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年近八十，背微微驼，走路得拄着一根老桃木拐杖，但每年中秋，一到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她就一定会换上青布旗袍，点上香，端出供品，在院子中央摆上一张小案桌，虔诚地朝着月亮拜三拜。

村里人都说，王奶奶是全村最后一个“拜月人”。

她年近八十，背微微驼，走路得拄着一根老桃木拐杖，但每年中秋，一到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她就一定会换上青布旗袍，点上香，端出供品，在院子中央摆上一张小案桌，虔诚地朝着月亮拜三拜。

有人笑她迷信，也有人暗自佩服。可王奶奶总说：“我们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能乱。”

今年中秋节，村里的年轻人照旧热闹得很——烤肉、唱歌、放孔明灯，好不欢喜。但王奶奶家的院子里却格外安静，只听见院墙外传来阵阵蝉鸣和偶尔几声狗叫。

月亮慢慢升起来了，像一轮银盘，高挂在天边。

“月亮亮，照心上。”王奶奶嘴里轻声念着，脚步却也不慢，熟练地把香插在小香炉里。她的孙女小雅在旁边看得入迷，好奇地问：“奶奶，这月亮你每年都拜，拜它干啥？”

王奶奶笑了笑，把小雅拉到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你是00后，哪懂这些。”

“那你说说看呗，我听听呗。”小雅撒娇。

王奶奶顿了顿，眼睛望向天上的那轮月，说起了老一辈的传说。

“在我们那个年头，中秋这天啊，可不像你们现在，吃吃月饼拍拍照那么简单，那是要‘拜月’的。不是看，是拜。要跪下去，磕头，点香供果都得讲究。拜的是谁？是月亮上的嫦娥，是太阴星君，求她保佑一家平安，女儿出嫁得好，孩子将来能有出息。”

“可为啥都是女人拜？爷爷不拜？”小雅不解。

“那就说来话长了……”王奶奶拍拍膝盖，眉头拧起一抹回忆。

“你看啊，天是阳，地是阴。太阳是阳，月亮是阴。我们中国自古讲阴阳调和，男女有别。灶王爷管灶，管的是火、是家里那点烟火气，那是阳气重的地儿，所以女的不能去拜；而月亮清冷清冷的，代表阴，跟女人这身体、情绪、生育都脱不开干系。所以男人不能拜。”

“那就是说，这月亮跟女人的关系可大着呢？”

“可不咋的。”王奶奶一脸认真，“你知道你那‘月经’为啥叫月经不叫日经？那就是受月亮影响。老中医都讲，月圆则排卵、受孕；月亏，则清理、排毒。所以古人说女子属阴，拜月可以求子、求姻缘、求平安。你爷爷要是跑过来拜，那就乱了套了。”

小雅听得一愣一愣，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奶奶：“那你年轻时是咋拜的？”

王奶奶笑着回忆：“那时候我才十四五，刚开始懂事。家里人多，日子紧巴巴的，但每年中秋都得张罗点月饼、红枣、苹果，再拿块红布搭个香案。等到月亮升起来，我娘就带着我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念愿望。那年我许愿，希望能嫁个疼我的人——你爷爷，那时候还在外地当兵，后来可真就回来娶了我。”

小雅听得津津有味，不禁感叹：“奶奶，这可比咱们现在搞的那些‘赏月直播’有意思多了。”

王奶奶点点头：“现在人说‘赏月’好听，但那是后来的说法，最早叫‘祭月’、‘拜月’，那是庄重的，是敬畏天地、感恩自然的表现。你们年轻人总说传统是老古董，可你知道不，这些‘老古董’撑了我们中华五千年的文化根基。”

小雅低头想了想，突然问：“那我明年也能拜月吗？”

“当然可以。”王奶奶点头，“拜月不是封建迷信，是一种文化，一种连接你跟祖祖辈辈之间的情感纽带。”

那天晚上，小雅破天荒地没有去村头那场音乐会，而是陪奶奶一起跪在月光下，点香，磕头，默默地许了个愿。

来源：兰彦岭国学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