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春山中学的师资水平在A市排不上号，但论学生八卦程度，第一名当之无愧。近日，我班一位学霸被推上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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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月烦火
我叫谢晚桃，是A市春山中学初中二年级学生。
春山中学的师资水平在A市排不上号，但论学生八卦程度，第一名当之无愧。近日，我班一位学霸被推上风口浪尖。
当沈泽韫的八卦刚传出来的时候，正值晚春，我肆无忌惮的捏着冰棍，虽然有点哆嗦，但仍蹲在垃圾桶旁啃得不亦乐乎。后桌女生敲着桌子，和她的小姐妹们骂骂咧咧:“沈泽韫有毛病吧我的天，天天惹哭伊米有意思吗？！”
当时这两个名字，我并不陌生，但也都并不多熟悉。
伊米，我后桌左边的女生，长相文静，学霸，才华横溢。三年级时作文达到中考水平，六年级时作文达到高考水平(听班里人传的不知道真假)，和善，单纯，请我吃过好吃的，人很好。
然而至于沈泽韫……
学霸，数学好，这是我已知的。尽管是同学，但这两年里，我和他的交流不超过十句，我不熟。
他们俩什么时候会被放到了一块儿？
冰棒吃完了，我擦了擦手，不动声色地往她们那边靠了靠，想听个墙角。
后桌发现了我，淡淡一笑:“谢晚桃，想听就光明正大地听。”
我:“……尴尬。”
听完她们的描述，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
两人是朋友，然而这个沈泽韫，昨天和伊米约好放学一起走，却放了对方鸽子，于是伊米哭了。
后桌仍在骂骂咧咧:“还真是没想到，沈泽韫学习那么好，长得也人模狗样的，放人家鸽子一点歉意都没有，人不可貌相……”
在她们的讨论声中，我悄悄转过头去。
我不会花太多时间去关注与自己无关的人，所以沈泽韫长什么样，我知道大概轮廓，但并没有仔细观察过。
我想看看，他是不是她们口中那样人模狗样。
将近中午，阳光旺盛，透过窗打进教室，落在不远处少年白皙的脖颈与乌黑浓密的头发上。他侧对着我，只能看到半边清冷的眉眼和紧抿的薄唇，神色寡淡安静。
我有一瞬间失神。以前没有注意过，我班居然有男生长得这般好看。
在我的印象里，他比较低调，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同学眼里的三好学生。
又长了这般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戏弄女生的人。
后桌瞥了我一眼，冷冷道:“谢晚桃，我鄙视你。”
我红了脸，慌乱收回呆滞的目光。后桌轻哼一声，不再看我，与她的小姐妹们讨论起了别的话题。
我的内心经过一番激烈挣扎后选择了相信后桌，嗯，girls help her girls，我坚信我的小姐妹不会撒谎，原来沈泽韫是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以后避着对方点，晦气。
然而下午，这位在我眼中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成了我的前桌。
2
老师的理由是，我与之前的前桌上课天天唠嗑，影响学习。
我有些悲伤，曾经的前桌却乐呵呵地将桌椅麻溜地搬到了老师指定的位置。老师不知道，那一块儿，是和她关系更好小姐妹。
好吧，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下午第一节课考试，我忘记带修正带，下意识要拍前面人的肩膀，在抬头看到前面人漆黑的发顶而不是马尾辫的时候，愣了一下。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习惯。
最后修正带是找后桌借的。
然而第二节课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沈泽韫的个子比我高。
抄板书的时候，他的背影总挡住我的视线。我苦不堪言，想提醒他，可偏偏脑子里蹦出某个课间，有同学议论他脾气不好。
我颤颤巍巍伸到一半的手于是又缩了回去。
因为交流少，他脾气好不好我不知道，可就算对方脾气好，我也敢笃定，我没有胆子伸出那只手。
毕竟我从幼儿园胆小到了现在。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那位挡到我还浑然不知的家伙，居然挺直了背脊！！
我%*✘&^……
不得已的我把身子向右倾斜，并满脸歉意地回头对后桌女生说:“你往左边吧，将就一下。”
后桌:“……”
捱到了第三节课。
是我最讨厌的数学。我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结果胳膊不小心一个抽搐，我沉甸甸的笔袋无情跌下了课桌，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我惊出一身鸡皮疙瘩。旁边有人投来关注的目光。
社死，欧耶。
然而在我意料之外，沈泽韫转过了身，弯下腰。
他捡起了那只笔袋，也收拾好了掉落一地的笔，轻轻放在我桌上。
他的手指很好看，白皙修长。
我心中的天平开始向他那边倾斜。我有点怀疑，会不会是后桌听到了什么谣传，其实他并没有放伊米鸽子。
