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 年 5 月 28 日，许昌市魏都区人民法院对胖东来与段某的名誉权纠纷案作出了公正的判决。段某在未核实自身皮炎症状是否由胖东来售卖的红色内裤所致的情况下，在拥有百万粉丝的抖音账号上发布贬损胖东来商品品质和服务行为的视频，该视频播放量高达12174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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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 年 5 月 28 日，许昌市魏都区人民法院对胖东来与段某的名誉权纠纷案作出了公正的判决。段某在未核实自身皮炎症状是否由胖东来售卖的红色内裤所致的情况下，在拥有百万粉丝的抖音账号上发布贬损胖东来商品品质和服务行为的视频，该视频播放量高达12174358，点赞量113662，评论量42131，分享量199090，收藏量6071 。法院最终认定段某侵害了胖东来的名誉权，判决其公开道歉30天，并赔偿胖东来各项经济损失共计40万元。这一判决让正义得以伸张，彰显了法律的威严，也让众多关注此案的民众看到了法治的力量，人们纷纷为法院的公正判决点赞。
胖东来案尘埃落定，法律的天平最终倾向了公正。然而，当段某以诬陷为刀、讹诈为毒、妖魔化为火，一个毫无根据的诬陷、讹诈和妖魔化胖东来的视频，竟能引来1200多万的浏览与11万“赞”的簇拥时，我们却无法为正义的胜利真正开颜。不但内心高兴不起来，还引发了我们内心深处的担忧。在我们看来，这一现象反映出的绝不仅仅是这此网民的行为失当，也反映出了背后隐藏的更深层次的社会问题。它们赫然映照着我们这个时代精神深处难以回避的暗疾，如同古老幽灵，游荡于历史的长廊与现实的光影之间，让人看到了令人心悸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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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灵魂为诬告者喝彩，这不是鲁迅先生早已剖开的文化沉疴在数字时代的骇人复活吗？
鲁迅曾痛心于国人的“看客”心态。他笔下那些麻木围观的庸众，面对同胞的苦难竟能生出“鉴赏”的“欢喜”。从《药》中争食人血馒头的人群，到《阿Q正传》里阿Q临刑时“豺狼的嗥叫一般”的喝彩，再到《祝福》中咀嚼祥林嫂悲剧的鲁镇居民。这些“无主名无意识的杀人团”，并未在我们生息的这片土地上消失，只是换上了“网民”的衣装，在虚拟广场上完成了精神结构的惊人复刻。昔日刑场边的冷漠看客，今日化作了屏幕前点赞诬陷者的“拇指客”，其灵魂深处残忍的娱乐性与道德冷漠，竟在千百年间一脉相传。
这绝非文化基因的宿命论。历史长河中，不乏先贤对此劣根的深刻洞察与改造雄心。梁启超在《新民说》中痛陈“中国群力之薄弱”，呼吁锻造具有公德、国家思想、进取冒险精神的新民。孙中山先生亦曾扼腕叹息：“四万万中国人，一盘散沙而已。”
先驱者们对民族精神的重塑念兹在兹，然此千年沉疴如黄河之泥沙，淤积深厚，非一场革命或几篇雄文所能荡涤干净。当革命硝烟散去，社会表层结构焕然一新，某些根植于文化心理土壤深处的毒素却如野草般顽强再生。胖东来案中那千万级的恶意流量，正是这古老毒素在当代血管中奔涌的冰冷证据。
这一现实现象也让我们理解了为什么近代以来，包括鲁迅先生、孙中山先生和共产党人在内的无数仁人志士，都纷纷向国外求取真理的原因了。他们在那个积贫积弱、国民麻木不仁的时代，面对成千上万堕落的国民，对旧中国的现状彻底丧失了信心。他们意识到，仅靠传统的思维和方式，无法改变中国的命运。于是，他们便将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目光投向了国外，投向了世界的四面八方。直到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中国产生了最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毛教员，中华民族才在历经无数艰难困苦后，获得了独立，中国人民才获得了解放。
