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婉婉,你也看见了对不对,这皇榜有问题,快扔掉。你是我此生认定的唯一妻子,陆家祖先也保佑你,才会特地降下预言。”
重回新婚当天,我一把推开陆景天探进我亵衣的手。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我赤脚冲出家门,一把撕下寻找神医的皇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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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一瞬间,我和他的眼前同时出现了弹幕。
【女主疯了!治瘟疫是幌子,是狗皇帝要铲除异己的把戏罢了。】
【别去当替罪羊啊,男主快拦住她!】
陆景天颤抖着手,想抢走我手里的皇榜。
“婉婉,你也看见了对不对,这皇榜有问题,快扔掉。你是我此生认定的唯一妻子,陆家祖先也保佑你,才会特地降下预言。”
上辈子我在他和弹幕的劝说下,同意扔掉皇榜,为了安全,还将祖传医书交给他的小青梅。
可不久后,我便被神秘人扭断脖子致死。
我死后,陆景天却拥着小青梅大开庆功宴。
“要不是我获得了此等的机缘,哪里这么容易骗得她的医书。”
此后两人更是对照医书,哄抬药价,大肆敛财,更是只为权贵服务,根本不管寻常老百姓死活。
看见俩人踩着我家的医术步步高升,我才明白,所谓的神佑不过是场谎言。
……
见我死死攥住皇榜,他眼里闪过不耐。
“婉婉,别自寻死路……”
可这辈子,这条死路我走定了!
“你没看见上天降下的预警弹幕吗?你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见我仍是抬腿往衙门走,陆景天直接用身子拦住我的去路。
“秦婉,你给我站住!”
我摇摇头,当着周围被动静吸引的老百姓的面,高声喊道:
“江南瘟疫爆发,数万百姓不治身亡,我身为秦氏后人,岂可袖手旁观?”
“我三岁认全百草,五岁尝遍药性,八岁能开方救人。京城谁家没喝过我熬的药汤?今天这个皇榜,我揭定了!”
我的话音才落,围观百姓已然响起叫好声。
“秦小姐大义,不愧是神医后代,巾帼不让须眉!”
“听说那边的村子,一死一整村,尸体都堆成山了,烧都烧不完呐!”
“这不,朝廷才到处挂皇榜,寻求民间神医出山。”
见众人都在赞叹我的良善之举,陆景天神色不虞。
他用力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一旁的小巷子里,压低声音劝我:
“秦婉,你可想过,这是会传染死人的瘟疫,万一……你死了我怎么办?”
“况且,这事有蹊跷,你就不能为了我,好好爱惜自己吗?”
他全名喊我,便是在告诉我:他生气了。
他以为,这次我也会像以往那般退让。
同一时间,弹幕炸开锅:
【不是吧,女主有毛病吗?明知道这瘟疫是狗皇帝放出来的,还要去救人治病?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完了完了,这圣母心泛滥的女主,自己死就算了,还要逼着男主全家一起死!】
陆景天像是被弹幕提醒一般,红着眼祈求我。
“婉婉,把皇榜给我。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你,可这事我们能得着什么好?我是万万不能拿陆家上下几百口子的性命陪你玩过家家的救人游戏。”
我警惕地盯着他,却被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
“婉婉,你如今已嫁入陆家,凡事不说以景天为首,可总不能像这样为陆家招惹祸事吧?”
“哎,皇榜既然已经被你揭了,那就由我来替代你吧。这样也不算欺君,相信皇上也不会追究。”
2
听到苏窕窕的话,我勾唇冷笑。
“一个连当归和白芷都分不清,如何替我去行医救人?”
见我这副高高在上的神态,她眼角噙泪,委屈无比:“婉婉若是信不过我,那我现在就去疫区走一趟!”
陆景天心疼地帮她拭去泪水,随即眼带怒意地盯着我。
“秦婉,你怎么变得如此顽固不化?窕窕是真心为你着想、豁出性命帮你,你竟如此口出恶言!”
