家老小的嚼谷,身上的穿戴,点灯熬油的灯油钱,全指着它。早些年,都得推着小车、赶着驴车,排老长的队往乡里棉站送,费劲巴拉还压秤压价。后来政策松动了,允许私人收棉花了,这下可好,像给我二姐二姐夫这样的人开了条金光大道。他们俩,就成了十里八乡最早吃上这碗“经纪饭”的人。

收棉花,讲究方法。一种是“现钱现货”。开个拖拉机,或者蹬个三轮,突突突开进村,找到村里的“经纪”(就是交易员,也叫“牙子”),让他领着,挨家挨户敲门看棉花。看中了,当场过秤,点票子,搬棉花走人。痛快是痛快,可这法子不稳当。你兴冲冲跑一趟,油钱搭进去不少,结果要么是人家嫌价低不乐意卖,要么是棉花还没拾掇利索,白跑一趟是常事。

我二姐二姐夫精着呢,他们主要用的是第二种法子——“预订”。就是俩人骑一辆大二八自行车(那会儿金鹿牌的可结实),驮着个布口袋,里头装着订金和账本,进村。同样得找村里的经纪,让他带着串门子。看人家院里堆的棉桃(还没剥出来的棉花),或者屋里囤的皮棉。跟主家谈好价钱,觉得合适,就掏个三块五块的订金,在账本上记下:谁谁谁家,多少斤,啥价,订金多少。等预订得差不多了,估摸着能装满一拖拉机斗了,再专门跑一趟,开着车来,按账本收齐,最后一起算总账,给经纪抽头(佣金)。这法子省油省心,主家也踏实,棉花能在家多存两天。

那年冬天,邪了门儿似的冷。刚进农历十月没几天,大雪片子就“扑簌扑簌”往下砸,连着下了好几场。地上的雪积得老厚,白天日头稍微露个脸,雪面子化一层,到了傍黑天,冷风跟刀子似的,“唰”一下又给冻瓷实了。路上全是“皮琉璃”——就是那种冻得又硬又滑的冰壳子,人走在上面都打趔趄,更别说骑车了。

眼瞅着就要进十一月了,正是收棉花预订的“黄金尾巴”。二姐二姐夫在家里坐不住了。棉花价一天一个样,早订一天可能就多挣几分钱。他们俩一合计,天刚蒙蒙亮,揣上干粮(几个硬邦邦的玉米面饼子),推着那辆加重的大二八自行车就出了门。为啥推着?路太滑,根本骑不了,自行车轱辘在上面直打滑出溜,推着都费劲,还不如两条腿利索。

后来,靠着乡里乡亲的回忆,还有派出所当年查访的记录,好歹是把他们两口子出事那天的大致路线给拼凑出来了。

俩人没在家吃早饭,空着肚子出的门。先到了乡里。乡政府门口那条街,算是我们那一片最热闹的地界了。有人在街边卖热豆腐脑、炸油条的小摊上瞅见他俩了。俩人蹲在条凳上,“呼噜呼噜”一人喝了一大碗热腾腾的豆腐脑,吃了两根油条,身上才算是有了点热乎气。

吃完,他们没急着走,推着自行车去了乡信用社。这个也有人看见了。信用社就在街当间儿,玻璃门,铁栅栏。他俩进去取了钱。具体取了多少,没人知道,但收棉花、付订金,身上肯定少不了带个百八十块的,这在当时绝对算一笔“巨款”了。

取完钱,问题来了。从乡里到他们打算去的几个村子,路更难走,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盖着厚厚的雪和皮琉璃。推着这辆死沉死沉的自行车,简直就是个累赘。俩人站在信用社门口,对着那辆沾满泥雪的大二八直嘬牙花子。

“这破路,推着它,晌午也到不了南头堡!”二姐夫皱着眉,用脚踢了踢冻得梆硬的自行车轱辘。

“可不咋地,白费劲!”二姐也发愁,“要不……先搁这儿?”

“搁哪儿?”

