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那个地方啊，虽说不是什么大城市，但也算是个富庶的小镇。狼山脚下，一条小河蜿蜒流过，河岸边种满了桑树，到了春天，漫山遍野的桑叶绿得发亮，河水清澈见底，时不时能看见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们那个地方啊，虽说不是什么大城市，但也算是个富庶的小镇。狼山脚下，一条小河蜿蜒流过，河岸边种满了桑树，到了春天，漫山遍野的桑叶绿得发亮，河水清澈见底，时不时能看见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

那会儿我在镇上的高中代课，教语文。要说起来也怪，我这个代课老师，平常吃住都在学校，可是工资比正式老师少得多。但是那时候年轻，也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能当老师是件很体面的事情。

说实话，我这个人呢，从小就长得瘦瘦弱弱的，村里人都叫我“竹竿儿”。但是好在我这个人爱读书，从小到大，成绩都还不错，要不然也考不上师范学校。不过啊，这瘦弱的身板倒是让我在感情上吃了不少苦头。

那年秋天，我遇见了陈小雨。这个名字啊，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让我心里一阵酸楚。陈小雨是供销社陈主任的女儿，在我们学校读高三。她生得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每次上课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她在认真地听讲。

你们可别笑话我，我知道师生恋是不对的。可是那个年代啊，大家都还单纯，我也才比学生大个三四岁。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轻浮的人，就是对她有点特别的感觉。

记得那年的秋天特别长，金黄色的银杏叶子铺满了学校的小路，我每天踩着这些落叶去上课，心里就像揣着一只小鹿，总是忍不住想看教室里那个认真听课的女孩子。

“王老师，这个题我不太懂。”有一次下课后，陈小雨抱着课本走到讲台前，我闻到了她发梢上淡淡的清香，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像是春天里开的梨花。

就这样，她经常在课后找我问问题。我呢，也特别认真地给她讲解。渐渐地，我们之间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她的作文本上，我总是写很多很多的评语；而她呢，总是会在下课后，偷偷地把一块糖放在我的讲台上。

那时候啊，最流行的就是大白兔奶糖。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知道，那个年代的大白兔奶糖，可是稀罕物件。一块糖，要两分钱呢！陈小雨每次放在我讲台上的，都是这种糖。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年轻人嘛，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特别是在那个年代，大家都很单纯，想法也简单。我就琢磨着，等她高考完了，我就去找她爸爸说清楚。

可是天不遂人愿啊。那天是星期六的下午，我特意买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想去她家看看她。那会儿高考快到了，我觉得应该给她一点鼓励。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见见她。

谁知道我刚走到供销社后面的小巷子，就碰见了陈主任。那个场面，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陈主任一看见我手里提着的糖，脸色立马就变了。

“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勾引我女儿！”陈主任抄起门边的扫帚就朝我打来。我那会儿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竟然把糖往地上一扔，撒腿就跑。

可是你们也知道，我这个“竹竿儿”哪跑得过陈主任啊。没跑出巷子，就被他追上了。那顿打啊，可真是让我记了一辈子。不光是身上疼，更主要是心里疼。

“爸，你别打他！”我听见小雨在喊，可是已经晚了。我灰溜溜地逃走了，连那包散落一地的大白兔奶糖都没来得及捡。

第二天，学校就把我开除了。说我这个代课老师品行不端，影响学生学习。我连辞职信都没写，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去上海的长途汽车。

记得那天早上，我站在车站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我抬头看了看狼山的方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后生仔，上车吧！”司机喊了一声，我这才回过神来，慢慢走上了车。

那会儿的上海，可不像现在这么繁华。浦东还是一片农田，外滩倒是已经有了不少高楼大厦。我在一家小服装厂找了份工作，开始做学徒。

说起来也是命运弄人，我这个当过老师的人，居然去做起了剪裁工。不过我这个人比较认真，做什么都仔细，很快就得到了老板的赏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从学徒做到了技术工，又从技术工做到了组长。到了90年代初，我已经在服装厂存了一笔钱，就琢磨着自己开个小作坊。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找对象。倒不是没人介绍，而是心里总惦记着那个爱吃大白兔奶糖的女孩子。有时候走在马路上，看见卖糖的小店，我都会忍不住驻足看看，好像在找寻什么似的。

说来也怪，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做生意倒是有点天分。我开的小作坊很快就发展成了一个小型服装厂，专门做女装。厂子里的工人都说我眼光准，总能设计出受欢迎的款式。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设计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按照记忆中那个女孩子的样子来的。宽松的连衣裙，修身的风衣，甚至连口袋的位置，我都会想着她的习惯来设计。