“这样吧,你将秦家医书交给婉婉。就不必担心她的医术问题,更不用担心朝廷来追究你乱揭皇榜之罪。”
弹幕卡顿两秒,随即对着苏窕窕这副英勇赴死的样子,大加赞许。
【女配真好,为了男主甘愿赴死。反观女主,以为自己会点医术,就能翻天?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女主啊,听我一句劝,现在既然有人主动站出来帮你,你就偷着乐吧。】
【我说你可赶紧把医书交出来,别等下人家反悔了,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男主,休了她,看她怕不怕!】
上一世我的确会因为预言诚惶诚恐,
可重来一世的我,不论弹幕说什么,我就反着来。
我无视弹幕,单手举起皇榜:“陆景天,我要同你和离。秦家的医书是不可能交给秦家以外的人的,你们死心吧。”
“你和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也不必再担心会被我牵连。”
“这皇榜,我揭定了。疫区,我也去定了。”
陆景天听到这话,彻底慌了神,上手就要抢夺我的皇榜。
就在此时,数十道高大的身影从暗处走出。
为首那人对我抱拳而立:“秦小姐大义,为了百姓不顾自身性命安全,更可以舍弃一切身外物。”
见着陆景天和苏窕窕如遭雷击,均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惨白的脸色后。
那人又轻飘飘扔出一句话:“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报皇上。”
可我没想到。
踏入府衙后陆景天仍旧不死心。
他突然双膝跪地,对着面前的皇帝亲信傅劭连连叩首,将身前的青砖磕得砰砰作响。
“傅大人恕罪,我娘子不过懂些医理皮毛,实在难堪大任。请大人明鉴,若不是担忧她胡来,耽搁疫情救人,我也不会将刀子对准自己的娘子。”
说着,他对天发誓。
“我以性命担保:苏家小姐才是真正熟读医理,能为百姓治病之人。”
眼前的弹幕像是被陆景天的举动影响似的,满含怒气地疯狂刷动。
【女主!男主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你都给人下跪了,你再不识好歹的话,我可要骂人了!】
【女主快放下皇榜,说你是帮女配抢的,认个错,人家也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我瞧着陆景天眼底闪过的一丝得意,将高声喊与百姓的话又复述后。
“傅大人,还请您派人在狱中病患或是城中百姓里,挑选需要救治之人。”
“我若不能将他们医好,我愿以性命抵欺君之罪。”
听到我的话,陆景天和苏窕窕脸上同时泛起郁色。
苏窕窕像是受到折辱一般跪下磕头,在我诧异的目光中,同样要求自证清白。
“傅大人,民女虽无济世之才,却也愿以微薄之力自证!”
傅劭沉眸,微思索片刻,同意了。
“行医救人不是儿戏,若是治不好,我便要你们项上人头当场落地。”
他命人请带来一个右腿还绑着竹子固定骨头的残疾士兵,他腿上的腐臭气息熏得人头皮发麻。
我心下有了计较,正想开口。
可苏窕窕却抢在我先前,如同倒豆子一般,将处理方式尽数背出。
候在身旁的御医抚着胡须,连连称好:“苏小姐这个法子妙啊,老朽怎么就没想到!”
【女主还不快认错求饶,可别真的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女主可别再嘴硬啦!真的会脑袋搬家的!】
我盯着苏窕窕开合的红唇,周身血液凝固住。
我没想到,苏窕窕竟然能将我心中所思所想,尽数背出!
3
傅劭眼中饱含深意地盯着我。
半晌才缓缓开口:“秦小姐呢,有何高见?”
我敛下心神,正准备上前查看士兵的伤口,却被沉着脸的陆景天悄悄拉住衣袖。
“秦婉,你闹够没有?现在磕头认错还来得及,难不成,你还能推翻窕窕的判断不成?”
我深深闭了闭眼,我如何推翻?
苏窕窕背出的内容,我从三岁起便熟记于心,这是秦家医书的内容。
见我面露难色,他双膝微弯,又准备朝着傅劭跪下。
我眼眸轻眯,直接回握住他的手,“聒噪。”
我的手指轻微点在他的穴位上,让他全身僵住,暂时无法动弹,无法开口。
弹幕像发疯一般,疯狂炸开。
【女主是不是有病,男主对她这么好,她竟然不领情?还给人家下绊子!现在跪下求饶还来得及,别挣扎了!】
【少了男主给你收拾烂摊子,我看你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在众人惊疑未定的目光下,我抽出绑在腰间的祖传银针,对着士兵身上的几大穴位直接扎了进去。
下一刻, 士兵张大嘴巴,呕出一大口乌黑的臭血。
苏窕窕脸色大变,抬起手就朝着我的脸扇下:“大胆,当着大人的面,也耍玩花样!”
