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去世前总念叨个地名,我找到那地方,挖出来的东西让我发毛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5-29 10:37 2

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爹走了。 走的很不体面。 大小便失禁。 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可他临走前,嘴里总念叨一个地名。 槐树坡。 我娘不知道。 我活了五十多年,从没听过。 一个陌生的地名,成了我爹的遗言。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叫景川,今年五十三岁,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工人。我的人生就像一杯白开水,平淡,却也安稳。可父亲景山的去世,却在这杯白开水里,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我爹景山,是个典型的中国式父亲。沉默寡言,一辈子没对我说过一句软话,更别提什么“我爱你”了。他就像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不言不语,却用整个生命为我们这个家遮风挡雨。他是个木匠,一双粗糙的大手,能把一块烂木头变成精致的家具,却似乎永远学不会如何拥抱自己的儿子。

我们父子间的交流,少得可怜。他下班回来,往椅子上一坐,点上一根烟,一坐就是半天。我呢,要么在写作业,要么在跟邻居家的孩子疯跑。饭桌上,更是沉默的重灾区。他埋头吃饭,我埋头扒饭,我娘文秀偶尔夹一筷子菜,说句话,也得不到什么回应。

我一度以为,我爹不爱我。甚至,有点讨厌我。因为我没他那样的好手艺,性子也随我娘,有些软。他看我的眼神,总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这种感觉,像一根小刺,扎在我心里很多年。

直到他病倒。

肝癌晚期,发现的时候,医生就摇了摇头。从一米八的壮汉,到最后体重不到九十斤,也就是半年的事。那半年,我好像才第一次真正开始认识我的父亲。他不再是那个威严的、沉默的大山,他会疼,会哼哼,会像个孩子一样,因为一口痰咳不出来而急得满脸通红。

我辞了工作,和我妈文秀、我媳妇雅琴轮流在医院照顾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开始说胡话。一开始,只是叫着一些老邻居的名字,后来,就开始反复念叨一个地名——槐树坡。

“槐树坡……槐树坡啊……”他眼睛半睁半闭,浑浊的眼球里,好像映着一个我们都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声音嘶哑、微弱,却透着一股子执拗。

“他爹,啥是槐树坡啊?你老战友家?”我娘文秀一边给他擦脸,一边柔声问。

我爹不回答,只是嘴唇哆嗦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三个字。

我媳妇雅琴捅了捅我:“爸是不是有啥心事没了吧?要不咱问问亲戚里头,有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我心里也犯嘀咕。一个让我娘都不知道的地方,我爹临死前念叨它干啥?是年轻时下乡的地方?还是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往事?我总觉得,我爹的眼神里,藏着比病痛更深的东西。那是一种……怎么说呢?像是一种深深的遗憾和焦虑。

我问遍了家里所有的长辈,叔叔伯伯,姑姑舅舅,没有一个人听说过“槐树坡”。我爹的档案,我也翻了,籍贯、当兵、工作,没有一个地方跟这三个字沾边。

这个地名,就像一个幽灵,盘旋在病房里,也盘旋在我心里。

我爹最终还是走了。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清晨,他念叨完最后一声“槐树坡”,就再也没了动静。我握着他那只已经冰凉、布满老茧的手,心里空落落的。我发现,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办完丧事,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我娘整天看着我爹的遗像发呆,我呢,只要一闭上眼,耳边就是我爹那微弱又固执的呼唤。

景川,爸都走了,你也别老琢磨那个什么坡了,人得往前看。” 雅琴看我整天魂不守舍的,劝我。

我摇摇头:“雅琴,你不懂。这不是一个地名那么简单。这是我爹的遗言。他一辈子没求过我什么事,这可能是他唯一想让我做的事。我必须找到它。”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找不到这个“槐树坡”,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我爹的形象,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我开始了大海捞针一样的寻找。我先是从我爹年轻时可能待过的地方入手。他是六十年代初在邻省一个大型水利工程上干过几年,会不会是那时候的地名?

