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想象一下,在遥远的古代,黄尘滚滚的官道上,一队官员的仪仗正缓缓前行。这时,一群蒙面人突然从林中窜出,刀光剑影之下,朝廷官员应声倒地,生命戛然而止。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一个早已蓄谋已久的野心家,迅速取下官员的官服,戴上他的帽子,仿佛瞬间披上了一层权力的外衣,
想象一下,在遥远的古代,黄尘滚滚的官道上,一队官员的仪仗正缓缓前行。这时,一群蒙面人突然从林中窜出,刀光剑影之下,朝廷官员应声倒地,生命戛然而止。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一个早已蓄谋已久的野心家,迅速取下官员的官服,戴上他的帽子,仿佛瞬间披上了一层权力的外衣,然后,他揣着从死者身上抢来的官凭文书,扬长而去,准备前往下一个驿站,冒名顶替,走马上任。这听起来像不像一个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尤其是在那个没有现代照片,画像又常常失真,甚至画得“千奇百怪”的时代,识别一个人的身份似乎变得异常困难。那么,这样的冒名顶替,在古代真的可行吗?它听起来简单,实则暗藏多少凶险与不可能?
且慢下结论,让我们先听一个几乎家喻户晓的故事,或许就能从中窥见一二。故事的主人公,便是那个叫范进的书生。谁曾想,这位范进在故事开始时,不过是个连岳父都敢随意呵斥、拳脚相加的落魄秀才。他卑微、怯懦,在生活的重压下唯唯诺诺,仿佛一株随时会被风雨折断的枯草。周围的人,无论是街坊邻居,还是曾经的同学,谁又把他放在眼里呢?科举之路对他而言,更是布满了荆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直到五十四岁,这个本该是人生暮年的年纪,他终于迎来了命运的转折——中了举人!
消息传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曾经视他为草芥的街坊邻居们,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纷纷上门“报喜”,那热情劲儿,仿佛他们才是范进成功的最大功臣。地方上的乡绅也闻风而动,送钱送房,一时间,范家门前车水马龙。然而,这仅仅是开始。中了举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有了资格,可以隔三差五地去拜访当地的官员,去拜见自己的老师,这是在为未来可能入朝为官铺设人脉网络。就连那些曾经对他避之不及的同学,也争先恐后地跑来巴结。当然,举人并非终点,后面还有更难的进士,中了进士也未必能立刻入朝为官,但在本地,范进已经成功地建立起了自己的声望和关系网。试想,如果范进是一位即将赴任的朝廷官员,他背后又会有怎样一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这张网,又岂是半路截杀、冒名顶替就能轻易穿透的?
历史的真实往往比小说更复杂。我们可以从清代广东官员杜凤志的《杜凤志日记》中找到答案。如果有人真的想在半路上做掉杜凤志,然后冒名顶替他去当官,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以为吏部写个凭证,拿到县里一兑换,就能当上土皇帝?大错特错!杜凤志为了能补上一个地方官的缺,在京城苦苦等了整整十一年!这十一年里,他就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不仅要与吏部、刑部、兵部这些中央大衙门的官员们周旋打点,甚至连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小书吏,他都要设法认识、拉拢。他被王公大臣挑选了三十多次,每一次都像在过筛子,最终才侥幸被选中。这十一年,他在北京城留下的足迹、认识的人、结下的关系,早已密如蛛网。谁敢保证自己冒名顶替后,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某个认识杜凤志的人一眼识破?
更别提经济上的掣肘了。杜凤志为了筹集路费和打点关系,借了五千多两银子,但真正到手的,却不足两千五百两。债主们可不是傻子,他们深知其中的风险。为了保证自己能顺利收回银子,他们派了伙计一路跟随杜凤志,直到他到任之后,才能放心。你半路杀了杜凤志,容易。但那几千两的债务和伙计的命,用不了多久就会立案,到时候,债主们会直接找到督抚衙门控告。你不仅继承了杜凤志的债务,可能还要背负两条人命!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的。
就算你侥幸绕过了债务和伙计的麻烦,真的到了地方上坐上了那个空出来的官位,你以为就万事大吉了?那你就太天真了。在古代官场,你需要持续不断地给京城里的同僚、上级写信,送钱,打探情报,维护那脆弱又重要的官场情谊。这套游戏规则,不是从小在科举环境里摸爬滚打、耳濡目染的人,根本无法掌握。更何况,官员每过两三年就要去省城或者京城述职,接受考核。届时,你那张陌生的面孔,在众多熟悉的面孔中,岂不是会立刻露馅?想不暴露,比登天还难。
难道历史上真的没有成功冒名顶替的案例吗?还真有。在古代的杂史和野史中,就曾有过这样的记录。比如明末清初的短篇小说集《虞初新志》里记载的“雷州道记”的故事。崇祯年间,一位被委派到雷州担任太守的官员,在上任途中遭遇了一伙强盗的打劫。强盗杀了官员和随从,只留下了官员的妻子和女儿。然后,他们选中了同伙中一个最聪明、最狡猾的人,让他穿上太守的官服,拿着伪造的公文,冒充太守前去雷州上任。其余的强盗则伪装成仆人,簇拥着他,顺利地坐上了太守的宝座。
这位“假太守”到任后,出人意料地非常廉洁能干,勤政爱民,老百姓都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位好官。然而,好景不长。直到有一天,真太守的儿子千里迢迢来到雷州,想投靠父亲,却发现眼前的太守并非自己的父亲。真相大白,他立刻向当地的监司使举报。监司使经过查实,设下计谋,将假太守和那群强盗诱骗到指定地点,一举抓获。强盗们最终交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故事的结尾,却令人唏嘘:当地的老百姓私下议论,说这个假太守虽然行为像强盗,但至少廉洁能干,比那些贪官污吏强多了,还不如就让强盗来当太守呢!
这个故事虽然最终被揭穿,但也让我们看到,冒名顶替的诱惑确实存在。然而,这毕竟只是个例,且以失败告终。想要复制这样的“成功”,难度极大。首先,你得先“宰”得到官员才行。古代中国幅员辽阔,行政区划复杂,大大小小的官员何止成千上万。就算你运气好,山寨正好设在京城唯一的城门口,一年下来,又能截杀到几个官员?更何况,你还得是专门盯着那些即将赴任的“肥缺”官员,这概率更是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其次,你得是个识字的人。总不能杀了人,两眼一抹黑,连官凭上写的是什么都看不懂,不知道自己接手的是个什么官职,要去哪里上任吧?而且,你还得对本朝的官制有所了解,能看懂官员随身携带的官凭、文书,知道你杀掉的是个什么级别的官员,他要去哪个地方任职。具备这种能力的人,一般也不会沦落到去做强盗。所以说,冒名顶替官员上任,听起来似乎是一条通往权力的捷径,但在古代那个复杂的社会结构、严密的官僚体系和无处不在的人情网络面前,它更像是一个注定会破灭的幻梦,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凶险和不可能。
来源:小胡说史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