我侧身躲过,举着被染黑的银针,笑着靠近她。
直将她吓得连连后退,克制不住害怕地朝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她惊慌地朝着动弹不得的陆景天投去求救的眼神,我才堪堪收回银针。
老太医眼神发亮地将手指按在士兵的脉搏上:“奇了,这脉象竟然从涣散变得沉稳有力,伤口流出的污血也变为鲜血。”
“倒是比苏小姐的保守疗法要快准狠。”
弹幕慌了:
【女主,这是糖衣炮弹,别信。】
【狗皇帝到时候可要借着你们秦家的名声,说瘟疫控制不住,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羊,你别被他们利用了!】
【狗皇帝弄出个皇榜,就是为了名正言顺铲除异己,他想用连神医都死了,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你千万别信!】
傅劭嘴角噙笑,上前两步并着老太医一齐查看伤口。
“如何?”
老太医恭敬开口:“臣以为,此二人医术不相上下。”
听到这话,我双手紧攥成拳。
已经自动解除穴道禁制的陆景天,听到这话笑得肆意,像是在笑话我的不自量力。
总是装出一副淡泊名利样子的苏窕窕,更是少见地露出几缕得意。
见到他们这样,我心下一沉。
难道,命运真的如此不公。
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却还要逼我一步步走向前世的灭亡吗?
我将所有最坏的可能都推算了个遍。
甚至连傅劭嫌麻烦,直接将我们三个丢到疫区自生自灭的准备。
却唯独没想到——进宫。
苏窕窕激动极了,甚至顾不上装模作样,直接威胁我:
“秦婉,我为了保住你们的命,将秦家医书我背了半册,你还要贪图那一点虚名,把秦家、陆家几百口人拖进鬼门关吗?”
陆景天仰天长叹,可眼底却藏着算计:“婉婉,你真的太固执了,上天早已降下预警,你却非要逆天而行……我当真是后悔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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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许久的弹幕再一次炸开锅。
【女主,这就是个死局!狗皇帝就等着借机株连你九族!】
【赶紧逃!西侧宫门有个狗洞,爬出去以后顺着护城河直走,就能逃出生天!】
【女配真是人美心善,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救人!女主你别再往死路上蹦跶啦!】
陆景天警惕地看了苏窕窕一眼,用力将我拽到一旁。
压低的声音里透着失望和怒气:“婉婉,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非要连累所有人陪葬才甘心?我现在就按弹幕的路线,带你逃走!”
“可怜窕窕,被你连累至此,只能留在宫里帮你收拾烂摊子,应付那个暴君了……”
我嫌恶地甩开他的手,大步朝外走。
可刚迈出殿门,迎面便撞上黑压压的侍卫方阵。
为首那人身着五爪金龙——赫然是那个自称“傅劭”的男人。
我们被宫人压着跪在青砖石上,嘴里不由自主跟着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厉元劭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如两位神医,为朕把把脉呢?”
苏窕窕望着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竟羞红了双颊,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
“臣女,遵陛下命。”
我余光撇见陆景天死死攥紧的双手,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当今圣上性格乖戾,继位以来,砍下的头都能围宫墙一圈了,怎么可能被这种低劣的手段勾引到。
苏窕窕搭在皇帝手腕上的手微微发颤,像是不可置信般地眨眨眼,带出些女儿家特有的好奇。
再开口声音带着些许娇怯:“陛下龙体康健,阳气充沛……只是需要适当疏解,以免……”
厉元劭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玩味:“是吗?可朕怎么觉得不太准呢?秦姑娘既然被京城百姓称为在世小华佗,不如也来替朕瞧瞧?”
此话一出,苏窕窕愤恨地看向我。
陆景则是天大步朝前跪下,强装镇定替我回绝:“贱内不过学得皮毛,不敢妄言龙体……”
在他未尽的话音中,我已抬手把上皇帝的脉搏。
可我三指刚触到皇帝脉搏,冷汗瞬间浸湿后背——强劲有力的脉搏下,是无数断裂的微颤!
我猛地后退,重重叩首在地:“陛下恕罪,您脉象诡谲,与疫区瘟疫发病前一致。若不即刻医治,三日内必定毒火攻心,再无回天之力!”
