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系统性红斑狼疮（SLE）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育龄女性是受影响的患者群体之一。研究证明，与普通人群相比，SLE女性更容易出现不良妊娠结局（APOs）。SLE患者发生APOs的几个风险因素包括但不限于血小板减少、低补体血症、蛋白尿、抗磷脂抗体（APLs）阳性、高

系统性红斑狼疮（SLE）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育龄女性是受影响的患者群体之一。研究证明，与普通人群相比，SLE女性更容易出现不良妊娠结局（APOs）。SLE患者发生APOs的几个风险因素包括但不限于血小板减少、低补体血症、蛋白尿、抗磷脂抗体（APLs）阳性、高剂量糖皮质激素使用以及未达到缓解标准或疾病活动度较高，而年龄较大、疾病缓解和使用羟氯喹（HCQ）是疾病复发的保护因素。

目前的指南，如2017年欧洲抗风湿病联盟（EULAR）、2020年美国风湿病学会（ACR）和2022年中国制定的指南，在要求患者在特定时间内病情稳定、无重要器官的活动性受累、接受低剂量糖皮质激素治疗、服用HCQ、使用妊娠可用免疫抑制剂控制疾病以及在规定时间内停用致畸药物等方面基本一致（表1）。然而，指南在一些问题上未能达成共识，如病情稳定所需的必要时间、对血清学活动度的要求以及糖皮质激素的最大剂量，因此无法提供最佳的实践指导。

本研究是一项中国多中心SLE队列研究，使用了中国SLE治疗与研究组（CSTAR）登记处的数据，旨在探究SLE患者妊娠前应满足的最佳条件，揭示中国SLE患者满足这些条件的现状，并比较满足和不满足这些条件的患者的妊娠结局和疾病复发情况。

表1 当前指南中关于SLE患者妊娠前应考虑的基线条件的表述

研究设计

本研究检索了2009年7月至2023年6月CSTAR登记处的数据。纳入标准为：（1）单胎宫内妊娠；（2）从妊娠前3个月到妊娠早期有随访数据；（3）有妊娠前6个月到妊娠早期的疾病活动度和治疗信息；（4）有记录的妊娠结局。排除标准为：（1）符合其他结缔组织疾病的诊断标准，如系统性硬化症、类风湿关节炎和特发性炎症性肌病；（2）使用潜在致畸药物；（3）胚胎停育或选择性终止妊娠。

本研究调查了人口统计学信息、产科病史、SLE疾病活动度、临床表现、自身抗体谱、实验室检查指标、治疗方法和妊娠结局。妊娠结局包括活产、分娩孕周、出生体重、分娩方式和APOs。从妊娠中期到产后1年的随访期间，记录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查、疾病活动度和治疗方法。根据SELENA-SLEDAI复发指数（SSFI）对随访期间的疾病复发进行定义和分类，分为轻度/中度或重度。

研究结果

1

探究SLE患者妊娠前应满足的最佳条件

本研究纳入332例患者的347例单胎妊娠。患者来自中国各地的26个医疗中心。

为了探究最佳条件，进行单因素逻辑回归分析，以检查指南推荐六个方面对活产发生率（图1A）、APOs（图1B）和妊娠期复发（图1C）的影响：

病情稳定至少6个月可显著提高活产率（优势比[OR]3.40，95%置信区间[CI]1.89-6.11，pp=0.001）和妊娠期复发风险（OR 0.33，95%CI 0.17-0.65，p=0.001）。

无重要器官的活动性受累方面结果类似，其OR值分别为4.11（95%CI 1.67-10.14，p=0.002）、0.25（95%CI 0.09-0.66，p=0.005）和0.32（95%CI 0.11-0.96，p=0.041）。

低补体血症对妊娠期复发发生率有显著影响（OR 0.40，95%CI 0.22-0.74，p=0.003），但对活产或APOs无影响。

抗双链DNA抗体阳性对这三个结局均有一定影响。

关于糖皮质激素的最大剂量尚未达成共识。分析表明，每天服用泼尼松超过7.5mg或其非氟化等效剂量的患者发生APOs的风险显著更高。当患者服用泼尼松不超过7.5mg/d或其非氟化等效剂量时，这三个结局的发生率通常相似。

HCQ在活产（OR 2.74，95%CI 1.23-6.11，p=0.014）、APOs（OR 0.45，95%CI 0.21-0.96，p=0.040）和妊娠期复发（OR 0.30，95%CI 0.11-0.80，p=0.013）方面对SLE患者具有显著获益。

图1 森林图显示基线条件对SLE患者活产率（A）、不良妊娠结局（B）及妊娠期疾病复发（C）的影响

此外，指南建议使用妊娠可用的免疫抑制剂控制疾病活动度。由于根据队列数据难以区分不需要免疫抑制剂控制疾病活动度的患者和拒绝服用药物的患者，研究未对这一方面进行分析。

敏感性分析方面，仅将首次妊娠纳入单因素逻辑回归分析。在活产、APOs和妊娠期复发方面，结果与考虑所有妊娠时相似。

基于上述分析，研究提出SLE患者妊娠前应满足以下条件：（1）疾病稳定至少6个月；（2）无重要器官的活动性受累；（3）使用不超过相当于泼尼松7.5mg/d剂量的非氟化糖皮质激素；（4）服用HCQ。在研究队列中，180例（51.9%）妊娠满足以上条件（A组），167例（48.1%）不满足（B组）。