我托人查了当年的工程档案,又在网上发帖,寻找当年一起参加过工程的老人。那个年代,信息闭塞,地名也改来改去,进展非常缓慢。我每天守着电脑和电话,像个侦探一样,分析着每一条零碎的信息。

我娘看我这么执着,也开始帮我回忆。她翻出了家里所有的老照片,一张一张地看。照片都已泛黄,边角也卷了起来。突然,我娘指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我爹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背景是一片光秃秃的黄土地,远处有几排简易的工棚。

“我想起来了,”我娘的眼睛亮了一下,“你爹当年从水库回来,提过一嘴,说他有个好兄弟,姓石,叫……叫石磊,就死在了工地上。你爹那阵子情绪特别低落,好几个月都没怎么笑过。”

石磊?这个名字我爹从没提过。

“那跟槐树坡有关系吗?”我追问。

“他没说。就说那个地方,风沙大,山上光秃秃的,就几棵老槐树。”我娘努力地回忆着。

老槐树!槐树坡!

线索一下子清晰了起来!我爹念叨的地方,很可能就和他那位叫石磊的兄弟有关!

我立刻把搜索范围缩小到那个水利工程所在的县。我请了几天假,跟我媳ą雅琴商量,我要亲自去一趟。

“你疯了?都过去快六十年了,沧海桑田,你去哪儿找?” 雅琴觉得我不可理喻。

“我必须去。哪怕找不到,我也对自己有个交代,对我爹有个交代。”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雅琴叹了口气,没再拦我,只是默默地帮我收拾行李,往我包里塞了几件厚衣服和一些常备药。“注意安全,找不到就早点回来。”

那一刻,我很感谢我的妻子。她总是在我最执拗的时候,选择包容和支持。

坐了一夜的绿皮火车,又转了两趟长途汽车,我终于来到了那个陌生又仿佛命中注定要来的县城。县城已经建设得很现代化了,完全看不出当年的样子。我找了个小旅馆住下,第二天就去了县里的地方志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很热情,听了我的来意,帮我翻出了六十年代的旧地图和水库建设的资料。在厚厚的、纸张已经发脆的资料里,我一页一页地翻找。终于,在一份工程后勤规划图的角落里,我看到了那三个字——槐树坡。

那是一个小地名,标注在水库工地的三号生活区旁边,因为山坡上长了几棵大槐树而得名。

我的心“咚咚”地狂跳起来。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

我拿着地图,又去请教办公室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他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看了半天地图,又看看我。

“槐树坡啊,有印象。当年我们还小,经常去那儿玩。那地方邪乎得很,听说出过事,后来工地撤了,就荒了。现在啊,水库扩建,早就淹到水底下去了。”

老先生的话,像一瓢冷水,从我头顶浇了下来。淹了?我费了这么大劲找到的地方,竟然在水底下?

我不甘心。我问:“那当年的三号生活区呢?也淹了吗?”

老先生想了想,说:“那倒没有。三号生活区地势高一些,就在现在的水库管理处后面那片山坡上。不过早都拆光了,就剩下一片荒地了。”

还有希望!只要地还在,就有希望!

我谢过老先生,雇了一辆三轮车,直奔水库管理处。车子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越靠近目的地,我越是紧张。我爹到底在那个地方留下了什么?为什么他到死都放不下?

管理处后面,果然是一大片荒凉的山坡。坡上杂草丛生,比人还高。我拨开荒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几十年的风霜,这里已经看不出任何当年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我在山坡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一片茫然。这么大个地方,我爹的秘密到底藏在哪儿?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我低头一看,是一块残破的石碑,半截埋在土里。我用手扒开上面的泥土和杂草,石碑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但我还是勉强认出了几个字:“……石磊之墓”。

石磊!我爹那个兄弟的墓!

我浑身的血一下子就涌上了头顶。我明白了,我爹念叨的,就是这里!

可是,墓在这里,秘密又在哪里?总不能是让我来给他兄弟上柱香吧?我爹不是这么矫情的人。他一定是在这里留下了什么东西。

我的目光开始在墓碑周围搜寻。墓碑的朝向,正对着山坡上方。我顺着这个方向往上看,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看到了一棵歪脖子老槐树。它在这片荒草丛中,显得格外突兀,像一个孤独的守望者。

就是它了!