听到我的话,殿内所有人瞬间跪下,喊着陛下息怒。
苏窕窕尖叫出声:“一派胡言!陛下龙体安康,分明是你为了争抢功劳故意诅咒!”
陆景天更是猩红着眼瞪着我:“无知村妇!”
唯独厉元劭慢条斯理地转动手指上的玉扳指,笑意未达眼底。
“秦姑娘,世人皆传,此次瘟疫乃是有人故意散播。妄图借百姓疾苦,贪那泼天的富贵,又图这济世虚名。”
他轻轻叩响扳指,原本藏匿于各个角落的死士顷刻涌出,数十把寒刃将我团团围住。
“而种种端倪,皆指向一个人——那就是你。认罪吗!”
迎上厉元劭戏谑的眼神,我的心漏跳两秒,下意识敛眸,连谓称都忘记加上。
“我从未做过,何来有罪?”
皇帝宝座上的男人笑得张扬,抬步来到我身边。
遒劲有力的手指捏住我的下颚,逼我抬起眼和他对视。
“这张嘴这么伶俐,也不知道尝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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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医满脸担忧地上前把脉,不过呼吸间,苍老的面庞已溢满泪水。
“陛下,秦女没有撒谎,你感染了瘟疫。”
“没想到这病真如此凶险,您昨日不过在疫区外站了一小会,便……臣等罪该万死!”
话音刚落,众太医齐齐白了脸色,又唰的一声全部跪下。
大喊:“臣等有罪,臣等罪该万死!”
陆景天也被这个转折打得措手不及,想远远躲开又不敢,只好硬着头皮替我辩解。
他深知,这个时候但凡敢露出丁点儿害怕,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了。
无奈之下,他用力将头磕在青砖上,磕得砰砰直响,鲜血染红地砖。
“陛下,我娘子一介女流又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祸事,请您明察秋毫!”
他额头流着血、双眼带泪望向我,没想到只对上我盈满讥讽的双眸。
看着他愣住的表情,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这笑直逼得他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弹幕再次刷得飞快。
【女主还在装什么?快认罪啊,上一个敢在暴君面前狡辩的人,当天就被做成人彘了!!!】
【先把命保住,比什么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男主真的超爱,女主不配呐!】
苏窕窕也随着陆景天下跪,眼里满是愤慨。
“皇上,此事若真的是秦婉所为,那治病的良方必定藏于秦家医书里面。我乃秦家外传弟子,对秦家医书颇有研读,何不由我来查找?”
“若不是秦婉所为,我也能从医书里找到救命良方,为她洗刷冤屈,绝不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可他们没想到,位于皇帝宝座上的厉元劭面对他们的表忠心毫不在意。
更对那本名扬天下的秦家医书不感兴趣,全当听不见,宛若得了绝症马上要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看:“秦姑娘,是不认罪吗?”
听到他的询问,弹幕更是疯狂。
【快认罪啊!先把命保住,然后交出医书,让女配来帮你洗刷冤屈!】
【这女主是不是脑子有病,自己上赶着找死!】
听到这话,满殿跪着的人皆是一惊。
苏窕窕更是半张着嘴盯着我,眼中的嫉恨展露无遗。
陆景天则是咬紧牙关,眼神复杂。
弹幕则是毫无顾及地刷了起来。
【秦婉,你怎么这么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原来只是为了勾引这个狗皇帝?】
【你该不会以为凭借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让这个魔鬼放过你?别想了,各地进贡的美人,他可一个都没碰!你一个已嫁作人妻的女人,就别有其他妄想了!】
【不,别听上面的,直接求狗皇帝收你入后宫,不就安全了?】
【对,再将医书交给女配,保命要紧!】
看着弹幕的前后反差,我只觉得好笑。
也许,在陆景天的心里,我秦婉从来都是被他玩弄于手掌心的傻子吧?
可眼前的帝王却没有如他们所预料那般,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静静松开手。
“朕给你两天时间,治好朕,可敢?”
“若是治不好,我就烧掉你家医书,将你九族挫骨扬灰,给我陪葬,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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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元劭很快便发起高热。
好在,他昏迷前,将整个太医院交由我调遣。
我直接把整个皇帝寝宫隔绝起来,安排了人手负责消杀。
陆景天身为嫌疑人家属,不得离开。
苏窕窕则是自荐留下,“臣女愿折寿二十年,换取陛下安康。”
我没有理会他们两人心中的弯弯绕绕,竭力研读医书。
只是命人拦住,不让他们靠近龙榻半步。
陆景天看见我从身上掏出医书时,双眼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你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你也不怕掉了!”
