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里打猎救了个受伤女人,把她背回家后,全村光棍堵我家门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5-29 16:16 4

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叫屈鸿安,今年七十有三了。人老了,记性就差,可有些事,就像是刻在骨头上的,别说七十三,就是到了八十三,估摸着也忘不了。尤其是四十多岁那年,我从山里背回来一个女人的事儿。

我们那地儿,叫锅盔山,山连着山,一辈子都望不到头。村子不大,就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山坳里。我呢,打小就跟在爹后面,学了一手打猎的本事。爹走了以后,我就一个人守着山脚下那三间破泥瓦房过日子。老婆孩子,早些年一场山洪,都没了。从那以后,我的心也就跟着凉了,话也少了,整天除了进山,就是对着四面墙发呆。村里人都说我屈鸿安是个怪人,性子冷,不好惹。我也懒得解释,一个人过日子,清净。

可那年秋天,我这清净日子,算是到头了。

那天雾大,我天不亮就进了山。想着打只野兔或者山鸡,好下山去换点油盐。在林子里转悠了半天,连个兔子影儿都没见着。正当我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那声音,细得跟蚊子叫似的,要不是我这双耳朵被山风练出来了,还真听不见。我心里一紧,这深山老林的,哪来的人声?难不成是遇上“脏东西”了?我们这儿的老人都说,山里有“山鬼”,会学人说话,专迷糊人。

我壮着胆子,循着声音找过去。拨开半人高的草丛,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女人,穿着一身被撕得破破烂爛的城里人衣服,浑身是泥和血,躺在一块大石头下面,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看样子是摔断了。她脸色煞白,嘴唇干裂起皮,已经昏迷了过去,就剩下那点本能的呻吟。

我活了四十多年,除了我那过世的婆娘,就没这么近距离瞧过一个女人。这女人长得……真俊。柳叶眉,高鼻梁,就算昏着,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这么个女人?

我犹豫了。救,还是不救?救了,背下山去,这一身的伤,得花多少钱治?我一个穷猎户,兜比脸还干净。再说,这女人来路不明,万一是个麻烦呢?可要是不救,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不出一天,就得被野兽叼了去。好歹是一条人命啊。

我心里天人交战,最后还是那点老实人的善心占了上风。我叹了口气,心想,罢了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砸锅卖铁,也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脱下身上的旧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然后用藤条和树枝,简单地给她那条伤腿做了个固定。她很轻,背在身上跟没几两肉似的。我就这样背着她,一步一滑地往山下走。

回村的路,我走了几十年,从来没觉得这么长过。

好不容易把她背回我那破屋,往我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一放,我自个儿也累得快散架了。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我心里又犯了难。这接下来可咋办?

我先是烧了锅热水,拧了条热毛巾,小心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泥污。那张干净的脸露出来,更是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皮肤白得跟山里的雪一样,不像我们这儿的女人,风吹日晒的,个个都跟地里的红薯干似的。

擦完脸,我又犯难了。她那一身破烂流丢的衣服,沾满了血和泥,不换下来,伤口容易感染。可我一个大老爷们,给她换衣服?这传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正纠结着,床上的女人又哼唧了一声,眉头紧紧地皱着,看样子是疼得厉害。我心一横,管他娘的名声不名声,救人要紧!我翻箱倒柜,找出我老婆当年留下的一件还算干净的布衫,一咬牙,闭着眼睛,三下五除二给她换上了。全程我大气不敢喘,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换下来的衣服里,掉出来一个东西,是个小小的木头鸟,雕得活灵活现,被她攥得紧紧的,我费了好大劲才从她手里掰下来,先给她收好了。

忙活完这一切,天都黑了。我顾不上吃饭,赶紧跑到村东头,去请我们村唯一的赤脚医生,陈百草

陈百草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医术谈不上多高明,但头疼脑热、跌打损伤还是能对付的。他一听我从山里捡了个女人回来,那两撇山羊胡都翘起来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屈鸿安!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就从山里捡了个媳妇回来?”

我脸一红,急得直摆手:“大爷,您别胡说!人是摔伤的,快不行了,您赶紧去给瞧瞧!”