不行！谢晚桃，人家帮你捡了个笔而已，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怀疑你的朋友？
我脑海中有个小人开始疯狂咆哮。
嗯，说的有道理。我淡淡地对前面的少年说了句谢谢，摆正了笔袋，打算继续平静地听我的课。
可是脑袋又开始不争气的神游:刚刚他俯下身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见他发出了一声轻笑。
难道我笔袋里曾经塞进去的和后桌上课你侬我侬的小纸条被发现了？？
我大惊，低头向下望去，忽然发现，今天我穿的裤子不够长，一双鲜红的袜子，裸露在外。
我:……
心中泛起莫名的羞耻。
天平也一下子就摆回了后桌那边。
好想念我曾经的前桌。
3
沈泽韫放伊米鸽子的事情真相大白。
鸽子确实放了，但沈泽韫送了礼物当做补偿，并做了诚恳的道歉。
我竟然暗舒了口气，庆幸他不是那种人。
我把这自动归结为见色起意。嗯，如果他长得再丑一点，我肯定依然逮着他放女生鸽子的事情斤斤计较。
一周过去了，我没和沈泽韫说上任何话。
我的后桌也换了。
换成了我们班长孟清源。
孟清源和沈泽韫是好兄弟，他称呼沈泽韫喜欢用韫哥。并不是像小说中那样表示崇拜，更多如同一种调侃。
他天天在后面韫哥韫哥，我竟不自觉地被他带动起来，后来谈论到有关沈泽韫的八卦，我也这么喊。
两周过去了。
我仍然没和沈泽韫说一句话。
他貌似不是个爱多废话的人。我常常看到，下课时，走廊上教室里吵闹声混成一片，他却安安静静地待在教室里读他的圣贤书。
老师说，往往这种人，才是最容易成功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夏日的气息渐浓。我换下毛衣，穿上了薄外套。
疫情却反复了。
4
某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我一边听政治老头的催眠曲，一边和孟清源传纸条。
我:周某某的事儿你知道吧？
这位周某某，A市几乎无人不晓。他是从外地过来的，来到A市第一个晚上就到处乱闯，海底捞KTV网吧，直到玩得尽兴了才得到自己是阳性的消息。
A市市民被他连累，好几条道路封了，防护工作也做得更紧。
孟清源:知道，听说因为他，咱们以后每周都要做核酸了。好像要在学校做？
在学校做？
我有些感激教育局，省去了学生跑到社区做核酸的时间。
政治下课，政治老头夹着书匆匆离开，过了十分钟，却没等到班主任来布置作业。
周围有小声议论声。孟清源让大家不要吵，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当班主任走进来时天已经黑透。他环顾四周，缓缓开口:“各位可能晚上九十点才能走了，刚刚收到政府通知，今晚大家要在学校做完核酸。大家不要急，已经通知家长去买食物。”
班级里静默一秒。
然后爆发出热烈欢呼。
没想到在学校做核酸来得这么快。
大家都没体验过与同班同学大晚上待在一块甚至一起吃东西，都有些兴奋。在一片喧闹声中，我悄悄转头，被前面的少年惊到。
如此热闹，他却低着头不发一言，安安静静写他的政治作业。
我有点恍惚地感觉，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所有人的呐喊，好像只是为了衬出他不同凡响，清新脱俗……
咳，中二病又犯了。
几个班干提着家长们买的饼干面包牛奶过来，孟清源放了部电影。
我早就写完了作业，对电影没兴趣，和后面的几个女生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输了一局，选择了大冒险。
出题的女生眼珠一转，冲我露出善意的笑容:“这样吧，你去和他说句‘我想和你成为朋友’就算完成任务。”
我一愣:“和谁？”
顺着女生手指方向看去，我的目光，落在了我那位传说中脾气不好的前桌身上。
这……
这也太尴尬了吧？！
这不是古早言情小说里的桥段吗？
我望着沈泽韫清高的背影，果断拒绝。
女生有些失望地缩回手，没有再强迫。我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后悔。
很古怪，我希望她再逼我一次。
后来我想起这个瞬间，总会感叹自己当时的拧巴和矫情。唉，可恶的青春期，可恶的中二病哦。
我旁边的周景笑看出了我的心思，她问我:“你是不是想和他去说？”
这么奇怪又这么羞耻的想法，我却不担心她看出来，毕竟我和周景笑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我愣愣地点头:“嗯。”
“那就去吧。”
5
我叫谢晚桃，是一名普通的初二学生。
我感觉我脑子有毛病。因为此刻，我正要模仿某些言情小说的烂梗，对一个我根本不熟的男生说:“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而且还是我自愿的。
我在沈泽韫身后墨迹了好半天，周景笑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说不说啊。”
我咬了咬牙，颤抖地伸出手，指尖很轻很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不敢用力。