我似笑非笑甩开他企图争抢的手,“总不会真的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抢走他的救命方子吧?”
下一秒,冷眼看着我不眠不休准备药物的弹幕瞬间复活!
【男主,快带着女主逃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什么医书不医书,哪有命重要!直接把医书交给女配,你们逃命要紧!】
陆景天脸上的诧异换为忧虑,装得像是被弹幕说服一般。
他强硬地将我揽入怀中,低声在我耳边恳求。
“婉婉,咱们已经成婚,夫妻本是一体,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岂能独活?”
“窕窕心善,愿意替你收拾烂摊子,我们现在就走,如果再晚,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们可以寻一处偏僻山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什么家业、事业都可以放弃。”
可他没想到,回应他的深情告白的不是我感动的泪水,而是一声厉喝。
“来人,将这个意图妨碍圣上疗愈的疯子打入天牢。”
看着死士蜂拥而入将陆景天抓走,以及虚空中骤然炸开的弹幕:
【女主是疯了吧,竟然恩将仇报!】
【你还不快拦住,难道你不爱男主了吗?竟然如此对他,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见到陆景天终于撕开那张虚伪的面皮,声嘶力竭和死士求饶的画面,以及弹幕的破防,我终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
苏窕窕阴沉着脸看我,像是从未认识过我一般。
“我说你怎么敢真的使唤起我来,原来是真的准备攀附皇上这枝高枝。”
“你都已嫁作人妇,像你这种脏了身体的残花败柳,还真的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靠近皇上?”
她越走越近,甚至离龙榻只有半步之遥。
我知道她在赌,赌我想攀附高枝,逼我和她合作。
果然,下一秒,她收回高昂的嗓音,低声和我商量。
“若是你愿意将医书交给我,让我来治好皇上,今后等我坐上后位时,肯定会记念你的提携之恩。”
可我只是轻笑,笑得她恼怒。
“秦婉,你就不怕宫中这些最会捧高踩低的人看轻你?”
我们的动静不小,可周围伺候的女官太监充耳不闻,连半个眼神都没有。
她不懂,宫中之人最是审时度势,我如今的身份是——唯一能解救皇帝性命的神医,而不是后宫那群争权夺利、祈求雨露的女人。
我拿过湿巾,擦过被她触碰过的手指,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医者何来性别,何来脏与不脏?”
在她蓦然冷下的眼神中,我学着她缓缓靠近,压低声音嘲讽:“放心,我看不上陆景天那歪瓜裂枣的玩意。”
接着,我抬起她的手,指着龙榻下皇帝那下半身位置,意味不明地开口:“我想要的,是皇上这般勇猛的男子,像他一般的一夜十次。”
“苏窕窕,你说,等我救回皇上,让他给我以身相许,如何?”
这些话,直将苏窕窕气得大骂我不要脸,跑了。
我捂着嘴偷笑,突然怀念起时时刻刻都想骗我的弹幕。
如果陆景天在,大概弹幕便会出现:好你个不要脸的女人,让男主把你休了。
想着想着,我笑得更加停不住,只是泪水突然落了下来。
7
我10岁那年,秦家举家搬迁到京城。
陆家是我们的邻居,那时年仅13岁的他,当着两家父母的面立下誓言:说长大了要娶我做新娘,要对我一辈子好。
我当真了,他也当真了。
可后来,他小时候的玩伴苏窕窕又搬回京城。
从那天起,他对我的关心分了一半出去,我也吵过闹过。
可大人们都说:“小婉婉醋劲真大,今后景天有得受咯。”
可我不懂,明明是身为未婚夫的他和别的女人没有边界,为什么变成是我不大度?