可悲的是，当今中国在某些方面似乎又回到了过去。有人说，如今的时代仿佛又回到了阿 Q、祥林嫂和孔乙己的时代。实际上，在道德、伦理、精神、骨气和为人等方面，当今的一些中国人还不如阿Q、祥林嫂和孔乙己那一代麻木的中国人。那一代中国人虽然麻木，但大多不会主动作恶害人。而如今却有部分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诬陷、抹黑他人，就像段某对胖东来所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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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看到，此“毒素”在当代的肆虐，有其现实温床。信息洪流中，真相常被淹没于情绪化的碎片浪潮之下，理性思辨的空间在算法的推波助澜中日渐逼仄。而转型社会特有的价值失序与道德焦虑，使个体更易在匿名面具下释放潜伏的戾气，将他人苦难视为疏解自身压抑的出口。
更值得警惕的是，某些社会层面责任感的系统性缺失。当法律执行偶有失范，当正义偶尔迟到，无形中便为投机者与诬告者提供了扭曲的激励信号，暗示其“恶行”或许有利可图。
胖东来案中段某的诬告逻辑，其背后不正是对规则被扭曲的病态“信心”吗？这种信心源于何处？在我们看来，就源于对正义缺席的恐惧已然被对规则被收买的预期所取代。
胖东来事件并非个例。在胖东来 “红内裤” 事件之前的2025 年 4 月，自媒体博主“柴怼怼”也曾发视频称胖东来以低成本玉石高价销售牟利。借助社交媒体发酵，吸引公众目光，获得流量。
此后，胖东来商贸集团发布声明否认相关言论，并公布销售数据等信息，拟对 “柴怼怼” 等账号起诉。许昌市市场监督管理局魏都区分局对时代广场销售和田玉的胖东来唯初珠宝有限公司开展日常检查后，得出“平均毛利率不超过 20%”“鉴定证书有效”等结论。
这些事件都反映出一些人在网络上为了博眼球、蹭流量，不惜对企业进行无端指责，而部分网民在未了解真相的情况下，盲目跟风，推波助澜之恶劣风气。
当然，将千万灵魂的集体失语和盲从，简单归咎于“国民劣根性”也是不对的，至少是有失偏颇的，既失于粗暴，更将问题本质悄然遮蔽了。
鲁迅先生虽深揭病苦，其目的却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而非陷入绝望的深渊。那些为段某叫好的声音，其背后是多元而复杂的个体，他们的盲从与恶意，更多是特定社会情境与结构性缺陷所催生的“平庸之恶”，而非本质上的“肮脏”。
汉娜·阿伦特在见证艾希曼审判后深刻指出，巨大的罪恶常由“既不凶残也不癫狂”的普通人完成，他们只是“从未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胖东来事件中这1200余万网民的点赞，正是这种放弃独立思考、在群体中消解个人道德压力的“平庸”体现。若仅施以道德谴责，无异于在深渊边沿怒骂深渊本身，无济于疗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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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如何驯服这奔腾于千万灵魂中的暗流呢？我们认为，重塑之路必是法治、教化和制度协同推进的系统工程。
法治当为清流之源。必须完善网络诽谤、诬告陷害行为的法律界定与惩治机制，使违法者付出切实代价。同时应畅通司法救济渠道，降低被诬告者的维权成本，让诬告者成为“代价高昂”的冒险，而非一本万利的投机。法律不仅是惩戒的利剑，更应是守护良善的坚盾。
教育乃浚通暗渠之根本。从基础教育至公民教育，亟需培育理性思辨能力与深厚的媒介素养，使个体能在信息洪流中保持清醒判断。尤为重要的是道德情感的涵养。通过历史教育、文学阅读与公共讨论，唤醒同理心，在心灵深处建立对他人苦难不可逾越的敏感边界。此非一日之功，但必须这么做，因为，它决定着民族未来的精神高度。
平台责任则是净化水流的堤坝。互联网平台必须摒弃“流量至上”的单一逻辑，构建更有效的恶意内容识别与拦截机制，遏制虚假与诽谤信息的病毒式传播。算法推送应体现社会责任，主动为理性、建设性的声音拓宽道路，而非一味迎合人性幽暗。
胖东来案的正义判决只是起点，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判决结果，那千万沉默或喧嚣的灵魂所承载的暗疾，才是时代真正的考题。对此视而不见或刻意回避，未来还可能会出现更多类似胖东来的事件，还会有更多的企业和个人受到无端的伤害，我们的社会也将难以实现真正的发展和进步。
我们认为，面对这历史沉淀的阴影，需要的不是鲁迅式的孤独呐喊，而是切中要害的集体行动。我们坚信，当法治的堤坝更加坚固，当教育的清泉浸润心田，当平台的算法闪耀理性的光辉，那些曾为诬告点赞的千万灵魂，终能找回自身的光明。
来源：上官茂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