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端午话艾蒿

摘要：五月艾草绿波摇, 轻舞如仙清香涌，晨露未晞采青枝，插上门楣驱病邪。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来临，此时，艾草茂盛，这种寻常的野草，被中华祖先视为祥瑞之草，已穿越三千年光阴，在古代，端午这一天，民间有门楣插艾习俗。

潮新闻客户端孟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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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艾草绿波摇, 轻舞如仙清香涌，晨露未晞采青枝，插上门楣驱病邪。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来临，此时，艾草茂盛，这种寻常的野草，被中华祖先视为祥瑞之草，已穿越三千年光阴，在古代，端午这一天，民间有门楣插艾习俗。

艾草，自古受人重视

端午挂艾草习俗可追溯到先秦时期‌。民间传说，端午时节是“五毒”（五种有毒动物）出没之时，需用“天中五瑞”镇“五毒”，艾叶与菖蒲均为“天中五瑞”，古人认为，端午日是刚阳正气汇集日子，有利于驱邪消晦，艾叶有驱毒辟邪作用，因此，每逢端午节民间有门前插艾草防病驱邪习俗。

艾草自古被誉为“医草”，因有浓烈香气，又称“香艾”，在周朝祭祀青铜鼎里，艾烟曾是最早的香氛。战国时期，用艾草制成的香囊，曾伴随屈原行吟泽畔。这种带着苦味的清香，渗入了《诗经》的“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也飘进了苏东坡“日暖桑麻光似泼，风来蒿艾气如薰”词章。艾草茎部有棱纹，元代诗人方回曾以“艾枝虬影劲，篆字老苔深”描摹其风骨。仲夏时节，艾草茎顶抽穗，细碎花苞聚成塔形青穗，恍若“碧簪挑星斗，微芒绣碧穹”，与陆游笔下“艾叶翻风白，榴花照眼明”诗句描写的端午意象悄然呼应。

艾草被中医奉为“纯阳之草”，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在《黄帝内经》中被列为“上品”，并称其为“神仙之草”，可祛陈寒、补阳气，有温经、去湿、散寒、抗菌消炎、调经止血等功效，用艾叶制成艾条或艾柱进行艾灸，有通经活络，祛除阴寒，消肿散结，回阳救逆等作用，因此，古人对其赋予诸多美誉，尊称老者为“艾”，形容年轻美貌女性为“少艾”，《诗经》称保养为“保艾”，《史记》把太平无事也写作“艾安”等，可见古人对艾的厚爱。

艾草有许多种类，其中，‌‌大叶艾（家艾）‌叶片宽大呈卵形，植株高大，艾香浓郁，主要用于艾灸及制药。‌细叶艾（野艾）‌叶片细长分叉多，植株较矮，纤维素丰富，嫩芽气味清新，入口微苦有回甘，适合制作青团、艾糍等食品，其干叶可茶饮，搭配红枣、生姜煮茶，暖胃驱寒，可缓解风寒感冒症状，与鸡蛋同煮，温补气血，加入排骨炖煮，可调理虚寒体质。小时候，奶奶常将新鲜的野艾嫩叶捣烂，与糯米粉混合，再包裹各种馅料，制成青团，蒸熟后，有独特清香。

艾草与蒿草相似，是不同植物

艾草又称艾蒿，与古代非常有名的美食蒌蒿相似，同为菊科蒿属植物，但有区别：艾草茎秆粗壮高大，茎部呈淡绿色，叶厚宽大，叶面灰绿色，背有白色绒毛，叶缘锯齿较浅，气味辛辣。蒌蒿茎秆细矮，茎部呈暗红色，叶片狭长薄滑，正面泛白有绒毛，叶缘锯齿较深，气味清淡。

蒌蒿。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蒌蒿食用历史悠久，早在《诗经·小雅·鹿鸣》诗中就有记载。在远古时，蒌蒿称为蘩，是祭祀之食品，也是“食药同源”菜蔬，在《神农本草经》中被列为药之上品，名为茵陈，《本草纲目》记载其补中益气，久服轻身、耳聪目明、不老，民间称之为“瘦人草”。蒌蒿又称芦蒿，多生水滨，又名水蒿，其叶似艾，又称水艾，春季蒌蒿鲜嫩茎叶，有独特清香，做成美食，口味清香、脆爽，苏东坡对其有“久闻蒌蒿美，初见新芽赤”诗句，给蒌蒿赋予诗意。在作家汪曾祺笔下，蒌蒿有“食时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春水的气味”。有一年春日，细雨绵绵，我曾去西溪湿地公园一家临湖餐厅，举杯畅饮之时，远望窗外，蒌蒿新绿，柔嫩细杆顶着绿叶，格外清新，取之白茎，洗净品尝，清香爽口，有丝丝甜味。

蒌蒿，有凉拌、炒肉、干腌等多种做法。蒌蒿炒肉丝，将蒌蒿切成小段，旺火与腊肉丝一起爆炒，加入汤料起锅，腊肉金黄，蒌蒿青绿，送进嘴里，肉之醇香与蒌蒿清香，能让味觉顿开。蒌蒿嫩茎晒干用盐腌制，另有一番滋味，小时候，奶奶常用盐腌蒌蒿嫩茎，炒猪肉或鸡肉，极其可口；蒌蒿腌制历史悠久，早在屈原《楚辞》之《大招》中就有“蒿蒌”描写，当时，吴人将蒌蒿制成酸菜，口味不浓不淡，纯美适中。

茼蒿花。

蒌蒿与蔬菜茼蒿相似，区别在于，野生蒌蒿气味香浓，茼蒿香气相对清淡，花开似菊；蒌蒿外脆里嫩，主要食用鲜茎；茼蒿叶、茎均可食用。茼蒿原产地中海，唐朝以前引入中华，曾是宫廷佳肴，故又称皇帝菜。

青蒿。

蒌蒿与青蒿相似，青蒿素受世界关注

蒌蒿与青蒿同属菊科蒿属，但有显著差异。蒌蒿又称白蒿、香蒿，茎为淡绿色，叶大、鲜嫩，有清香，以食用嫩茎叶为主；青蒿茎叶深青，形似蒿类，故称青蒿，叶片较细裂，气味清香略带苦味，以药用为主。青蒿有二种，一种是黄花蒿（又名臭蒿），另一种是普通青蒿（又名香蒿），著名生物学家屠呦呦获得201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之后，“青蒿素”受到全世界关注，屠呦呦受中华历代医籍启发，从“黄花蒿”中提炼出可抗疟疾的“青蒿素”，受世界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