娘亲说:等成亲了就好了,男人都要长大了才能学会收心。
我傻乎乎地信了,日夜期盼着嫁给他。
可我等来的是,他为了别的女人,利用弹幕预言来夺走我的清白,骗走我的传家医书,最后以防事情败露,直接将我残忍杀害。
重来一世,我努力改变必死的命运,可我突然迷茫了。
迷茫间,一双大手握上我的手腕,滚烫的温度将我拉回现实。
满脸烧得通红的皇帝正看着我,可他的眼中清明无比。
“朕倒是不知,你对朕的身子早已情根深种,才会为了朕揭下皇榜,冒着性命安危来到皇宫呢。”
我看着动弹不得的男人,双膝下跪,嘴里敷衍地回道:“恳请陛下恕罪,原谅臣女的口不择言。”
他气笑了,“秦婉,朕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起来。”
我站起身,收回外露的情绪,直接举起早已消毒过的银针,将他全身扎了个遍。
在他不忿的目光下,将他十指全部放血。
他吐出口中黑血后,宛若没事人一般:“你可需要朕为你做主,或是赏赐你?”
低着头取针的我微微颤抖身体,假装未曾察觉到男人落在我身上,那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你要什么,就说。若是等到我开口那天,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婉转余地。”
“权当还了你的救命之恩。”
那眼神,像是将我浑身的衣服扒光,吃干抹尽。
皇帝痊愈后,大赦天下。
他命人快马加鞭,将我研制出来的药方和药,第一时间发往疫区。
看着朝堂上皇帝那威严的模样,我突然有些感慨。
至少,我救回了一个看起来还算英明的君主。
他能做到掩去身份,亲身去到疫区,甚至在意外染病后,没有对疫区大开杀戒,而是亲身试药。
这已经足够了。
而这一世的陆景天和苏窕窕什么都还没做,很快便被放回家。
陆景天怕极了,他知道我于皇帝乃是救命之恩。
他也猜到了,我并不相信他的弹幕,否则不会次次反着来。
皇帝送我出宫那日,大雨连天。
陆景天便站在宫门口,即使有了雨伞,也遮不住这泼天的雨水
他浑身湿透,可在看见我身影的那一瞬间,双眼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婉婉,我等了你好久。”
我无视皇帝阴沉的脸,径直将手放入他的掌中。
“我也等了你好久。”
到了陆府,我才发现,曾经被整个陆府奉为贵客的苏窕窕竟然被安置在门房。
她委屈地眼泪都掉了下来,朝陆景天撒娇:“景天,门房竟然不让我进去。”
“求你和姐姐说一下,不要封掉我们家的产业。”
8
对的,我向皇帝求了三个心愿。
第一个便是,封初苏家所有产业,包括苏家从我家盗取的医书内容开设的药堂。
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双手抚过小腹,朝我直直跪下。
“姐姐是不是气我早你一步,怀上景天的孩子,可我和景天是情难自禁……望姐姐高抬贵手。”
听到这些话,陆景天慌了神,小心地看着我的反应。
沉寂许久的弹幕也纷纷亮起。
【女主不要听她一面之词,男主是被她下药了,仙人跳呐。】
【男主善良,想偷偷将她安置在乡下,可没想到她还跑来这里……不过女主现在名扬天下,若是有人孩子傍身,也不怕外人指指点点,说天天不着家。】
【这样一看,女配倒是歪打正着,做了好事呐。】
看着陆景天如此自私的心理活动,我落在苏窕窕身上的目光满是嘲讽。
我摆摆手,“苏窕窕,你未婚先育,无媒苟合,传出去岂不是败坏我们陆家的名声?这个主我便做,来人,找个板车,带着老爷和通房大丫头苏窕窕游过长安街,再回来。”
“记得沿路撒上礼花,免得外人觉得陆家失礼。”
苏窕窕颤抖着唇,求救似的目光看向陆景天。
“景天,姐姐怎么能如此折辱你?就不怕被冠上善妒之名吗?就怕被一纸休书,赶出陆府成为人人嗤笑的下堂妇吗?”
她以为,她的柔弱还能以退为进,继续让男人为她冲锋陷阵。
可她不想想,如今我是整个朝廷都要巴结的对象,他陆景天算什么?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面上冷漠,可实则担忧不已的男人。
“若是我想,一纸休书下堂的应该是他陆景天。”
“夫君,你说呢?”
