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洛阳城外的野狗都认得那个破窑洞里的少年。每逢钟响，他就发疯似的冲向寺庙，那是他唯一能吃上饭的机会。可小沙弥们故意敲钟晚半个时辰，等他气喘吁吁赶到时，只剩满地狼藉的瓜皮。

洛阳城外的野狗都认得那个破窑洞里的少年。每逢钟响，他就发疯似的冲向寺庙，那是他唯一能吃上饭的机会。可小沙弥们故意敲钟晚半个时辰，等他气喘吁吁赶到时，只剩满地狼藉的瓜皮。

“小崽子！连狗食都抢？”富家子把啃剩的西瓜皮砸在他脸上。冰凉的汁水顺着额角往下淌，他死死攥着半块瓜皮，像攥着救命稻草。野狗龇着牙扑上来，他转身就跑，破草鞋陷进泥坑也顾不得拔。

那年除夕，破窑洞口贴出副怪联：

上联：二三四五

下联：六七八九

横批：南北

路过的财主嗤笑：“穷得连字都写不全！”老和尚看见却突然红了眼眶：“上联缺衣（一），下联少食（十），横批无东西啊！”转身就扛来半袋糙米。这世道，看得懂对联的未必识字，识字的未必懂人心。

吕蒙正的日子是数着米粒过的。清晨舀半碗米，掺三碗水熬成稀粥，这就是母子俩全天的口粮。窑顶漏雨，他就把书卷藏在干草下；月光透进来时，便摊开《论语》就着光读。

“读什么圣贤书！”邻居王屠户啐道，“不如来帮我杀猪，管你三天饱饭！”

少年头也不抬，枯枝在泥地上划出深深的字痕：“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泥地当纸，血泡当墨——穷人的笔墨，原是用命熬成的浆。

三十四岁那年，吕蒙正裹着露出棉絮的破袄走进考场。监考官捏着鼻子呵斥：“叫花子也敢来考状元？”满堂哄笑中，宋太宗却注意到这个考生，别人磨墨时手在抖，他破袖下的手腕却稳如老松。

放榜那日，洛阳城炸了锅。当年拒收他们的舅舅扛着整只火腿来敲门，父亲的小妾们捧着新裁的锦缎哭诉思念。吕蒙正站在漏风的破窑前，挥笔写下：

上联：旧岁饥荒，柴米无依靠，走出十字街头，赊不得，借不得，许多内亲外戚，袖手旁观，无人雪中送炭

下联：今科侥幸，吃穿有指望，夺取五经魁首，姓亦扬，名亦扬，不论张三李四，踵门庆贺，尽来锦上添花

“好个白眼狼！”亲戚们骂骂咧咧散去时，却见他扶着当年赶他们出门的老父亲进了新宅。老人哆嗦着不敢抬头，吕蒙正却把热汤递到他手里：“恨是块冰，揣怀里冻的是自己。”

当上宰相那天，吕蒙正穿着粗布官袍上朝。满殿朱紫贵人都等着看笑话，他却把赈灾账本摔在御案上：“陈州粮仓老鼠吃得比灾民还肥！”

真宗皇帝要封赏他儿子，这位宰相竟当场顶回去：“犬子只配管管书库，倒是臣的侄子吕夷简...”话没说完就被老臣们打断：“举贤不避亲？荒唐！”二十年后，当吕夷简成为仁宗朝支柱时，满朝才懂了他的眼光“真正的远见，往往被当成疯话”。

临终前，子孙们围着病榻哭成一片。吕蒙正却摸出半块风干的瓜皮给子孙们警示，却也道出了他在破窑里熬出的“三味药”。

第一味药：把黄连嚼出甜味

当年在破庙外啃瓜皮时，他总跟母亲说：“您看这红瓤像不像朱砂？白皮像不像宣纸？”后来在《破窑赋》里他写道：“蛟龙未遇，暂居云雾之间；君子失时，屈守小人之下。”穷人的活路，是把苦水酿成墨汁。

第二味药：给冷眼镶个金边

汴京赶考路上，客栈小二把洗脚水泼在他身上。吕蒙正默默擦干，却记住小二念叨的“南方大旱”。殿试时宋太宗问策，他句句直指赈灾要害。后来才知，那小二是户部侍郎的家仆。命运给的耳光，有时是包着泥的金块。

第三味药：在富贵里养根刺

当宰相后，有富商送来整箱金锭。吕蒙正掀开箱盖笑道：“当年我捡瓜皮时，你怎么不送半块西瓜？”转身把金子充了军饷。他给自家定下死规矩：饭桌上不许出现第三道荤菜。儿子抱怨：“爹，咱家连县太爷都不如！”他指着窑洞方向：“忘了那副对联的味道了？”

吕蒙正坟前的柏树已千年，破窑早就湮灭在历史中，如果能保留下来肯定能成为旅游景点。何许导游会举着喇叭喊：“这里出过宰相！”而游客们则忙着拍照发朋友圈，但却少有人会看见石缝里钻出的野草，那是当年少年用瓜皮滋养的生命，这就是他留给我们的启示。

野路子一：把穷日子过成兵法

“缺衣少食”那副对联，实则是给命运下的战书。就像外卖小哥雷某为背诗送餐终夺《诗词大会》冠军，工地少年孙某复习笔记沾满水泥渍却考上清华。贫穷是最狠的陪练，专教人绝地反击的杀招。

野路子二：拿冷眼当磨刀石

浙江义乌小贩楼某平，早年收废品时被老板娘用扫帚打出门。二十年后他的吸管企业占全球份额90%，却把当年那家工厂收购改成纪念馆。“得谢谢那顿打，”他摸着展柜里的破扫帚，“没它扎不出这口气。”

野路子三：给富贵套上笼头

河北企业家王某学坐拥百亿资产，办公室却挂着农民工父亲的破草帽。公司上市那天，他蹲在工地吃盒饭的照片刷屏网络。记者问缘由，他答：“飘起来的时候，得拽住拴在脚脖子上的秤砣。”

吕蒙正的《破窑赋》虽然简短，但却有大智慧。有个中学生抄下这句话贴在笔盒上：“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少年把喝剩的半瓶水仔细收进背包。

这世间从不少雪中讨饭的乞丐，缺的是富贵时仍记得风雪滋味的人。吕蒙正最狠的逆袭，不是从破窑走进相府，而是把金銮殿坐成了另一座破窑，心里永远摆着那副没写完的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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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观景说史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