沈泽韫转过身。我有一瞬晕眩，快速吸了口气，仓促地说了句:“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沈泽韫望着我，眸子墨色很浓，可我分明见到，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透出明显的警惕与疑惑。
我承认那一瞬间，我后悔了。
即便我知道，那种冰冷的神色，只是在面对一个不熟的人突如其来的示好时的正常反应。
可心里好像就是被狠狠地硌了一下，落寞，却没有理由。
沈泽韫没有回答我的话。
再这样等下去，我恐怕要窒息。我后退半步，双手合十，赔起笑脸:“对不起啊对不起啊，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道歉。
或许是为自己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少女幻想感到愚蠢。
沈泽韫转过身，没有再看我。
6
“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周景笑用十分夸张的语气念完这句话，抬头去看我铁青的面色，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我跟你讲，昨天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不敢看，我直接把身子背过去了，”她笑完了，开始和周围一块聊天朋友们大肆宣扬，“你们不知道，当时我的脚趾要扣出芭比梦想豪宅了，谢晚桃是真的敢。”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周景笑。善变的女人，明明昨天还在怂恿我上。
解语擦去口红，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蛋煎饼，安慰:“桃桃也别太担心了，一辈子很短，马上就过去了。”
周景笑顿时更乐了。
“所以……桃桃，你昨天真的去说了那句话吗？”
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夏好好。我望向她，却有些微怔，与其他人挪揄且同情的神色不同，她的眉目间仿佛有些悲哀，甚至带了一丝幽怨。
我下意识答应着:“啊，是啊。”
她神色微微一僵，抿了下嘴唇，紧接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我道:“桃桃，有些事情不是你该做的，每个人都有欣赏玫瑰的权利，可并不代表每个人都能摘下玫瑰。”
我蒙了。
周景笑她们也懵了。
明明上一秒我们的气氛还很欢快，夏好好却忽然摸不着头脑地来了句现实中基本不会出现的文艺语录，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周景笑打圆场:“行了行了桃，你下次可别发疯了，昨天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不该那样怂恿你的，抱歉啊。”
我还是比较识时务的，点头哈哈笑了几声，于是关于这件事情的讨论就这样结束了。
那股淡淡的失落，就这样被掐死在了漫不惊心的欢声笑语中，再无声响。
可敏感的我又何尝察觉不到，夏好好看我的眼神，不太对。
7
“你慢慢扫，那我们先走了。”
周景笑说完，和我其他几个小姐妹迈着毫无留恋的步伐离开了教室。
可恶的值日啊。
我叹了口气，继续挥动着手中的扫把。除了其他一起值日的同学，还有为数不多的尚未离开教室的学生。
沈泽韫就是其中一个。
他刚从办公室问完题目回来，正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包。
好像他每次离开教室都很晚。
值日结束，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背上书包向外走去，关上教室的灯。
望着漆黑的天色，又想到一字未动的作业，我莫名心烦意乱。
初二的压力加重，我又不是天赋好的学生，即便已经很努力，成绩却仍只徘徊在中上游。
父母的责骂也令人疲惫。他们语言尖刻，对待我的态度，只会由我最近一次的考试成绩决定。
揣着这些烦躁的心思，我默默将书包往上颠了颠，抬头，却见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个人走，双手揣在口袋里，步子迈得慢悠悠，虽然只有一个背影，我却可以想象到他的神色是何等的宁静悠闲。
那些乌云般令人心烦意乱的琐碎想法忽然就散去了。
我不知道哪来的兴致，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向前迈出步子。
随后被自己奇怪的做法逗笑。
我要模仿他干嘛啊。
街边亮起霓虹灯，水果店的音响工作起来，放了首我不知道名字的日文歌。
旋律涌入耳朵，我望了望眼前的少年，本来皱巴巴的心脏仿佛慢慢舒展开来。
真是奇怪，好像我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坏了。
我清楚，是因为在回家路上碰到了他。
我惊慌地发现，可能有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对沈泽韫的莫名情愫，在悄悄酝酿。
8
第二日早上到学校的时候，我一眼就注意到，孟清源神色夸张滑稽，正伸着脑袋和他旁边的男生交流着什么。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孟清源看到我，依旧维持着那一副好笑的表情，问我:“你没吃到瓜吗？”