俩人一扭头,看见信用社斜对过,有个修鞋的老头,姓王,我们都叫他王掌鞋。他那摊子支在墙根背风处,旁边堆着些破轮胎、旧鞋底。二姐夫脑子活,走过去跟王掌鞋搭话:“王大爷,跟您商量个事儿?我们这车,推着去村里实在没法走,先寄放您这儿半天,傍黑天儿我们回来推,给您两毛钱看车费,中不?”

王掌鞋裹着件破棉袄,缩着脖子,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那车,点点头:“中啊,放这儿吧。不过说好,天黑前可得来推走,我这摊子也得收。”

“您放心!肯定来!”二姐赶紧应承。

当时王掌鞋摊子边上,还有几个等着修鞋或者纯粹晒太阳扯闲篇的街坊,都听见了这茬儿。这事儿后来挺关键。

没了自行车这个累赘,俩人顿时轻松不少,把装钱和账本的布口袋往怀里一揣,紧了紧棉袄腰带,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皮琉璃,往附近的村子走去。

他们先去了小张庄,又转悠到王各庄,靠着村里的经纪领着,倒也订出去了一些棉花。等他们走到这次的目的地——南头堡村时,日头已经偏西,眼瞅着就快挂到西边树梢上了。冬天日子短,天说黑就黑。

进了南头堡,熟门熟路地找到村里的经纪,刘春贵。这刘春贵四十来岁,精瘦,眼珠子滴溜乱转,一看就是个“人精”。十里八乡收点啥东西的,都得先找他。他呢,就靠这个抽头(佣金)吃饭。二姐二姐夫以前跟他打过几次交道,算半熟脸。

刘春贵裹着件军大衣,抄着手,领着二姐二姐夫在村里转悠。雪后的村子,静悄悄的,家家户户烟囱冒着白烟。他们挨家敲门,看棉花,谈价钱。刘春贵在边上帮腔,有时候也压压价,好让二姐他们多订点,他抽头也多。陆陆续续又订了几户,刘春贵的小账本上也记了好几笔。

眼瞅着天擦黑,冷风跟小刀子似的往人骨头缝里钻。二姐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对二姐夫说:“志刚,不早了,路不好走,咱回吧?明儿再来。”

二姐夫也抬头看看天:“嗯,回吧。今儿订的不少了。” 他转头对刘春贵说:“刘经纪,今儿辛苦你了,咱回见。等凑够一车,俺们开车来拉,到时候一块儿算账。”

刘春贵搓着手,脸上堆着笑:“好说好说!你们慢走,路上当心滑!”

就在三个人刚走到村口,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候,旁边一个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男人探出头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哎!收棉花的!等等!”

三个人都停下脚步回头。喊话的是个年轻汉子,个头挺高,肩膀也宽,就是脸膛有点黑,眼神看着有点……说不上来的愣。这人叫刘春堂。跟刘春贵一个村的,论辈分还算是没出五服的兄弟,但听说两家因为宅基地还是啥鸡毛蒜皮的事儿,闹得挺僵,见面都不说话。

刘春堂几步跨过来,直接对着二姐说:“大妹子,你们是收棉花的吧?俺家还有点棉花,没剥利索呢,但成色绝对好!要不要进屋瞅瞅?就在当院堆着呢!” 他手指了指自家院子。

二姐是个热心肠,也闲不住,一听有棉花,职业病就犯了。她看了看天,有点犹豫,但想着多订一户是一户,就点点头:“中啊,大哥,那俺们瞅瞅去?”

旁边的刘春贵,脸“唰”一下就沉下来了,比锅底还黑。他狠狠瞪了刘春堂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对二姐二姐夫硬邦邦地甩了句:“那你们自己去看吧!我先回了!” 说完,头也不回,气哼哼地抄着袖子走了。他心里门儿清,这刘春堂是故意绕开他这经纪,想省下那份抽头钱!更可气的是,他跟刘春堂有仇,这钱他刘春贵挣不着,心里更窝火!

刘春堂压根没搭理刘春贵,热情地招呼二姐二姐夫:“甭理他!来来来,快进屋暖和暖和,看看棉花!”

