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袁庆的后背渗出冷汗。三天前赵副书记调任邻县时，确实说过要带他走，但市委组织部以"本地干部不宜随迁"为由驳回了。此刻他忽然明白，那个驳回通知上的红章，早被李国华的手掌焐热了。

县委大院的老梧桐在寒风里抖落最后几片枯叶，袁庆抱着纸箱穿过长廊时，正巧碰见新上任的李国华书记。对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把冰锥，在他脸上剜了一下。

"小袁啊，志刚同志走得急，都没顾上给你安排。"李国华掸了掸羊绒大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办公室王主任没找你谈话？"

袁庆的后背渗出冷汗。三天前赵副书记调任邻县时，确实说过要带他走，但市委组织部以"本地干部不宜随迁"为由驳回了。此刻他忽然明白，那个驳回通知上的红章，早被李国华的手掌焐热了。

"暂时还在秘书科帮忙。"袁庆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穿堂风里。

"年轻人多锻炼是好事。"李国华笑着拍拍他肩膀，袖口露出百达翡丽的铂金表盘，"对了，城南物流园招标方案是你负责吧？"

袁庆攥紧纸箱边缘。上周他刚退回三家围标企业的标书，其中就有李国华外甥的公司。此刻走廊尽头的公示栏上，"清正廉明"四个烫金大字正在冬阳下反光，刺得他眼眶发酸。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袁庆的办公桌从三楼朝阳的独立办公室，挪到了档案室隔壁的隔间。分管工作从核心的城建领域调整为"协助老干部活动"，连县委食堂打菜的阿姨给他舀汤时，勺子都要在排骨上多颠两下。

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袁庆在整理离退休干部慰问名单时，发现李国华老家那个贫困村的特困户数量比去年翻了三倍。他正要打电话核实，办公室主任老周幽灵般出现在身后。

"书记交待，过年要体现组织温暖。"老周往他桌上扔了颗金丝猴奶糖，"对了，市委组织部干审科明天要来查赵书记在任期间的工作情况，你准备下工作日志 。"

袁庆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日期，终于明白李国华为什么特意让他在这个节骨眼转岗，这是要鸡蛋里挑骨头啊！

深夜十一点，袁庆摸出抽屉深处的U盘。里面有半年前拍下的视频：暴雨夜的工地，李国华撑着伞看施工队强拆民房，飞溅的泥浆在他爱马仕皮鞋上开出黑色的花。当时赵志刚拦着没让曝光，说"不到时候"。

窗外的老梧桐突然剧烈摇晃，一截枯枝"咔嚓"折断在窗台。袁庆想起三年前刚进县委大院时，赵志刚指着那棵三人合抱的梧桐说："这树看着光鲜，其实根早就被白蚁蛀空了。"此刻月光爬上树梢，他看见树皮裂缝里渗出的树脂，像极了老书记临走前欲言又止的模样。

来源：历史的天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