“什么瓜？”我疑惑了。
“沈泽韫和伊米的瓜啊！”
一男一女的名字被放在一起，百分之百是两人之间有什么桃色新闻。
孟清源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两个人天天上下学一起走，下课都在一块儿问题目，不传出这种绯闻才怪。”
我有些懵。
伊米喜欢沈泽韫？
还是沈泽韫喜欢伊米？
可是那又关我什么事呢，我面无表情。对，就是这样，我的反应应该很平淡才合理。
还在消化信息，我抬眼就瞥到不远处，伊米和她的朋友正在聊天。
她笑得明媚娇羞，我甚至能猜到她和朋友们在说些什么。
她手上捧着一本厚厚的软面抄，封面朴素，但我直觉，软面抄里的内容，应该并不简单。
“那是他俩共有的日记本。”孟清源往那边看了一眼，淡定地和我解释。
见我一脸没怎么明白的神色，他又进一步说明:“就类似于交换日记之类的东西，两个人每天轮流写，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啧啧啧。”
伊米银铃般的笑声从那边传来，显然是和朋友聊到了高兴的事情。
我的大脑好像宕机了，还没有来得及有点看法，嘴却已先走了一步:“哦，那挺好的，祝99。”
孟清源却又不乐意了:“你少讲点，伊米可能喜欢韫哥，可是韫哥不一定喜欢伊米啊。”
我被他说得有些不耐烦。
冷冷来了一句:“哦，那他喜欢谁？”
孟清源好像就等着我这句话，贼眉鼠脸的扬起嘴角:“当然是我了~”
我被逗笑。
心却像麻木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我僵硬的转过脸，伸手去掏数学作业。
谢晚桃，别再思考这件事了，和你没关系，这不是你该想的。
可我脑子里偏偏都是两个人结伴回家的身影。
9
我好像喜欢上沈泽韫了。
我为这种感觉感到心慌。原因很简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也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默默关注他。
可明明他没给过我一个笑脸。
明明我们从没有过正式交流。
可如果我不喜欢他，为什么会在见到他时，没由来地雀跃。
为什么会在人声鼎沸里，去偷看他的侧脸。
我讨厌在同一件事情上纠结太久，那样会让我感到烦躁。所以我干脆一锤定音。
不用逃避了，你就是喜欢他。
接受现实吧。
但我却因为这份情感而恐惧。
从曾经的后桌等女生的态度，明眼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其实或许除了伊米，他在女生眼里并不多受待见。
那如果我喜欢他，会不会也会遭受那些女生的白眼。
放人鸽子，脾气不好。
喜欢上这样的人明明不是一件有价值的事，至少在那些女孩眼里，是的。
在她们眼里，沈泽韫被定义为“这样的人”。
可我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或许是我那天杀的中二病又犯了，我觉得，不是这样。
我的潜意识，好像一直都没有把他当成品性恶劣的人。
他应该是个好人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不同的感受，我才会喜欢上他。
可与大众观点不同的我，显得如此怪异。
是我错了吗。
10
沈泽韫和伊米的绯闻愈传愈烈。
伊米似乎也意识到了，开始疯狂地澄清。至于沈泽韫的态度，我不清楚。
曾经的后桌钱渺月，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午，再一次破囗大骂沈泽韫。
“沈泽韫神经病吧！！他是没耳朵还是怎么的？现在和伊米绯闻传成这样了，怎么也没见他公开态度？光让伊米一个人辟谣跑断腿吗？”
我沉默一阵，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她，张了张囗，还是弱弱地插了句嘴:“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沈泽韫只是懒得去解释？”
“懒得解释？”钱渺月挑起眉，几乎要咬碎一囗牙，“那他为什么懒得解释？难道他就要这样任由绯闻流传？你知不知道这些谣言搞得伊米很困扰？”
这一次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他们不是真的。
可是沈泽韫又凭什么要去澄清这些。
伊米困扰与否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这个瞬间的想法把我自己吓了一跳。不，不能这样想，他们是朋友，沈泽韫再怎么说也不该放着朋友不管。
可是。
可是我总有些古怪的、对沈泽韫的滤镜。明明表面一幅中立的模样，可我的潜意识分明在为他叫嚣。
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啊，他只是不在乎那些胡乱散播消息的无聊人而已。
他一定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在小事上浪费时间。
可面对钱渺月气势汹汹的脸，我不敢再多言。
如果此刻我为他说话，一定会被视作异类的吧。
我真懦弱啊。
连为喜欢的人发声的勇气都没有。
