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十年前抛弃我的胆小鬼,十年后连拥抱我这个瞎子都做不到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5-30 06:08 2

摘要:从校园到婚纱,她和他用了整整十年,恰好是我和陈灯再不相见的这段时间线。

我笑着揪起他的耳朵。

「陈灯,我厉害吧,你躲哪我都能找到!」

他疼得哎呦哎呦:「牛呀牛呀!」

如今想来,捉迷藏这样的游戏,确实也只适合天真烂漫的孩子。

11.

刘萱回来那天,天气晴得不像话。

她笑得像只欢快的喜鹊,往我手里塞了张请帖,然后抱了抱我。

「这个月 20 号,日子定得匆忙,你一定要来喔!」

我握着那尚有余温的帖子,心上也跟着她一同欢喜。

从校园到婚纱,她和他用了整整十年,恰好是我和陈灯再不相见的这段时间线。

人和人的命运轨迹就是这么错落,在你不被爱的日子里,自有人肆意幸福着。

刘萱搬离了我们俩的小屋,她说话带着哭腔,说会常来陪我的。

我摸索着给她拭去眼泪:「好事啊,不许哭。」

手机里的应急联系人,一直都是她。

要不是她,我的人生还得多少年才能步入正轨啊。

她一遍一遍地交代着我生活上的注意事项,帮我把电脑文档重新整理了一遍,然后打开了我常用的码字页面。

「需要帮忙,我会马上回来的。」

我点点头,笑她还没当妈,就开始啰嗦起来了。

走之前,她和我倚着沙发,一同坐在地毯上,电视上放着不知她已重温多少次的《请回答 1988》。

刘萱开了瓶啤酒,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

「等书出版,赚点钱,雇个人带我去旅游,去听听林间鸟,吹吹山间风。」

她笑了笑。

「那你和陈灯呢?」

我愣住,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

「我们俩,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12.

新闻里的男声准时响起,我摸索着袋子给阿布倒了些狗粮。

青鹤集团前任总裁陈家谅病逝,集团宣布即日起终止与赵氏家族的合作关系。

新闻解读称青年总裁陈灯此举,彻底斩断了进行新一轮融资的可能。

阿布乖巧地咀嚼着,我抬手按下了电视的关机键。

门外忽传三声轻快有力的叩门声,阿布停止进食,去门口嗅了嗅。

我将门打开,又是熟悉的声音入耳。

「江烛,我回来了。」

声音铿锵有力,又带着点激动的微颤。

我正欲开口,一双结实的臂膀忽然将我圈进了怀里,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颈上,他像只疲惫急需我抚慰的小狗。

这个拥抱来得突然,我怔愣着没有反应过来。

11 月的清冷在此刻恍然消散,我兴许是红了脸。

随后我将他轻轻推开:「你喝酒了。」

他轻笑:「一点点。」

「还清醒?」

「这么多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

我回房拿了外套披上,稍微整理了下仪容,牵着阿布出了门。

陈灯说,他要跟我好好聊聊,关于十年前,关于那场意外。

13.

隔壁赵叔在小陈灯十岁那年死了老婆,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赵叔对外说是她摔倒了砸到了头,可那副身子上满是血,我看到了,陈灯也看到了。

像婶子这样自小被亲人卖了的女子,怎么死的,没有人会去深究。

白布条飘扬,又在村了多了份谈资。

没了婶子,赵叔便不让陈灯去上学了。

「看我,大字不识一个,还不是过得很好!」

妈妈听着直摇头,夜里找齐了两份学费,塞了一份到小陈灯怀里。

白发在不经意间攀上她的头,我满是疑惑,她只有三十岁诶。

赵叔知道了直乐呵:「冬枝啊,这养的是你未来女婿,到底也不亏的嘛!」

妈妈瞪他一眼,没再言语。

后来隔壁日日酒气熏天,脏乱得像个猪场。

陈灯慢慢成了妈妈的孩子,他收起了曾经的天真,赶着时光光速长大。

岁岁年年,轮转不息。

我倚着门栏,折纸做的星星,五颜六色的,我笑着抓一把给他,他没收,目光沉着,叫我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江烛,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那妈妈呢?」我仰头问他。

「我们带她一起走。」

曾经的话语如破碎的玻璃瓦,刺上心尖,一回想便疼得厉害。

后来陈灯确实走了,去往了更漂亮的世界,头也没回。

妈妈也走了,是真的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14.