陈百草这才收起玩笑的心思,背上他的破药箱,跟着我回了家。

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又是摸骨又是号脉,最后捋着胡子说:“命是捡回来了,就是这腿,断得有点麻烦。还有这脑袋,可能也磕着了,人能不能醒,啥时候醒,都得看她自个儿的造化了。”

说完,他给我开了几副草药,有内服的,有外敷的,还教我怎么给她正骨。临走的时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鸿安啊,你这日子,怕是要热闹起来喽。”

我当时没明白他这话是啥意思,可第二天,我就明白了。

陈百草这张嘴,比我们村口的喇叭还快。我屈鸿安从山里捡了个天仙似的女人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锅盔山。

第二天一大早,我家的门槛子都快被踏平了。

我们村,男多女少,光棍一大堆。领头的,就是村西头的石滚。这石滚,三十好几的人了,家里穷得叮当响,人又懒,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就喜欢凑热闹,说风凉话。

他带着村里四五个光棍,一人手里拎着点不值钱的东西——两个鸡蛋、一把野菜、甚至还有人拿了两个生红薯——就大摇大摆地进了我的院子。

鸿安哥!听说你发善心,救了个人?我们来看看,有啥能搭把手的!”石滚扯着他那破锣嗓子喊道。

我黑着脸,堵在门口:“用不着!都给我回去!”

石滚哪肯走,伸长了脖子就往屋里瞅:“鸿安哥,别这么小气嘛!听说是个城里来的俊姑娘?让我们也开开眼界呗!咱们村多少年没来过生人了,还是个女的!”

“就是就是!”后面几个光棍也跟着起哄,“鸿安哥,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们帮你啊!”

我气得脑门子青筋直跳。这些人,哪里是来帮忙的,分明就是来看热闹,来看女人的。我这破屋,啥时候这么受人待见过?

我把门一关,任凭他们在外面怎么喊,就是不开。可这帮人,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不让他们进,他们就在我院子外面,探头探脑,交头接耳,那眼神,就跟狼见了肉一样。

从那天起,我这儿就成了全村的焦点。每天都有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我家门口转悠。今天张三说路过,明天李四说找我借锄头。尤其是石滚那帮光棍,更是天天报到,跟上班似的。

他们进不来屋,就扒着墙头往里看,有时候还故意在院子外面大声说话,说些不三不四的荤话,想把屋里的女人引出来。

我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我总不能把他们一个个都打出去吧?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屋里的女人,就在这吵吵嚷嚷中,第三天下午,醒了。

我端着刚熬好的药进屋,就看到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屋顶。那眼神里,没有焦点,全是茫然和惊恐。

“你醒了?”我把药碗放在床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点。

她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牵动了伤腿,疼得她“嘶”地一声,冷汗都下来了。她警惕地看着我,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你是谁?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很好听,就是有点沙哑。

“我叫屈鸿安。这里是锅盔山,是我家。你从山上摔下来,是我把你背回来的。”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听完,眼神里的惊恐更重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被固定的伤腿,然后拼命地摇头:“我不认识你……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心里一沉。陈百草说中了,她这脑袋,果然是磕坏了。

“你别怕,你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就能想起来了。”我安慰她。

可她根本听不进去,抱着头,情绪很激动:“你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放我走!”

她挣扎着想下床,可那条断了的腿根本使不上劲。我赶紧上前按住她:“你别动!腿上有伤!”

我的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就跟触电一样尖叫起来:“别碰我!滚开!”

我被她这一下弄得不知所措,只能收回手,尴尬地站在原地。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我端进去的饭菜,她一口都不吃。我把饭碗放下,转身出去,再回来看的时候,饭菜还是原封不动地在那儿。我知道,她怕我,怕我在饭里下药。

我没办法,只能当着她的面,先吃一口,她才肯小心翼翼地吃剩下的。给她换药,更是跟打仗一样。她死活不让我碰,我只能把草药和干净的布条放在她旁边,教她自己怎么换。她咬着牙,疼得满头大汗,自己给自己换药,那股子倔强劲儿,让我看着都心疼。

我俩就这么僵持着。我在屋外叹气,她在屋里沉默。而院子外面的石滚们,依旧每天准时“打卡”,让这沉闷的屋子,更添了几分烦躁。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

那天晚上,电闪雷鸣,大雨下得跟天漏了似的。我躺在外屋的草垫子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想着那女人的事,愁得不行。