我仰起脸，露出狗腿子般的笑容:“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哈，是我想得太狭隘了，不好意思。”
11
钱渺月被打脸了。
下午，一位吃瓜群众直接舞到了沈泽韫本尊面前，用贱兮兮的语气问了句:“你跟伊米有一腿吧？”
沈泽韫一愣，皱着眉，语气冷冰冰地回答:“不要乱讲。”
吃瓜群众不死心，依旧很不识相地追问:“你俩还天天交换日记呢，是不是情书？”
我清楚的瞅到沈泽韫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了一瞬，随后语调从容，但听得出已有了微微的怒意:“那是她平时问我的数学题，我帮她看几眼而已。”
哈？？？
数学题？？
敢情孟清源上次是瞎扯的？
我的直觉也是错误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就见前面的沈泽韫从抽屉里掏出了那本软面抄，当着那人的面翻开。
我视力没那么好，看不见软面抄上的内容，但既然都敢摆到明面上，肯定不是些日记之类的私密内容了。
心里莫名就晴朗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沈泽韫是清白的，他果然不是和女生暧昧不清且不负责任的男生！他之前果然只是懒得理那些传谣言的人！
明明是与我无关的事情，一股自豪感却油然而生。
我想我应该是为喜欢沈泽韫而骄傲。
为喜欢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而骄傲。
放学后，我照例和周景笑他们一块走。
由于心情好，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新鲜了许多，我一边肆意呼吸，一边小声哼着歌。
周景笑他们貌似是在聊原耽，不时发出一声声杠铃般的笑声。
然而这快活清新的空气，却因为一个人突然发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好好羞赧地垂下头，小声道:“和你们说个秘密，其实……我喜欢沈泽韫。”
12
我好像突然忘了嘴里那首歌后面是怎么哼的。
其实我也并不是没有预料到。那天她的眼神，还有那句奇怪的话，已经为这个秘密做了铺垫。
可是真相由当事人亲口说出的时候，我还是怔住了。
我没有说话。
周景笑他们显然也很猝不及防。我看见周景笑的嘴角微微的抽搐，很显然，她并不看好夏好好的喜欢。
解语则是直接问出了口:“你喜欢他？？不是我去，这男的有什么好喜欢的。”
那一瞬间我有点恍惚，甚至想替夏好好回答。
因为大家真的误会他了啊，他不是什么拈花惹草的普信男，不是什么目中无人脾气坏的清高学霸，他只想风清月明、寡淡安静地走好自己的每一步，无视周身的喧嚣。
可是我不能。这种回答只会被看成中二病发作，况且这个问题是针对夏好好的，在现在的话题里，夏好好才是主角。
她至少比我勇敢。喜欢一个在大多数女生中并不受欢迎的人，却承认得干脆。
而连一句喜欢都不敢大方承认，甚至要附和众人怒骂沈泽韫的我。
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喜欢他。
“嗯，”夏好好嘴角抿着一点笑，“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人还不错呢。”
我望见周景笑嘴角抽搐的弧度更大，而解语默默的闭了嘴，好像已经懒得再多言。
其实我能理解。大多数时候，你喜欢的人在你朋友的眼里，极有可能只是个智障。
可是夏好好似乎无法接受这一点，她有点急切地跺了下脚，向我们解释:“你们真的误会了，他没有和伊米暧昧不清，放人家鸽子也道歉了，在我看来，他人挺不错的，喜欢他我也很开心。”
她说的，与我想说的，一字不差。
区别只在于我并没有说出口。
我不敢。我害怕朋友向我投来怪异的目光。
在浑身笼罩着“你们要是敢误会我喜欢的人我就与你们为敌”的光芒的夏好好面前，我对沈泽韫的那点朦朦胧胧的小心思，如同一张薄纸，丝毫经不起小考验。
我连为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这算哪门子的喜欢。
夏好好见另外两人沉默，将头转向了我:“桃桃，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同为女生，又是相处甚久的朋友，我懂她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试探我是否对沈泽韫有同样的心思。
我佯装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冷冷地回答:“肯定支持啊，放心吧，也就你喜欢他。”
13
夏好好开始追沈泽韫了。方法很寻常，无非是问题目加闲聊，每天下课都到沈泽韫课桌前转悠。
沈泽韫的态度不咸不淡。题目他会讲，闲聊他也应合着，夏好好的一腔少女情怀，他貌似根本没有察觉。
看着两个人言笑晏晏的样子，我垂下头，默默捏了捏自己的手心。
什么时候我能像夏好好一样勇敢。
两个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沈泽韫弯起眼睛，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嘴角的弧度明媚，露出洁白的齿，却不像班上其他男生一样呲牙咧嘴，脸都皱在一起。