我疯了一样冲过去。那棵槐树很老了,树干粗壮,上面布满了岁月的沟壑。我绕着树干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地面。在树的北面,我发现了一处异常。那里的土,似乎比别处要松一些,而且有一块不起眼的、颜色稍深的石头,半埋在土里,像一个记号。

我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答案就在这下面。

我回到县城,买了一把铁锹和一把锄头。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又来到了这里。晨雾弥漫在山坡上,四周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我对着那个做了记号的地方,开始往下挖。黄土很硬,挖起来很费劲。我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手心也磨出了水泡,但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挖下去!

大概挖了半米多深,“当”的一声,铁锹碰到了一个硬物。不是石头,是一种闷闷的、让人心里发慌的声音。

我扔掉铁锹,趴在地上,用手小心翼翼地刨开周围的土。一个黑乎乎的、长方形的木头盒子,出现在我眼前。

盒子不大,也就一个鞋盒大小,但很沉。外面用好几层油布紧紧地包裹着,显然是为了防潮。我抱着这个盒子,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就是我爹一生的秘密吗?

我的手有些颤抖。说实话,那一刻,我心里是害怕的。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是一把凶器?是贪污的证据?还是别的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我爹一辈子老实巴交,怎么会把一个东西埋在别人坟前这么多年?这让我感觉有些发毛。

各种不好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翻腾。我甚至想过,干脆把这盒子重新埋回去,就当从没找到过。可是,父亲临终前那双充满期盼和焦虑的眼睛,又浮现在我眼前。

不,我必须打开它。无论里面是什么,是罪恶,还是遗憾,我都要替他面对。

我用手,一层一层地揭开那早已僵硬的油布。油布下面,是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盒。锁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我用锄头使劲一撬,“啪”的一声,锁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盒盖。

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盒子里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什么骇人的东西。最上面,是一只小孩子的鞋子。一只红色的、手工做的虎头鞋,鞋面上的老虎眼睛,是用黑线绣的,看起来憨憨的。鞋子很旧了,但保存得很好,能看出来,曾经的主人很爱惜它。

一只鞋?我爹费这么大劲,就为了埋一只鞋?这说不通啊。

我拿起那只小鞋,下面是一张用油纸包着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三个人,一个穿着工装、笑容憨厚的男人,一个梳着麻花辫、眉眼温柔的女人,还有一个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大概三四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冲天辫,怀里抱着一个布娃娃。

那个男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我娘给我看过的照片上,我爹的那个兄弟,石磊

而在照片的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石磊林蕙盼盼,于东风水库,1963年夏。

盼盼,盼望的盼。多好的名字。这只虎头鞋,应该就是她的吧。

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这似乎不是一个关于罪恶的故事。

照片下面,是一个用布包着的厚厚包裹。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沓沓用牛皮筋捆着的钱。都是旧版的人民币,大团结、炼钢工人,厚厚的一摞。我粗略地点了点,大概有八百多块钱。

八百块!在六十年代,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那时候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钱。这笔钱,足够在县城盖一栋大瓦房了。

我爹哪来这么多钱?难道……他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在钱的最下面,压着一个信封。信封已经泛黄发脆,上面没有收信人,也没有寄信人,只写着三个字:景山收。

字迹刚劲有力,应该出自石磊之手。

我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信纸。我小心翼翼地展开,信上的内容,让我整个人如遭雷击,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吾兄景山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工地上出了事故,塌方,我被埋在了下面。我知道,我撑不了多久了。这封信,是我用最后一点力气写的。

景山哥,我这辈子,没求过人。但这一次,我求你。我家里,有我媳妇林蕙,还有我女儿盼盼。我来工地前,盼盼刚满三岁,我答应她,等我挣了钱,就回去给她买最漂亮的布娃娃,盖大房子。我食言了。

这个盒子里,是我这几年攒下的所有积蓄,一共是八百二十七块五毛。不多,但这是我能留给她们娘俩的全部了。还有这只虎头鞋,是盼盼非要塞我包里的,说想我的时候就看看。现在,我也还不回去了。

哥,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请你,务必把这个盒子,亲手交给我媳 妇林蕙。她的老家,在南边的洛城县,一个叫林家庄的地方。你告诉她,我石磊对不起她,下辈子,我还想娶她当媳妇。告诉盼盼,她爹是个英雄,是为了建设国家牺牲的。让她……别忘了我。

这份恩情,我石磊做牛做马,来世再报!