日子零散着,到了我们十六岁那年。

榕树下站了好多好多人,村里的傻春在我旁边嘿嘿笑:「你哥哥要走啦!」

我斥他别胡说,心里依旧咚咚地直打鼓。

他坐上那辆黑车之前,我拼尽全力跑回了家,将星星罐子底部那张写着电话的字条扯出,把罐子塞到了他怀里。

他冲我笑,又跑去找那个男人说了句什么。

男人摇摇头,陈灯才沮丧着脸过来找我。

「江烛,等我来接你。」

纸条在我手心攥出了汗,领着他的中年男子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

我也抬头盯着他。

这便是陈灯的爸爸,那个开着大公司,出现在大宣传牌上的男人。

他俩眉眼很是相似,只不过陈灯带着稚气,少了些精明。

好多年前,我无意中在别的地方瞧见那大宣传牌,就有了这样的猜想。

后来费了好多力气,终于找到了这串号码。

可那通告诉他们陈灯在北齐村的电话,是我三年前打的。

他们那时没来,我隐隐失落,又暗自窃喜。

梧桐树下人群渐散,留着傻春蹲在地上陪我。

我问他:「傻春,你会想大力吗?」

傻春摇摇头。

「不是大力哥,他们都说他叫陈灯。」

15.

湖边的晚风摇曳,夹杂着不远处一对情侣的欢笑,一齐传到身边来。

「所以,是因为那通电话。」他用的是肯定句。

确实。

早知他不会回来,我该斩断了心里的念想,把唯一能和他取得联系的电话号码扔了才好。

可那时的我怎么会舍得。

赵叔被打断了腿,窝在房里不能动弹。

妈妈发着高烧,我可怜他,便去给他送饭。

饭放在窗台,我原想转身离开。

不料却被他一把拽住手,他问我他儿子在哪,浑圆的双目死死瞪着,手上力道像是要捏碎我的腕骨。

我哭着挣脱,却被他拽下了那件粉色外套。

兜里放着那张纸条。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永远记得,那是我人生中看到的最后一场雨。

赵叔是爬到我们的院门口的。

雨水混着尘土,和成稀稀落落的泥浆。

他说:「冬枝开门,是我。」

妈妈浑身无力,我撑着伞到了门口,瞧见他仰着头趴在地上,便哆嗦着声音让他快回家去。

可他没动,只是笑了笑。

「烛妞,赵叔以前没有对不起你吧。」

他声音不大,我得弯下腰去听。

可他忽然从腰间掏出两个小瓶子来,用尽了力气泼向我的双眼。

刺痛袭来,他笑得张狂。

「电话那头是他亲爹啊,烛妞,你还叫叔怎么活!」

瓶子里是硫酸,他以前在化工厂上班留下的。

陈灯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轻轻为我摘下墨镜,良久未有言语。

「应该不算难看吧,假眼球啦!」

远处传来一声狗吠,压住了陈灯那声低低的抽噎。

可我耳朵这么好,怎么会听不到。

我重新戴上墨镜:「都过去了。」

「可是陈灯,你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呢?」

16.

这个月的银行卡迟迟没有收到十万块的转账。

我发愣,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资料说陈灯出国了好多年,十六岁那年才回到陈家,开始学习打理产业。

而那一年,恰巧是陈家大儿子死去的第一年。

晚风吹得愈发凉了,陈灯将外套脱下,包在我身上,透着股好闻的松木味儿。

他话里带着浓浓的愧疚:「是我欠你的。」

「我想要一个解释。」

十年来,他的消息总是在不经意间传到我耳朵里。

大名鼎鼎的陈总裁,正过着和我在阴沟里完全不同的人生。

我曾想过去找他,也无数次在深夜里思考过重逢的意义。

更怕他是真的忘了我,怕他仅仅是对我充满同情,说上那么一句「你真可怜」。

后来我就默认了,每个月打到卡里的十万块,便是他对我这一切作出的回应。

一个盲女,怎敢祈求获得端坐神台上之人的偏爱。

可他如今真的回来了,与我想象中不同,他姿态卑微,像在小心翼翼地,试图再次踏进我的生活。

「江烛,这样无力的话,你真的愿意听吗?」

他若是开口,我便听。

「我回去以后,人生就不属于我了。」

陈灯是陈家谅与别人的私生子,本就是见不得光的。

当年被拐走,陈家也发动人力找过,但并未声张。

日子久了,陈家便当他没了。

那年接我电话的是个女人,想来该是陈家谅的妻子,她怎么会舍得让私生子重新回到陈家来呢?