就这样,二姐李秀英,二姐夫赵志刚,跟着这个叫刘春堂的年轻汉子,走进了他家那扇黑黢黢的院门。那扇门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关上了。

这一进去,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们俩出来。

人间蒸发。

最先觉出不对劲的,是乡里那个王掌鞋。

天都黑透了,寒风呼呼地刮,街上早就没人影了。王掌鞋守着个冷冰冰的修鞋摊子,冻得直跺脚。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那两口子来推车。心里那个气啊:“这俩年轻人,说话不算话!冻死老子了!” 他越想越憋屈,索性把那辆大二八自行车从墙根推出来,吭哧吭哧推回了自己家那间低矮的小土房。心里想着:“明儿个你们不来认错赔不是,甭想推走!”

再说二姐家。赵家庄离南头堡不算近,平常骑车也得个把小时,何况这天寒地冻路难走。可眼瞅着天都黑透了,星星都出来了,还不见小两口回来。二姐夫他爹,我叫赵大伯,在屋里坐不住了,一趟趟跑到院门口张望。他娘,赵大娘,更是急得在灶房转磨磨,热了好几回的饭都凉透了。

“不能出啥事儿吧?路这么滑……”赵大娘声音都带着哭腔。

“呸呸呸!乌鸦嘴!”赵大伯嘴上骂着,心里也直打鼓,“兴许……兴许在谁家暖和,住下了?或者棉花订得多,耽误了?”

“那也得捎个信儿啊!”赵大娘更急了。

一家人提心吊胆等了一宿。炉子里的火灭了又添,添了又灭。窗户纸被风吹得呼啦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尖上。天快亮的时候,赵大伯一拍大腿:“不行!不能等了!叫人!出去找!”

天刚蒙蒙亮,赵家本家的、关系近的亲戚邻居,呼呼啦啦聚了十几口子。大家伙儿一合计,分成了好几路:一路顺着去乡里的路找;一路去昨天他们可能去的村子打听;还有一路,直接奔南头堡!

去乡里那一路,很快就在王掌鞋那儿打听到了消息,也看到了那辆寄放的大二八。王掌鞋一肚子牢骚:“说好的天黑前来!害得我等到大半夜!冻得够呛!车你们推走!” 来人赶紧赔不是,把车推了回来。这消息传回来,赵家人的心更沉了——车在乡里,人没回来取,那肯定是在村里出事了!

去南头堡那一路,直接找到了经纪刘春贵。刘春贵刚起床,听说赵志刚两口子一宿没回家,也吓了一跳。他不敢隐瞒,把昨天下午领着他们收棉花,后来在村口被刘春堂截胡,自己生气先走了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刘春堂?!”带队的赵家老三大声问,“他最后领走的?”

“对!就进了他家门!”刘春贵指认得很肯定,“我亲眼看着他俩跟刘春堂进院的!”

呼啦一下,十几号人直奔刘春堂家。到了门口,赵老三“哐哐哐”砸门:“刘春堂!开门!刘春堂!”

好半天,门才开了一条缝。刘春堂披着棉袄,睡眼惺忪,一脸的不耐烦:“谁啊?大清早的,嚎丧呢?”

“赵志刚和李秀英呢?昨天是不是来你家看棉花了?”赵老三急吼吼地问。

刘春堂一愣,眼神飞快地闪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那种不耐烦:“哦,你说那收棉花的啊?来了,看了。棉花没剥好,价钱也没谈拢,他们嫌贵,没给订金就走了啊!咋了?”

“走了?啥时候走的?往哪走了?”赵家人七嘴八舌地问。

“天擦黑那会儿吧?从我家出来,应该是往村口那边去了。具体往哪儿,我哪知道?我又没跟着!”刘春堂说得挺溜,还反问道,“咋?他们没回家?不能吧?兴许路上滑,摔哪儿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摔哪儿了”,让赵家人心头火起。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人。大家伙儿在南头堡村口、通往乡里的几条路上(一共三条岔路),仔仔细细地搜。雪地里,沟坎边,树林子,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可除了冻得硬邦邦的泥土和积雪,啥也没有!连个脚印都乱糟糟的分不清是谁的。天太冷了,路上根本没人,想找个目击者,难如登天。

唯一的线索,又断在了刘春堂家门口。他说人走了,除了他和他老婆,谁也没看见!