石磊 绝笔”

信的末尾,还有几个血指印,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我拿着信,坐在那棵老槐树下,泪流满面。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这不是罪恶,这是一个承诺。一个比泰山还要重的承诺。

我爹的好兄弟石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对家人的所有爱和牵挂,连同一家人的未来,都托付给了我爹。

可我爹,为什么没有完成这个托付?他为什么要把盒子埋起来,而不是送出去?

我擦干眼泪,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六十年代,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一个叫林家庄的地方,在一个陌生的县城,要找到一个人,何其艰难?我爹当时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身上可能也没多少钱。他会不会是去找了,但是没找到?

而这笔巨款,带在身上,又是何其危险?在那个年代,这笔钱足以招来杀身之祸。我爹为人忠厚老实,甚至有些懦弱,他一定是害怕了。他怕自己保不住兄弟的遗物和血汗钱。

所以,他选择了最笨,也是他认为最稳妥的办法——把它埋起来。埋在他们兄弟俩最熟悉的地方,埋在他兄弟的坟前,让兄弟的在天之灵,一同守护着这份希望。他想着,等以后条件好了,再来取,再去找石磊的妻女。

可这一等,就是一辈子。

生活的重担,家庭的琐事,时间的流逝,让他把这个秘密越藏越深。他不是忘了,他是没法说出口。他怎么跟人解释这笔钱的来历?他又怎么面对自己没有完成兄弟临终嘱托的愧疚?

这个秘密,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底,压了一辈子。压得他沉默寡言,压得他郁郁寡欢。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失望,其实,他可能是对自己失望。他觉得自己是个失信于人的懦夫。

直到临终前,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这个压了一辈子的秘密再也藏不住了。他怕自己死后,这个承诺就真的永远无法兑现了。所以他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反复念叨着“槐树坡”,希望有人能听懂,能替他完成这个迟到了近六十年的嘱托。

我抱着那个木盒,靠在老槐树上,放声大哭。我哭我那可怜的爹,一辈子背着这么沉的包袱,活得该有多累。我哭我那从未谋面的石磊叔叔,临死前还心心念念着妻女。我也哭我自己,活了半辈子,到今天,才算真正读懂了我的父亲。

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把所有的柔情和愧疚,都锁在了心里。他的沉默,不是冷漠,而是一种深沉的、无法言说的痛苦。

我爹景山,他不是懦夫,他是我心里最伟大的英雄。

我在石磊叔叔的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石磊叔,您放心。我爹没完成的事,我来完成。我一定找到您的家人,把您的爱和思念,带到她们身边。”

回到县城,我给媳妇雅琴打了个电话。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电话那头的雅琴,也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景川,我支持你。不管花多长时间,花多少钱,咱们一定得把这件事办了。不能让咱爸,走了还闭不上眼。”

我的眼眶又湿了。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寻找石磊叔叔的妻子林蕙和女儿盼盼

洛城县,林家庄。这是我手里唯一的线索。

我没有回家,直接买了去洛城的火车票。洛城县比我想象的要大,下辖十几个乡镇。我先去了县公安局户籍科,想查查看有没有叫林蕙或者石盼盼的人。

那个年代的户籍信息很混乱,重名的人也多。再加上几十年过去,行政区划也变了好几次。工作人员帮我查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完全符合信息的人。

我没有气馁。我开始用最笨的办法,一个一个乡镇地跑。每到一个乡镇,我就去派出所问,去镇政府打听,有没有叫林家庄或者以前叫林家庄的地方。

这个过程是枯燥而磨人的。有时候,一天跑下来,一点线索都没有。晚上回到小旅馆,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有好几次,我都想放弃了。但一想到我爹临终的眼神,和信里那带血的指印,我就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一个星期后,当我跑到最南边的一个叫“柳树镇”的地方时,事情终于有了转机。镇上一位上了年纪的干部告诉我,以前镇上确实有个村子叫林家庄,后来公社化的时候,和旁边的几个村子合并了,改名叫“团结村”。