半夜,我突然听到里屋传来一声压抑的哭声。

我心里一动,悄悄地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往里看。

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把头埋在里面,肩膀一抽一抽的。窗外的闪电,一次次照亮她苍白的脸,上面挂满了泪水。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无助,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那一刻,我心里的那点冰,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融化了。我忘了她是来路不明的麻烦,忘了外面那些烦人的光棍,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可怜人,一个需要人照顾的病人。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戒备。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油灯前,把灯芯挑亮了一些,让屋子里更暖和一点。然后,我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就那么静静地陪着她。

我嘴笨,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我就跟她讲我自己的事。讲我小时候怎么淘气,被我爹追着满山跑;讲我怎么学会打猎,第一次打到兔子时有多高兴;讲我……怎么在那场山洪里,失去了我的婆娘和刚会走路的娃。

我讲得很慢,声音很低。讲到伤心处,我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眼圈也红了。

她一开始还很警惕,后来,慢慢地,她放下了防备,只是安静地听着。等我讲完,外面的雨也停了。她看着我,眼睛红红的,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从那天晚上起,她对我的态度,明显变了。她不再把我当成坏人,眼神里多了几分信任。她开始主动跟我说话,问我山里的事。虽然她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但情绪稳定了很多。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我看着窗外,雨后的天空,挂着几片疏疏落落的云彩,就说:“要不,我先给你起个名字吧?你看那云,像不像雨后初晴的样子?就叫凌疏雨,怎么样?”

她默默地念了两遍:“凌疏雨……凌疏雨……”然后点了点头,“好听。”

就这样,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有了个新名字,叫凌疏-雨

凌疏雨是个聪明的女人。我教她怎么生火,怎么用我们这儿的土灶,她一学就会。她腿脚不方便,就坐在床上,帮我缝补衣服。她的针线活,比我们村最好的裁缝还好。我那几件破得跟渔网似的衣服,被她一缝,又整齐又结实。

屋子里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了。以前我那屋,乱得跟猪窝似的。她来了之后,虽然下不了床,但她会指挥我。今天让我把东西归置归置,明天让我把地扫扫。没过多久,我那三间破屋,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整洁和温馨。

我每天进山打猎,也更有劲头了。以前是为了糊口,现在,是想让她吃得好一点。打了山鸡,我炖汤给她喝;抓了野兔,我烤了给她吃。看着她气色一天天好起来,脸蛋上有了血色,我心里比打到一头野猪还高兴。

我们俩话不多,但相处得很融洽。我打猎回来,她总会帮我把水准备好。我坐在院子里磨刀,她就坐在门口,一边缝衣服,一边陪着我。夕阳照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我好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种……家的感觉。

可我这边的日子越是安稳,村里那帮光棍就越是按捺不住。

石滚他们看硬闯不行,就开始想别的招。

有一天,石滚提着两条鱼来到我家,说是自家池塘里捞的,非要送给凌疏雨补身子。

我当然不信他有这么好心。他那小池塘,水都快干了,能捞出鱼来才怪。我把他堵在门口,死活不让他进。

石滚在门口嚷嚷:“屈鸿安!你别不识好歹!我石滚是看在妹子的面子上,才给你送鱼来!你把人藏在屋里,当个宝似的,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不明不白地跟你住在一起,这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他这话,说得又大声又难听,院子外面看热闹的村民都指指点点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攥紧了拳头,真想一拳打烂他那张臭嘴。

就在这时,屋里的门开了。

凌疏雨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这是她受伤以来,第一次自己走到门口。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这位大哥,”凌疏雨看着石滚,声音不大,但很清晰,“谢谢你的好意,鱼我们不能收。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是个好人。我住在这里,心甘情愿。等我伤好了,我自然会离开,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她说完,对着石滚和周围的村民,深深地鞠了一躬。

石滚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悻悻地提着鱼走了。看热闹的村民,也觉得没趣,三三两两地散了。

我看着凌疏雨,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心疼。她为了维护我,不惜拖着病体出来说话。

从那以后,石滚他们虽然还是会来,但收敛了很多,不敢再说那些难听的话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山里下了第一场雪。凌疏雨的腿,在陈百草和我自己的土方子调理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拄着我给她做的拐杖,在院子里慢慢走动了。

她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时候,她会坐在门口,看着远方的大山发呆,眼神里全是化不开的忧愁。