事情到了这一步,赵家人彻底慌了神。两活生生的大人,带着钱,一夜未归,音讯全无,这绝对不是小事!当天下午,赵大伯红着眼圈,一跺脚:“报官!赶紧去派出所报案!还有,给秀英娘家报信儿!”

我们家(李家)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堂姐两口子失踪快一天一夜之后了。我爹,也就是秀英的亲爹,当时就瘫坐在了炕上,老泪纵横。我娘哭得背过气去。整个李家洼,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里。

派出所的人很快来了,警车(一辆破旧的吉普212)开进了南头堡。刘春堂成了头号嫌疑对象。毕竟,他是最后接触失踪者的人,而且他家里只有他、他刚过门两年多的媳妇(叫王彩凤,看着怯生生的),还有一个裹在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小闺女。

警察把刘春堂家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像篦头发似的篦了好几遍。灶房、堂屋、睡觉的里屋,连放杂物的棚子、院里的柴火垛、茅坑都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呢?啥也没找着!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痕迹,没有不属于他们家的东西,更没有堂姐两口子的半点影子。

刘春堂被带到乡派出所问话。他一口咬定:人就是谈完价钱,嫌贵,走了!他赌咒发誓,指天画地:“警察同志!天地良心!我刘春堂要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我就是想卖点棉花,看没谈成,人家走了,我有啥办法?”

警察也犯了难。疑点重重:刘春堂看到了他们身上的钱,临时起意谋财害命?有可能。

他一个人,怎么对付两个大活人?堂姐夫赵志刚也是个壮劳力。只要稍微有点反抗,屋里院外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除非……是瞬间制服?或者用了什么阴招?

就算他真得手了,两个大活人,尸体呢?藏哪儿了?短短一夜,天寒地冻,他能把尸体处理得这么干净,一点蛛丝马迹不留?这几乎不可能。

会不会他媳妇王彩凤也参与了?但看着那女人胆小怕事的样子,又不像。

另一种可能性也存在:堂姐两口子确实从刘春堂家出来了,但在回程路上,遇到了别的歹人,或者发生了意外(比如掉进了废弃的井、深沟,被雪埋了)。可三条路都搜遍了,没发现啊!

案子就这么僵住了。查了几个月,走访了无数人,各种猜测满天飞:

“肯定是刘春堂!看他那眼神就不对!凶着呢!”

“说不定是在乡里取钱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一路跟到南头堡,等他们出来下的手!”

“搞不好是遇到‘拍花子’(拐卖人口)的了?可两口子都大人了……”

“唉,这冰天雪地的,掉哪个窟窿里,开春天暖和了才能浮上来吧?”

众说纷纭,但都拿不出实锤。刘春堂被反复盘问,甚至被关了一阵子,可最终,因为证据不足,派出所也只能把他放了。

人放回来了,可村里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刘春堂和他媳妇王彩凤,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脊梁骨都快被戳断了。连他家那小闺女,都没人愿意跟她玩儿。这日子,简直没法过。

大概过了小半年吧,刘春堂一家三口,悄没声儿地收拾了铺盖卷,离开了南头堡。听说是投奔外地的什么远房亲戚去了,后来就在那边落了脚,安了家。从此,再也没回过老家。

他这一走,在很多人眼里,更成了“心虚”的铁证!

“看!跑了吧!没做亏心事,跑啥?”

“就是!老家都不要了,肯定是怕露馅!”