陆景天身子陡然一颤,他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仿佛他和苏窕窕的谋划,在我眼中无可遁形。
他怕了,在保命和女人之间,选择了自己。
他眼含怨怼地看向正哭得凄惨的苏窕窕,加之府前已围了些百姓。
他甚至不能再拖,果断抬起脚,踹向苏窕窕双手护着的小腹。
“娘子,是她对我下药爬床,我不知道她怀了野种来逼婚,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无视苏窕窕躺在血泊中的身体和呼唤,当着所有人的面双膝弯曲,朝我下跪。
“我对天发誓,这一辈子只爱秦婉一人,也只会有秦婉一个女人。”
“我的孩子,陆府的未来掌权人,只会从秦婉的肚子里生出。”
苏窕窕哭得惨烈:“你明明说过,我的孩子才是你唯一的孩子,你说秦婉不过是装模作样,连被你摸两把都不愿意。”
“明明是你把我骗上床,害我怀孕。”
“你说把秦婉的医书骗过来,助我成为女神医,再弄死秦婉,让陆家替代秦家成为第一药商。”
说到这里,苏窕窕双眼猛地睁大,像是淬了毒的利刃。
“是你联合其他药商,释放瘟疫,将药品全部藏起来,是你想害死皇上。”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苏窕窕便咽气了。
9
陆景天面无血色,双眼通红地看着我。
弹幕再次弹起。
【秦婉,别听那个贱女人乱说,我只爱你一个,我才是被骗的那个。】
【我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你别听她死前胡说八道的话,她嫉妒你,想害我们夫妻生出嫌隙。】
却见我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瞬间浑身僵硬。
我伸手握住他冰冷的大掌,轻声开口:“我带你到皇上面前,好好狡辩,可好?”
他甩开我的手,径直从衣领里掏出一个口哨。
口哨那一刻,从府里轻工飞出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是,上一世将我活活扼死的人!
我瞬间浑身瘫软,还好被一道熟悉的冷香怀抱接住。
是厉元劭。
“秦婉,我来完成你第二个心愿了。”
无数死士倾巢而出,将神秘人乱刀砍死,将奄奄一息的陆景天折断手脚,扔到我面前。
陆景天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恨意,可弹幕仍在继续。
【女主,男主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的将来,你怎么可以联合狗皇帝来围剿他!】
【狗皇帝心思诡谲,砍了多少大臣的脑袋?砍了多少商人和药商的脑袋?如果不是为你的安全,男主断不会释放瘟疫病毒,想替你解决狗皇帝那个麻烦!】
【你身上肯定有保命的毒药,你现在拿出来,弄死他,你就可以和男主远走高飞了,别犹豫!】
我勾唇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我摸向身后高大的帝王,伸手从他腰间抽出一把软刃。
见到这个场景,陆景天眼里露出得逞的笑意。
【做得好,杀死这个狗皇帝!】
可他的笑容还未散去,我手中的软刃已刺穿他的右眼。
他的惨叫瞬间响彻天际。
我颤抖着手,明明亲手为自己报仇了,可心却是慌的,跳个不停。
厉元劭小心地握上我持剑的手,轻轻将剑从陆景天的眼眶中抽出。
“别怕,秦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也没有死。”
“这是他欠你的,他理应还你,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重生以来的所有包裹,在此时尽数卸下。
我重新抢过被厉元劭拿走的软刃,对准陆景天的四肢再次狠狠刺穿。
伴随着他的惨叫声,我的心情奇艺地平复下来。
“陆景天,我要让你一直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我还要你陆氏全族,为我父母血债血偿。”
他猛地抬头,可眼睛位置却是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秦婉,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什么都知道,还以身入局,我输得心服口服。”
我不顾厉元劭的阻拦,倾身靠近他耳边:“陆景天,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你的弹幕预言,没有告诉你吗?”
他整个人僵住的同时,我眼前的弹幕也开始扭曲。
等他再次清醒时,他的舌头和双手已然不见。
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他终于成为了他口中那个狗皇帝,最喜欢做的——人彘。
而我正在和皇帝要求第三个愿望。
“我名扬天下,我要让每个地方都有秦氏医馆存在,我要让天底下的百姓有病可治,有药可吃。”
后世史书记载中,那个对敌人最是残暴的皇帝,正阴沉着一张脸看我。
“秦婉,你真大胆。从头到尾你都在哄骗朕,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留在朕身边。”
我指着窗外的大好河山给他看:“我帮你守护百姓安危,这个买卖,你不亏。”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
最终,将贴身死士悉数赠予我。
我走时,他站在高高的墙头上相送。
“秦婉,这辈子都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一定会把你关起来,直到老死。”
回应他的,是我骑着马大步向前走的身影。
再也没有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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