网上说，这种东西，叫暗恋滤镜。
年少时的小道消息总流传得很快，与沈泽韫传绯闻的，从伊米变成了夏好好。于是有关沈泽韫无缝衔接的流言，开始广为人知。
14
很明媚的早晨。
夏好好不在，周景笑等人终于畅所欲言。
周景笑先冷冷地开口:“我真的想不明白，夏好好瞎了吧，就这种傻叉，喜欢他意义何在？”
说完朝地上啐了一口。
解语咬着饼子，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却不难听出其中的鄙夷:“上次泡伊米，这次泡夏好好，玩得真花。”
说完也啐了一囗。
她们语气轻慢，好像那些莫名奇妙的谣传，便可以定义一个鲜活的人。
我浑身冰凉。
我想说，不是这样的。
讲题目也算暧昧不清吗，闲聊也算暧昧不清吗，他明明澄清了和伊米的关系，也没有和夏好好说过一句超出朋友范围的台词。
只是那些不知道从何方传来的流言，让一个原本优秀耀眼的少年，变成了他们囗中品行不堪的人渣。
或许我再勇敢一点，就能告诉他们。
你们听到的都是假的啊，为什么要从别人口中了解一个人呢，他分明没有做任何不齿的事情，也没有奇怪的、容易让人误解的行为。
可是我偏偏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怕他们用异样的目光看我，撞破我小心翼翼藏好的朦胧心思，也像今天一样，趁我不在，议论我的言行。
我只能义愤填膺地附和:“对啊对啊，下头男吧这是，真无语，晦气。”
话音落下，我嘲弄般默默勾了下嘴角。
笑我的无能和懦弱。
谢晚桃，你凭什么说你喜欢沈泽韫。
我看，你对他也没多么仰慕嘛。
15
次日放学。
我拿着一道没弄懂的数学题去办公室问。
来到办公室门口，我低着头再次审阅题干的空当，鼻尖嗅到一阵清冽干燥的洗衣粉香味。
这种味道我很熟悉。是我前座的那位身上特有的。
他也来问题目吗？
我余光一瞥，不经意扫到了他的题干。
稀奇古怪的数字符号堆得密密麻麻，光是看着就令人头疼。
沈泽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书脊，他微垂着头，貌似也是在审题，白皙干净的脸神色宁静又淡漠。
我察觉到自己脸颊有点发烫，赶紧收回目光。
但还好，沈泽韫眼里只有他的数学题，没发现我的注视。我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率先走上前，拧了门把手，一用力。
我有一点羡慕地抬头望着他的背影。
这种人果然是和我不太一样的吧。已经有了不错的皮囊，却又拥有了学业上的天赋。
可我却一样都不占。
哦，对了，我还是个自私懦弱的家伙。
想到自己上次在周景笑和解语面前连声附和的嘴脸，我就情不自禁地恶心。
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恶心。
明明我的立场是正确的，明明沈泽韫什么都没有错。
我却为了努力使自己像个正常人，努力不让朋友们排挤我。
和她们一起，诋毁那个所谓“我喜欢的”少年。
多讽刺啊。
我…真的应该这样吗？
“进吗？”
蓦地，一个清澈又平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沈泽韫握着已经被推开的门的把手，背对着我，微微侧头。
他在问我。
16
我愣住了。
他等的有些久，隐隐有些不耐，轻轻皱起了眉。
“哦哦，进去进去，谢谢。”我反应过来，红着脸抱着书本迅速闪进了办公室。
心脏狂跳。
感觉那张脸好像比平时更好看了。
我尽量克制住自己不傻笑，把数学本放到老师面前。
在背后诋毁他的那些愧疚感，却更重了。
这天放学，夏好好情绪很低落。
周景笑一番追问，终于，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夏好好抬起哭肿的双眼，声音也有些哽咽:“沈泽韫……有喜欢的人了。”
这次大家都愣住了。
一阵沉默后，解语问道:“他喜欢谁啊？在咱们班上吗？”
“在班上，不知道是谁，”夏好好吸了吸鼻子，算是恢复了一点平静，“他说他现在学习没时间，毕业了就去表白。他说他不想给自己的青春留遗憾。”
眼看夏好好又要哭起来，那两人都手忙脚乱地去安慰她，可我却因为几句话信息量过大，呆在了原地。
原来沈泽韫也有喜欢的人吗。
我观察过，在班上，他身边的异性朋友也就夏好好和伊米，既然不是她们，那就另有其人了。
也就是说，他喜欢上的女生，和他并不多熟。
那他也和我一样吗。
我喜欢上了和我也并不熟的他。
他的暗恋也会很辛苦吗？会不会像我一样偷偷地观察着对方的生活？亦或是打探对方的八卦？他会不会在对方遭遇非议时与我一样愤怒不甘？
愤怒不甘肯定是有的。但他一定不会像我一样，畏畏缩缩的揣着自己的想法不敢说。
我还有许多许多问题，却已经没力气往下想了。
原来这就是风水轮流转。
他很轻松就可以做到忽视喜欢他的人，他喜欢的人，或许也可以很轻松地忽视他。
或许这就是世间万物运转的规律吧。
听起来有些残酷。
17
“沈泽韫有喜欢的人？”
钱渺月瞪着眼睛，目光很是鄙夷:“这男的怕不是有点毛病哦，和夏好好伊米玩完了还嫌不够？”
她对沈泽韫的偏见已经根深蒂固了。
我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只为我推门的手，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来了一句:“他没有和夏好好伊米暧昧不清。”