可是,怀疑归怀疑,咒骂归咒骂。堂姐李秀英,二姐夫赵志刚,就像被这无情的寒冬彻底吞噬了,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留给两个家庭的,是无尽的痛苦和悬在头顶二十多年的巨大问号。

我那时候年纪不大,但这件事像根刺,深深扎进了我的记忆里。每年冬天,看到下雪,看到路上结了皮琉璃,我就会想起我那风风火火的二姐,想起我那精干的二姐夫。他们到底在哪儿?遭遇了什么?

时间这玩意儿,最是无情。它能冲淡悲伤,也能掩盖罪恶。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当年嗷嗷待哺的孩子长大了,当年壮年的父母佝偻了腰背,满头华发。我二姐的儿子,赵小军,被他爷爷奶奶艰难地拉扯大。这孩子懂事,也争气,没读多少书,但脑子活,胆子大,早些年跟着人跑运输,后来自己搞了个小车队,在城里也买了房,算是混出了点名堂。可我知道,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从来没放下过。他总想着,有朝一日,得给爹娘讨个说法!

谁都没想到,就在大家都觉得这事儿要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的时候,一道炸雷,毫无征兆地劈了下来!

起因是南头堡村的一个老混混,叫刘二嘎子。这家伙年轻时就是个偷鸡摸狗、好吃懒做的主儿,名声臭得很。这些年也没改,在城里小偷小摸,被抓了个现行。警察审他,本来是想深挖他有没有别的案子。谁知道,这刘二嘎子为了“戴罪立功”,或者纯粹是吓破了胆,语无伦次间,竟然爆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他哆哆嗦嗦地对警察说:“政府!政府!我……我举报!我……我知道二十多年前,咱村……咱村李秀英和赵志刚那事儿……可能……可能跟刘春堂有关!”

审问的警察一听,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可是陈年积案,悬而未决的大案!立刻追问:“你知道什么?快说!”

刘二嘎子咽了口唾沫,眼神里透着恐惧和一种诡异的兴奋:“就……就是他们两口子失踪那天晚上!后半夜!我……我那天手痒,去……去邻村摸了只鸡,回来得晚……路过村东头那口老机井边上……我……我看见刘春堂了!”

“你看清楚了?是刘春堂?他在干嘛?”警察紧紧盯着他。

“看……看清楚了!就是他!瘦高个儿,烧成灰我都认得!他……他推着个独轮车!车上……车上好像放着个……大麻袋!鼓鼓囊囊的!他在井口那儿……好像在往下……往下顺东西!黑灯瞎火的,我……我吓得够呛,没敢细看,就……就赶紧溜了……”

警察立刻意识到这线索的重大价值!马上层层上报。很快,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到了赵小军耳朵里,也飞到了我们老李家。

赵小军接到电话时,正在开车。他猛地一脚刹车停在路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捏得发白,浑身都在抖。二十多年了!终于……终于等到一丝曙光了!他第一时间赶回老家,见到了同样激动得老泪纵横的爷爷奶奶。

“挖!必须挖!把那口井挖开!”赵小军斩钉截铁,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找到真相的渴望,“爷!奶!你们放心!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把我爹我妈……找出来!让害他们的人,偿命!”

老两口用力点头,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下。等这一天,他们等了太久太久!

消息也传到了远在外地的刘春堂耳朵里。听说有人举报他当年在井边埋东西,他表现得异常“镇定”,甚至主动打电话给老家派出所(现在已经是分局了),声音听起来还挺“坦荡”:

“警察同志!我刘春堂行得正坐得直!当年的事,跟我没关系!他们要挖井?尽管挖!挖出啥来,我认!挖不出来,正好还我清白!我马上买票回去!我要亲眼看着挖!”

他这话,听着挺硬气。可落在赵小军和我们这些知情人耳朵里,总觉得有点虚张声势。当年就排查过那口井,没发现,他这是笃定挖不出东西?

那口老机井,就在南头堡村东头。当年是浇地用的,后来水位下降,加上通了自来水,早就废弃不用了。井口原本挺大,用几块大青石板盖着。可这二十多年,村子变化不小,修路、垫宅基地,路面抬升了不少。那井口的位置,早就被厚厚的土层和垃圾覆盖,上面还长了荒草,不熟悉的人根本找不着具体位置。

挖这口井,可不是个轻省活儿!工程量大着呢!