后来大儿子死了,陈家谅便想起这个遗落在外的小儿子。

所以他能找来北齐村,根本不是因为我许多年前那通电话。

小儿子被拐到山沟沟里十余年,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因此后来陈家谅派了人 24 小时盯着陈灯,禁止他透露任何与北齐村相关的消息,也禁止和北齐村的人接触,尤其是我。

「我试过偷偷跑回去,也试过跟你写那些压根没被送出去的信。」

陈灯扶着我坐在了一条长椅上。

「他不向我透露半分你的消息,只说会帮我照顾好你,让我放心。」

我忽然想起当时住院的天价医疗费,大概也是他在出手。

「这便是照顾好了吗!每个月出点破钱就是照顾了吗!我怎么会信他呢。」陈灯自嘲地笑了笑,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继续道。

「还说等我接手了公司,会替我亲自向你解释。所以我听话,学管理,和那帮老家伙在酒桌上推杯换盏,想赶紧继承这些,赶紧和你见面。可结果换来的是这场欺骗。

「后来他再也管不了我了,我就满世界地找你,可你真的很会藏啊江烛。」

他越说越激动,哭腔渐显。

我也曾千万次想对着他,哭诉我那个雨天的绝望,黑暗中的委屈,还有妈妈离我而去的悲恸。

可到了如今,怎么舍得呢,人生已经够苦了,能少一点难过,就少一点吧。

他和我一样,话语里都简要略过了这些年的苦楚。

我都明白的。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却被他将手反握在手心。

温热的,陌生的触感。

湖面有鱼儿跳起又落下,发出阵阵扑通声。

我俩忽然沉默了。

现在该说什么呢,怎样也抵不过我们错过的这十年。

我覆过手去,摸到了他腕处的几道横向的凸起。

「疤吗?」

他嗯了一声:「以前不懂事,想逼老头子的。」

「都没用,对吧。」

他声音带着些许空灵:「以后都会好的。」

你看,我十年来积攒的哀怨与恨意,左不过他拿给我一个迫不得已的解释,便都在一瞬间崩塌了。

谁又比谁可怜,谁又会比谁心软。

在互相看不到的地方,我们都在默默承担着自我人生的黑暗。

我笑了笑:「两个倒霉蛋。」

17.

我和陈灯在湖边散步的照片被人发到了网上。

有人说他痴情,有人说我有手段。

还有人说,青鹤集团不顾融资在即,毅然切断与赵氏的合作关系,其实是因为我。

因为陈灯本来有一桩经济联姻。

那个姑娘来找过我,没多久以前,大概是陈灯在网上为我说话的第二天。

「你就是江烛吧。」

我点点头。

「我和陈灯有婚约。」她咄咄逼人。

我还是点点头。

「不论你们之前有过什么,最好不要影响我们,明白?」

「这话,你该自己对他说。」

我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不知道有没有碰到她。

抬手抚过窗台上的小兰花,似乎有些蔫儿了,刘萱不在,我竟也忘了打理。

今天是她的婚礼,我换了件呢子外套,刘萱说过我穿这件最漂亮。

外面停了辆车,带着点汽油没有充分燃烧的特有气味。

陈灯为我开了车门。

「我送你。」

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他问我要不要听首什么音乐。

「陈灯,假如我们没有再相遇,你会和赵小姐结婚的,对吧。」

假如我没有出现,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相遇,他和她,应该是要在一起的。

他顿了顿,哑声笑了笑。

一阵窸窸窣窣,一沓子资料被他递到了我的怀里。

「合作伙伴关系的终止流程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老爷子病倒,是被我气的。

「你手里的是我那天准备好的辞呈和工作资料。江烛,再晚找到你半天,我就不是陈总裁了。

「哪怕要再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要相信,我从未放弃过你。」

外面传来炮竹声,淹没了他后面想说的话。

我侧过头去,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

婚礼上,刘萱的绣球没有抛,而是直接递到了我手里。

我想象着她美好的模样,把捧花往怀里揣了又揣。

她笑我。

「江烛,你是最该幸福的那个。」

18.

北齐村的老榕树要被砍了。

陈灯带我回去那天,电锯声轰隆作响。

村里有人认识我俩,陈灯也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烛妞!大力哥!呜呜呜你们快来呀!这帮没良心的要砍树呀!」

是傻春。

陈灯拉着他站在了安全的地方,他哭得一抽一抽的,还在骂那些伐木工没良心。

「老树站了这么多年,它累啦!傻春,就让它休息休息吧。」

村里要修路,要盖房。

傻春拉着我的手,却被陈灯笑着拍开。

「你们回来,还走吗?」

我们还没回答,一声轰隆入耳,那棵陪伴了我们整个童年的榕树,彻底长眠。

切割、装车,他们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我们仨站在不远处的土堆上,两辆大车扬长而去,掀起呛人的尘土。

傻春眼尖,说在地上瞧见了个东西。

「烛妞!破瓶子!」

陈灯愣在原地,良久发出一声细笑。

「糟糕,被发现了。」

傻春说有张字条,我问他写了什么。

「我知道!我识字了!」他冲着我俩高喊,「上面写的是:江烛永远都能找到陈灯。」

19.