我知道,她想家了。就算不记得家在哪里,但那种本能的思念,是抹不掉的。

我看着她,心里也跟着难受。我希望她能想起来,找到回家的路。可我心里,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我害怕她想起来。我害怕她想起来之后,就会离开这个家,离开我。我习惯了有她的日子,习惯了回家之后,有一盏灯为我亮着,有一个人,在等我。

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着我。

那年过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暖和的一个年。

我上山打了一头不大不小的野猪,下山换了不少年货。我们一起贴了窗花,挂了红灯笼。凌疏雨不会包饺子,我就手把手地教她。她的手很巧,学得很快,包出来的饺子,比我包的还好看。

除夕夜,我们两个人,围着一个小火炉,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外面是漫天的大雪,屋里是暖暖的炉火和饭菜的香气。

她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鸿安大哥,新年快乐。”

我看着她,也笑了:“新年快乐。”

那一刻,我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可时间,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开春之后,山上的冰雪融化,通往山外的路,也好走了。我心里知道,分别的日子,可能不远了。

有一天,凌疏雨在帮我整理一个旧箱子的时候,突然从里面翻出了那个我从她身上取下来的小木鸟。

她拿起那个木鸟,翻来覆去地看,眉头紧紧地锁着。

“这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喃喃自语。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要响起来了?

她拿着那个木鸟,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突然,她停下脚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相信。

“我想起来了……一点点……这只鸟……是我爸爸……我爸爸亲手给我雕的……”她的声音在颤抖。

紧接着,更多的记忆碎片,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她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我想起来了……我叫林婉晴……我不叫凌疏雨……我老公……我老公叫方建舟……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出车祸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感觉自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她想起来了。她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丈夫。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我这个山沟沟里的穷猎户。

我心里疼得像是被刀子在剜。可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又只能强忍着自己的难过,上前扶起她。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就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林婉晴,或者说,凌疏雨,哭得撕心裂肺。她为自己失而复得的记忆而哭,也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而哭。

我知道,我该送她回家了。

我用积攒了半辈子的钱,去镇上,给林婉晴的丈夫方建舟发了一封电报。地址,是她告诉我的,一个我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大城市。

等待的日子,是那么的煎熬。

我们俩谁也不提“走”这个字,但我们心里都清楚。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很沉重。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了。很多时候,我们只是默默地对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村里人也看出了不对劲。石滚他们也不来我家门口晃悠了。有一次我碰到石滚,他难得地没有说风凉话,只是闷着头,递给我一根烟,说:“鸿安哥,想开点。”

我没接他的烟,只是点了点头。

一个星期后,一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黑色小轿车,开进了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在村口扬起了一片尘土。

全村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比过年还激动。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文质彬彬,一脸的焦急。他就是方建舟

他拿着一张照片,四处打听,很快就找到了我家。

当他看到林婉晴的那一刻,这个大男人,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下来了。他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声音哽咽:“婉晴!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婉晴也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夫妻重逢的场面,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人。我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空落落的,疼得厉害。

方建舟是个很讲礼数的人。他哭过之后,专门过来,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道谢。

大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妻子的命!这份恩情,我们夫妻俩,永世不忘!”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钱,要塞给我。

我推了回去。

“我救她,不是为了钱。”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好好对她,比什么都强。”

方建舟愣住了,随即,他眼里的敬意更深了。

他们要走了。

林婉晴换上了方建舟带来的干净衣服,又变成了那个我初见时,虽然狼狈但依然能看出不凡的城里女人。她跟我这个一身土气、满身补丁的乡下人,站在一起,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临走前,林婉晴走到我面前,她的眼睛红肿,里面全是泪水。

她把那个小木鸟,放回我的手心。

鸿安大哥,这个,送给你。谢谢你……谢谢你这半年的照顾。你……是我一辈子的恩人。”她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了深深的一鞠躬。

我攥着那个小木鸟,感觉它烙得我的手心生疼。我有很多话想说,我想跟她说,路上小心;我想跟她说,以后别再这么冒失;我想跟她说,记得……要忘了我这个山里人。

可最后,我什么也说不出口。我只是点了点头。

黑色的轿车开走了,慢慢地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只留下一道烟尘。

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落山,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村里人都看着我,眼神里有同情,有惋惜。石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到了我身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说话,只是又递过来一根烟。