赵小军是铁了心要挖。他花钱雇来了三台大型挖掘机,还请了专业的工程队。这事儿轰动了十里八乡!沉寂了二十多年的悬案,突然有了新线索,还要大动干戈挖井找尸骨?这可是比唱大戏还热闹!

挖井那天,村东头那一片空地,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村民、闻风而来的记者、维持秩序的警察,乌泱泱一大片。三台挖掘机轰鸣着,巨大的钢铁手臂挥舞,照着村里老人指认的大致方位,开始向下掘进。

第一铲下去,是松软的浮土和垃圾。

第二铲、第三铲……土越来越硬,夹杂着碎石块。

挖掘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黑黄色的泥土被一斗一斗地挖出来,堆在旁边,像小山一样高。还得有卡车不停地往外运土。

赵小军就站在挖掘机旁边,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越来越深的大坑,嘴唇抿得紧紧的。他爷爷拄着拐棍,被孙子扶着,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他奶奶在家烧香拜佛,祈求菩萨保佑。

一天,两天,三天……坑越挖越深,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水井的深度。工程队用上了钢护筒,防止塌方。地下开始渗水,水泵“突突突”地不停往外抽。泥水混合,挖掘变得更加艰难。

看热闹的人,从最初的兴奋,渐渐变得有些疲惫和怀疑。议论声也起来了:

“这都挖多深了?快赶上打油井了!”

“是啊,当年那井有这么深吗?”

“别是刘二嘎子那混球胡说八道吧?”

“我看悬,这钱怕是要打水漂……”

赵小军的压力巨大。每一天,挖掘机、人工、油钱、抽水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催促工程队:“继续挖!往下挖!挖到底!”

到了第十天头上,坑已经深达十几米。突然,一台挖掘机的铲斗碰到了硬物,发出“哐当”一声闷响,火星子都崩出来了!

“停!快停!”现场指挥的工程师大喊。

所有挖掘机都停了下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聚焦到那个深坑底部。抽水泵还在“突突”地响着。

工程师和几个工人穿着雨靴,顺着临时搭的梯子下到坑底。泥浆没过脚踝。他们用手扒开铲斗碰到的硬物周围的淤泥。

“是石板!井口的盖板!”下面传来喊声。

赵小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找到了!真的找到了那口老井!

工人们费了好大劲,才把几块沉重的大青石板挪开,露出了黑黢黢、散发着陈腐气息的井口。井里灌满了浑浊的泥浆水。

“抽水!把井里的水抽干!”赵小军嘶哑着嗓子命令。

大功率的水泵开足马力,井里的水位开始缓慢下降。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不断下降的水面。

水位越来越低……井壁的砖石露了出来……井底似乎有淤泥沉淀物……

终于,水抽干了!强光手电筒齐刷刷地照向井底!

井底,除了厚厚的、黑乎乎的淤泥和一些沉底的烂树枝、破瓦片……什么都没有!

没有麻袋!没有骸骨!空空如也!

“啊?!”人群发出一片难以置信的惊呼和叹息。

赵小军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爷爷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才没摔倒。

就在这时,更让人崩溃的消息传来:那个举报人刘二嘎子,在得知真的动真格挖了十几天,而且啥也没挖到之后,竟然在派出所里改口了!他哭丧着脸,对着警察说:

“我……我瞎说的!我胡编的!我那天晚上根本没看见刘春堂!我就是……就是听村里人瞎议论,想……想立功,想少判两年,才……才编了那么个瞎话!我该死!我混蛋!”

这个反转,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关注此事的人心上,尤其是赵小军!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愤怒就有多烈!