破旧的老房子爬满了蛛丝,我走在陈灯身后,听见他用扫帚扫出一条道来。

两座暗灰的矮房紧临着,因为我们的到来而打破了它长久的静谧。

曾经住在这里的两家人,竟然只剩我俩还在人世。

陈灯在灰尘中扒拉出一个物件来,我问他是什么。

他笑答:「没带走的日记本。」

真是可惜,我不能看着笑话他了。

回北齐村是为了给我妈上坟,坟头的一株桃花树虽然光秃秃的,竟然神奇地发了朵花出来。

陈灯跟我描述着这些,还引着我的手轻轻摸了摸。

「我妈死之前,除了念叨我那没良心的爸,就是在讲你。

「她说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想她,还说以后咱俩要是见面了,叫我别怨你。人各有命。」

陈灯吸了吸鼻子,跪在坟前,磕了几个头。

衣服与土渣子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林里的布谷鸟一声声叫着,我突然想起了曾经跟刘萱说过的未来计划。

20.

书很畅销,编辑姑娘给我打来电话,说在准备二次出版。

陈灯从身后圈住我,声音低迷,格外摄人心魄。

「江大作家,我也想看你的书。」

我笑着推开他。

「那可不行。」

书里的男主角可是他诶,羞都要羞死了。

直到那天,我在他的书房摸到了摞成山的新书册,保姆在我身后随着笑道:

「陈先生买了整整一仓库,都是同一本,我猜也是江小姐你的。」

陈灯的床头上,还摆着十年前我送给他的星星罐子。

我打开来,一股尘封的旧纸味儿。

总共 290 粒。

29,是我们俩姓名笔画的总和。

房门被打开,他笑着帮我把星星重新收到罐子里。

「星星还是原来的样子。」

「可我看不到了。」

「你听得到。」

21.

那晚,陈灯为我燃了全城的焰火。

一支支焰火接连升起,爆裂声不绝于耳,紧接着便传来滋滋啦啦的声响。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点燃了一支。

接着又一齐捂上耳朵,笑着跑开。

背后传来一声轰然,它按着轨迹驶入高空,应该点亮了整座城。

有人传来一声惊呼:「有字!是江烛!」

我穿了袭长裙,被他紧紧拥在怀里。

「真想看看二十六岁的你。」我呢喃道。

我记得,他左眼角下有颗小小的痣,鼻子很挺,唇峰也好看,像画里的远山。

他温柔地牵过我的手,在天边光影的照映下,引着我从眉毛一点点探下去。

「你不在的日子,我做了十年浑浑噩噩的傀儡。

「你要记得啊,陈灯永远不能没有江烛。」

绚烂的穹顶之下,他同我一道蒙上了眼,想象着此刻天际边的浪漫。

我触上他腕处的疤痕,他却更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

「这次,我们都不藏了。」

人间焰火嚣嚣。

别急,总会再次相遇。

31.

我赚了钱,把一沓子钞票甩在了陈灯怀里。

「陈总裁,我要雇你陪我去旅游!」

他带我去了我一直向往的北萦山,一路欢歌,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我微微张臂。

山间风徐徐,林间鸟高语。

不远处传来一声相机的咔嗒声,陈灯给我拍了张照片。

我们在北萦山呆了三天,快活得像两只山间的野猴子。

可如果知道这场旅途的尽头是不归,我宁愿永远没再与他相遇。

隧道内的轰鸣声宛如爆炸,震得我头痛欲裂。

一股浓烈的汽油味、烟味弥漫,我在黑暗中艰难摸索,终于触到了那个带着几道疤痕的腕。

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慌来袭,我想叫他醒醒,却连喉头都发不出声来。

有人把我从车内拖走。

有人说主驾驶的人生命体征微乎其微。

有人说车子撞上时,人的本能该是把方向盘往主驾驶这边扒,怎么主驾驶反而撞得这样惨。

对啊,怎么会……

天空又下起了绵绵细雨,我靠在路旁,听着雨声淅淅沥沥。

「江烛。」

他在叫我。

我起身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却被人死死拦着。

他们叫我节哀。

可他明明在叫我啊,这些人听不到,我听到了的!