我心头一喜,连忙赶往团结村。

团结村是个很偏僻的小山村,村里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我找到村委会,向村支书说明了来意。

村支书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很热情。他听完我的讲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林蕙?我们村里姓林的倒是有几家。六十年代嫁出去的……我想想……”他拍了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有这么个人!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过。说村西头老林家的三闺女,叫林蕙,长得可俊了,嫁了个外地当兵的,后来听说那男的在外面出事没了。她一个女人家,拉扯着个孩子,不容易啊。”

“那她现在人呢?”我激动地抓着村支书的胳膊。

村支书摇了摇头:“早就走了。听说她男人没了以后,婆家那边也没人了,她一个女人家在村里受人欺负。大概是七十年代初吧,她就带着孩子改嫁了,嫁到哪儿去,就没人知道了。”

线索,又断了。

我心里又是一沉。改嫁了,茫茫人海,这要去哪里找?

看着我失落的样子,村支书安慰我:“小伙子,你也别灰心。我帮你问问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她改嫁到哪儿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村支书真的就带着我,挨家挨户地去问村里的老人。村里的人很淳朴,听说我是为了完成一个几十年的承诺而来,都非常热心。

终于,在村东头一位八十多岁的阿婆那里,我们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那丫头啊,我记得。命苦的孩子。她男人没了,她哭得死去活来的。后来,她本家的一个远房叔叔,给她介绍了邻县的一个男人,是个小学老师,姓王。她就带着盼盼,嫁过去了。”阿婆记性很好,连盼盼的名字都还记得。

“哪个县?叫什么名字?”我赶紧问。

“就在隔壁的青阳县。那个老师,好像叫……叫王建德。”

王建德!青阳县!

我激动得差点给阿婆跪下。我从包里掏出几百块钱塞给村支书和阿婆,感谢他们的帮助,他们说什么都不要。村支书说:“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我们哪能要你的钱。能帮上忙,我们心里也高兴。”

我告别了淳朴的村民,马不停蹄地赶往青阳县。

这一次,寻找的过程顺利了很多。小学老师,还是个有名字的人,目标很明确。我直接去了青阳县的教育局。通过档案查询,我很快就找到了王建德老师的信息。他已经退休多年,就住在县城的一个老家属院里。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马上就要见到石磊叔叔的家人了。我该怎么开口?他们会相信我吗?这个迟到了半个多世纪的包裹,会不会打扰到他们平静的生活?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找到了那个家属院。在一栋旧楼的二楼,我敲响了王建德老师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老人。他应该就是王建德老师了。

“您好,请问您是王建德老师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我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老人和蔼地问。

“我……我找一位叫林蕙的阿姨。”

听到“林蕙”两个字,老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黯淡了下去。他叹了口气,把我让进屋里。

“你找她啊……她已经走了十年了。”

我的心,像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走了?林蕙阿姨也走了?她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她丈夫的这封信。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孩子,你别哭。你是什么人?找她有什么事?”王建德老师给我倒了杯水,轻声问。

我哽咽着,把我父亲景山,和石磊叔叔的故事,以及我如何找到这里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我从包里,拿出了那个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王建德老师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眶也慢慢红了。他拿起桌上的那张老照片,摩挲了很久。

“是她,是盼盼她爹。一直留着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老人喃喃自语。

他打开那个木盒,看到那只小小的虎头鞋,他的手开始颤抖。“这鞋……这鞋是盼盼最喜欢的,她爹走的时候,非要塞给他。为了这事,还念叨了好久。”

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

她……是个好女人。”王建德老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嫁给我的时候,就跟我坦白了一切。她说,她心里永远有石磊的位置。我能理解,那是个英雄。我们结婚后,她也时常念叨,说石磊肯定给她留了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信儿。她到死,都在等。”