“王八蛋!!!”赵小军看着深不见底、却空空如也的井口,看着四周堆积如山的泥土,看着耗费的巨额资金和十多天不眠不休的心血……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栽倒。

难道……父母的冤屈,真的就要这样石沉大海?永远成为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二十多年的等待和期盼,最终换来的就是一场闹剧和一个混蛋的谎言?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连警察都准备以刘二嘎子报假案扰乱社会秩序处理他,工程队也开始收拾家伙准备填坑的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

一个负责清理井底淤泥的年轻工人,穿着厚重的胶皮裤,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井底那黏糊糊、臭烘烘的淤泥里跋涉。他拿着铁锹,想把井壁四周和角落的淤泥再清理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毕竟挖了这么大阵仗,老板(赵小军)钱花海了去了,总得干仔细点。

他用铁锹在靠近井壁的淤泥里使劲一插,想铲起来。铁锹头似乎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不像石头。他好奇地用脚拨开淤泥,又用手去摸。

入手冰凉,滑腻腻的,但能感觉出是……塑料布?一大团,被淤泥包裹着,死死地嵌在井壁和淤泥的缝隙里。

“哎?这啥玩意儿?”他嘀咕着,用力往外拽。那东西埋得很深,裹满了泥,沉甸甸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团东西从淤泥里拔了出来,拖到稍微干净点的地方。

井口上的人看到他在下面鼓捣,喊:“小张,发现啥了?”

叫小张的工人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喘着粗气喊:“不知道!一大包东西!裹着塑料布!死沉!”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现场的绝望!

“快!快吊上来!”赵小军一个激灵,冲到井口边,嘶声喊道。警察也立刻围了过来。

井上放下绳索和吊篮。小张把那团裹满泥浆、散发着恶臭的塑料布包,费力地挪进吊篮。吊篮缓缓上升,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塑料布包被吊了上来,放在铺好的防水布上。警察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开始剥开外面层层缠绕、已经发黑发脆的塑料布(那时候农村常用装化肥的那种厚塑料编织袋内衬,比较结实)。剥开一层,还有一层……足足裹了四五层!

当最后一层塑料布被揭开时,现场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呼!

里面露出来的,赫然是两具紧紧蜷缩在一起、已经高度白骨化的骸骨!骸骨上还粘连着一些尚未完全腐烂的衣物碎片!其中一具骸骨的头骨上,靠近太阳穴的位置,有一个清晰的、边缘不规则的圆洞!明显是弹孔!另一具骸骨的肋骨和脊椎上,也有多处断裂的痕迹!

“啊——!!!”赵小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号,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对着骸骨的方向,重重磕下头去!二十多年的思念、委屈、愤怒、绝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爹!娘!儿子……儿子找到你们了!找到你们了!!!”

他爷爷老泪纵横,浑身颤抖,拄着拐棍也跪了下去。现场许多乡亲,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警察迅速封锁现场,拉起警戒线。法医和刑侦技术人员立刻进场。初步勘察:

死者为一男一女,符合李秀英、赵志刚的体貌特征(需DNA最终确认,但衣物碎片等旁证已高度吻合)。

男尸头骨中弹,女尸遭受重击导致多处骨折,均系致命伤。

死亡时间推断在二十多年前。

包裹尸体的塑料布,是当年农村常见的类型。

井壁下方那个被淤泥掩盖的缝隙,位置非常隐蔽,当年抽水排查时水位可能未完全抽干,或者淤泥沉积掩盖了缝隙,导致遗漏。刘二嘎子虽然动机不纯,但他说看到刘春堂在井边忙活,很可能是真的!他看到了抛尸的过程!只是他当时太害怕,没看清具体是什么,或者不敢说那么细。

真相,在冰封二十多年后,终于随着这恶臭的淤泥,重见天日!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外地。当警察出现在刘春堂家门口时,这个已经年过五十、在当地开了个小五金店、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他没有激烈反抗,只是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他老婆王彩凤,则直接吓晕了过去。

审讯室里,面对着铁证(骸骨、弹孔痕迹、包裹物、刘二嘎子的证词、以及他当年突然举家外迁的反常举动),刘春堂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交代了那个寒冷冬夜发生的一切。

原来,那天二姐二姐夫进他家看棉花是真。棉花确实没剥好,价钱也确实没谈拢也是真。但当二姐夫从怀里掏出那个装钱的布口袋,准备离开时,刘春堂看到了里面厚厚一沓钞票(其实主要是零钱,但看着厚)。贪婪,瞬间压倒了一切。

他借口送他们出门,趁二姐夫背对着他在院门口低头穿鞋的瞬间,抄起早就藏在门后的一根碗口粗的顶门杠(他交代时说是因为跟邻居有矛盾,备着防身的),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在了赵志刚的后脑勺上!赵志刚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扑倒在地!