钱渺月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最后嗤笑一声:“你这是干什么？坐前后桌坐出感情了，想为他求情？不会和他也有一腿吧？”
“那你跟我说说，他对夏好好和伊米说了什么超过朋友界限的话，做了什么超过朋友界限的事情，我认为大家说一件事至少要有根据，但是我听到的关于他的流言里，他好像并没有做什么不负责任的事吧。”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口气说了许多。钱渺月皱眉盯着我，最后的语气终于变得嘟囔起来:“大家不都是说着玩玩的……”
“那你觉得很好玩？他并没有得罪我们任何一个人吧？造谣过分了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空口无凭地污蔑他人不觉得有什么，改天大家一起来造你的谣怎么样？”
我很少当面去骂别人，然而这一刻，曾经积攒的怒火却全都喷发出来。
“可能我的言语有点过激了，抱歉。”
我舒了一口气。我和钱渺月本来也算不上多好的朋友，然而这一刻，我们的关系彻底破裂了。
我走出校门，心情意外的舒爽。看了眼天上的夕阳，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太好了。
我终于有勇气说出来了。
18
初二的生活正式闭了幕。
暑假结束得也极快，转眼，我就以初三生的身份再度踏入了校园门。
刚开学的时候天气还有点炎热，我没忍住，又去买了冰棒，蹲在教室角落的垃圾桶旁边啃。
不觉得有点恍惚。上一次在这里啃冰棒，居然已经快过去半年了。
夏好好回校的时候坦诚的向所有人表示，她不喜欢沈泽韫了。
“你终于有点出息了。”解语咬着鸡蛋煎饼，语气颇为欣慰。
我有点惊讶，但看着夏好好灿烂的笑容，还是对着她也笑了笑。
羡慕她放下了。可我还没有。
余光一转，我看见钱渺月又在和她的朋友叽叽喳喳地说着八卦。
那件事情过后，我们没能再和好。
而我却并不后悔失去这个朋友。
至少我没有再因为害怕他人的舆论，跟着他们一起，去造谣咒骂我喜欢的男生。
也成功地告诉了他们，沈泽韫什么都没有做错。
至少我勇敢地迈出了传说中“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的第一步。
哦，又是中二病。
我笑了出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初三的时间像开了加速器，没有人再有心思关注男男女的八卦，同学们也不再似初二那时活跃，下课随便扫一眼，都是在桌前刷题的身影。
我低头心不在焉地做数学卷子，悄悄抬眼望了望前面人的背影。
沈泽韫，你喜欢的人，现在也还在喜欢着吗。
19
非常不巧，疫情第二次在A市肆虐。
就这样，一众尚在懵逼状态下的同学们，开启了不知道何时结束的网课生活。
我拿到了手机，兴奋地如同刚飞出笼的鸟，活跃在各大社交平台，每天和周景笑她们聊得不亦乐乎。
在班级群里，我看到了沈泽韫的头像。最终我切了个小号，复制下他的QQ号搜索，点击了添加好友，发送了申请。
如果我拿大号加他，未免他会觉得奇怪吧。毕竟我和他，几乎没说过什么话。
可是一句自我介绍都没有，就拿小号添加对方，他也不一定会同意啊。
算了算了，就这样。
我心烦意乱，正准备切回大号，手机的提示音却响起来，显示了沈泽韫发来的消息。
沈:你是谁？
并没有通过好友申请，而是先询问我的身份。
我捧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心跳也加快。
哪怕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可是几乎是第一次和喜欢的人说话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我在聊天框里敲了又删，最终还是没敢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说:“扩列。”
他通过了好友申请。
20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你不用有顾虑，只是和你说一声而已，祝你一切都好。”
我在聊天框里输入这段简短的话，却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是的，这天，我决定用小号向他表白。
其实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一段时间之前我就酝酿好的。我打算把这段长达九个月的暗恋，全都讲给他听。
本来我想讲一讲我偷偷看他的目光，讲一讲我是如何竖起耳朵听有关他的消息，讲一讲我怎样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讲一讲我做不出数学题时，想到他意气风发的笑容，又继续埋头苦干。
可是我想说的那么多，最终还是被塞回心里。这一切说到底都只是自我感动，他并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看到了或许会嫌烦。
所以我只好写下了最简短的几句话，表达心意，表示祝福。
手指摁在了发送键上。
那段简洁的话出现在了聊天框里。
我长舒一口气，心跳却久久不能平复。
平日里分外熟悉的、空调吹动试卷的声音此刻无比清晰，寂静漆黑的窗外，草丛里虫鸣的轻响也清清楚楚。