这一次,我接了过来。

林婉晴走了,我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

不,是回不去了。

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我仿佛还能看到她坐在床边补衣服的样子,听到她指挥我打扫卫生的声音,闻到空气里,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我的心,空了。

我开始拼命地打猎,想用疲惫来麻痹自己。可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蚀骨的思念和孤独,就会把我淹没。

我常常拿出那个小木鸟,一看就是大半夜。木鸟已经被我摩挲得油光发亮。

我以为,我的后半生,就会在这样无尽的思念中,慢慢地老去,死去。

日子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年。我从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小老头。村里和我同辈的人,走的走,散的散。陈百草大爷早就过世了,连石滚,前几年也因为喝多了酒,掉进河里淹死了。

我还是一个人,守着那三间越来越破的泥瓦房,守着那段已经泛黄的回忆。

我几乎已经认命了。我跟她的故事,就像山里的一阵风,吹过了,就没了。

直到去年冬天。

那天,邮递员破天荒地送来一个包裹,说是给我的。我纳闷了,我一个孤老头子,一辈子没跟外面通过信,谁会给我寄包裹?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包裹。

里面是一台崭新的……他们城里人叫“录音机”的东西,还有一盘磁带,和一封厚厚的信。

信封上的字迹,娟秀而熟悉。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雷给劈中了。

我抖着手,拆开了信。

信是林婉晴写的。

鸿安大哥,见字如面。

我是婉晴,你或许还记得,当年那个被你叫做‘凌疏雨’的女人。

请原谅我,这么多年,才给你写这封信。当年离开后,我跟建舟回了城里。生活回到了正轨,但我的心,却有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锅盔山,留在了你那间温暖的小屋里。

我常常会做梦,梦到你背着我走在山路上,梦到你为我熬的鸡汤,梦到除夕夜,我们一起包的饺子……那半年的时光,是我这辈子,最苦,也是最安稳,最温暖的日子。

建舟他……是个好人。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们相濡以沫,度过了二十多年的时光。他知道你的存在,他总说,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一辈子都不能忘。

三年前,建舟因为心脏病,离开了我。

他走后,我整理他的遗物,看到了那张我们当年的合照。照片上的我,笑得很幸福。可我知道,我的生命里,有过两个男人。一个,给了我爱情和家庭;另一个,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和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你们,都同样重要。

我用这几年的时间,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基金会,名字就叫‘鸿安守望’,专门用来帮助那些在山区里迷路、遇到困难的人。我想,这是对你最好的报答。

包裹里的那盘磁带,是我录的一首钢琴曲,名字叫《猎人的林中路》。那是我为你写的。当年你跟我讲你打猎的故事,讲你在这片山林里的生活,我都记着。我想象着你一个人走在林中的样子,写下了这首曲子。

鸿安大哥,你还好吗?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再娶?

那个小木鸟,你还留着吗?那是我爸爸在我五岁那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他说,这只小鸟,会带给我平安和好运。当年我从山上摔下去,什么都忘了,唯独死死地攥着它。也许,冥冥之中,就是它,指引着你找到了我,让我遇到了你这个生命中的贵人。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早点遇见你。”

信纸,早就被我的眼泪给打湿了。

我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哭得像个孩子。

我找出家里唯一值钱的几样东西,下山去镇上,换了电池,装进了那台录音机里。

我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悠扬的钢琴声,缓缓地从录音机里流淌出来。那琴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我仿佛看到了茂密的森林,听到了清脆的鸟鸣,感受到了山间的风。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秋天,背着一个女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条路,很长,很长。

我抱着那台录音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听了一遍又一遍。背后,是那三间我住了一辈子的破屋。眼前,是那片我走了一辈子的茫茫大山。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眼泪里,有重逢的喜悦,有错过的遗憾,有被惦记的温暖,也有一辈子的……意难平。

我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天空,好像又看到了她当年站在门口,对石滚他们说话的样子。那么柔弱,又那么坚定。

婉晴,不,疏雨。我过得……不好也不坏。我没有再娶,这辈子,心里住过一个你,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那个小木鸟,我一直留着,就放在我枕头底下,每晚都陪着我。

谢谢你,还记得我。

人这一辈子,是守着一份长长久久的平淡是福气,还是拥有一段哪怕短暂却刻骨铭心的回忆,更值得呢?如果你是屈鸿安,你会后悔当年的选择吗?

来源:心清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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