日子过得真快，一晃就是二十年。2005年的春天，上海举办了一场服装展销会。我带着新设计的春装去参展，心想着这么多年了，也该让自己的品牌更上一层楼了。

展会现场人来人往，我正在跟客户介绍新款，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这件连衣裙的设计很特别，口袋的位置很巧妙。”

这个声音，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年，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让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我慢慢转过身去，看见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站在那里，手里正拿着我设计的那件连衣裙。

她比二十年前成熟了许多，但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陈小姐？”我结结巴巴地叫出这个许久不曾说出口的称呼。

她也愣住了，手里的衣服差点掉在地上。“王。。。王老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一刻，展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都消失了，我们就这样傻傻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没想到，这些衣服是你设计的。”

“是啊，我现在改行做服装了。”我尴尬地笑了笑，“你。。。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

“我在巴黎留学回来，现在是一家时装杂志的设计总监。”她说着，眼睛依然盯着那件连衣裙，“这个口袋的设计，让我想起了以前。。。。。。”

她话没说完，我们都沉默了。是啊，那时候她总喜欢把糖放在口袋里，所以这么多年来，我设计的衣服口袋都特别讲究。

“王老师，你结婚了吗？”她突然问道。

我摇摇头：“没有，一直忙着工作。你呢？”

“我也没有。”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雨，这件衣服不错啊！咦，这不是建军吗？”

我转身一看，是陈太太，小雨的妈妈。和二十年前相比，她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是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慈祥。

“阿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当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傻孩子，叫什么阿姨啊，该改口叫妈了！”陈太太笑着说，“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你知道吗，小雨去巴黎留学之前，特意去你原来工作的那家服装厂打听过你。”

我惊讶地看着陈小雨，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其实当年的事情，是我们做错了。”陈太太叹了口气，“你爸也一直很后悔，这些年总念叨着，要是让小雨嫁给一个老师也挺好的。现在你事业有成了，他更是天天在村里夸你呢！”

“妈。。。。。。”陈小雨红着脸叫了一声。

这时候，展会的广播响起来：“请各位参展商注意，现在开始进行优秀设计评选。。。。。。”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陈太太拉着我和小雨的手，“建军，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你爸可想见见你了。”

我看着陈小雨的侧脸，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包糖果：“还记得这个吗？”

是大白兔奶糖。虽然包装已经改了好几版，但是那熟悉的味道却一直没变。

陈小雨接过糖果，眼圈一下子红了。二十年前散落在小巷里的糖果，今天终于又回到了她手中。

那天晚上，我去了陈家。推开院子的门，就闻到一股饭菜香。陈主任站在厨房门口，看见我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铲子，快步走了过来。

“建军啊，这些年，叔叔对不起你啊！”陈主任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看见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

我赶紧说：“叔叔，都过去了。”

“不是叔叔，”陈太太在厨房里喊道，“该改口叫爸了！”

一句话，把我和陈小雨都说得脸红了。陈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去了厨房，我听见他好像在抹眼泪。

饭桌上，陈太太说起了这二十年的事情。原来那年我走后，小雨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复读了一年才考上大学。上大学的时候，她选择了服装设计专业。

“其实啊，”陈太太笑着说，“她选这个专业，就是因为听说你去了服装厂。”

“妈。。。。。。”陈小雨低着头，耳朵都红了。

“当年我们做得太过分了，”陈主任叹了口气，“我是怕影响小雨高考，才。。。。。。”说着，他站起来去了里屋，拿出一个泛黄的纸盒。

“这是。。。。。。”我看着那个纸盒，有些发愣。

“是当年你带来的那包大白兔奶糖，”陈主任说，“我捡起来，一直留着。这二十年，每次看到这盒糖，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陈小雨接过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包已经泛黄的糖纸，还有一个发黄的作文本。

“这是你以前批改我作文的本子，”她小声说，“我一直留着。”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见院子里的蝉鸣声。夜色渐渐深了，院子里的桂花树飘来阵阵清香。

“建军，”陈主任突然说，“你看小雨现在也是事业有成了，你们。。。。。。”

“爸！”陈小雨红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行了行了，”陈太太笑着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你们自己慢慢谈。建军，以后常回来，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看着陈小雨，她也在看着我。那一刻，二十年的光阴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我们还是那个爱偷偷塞糖果的女学生和年轻的代课老师。

从那以后，我开始频繁往返于上海和老家。陈小雨也经常来上海出差，每次都会来看看我的服装厂。

终于在那年冬天，我们举办了一场简单的订婚仪式。陈太太红着眼眶叫我“儿子”，陈主任则是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大包大白兔奶糖。

“这是我这二十年，一直在供销社存着的，”他说，“就等着今天。”

看着满桌子的亲朋好友，我突然觉得，人这一辈子，有些缘分错过了，但还是会重逢；有些糖果散落了，但还是会重新回到手中。

来源：小七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