这场暗恋或许也应该画上句号了。
一个小时后我收到了回复。
“谢谢你的祝福，也祝你前程似锦。”
我抱着手机，想要笑，喉咙却不由自主地酸涩。
终于，我从始至终都未声张的暗恋，由我自己亲手拉上了帷幕。
终于，我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给了我一句祝福。
好像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轻轻地笑了出来。
或许我真的圆满了。
的确，当时傻子一样的我，以为那两句祝福，真的是对我说的。
21
我是沈泽韫。
初二的时候，座位换到第三排一个女生的前面，离黑板更近了，上课看得挺清楚，我没什么异议。
下课后，我也能以更快的速度到达办公室询问问题，领先别人不少，解决问题的效率也提高了。
但后来一件事总令我苦恼。
第二排那个辫子上绑着蝴蝶结的女生，与我的速度不相上下，但常常是她快我一步。我记得她叫宋闻溪，成绩很好，尤其是数学。
于是我便暗自和她较上劲了。
上课总关注着她的动态，成绩一发下来便去看她的，偷偷翻过她的作业，老师讲过的知识点，居然一个错误都没有。
而且她的字，很好看。
宋闻溪不久后因为成绩优异，拿到了学校的奖学金。
听着旁人称赞，我望了眼不远处正笑盈盈和朋友说话的她，心里竟暗暗地替她高兴。
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说不出来的心慌。
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每次看到那个蝴蝶结，脸颊就不自觉地发烫。
第二天，学校考试。
我的黑笔没墨水了。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只素白的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是宋闻溪。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我低下头，有点不敢看她，将笔接了过去。
的确，我真的喜欢上她了。
后来，班上那个叫夏好好的女生常常过来问题目。
我给她讲题，余光却总是心不在焉地瞥着宋闻溪的方向，我注意到夏好好的脸色一僵。
后来孟清源告诉我:“你脑子里是一根筋的吗？你真看不出夏好好喜欢你？”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我并不喜欢她，也没有任何谈恋爱的打算。我已经准备好，毕业后就告诉宋闻溪我的心意，尽管我知道她并不会同意，可我还是想要告诉她，有个人很认真的喜欢过她。
这种想法一直揣着，直到疫情二次肆虐，全校都上起了网课。而我收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表白消息。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表白也很简短，没有任何复杂的长篇大论，我却仿佛能体会到字里行间的斟酌。
是夏好好吧。
她是个很好的女生，我对她的印象也并不坏。
那么我就祝她以后，也好好的吧。
21
我是谢晚桃。
孟清源某天忽然莫名其妙地上线，告诉我，夏好好对沈泽韫表白了。
我很诧异，夏好好不是说放下他了吗？
直到看到聊天截图，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去和沈泽韫告白的我，被误认成了夏好好。
我呆呆地捧着手机，胸口闷闷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
原来那两句祝福，自始至终都不是对我的。
原来在沈泽韫的青春里，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
忽然感觉自己很可笑。
想到自己四处打听他的八卦，听到他被误会心有不甘，放学后看着他的背影傻笑，学他走路的动作。
有些人是幸运的，他们在喜欢的人的世界里短暂地待过一段时间，虽然遗憾，但是终究是存在过了。
可有些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与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连靠近的资本都没有，更不用说做什么朋友。
很不幸，我是后者。
一模二模接踵而至，我将大量的精力与时间都投入学习，最终在中考的时候，上了所马马虎虎的中学。
沈泽韫理所当然地去了一中。他表白的那天我不在，但谁都没有想到，他喜欢的会是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宋闻溪。
那他会不会和我一样，也因为不敢靠近而不安痛苦呢。
算了，对方和我不是一类人，估计只是投身学业，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而已。
我看着落在手腕上的阳光，轻轻地笑了。
我的暗恋结束了。
再见，沈泽韫。
那个在我眼中永远风清月明、意气风发的人，虽然你从来没有对我笑过，但我依旧祝你的未来，平安喜乐，一路生花。
而我，也要奔向属于自己的未来了。
来源：橘子看故事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