走在前面的二姐李秀英听到动静回头,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尖叫,被红了眼的刘春堂一把捂住嘴,拖回屋里。他老婆王彩凤在里屋抱着孩子,听到动静出来看,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刘春堂恶狠狠地威胁她:“敢喊!连你闺女一起弄死!” 王彩凤胆小如鼠,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赵志刚和拼命挣扎的李秀英,吓得瘫软在地,只会哭。

刘春堂把李秀英绑了起来,堵住嘴。他探了探赵志刚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他害怕赵志刚醒过来,一不做二不休,又拿出家里藏着的一把老式土造猎枪(他年轻时好打鸟,自己捣鼓的),对着赵志刚的太阳穴……

“砰!”

枪声不大(土枪装药少),但在寂静的雪夜格外刺耳。李秀英目睹丈夫被杀,目眦欲裂,疯狂挣扎。杀红了眼的刘春堂,抡起顶门杠,又狠狠砸向李秀英……

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顷刻间陨灭。

之后,就是处理尸体。他让吓傻的王彩凤帮忙,用家里最大的塑料布(装化肥剩下的内衬),一层层把两具尸体裹紧。等到后半夜,万籁俱寂,他推着家里的独轮车,把包裹好的尸体运到村东头那口早就废弃、位置偏僻的老机井边。他撬开盖板,想把尸体沉下去。但因为尸体裹得太厚,有点浮力,沉到一半卡在了井壁的一个凹陷处。他当时心慌意乱,又怕人发现,看到尸体似乎沉下去了,就没再管,匆匆盖好石板,清理了现场痕迹。那卡在井壁缝隙的尸包,被淤泥和后来抽水未净的水位掩盖,竟然躲过了当年的排查!

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用抢来的钱(其实不多,主要是一些零散的订金),带着老婆孩子远走他乡,想彻底摆脱过去。二十多年,他表面安稳,内心却从未真正安宁。每次听到警笛声,都会心惊肉跳。当得知有人要挖井时,他强装镇定,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尸体早就化没了,或者被冲走了。他没想到,那厚厚的塑料布,竟然成了保存罪证的“裹尸袋”!更没想到,尸骨会被卡在那么隐蔽的地方!

法庭上,证据确凿,刘春堂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他老婆王彩凤,作为从犯(帮助处理现场、知情不报),也被判了刑。刘二嘎子虽然报假案动机不纯,但他最初关于看到刘春堂在井边的关键证词被采信,结合其有立功(虽非自愿)表现,对其偷窃行为进行了从轻处理。

宣判那天,赵小军搀扶着已经风烛残年、但执意要到场的爷爷奶奶,坐在原告席上。当法官宣读“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时,赵小军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没有哭,只是死死盯着被告席上那个瞬间瘫软如泥的凶手,眼神里是刻骨的恨意,还有一丝……终于尘埃落定的冰冷。

走出法院,冬日惨白的阳光照在身上。赵小军捧着父母的骨灰盒(经过DNA确认后重新火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他对着骨灰盒,低声说:

“爹,娘。害你们的人,毙了。你们……安息吧。儿子……带你们回家。”

爷爷奶奶老泪纵横,抚摸着冰冷的骨灰盒,喃喃自语:“回家了……秀英,志刚……咱回家了……”

压在两个家庭心头二十多年的冰山,在正义的枪声中,轰然崩塌。那份沉重得令人窒息的谜团,终于烟消云散。虽然代价惨痛,虽然迟到了太久,但真相,终究没有缺席。

来源:赵小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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