2

根据是否满足妊娠条件划分的SLE患者妊娠结局和疾病复发情况

研究分析发现，A组的活产率显著高于B组（86.1%vs 73.7%，p=0.004）。此外，A组分娩孕周（中位数38.4vs 37.6周，pp=0.004）显著更优，而剖宫产率在数值上相对更低（65.5%vs 73.0%，p=0.193）。此外，A组的APOs发生率显著更低（29.4%vs 52.1%，pp=0.019）、早产（14.2%vs 33.3%，pp=0.023）的发生率显著更低，而其他类型在两组之间存在数值差异。随着患者在基线时满足更多条件，活产率增加，APOs风险降低。

在疾病复发方面，A组患者在妊娠期和产后1年复发的频率较低（32.4%vs 46.1%，p=0.013），经Cox回归分析，风险比为0.61（95%CI 0.43-0.87，p=0.006；图2A），严重复发的比例也较低（16.2%vs 26.2%，p=0.029；风险比0.57，95%CI 0.35-0.93，p=0.022；图2B）。仅考虑妊娠期时，A组的复发率显著降低（14.7%vs 27.3%，p=0.009；风险比0.48，95%CI 0.28-0.81，p=0.005；图2C），尤其是严重复发（5.8%vs 14.8%，p=0.011；风险比0.36，95%CI 0.16-0.80，p=0.009；图2D）。仅考虑产后第一年时，A组的复发率也较低（25.2%vs 36.1%，p=0.041）。总体而言，随着患者在基线时满足更多条件，疾病复发的风险降低。

图2 根据是否满足妊娠条件划分的无SLE病情复发或严重复发概率的Kaplan-Meier曲线

(A)从妊娠期到产后一年的无复发概率。(B)从妊娠期到产后一年的无严重复发概率。(C)妊娠期内的无复发概率。(D)妊娠期内的无严重复发概率。

敏感性分析方面，仅纳入首次妊娠时结果相似，表明满足上述条件对活产、APOs和妊娠期病情复发均有获益。

讨论

这项中国多中心SLE队列研究提出了妊娠前应满足的条件。进一步分析证实了满足这些条件的获益：

妊娠前疾病稳定期设定为6个月，这与欧洲抗风湿病联盟和中国指南的建议一致。由于数据有限，无法比较不同的时间节点。未来需要进一步探讨延长稳定期能否带来更多获益，以及稳定期较短是否不影响妊娠结局，从而使患者能够在更年轻的时候妊娠。

关于血清学活动对妊娠结局和病情复发的影响，研究结果并不一致，这可能是由于研究人群不同以及基线定义存在差异导致的。就活产和APOs而言，血清学活动并不是显著影响因素。一项研究发现，与妊娠时相比，妊娠早期补体水平未升高对预测病情复发具有最大的临床意义。这表明，在管理妊娠期SLE患者时，监测补体水平的变化比单纯关注基线水平更重要。

对于基线治疗，既往研究表明，使用糖皮质激素与早产有关。指南中推荐的糖皮质激素剂量要么不一致，要么未明确规定。本研究的分析表明，每天相当于7.5mg泼尼松剂量可能是合适的临界值。

研究发现HCQ可保护SLE患者免受子痫前期和早产的影响。对其机制的研究表明，HCQ可能通过促进白细胞介素-10（IL-10）的分泌和合体滋养层细胞的再生，对胎盘产生抗炎作用。由于HCQ通常对妊娠安全性影响较小，因此对于无禁忌证的SLE患者，在妊娠期使用该药物以获得更好的妊娠结局似乎是有益的。

此外，所有指南都建议使用妊娠可用免疫抑制剂控制疾病活动。然而，如前所述，利用队列数据无法区分不需要免疫抑制剂的患者和拒绝服药的患者，因此无法对这一方面进行分析。

一般情况下，满足所提出条件的妊娠发生APOs和病情复发的频率较低。尽管如此，这些患者中仍存在APOs和病情复发的情况，因此有必要对其潜在机制进行研究。

根据研究数据，约50%的妊娠未满足本研究提出的条件，这凸显了当前患者教育方面的差距。总体而言，在管理SLE患者时，医生应在初次或早期就诊时与育龄女性讨论妊娠意愿，让她们了解计划妊娠的重要性，为安全妊娠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研究结论

该研究提出了SLE患者妊娠前应满足的条件，并说明了满足这些条件在活产、APOs和病情复发方面的益处。本研究结果强调了全面妊娠前评估的重要性，并为在临床实践中对SLE患者实施这些标准提供了依据。

参考文献：

Zhang X, Liu L, Lin S, et al. The conditions that patients with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should fulfill before pregnancy to optimize outcomes: a large-scale multicenter cohort study from China. Arthritis Res Ther. 2025;27(1):31. Published 2025 Feb 11. doi:10.1186/s13075-025-03497-9

医脉通是专业的在线医生平台，“感知世界医学脉搏，助力中国临床决策”是平台的使命。医脉通旗下拥有「临床指南」「用药参考」「医学文献王」「医知源」「e研通」「e脉播」等系列产品，全面满足医学工作者临床决策、获取新知及提升科研效率等方面的需求。

来源：医脉通风湿汇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