我喊他,「我在呢!陈灯!我在呢!」

再没了回音。

雨水淋在我的额上,绵密细致。

不一会,一阵光亮刺来,我又看见了他。

是十岁的陈灯。

他笑着跑来,牵起了我的手。

「捉迷藏!」

他带我来到老榕树下,帮我把眼睛闭上。

「数六十个数哦。」

我说好。

1、2、3、4……58、59、60。

睁眼是炫目的白。

江烛再也找不到陈灯了。

陈灯番外

世上千万种巧合,都不敌我叫陈灯,她叫江烛来得浪漫。

我找到江烛时,她正在梧桐街上静静站着,双手微微伸出,像来人间寻找美好的天使。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说来可笑,我在旁边站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

她蒙着眼,问我今天过得好吗?

我怕颤抖的声音会出卖自己,调整了好几次呼吸才回答。

「没有比今天更好的了。」

她没听出是我,还祝我今后日日如此。

日日如此,便是日日都有你。

她照例伸手,等着我去抱抱她。

可我没动。

我还有一场尚未解除的婚约,不是怕背叛那个女人,而是觉得这个拥抱应该更加纯粹而热烈。

后来我终于甩掉了一切麻烦,在她门前抱了抱她。

栀子花的清香扑鼻,她是我命中注定的新娘。

在金丝牢笼里的那些年,我是陈家谅的宝贝儿子,是青鹤集团的继承人,也是具没了心魄的行尸走肉。

我曾跪地求饶,曾以死相逼,我说我答应过她的。

哪怕不能在一起,让我见见她就好。

陈家谅从藤木椅上起身,甩给我一张别的姑娘的照片。

他说这是我的命。

至于江烛,该忘记才对。

他不懂,这些年,见到她,是我唯一努力活下去的动力。

陈家谅死之前,瞪着眼说我辜负了他对我的栽培,说我会断送青鹤集团的未来。

我只是静静地站着,看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企图掌控别人人生的人,跟地狱里的恶鬼有什么区别。

可我还欠江烛一个解释。

我简略了这些年我的经历,不想她再因为我而难过。

千言万语说到最后不过只是四个字:迫不得已。

与她所遭受的苦难相比,我的解释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我设想过江烛会对我发脾气,不听我说话,或许还会毅然决然地离开。

我甚至想好了,她要是走,我就追她到天边去。

可江烛很安静地听完了我的话,还伸手拍了拍我的背。

她的苦难皆因我而起,却轻而易举地选择了原谅。

我该有多混蛋,才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深渊好些年。

那晚的风轻轻拂过她的发梢,美得像幅油画。

最后她笑了笑,说我们是两个倒霉蛋。

她一笑,我就看到了春天。

后来,她用那怯懦的语气问我,如果没有再和她相遇,会不会和赵小姐结婚。

我又气又难过,真想用那份资料敲上她的小脑瓜。

遇见她的前半个小时,我刚刚从与赵氏集团的会议中走出来,初步拟好了取消合作和婚约的具体日期。

就连辞呈都是刚打印出来热乎的。

即便那天没有在梧桐街遇到她,我相信,未来的某一天,我们总会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再次相遇。

万事若都像那日一样巧,人生肯定会少掉很多糟糕。

她的书名叫《为他燃一盏灯》,主人公像是我俩。

可惜她把我的结局写死了。

我在深夜里看到痛哭流涕,想着如果我们再没遇见,确实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后来她甩给我一沓子钱,傲娇着命令我:「陈先生,我现在要雇你陪我去旅游。」

她在林间微微仰头,紧闭着双眼,黑发如瀑般垂落。

听鸟叫,吹山风。

我把这一幕拍了下来,想着要洗好几张照片,一张大的挂起来,一张小的放在钱包里,原照片做成手机壁纸。

可惜事与愿违。

那辆车驶来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

最后那一刻,我想,她不能再因为我受任何伤了。

后来我浑身是血,也疼得厉害。

我挣扎着想要叫叫她,却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雨水绵密,落在她的黑发上。

那小小的,坚韧又倔强的姑娘,在雨里依旧像个来人间寻找美好的天使。

迷离之际,我仿佛又回到了北齐村,小江烛面对着大榕树,辫子乖巧地垂落在肩上,随后传来一声又一声的计数,遥远又令我绝望。

对不起啊江烛。

烛火燃亮了那盏灯,我欠你的,便以命作抵。

【本篇故事完结】

来源:葡萄很甜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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