我的心,疼得无法呼吸。一个等了一辈子的女人,最终还是带着遗憾走了。

“那……盼盼呢?石磊叔叔的女儿盼盼还在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在,在。她叫石秀英了,随了她爹的姓。”王建德老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我没有孩子,一直把她当亲闺女。这孩子,像她爹,也像她娘,坚强,善良。她就在县医院当护士长,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一趟。”

半个小时后,一个穿着护士服,面容和善,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她的眉眼间,依稀能看到照片上林蕙阿姨的影子。

“爸,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叫我回来?”她一进门就问道。

当她的目光落在我,以及桌子上的那个木盒时,她愣住了。

“英子,这位是……是你景山叔叔的儿子,景川。他……他把你亲爹的遗物,送来了。”王建德老师的声音,充满了激动。

石秀英,也就是当年的盼盼,浑身一震。她慢慢地走到桌前,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木盒。她的嘴唇开始哆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伸出颤抖的手,拿起了那只小小的虎头鞋。她把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仿佛那不是一只鞋,而是她父亲温暖的手掌。

然后,她拿起了那封信。她一遍又一遍地读着,读着她亲生父亲用生命最后力气写下的文字。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她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爹……爹啊……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哭得瘫软在地,我和王建德老师一左一右地扶着她。那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这是一个女儿,对一个只存在于母亲描述和照片中的父亲,迟到了近六十年的思念的爆发。

我把那个装钱的布包,递给了她。

秀英阿姨,这是石磊叔叔留给你们的。我爹,替他保管了一辈子。”

石秀英抬起泪眼,看着我,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景川大哥!我替我爹,替我娘,谢谢你!谢谢你景山叔叔!你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都报答不完!”

我赶紧把她扶起来。“阿姨,使不得!这是我爹欠你们的,是我家该做的!我爹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他才能安心。”

那一天,我们三个人,聊了很久很久。石秀英告诉我,她母亲林蕙临终前,还拉着她的手,让她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打听一下景山叔叔一家,她总觉得,她丈夫的信,就在他那里。

原来,两位老人,一个因为愧疚不敢说,一个因为信任一直在等。一个沉重的承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被时光尘封了半个多世纪。

临走前,石秀英把那八百多块钱,又推回给我。

“大哥,这钱,我们不能要。景山叔叔为了守护这个承诺,背负了一生的精神枷锁,这份情,比钱重得多。你们为了找到我们,又花了这么多精力和钱。这钱,你收下,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坚决不收。“阿姨,这是石磊叔叔留给你们的血汗钱,我怎么能要?我爹要是知道我拿了这钱,他从坟里都得跳出来骂我。你们收下,我心里才安生。”

最后,在王建德老师的提议下,我们做了一个决定。我们以景山石磊的名义,把这笔钱,连同我们自己加进去的一些,一起捐给了当地的希望小学,设立了一个助学金,专门帮助那些品学兼优的贫困孩子。

当我从青阳县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天,还是那个天,云,还是那个云,但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回到家,我把那只小小的虎头鞋、那张老照片的复印件,和我爹的遗像,并排放在了一起。我点上三炷香,跪在地上,给我爹磕了个头。

“爹,我回来了。石磊叔的嘱托,儿子替您完成了。盼盼很好,她很想您,也很感谢您。您啊,别再背着包袱了,在那边,跟我石磊叔,好好喝两杯吧。”

看着遗像上我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我仿佛第一次,看到了他眼神深处,那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这个故事,已经过去了几年。但每当我想起父亲,想起槐树坡下的那个木盒,我的心依然会充满感动。父亲用他的一生,教会了我什么叫承诺,什么叫责任。他或许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好父亲,但他绝对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值得我敬佩一生的男人。

善良和感恩,是永远不会过时的品质。一个承诺,可以跨越生死,可以延续几十年。它连接的,不仅仅是两个家庭的命运,更是人与人之间,最纯粹、最可贵的那份信任和情义。

我常常在想,在我们身边,有多少像我父亲一样沉默的父辈?他们心里,是否也藏着一个属于自己的“槐树坡”?藏着一些从未说出口的遗憾、愧疚和深情?

你的父母,是否也曾有过一些欲言又止的瞬间?你是否,真正理解他们沉默背后的故事?

来源:幸福吉尔8L5x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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