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时候我刚退休，腿脚还利索，想着在家帮儿子儿媳带带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可没成想，这份好心却成了他们眼中的”负担”。

我叫张建国，今年65岁。

三年前的那个秋夜，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亲儿子赶出家门。

那时候我刚退休，腿脚还利索，想着在家帮儿子儿媳带带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可没成想，这份好心却成了他们眼中的”负担”。

儿子张磊是县城里的小学老师，媳妇王美丽在银行上班。他们住的是三室一厅的商品房，按理说我住进去不算挤。但王美丽总是阴着脸，说我这不好那不对。

“爸，您看您这打呼噜声，孩子都睡不好觉。”

“您能不能别在阳台晾那些旧衣服？邻居看见多不好看。”

“这个菜您少放盐，我们现在都讲究健康。”

我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毕竟是一家人。

可没想到，忍让换来的是更大的嫌弃。

那天晚上，我正在客厅看新闻，孙子小豆豆跑过来爬到我腿上。

“爷爷，我想听您讲故事。”

小家伙软软糯糯的声音，把我的心都融化了。我正要开口，王美丽突然从厨房冲出来。

“豆豆，快过来！别烦爷爷了！”

她一把拉走孩子，转头对我说：“爸，孩子马上要期中考试了，您别老是让他分心。”

我的话卡在嗓子眼里。

晚饭时，我夹了块红烧肉给豆豆，王美丽立马把肉夹走了。

“爸，您别总给孩子吃这些油腻的东西。现在的孩子都要控制饮食。”

我看了看桌上的菜，都是些清汤寡水的。想起小时候张磊最爱吃我做的红烧肉，一顿能吃三碗饭。

“磊子以前也爱吃这个。”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爸，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张磊放下筷子，语气有些不耐烦。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矛盾在中秋节那天彻底爆发了。

我想着给一家人包顿饺子，特意起了个大早去菜场买肉。回来路上遇到老邻居李大娘，她看见我拎着大包小包，笑呵呵地说：“建国啊，看你这样子，在儿子家过得挺好啊。”

我正要答话，手机响了。是王美丽打来的。

“爸，您跑哪去了？我们要出门了，您快回来看孩子！”

语气很冲，像在命令下属。

李大娘听见了，脸色有些尴尬。我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匆匆告别就往家赶。

到家时，张磊夫妻俩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爸，我们去美丽娘家吃饭，您在家看着豆豆。”

我愣了一下：“中秋节不是应该一家人团圆吗？”

王美丽翻了个白眼：“我妈就我一个女儿，当然要回去陪她过节。”

“那我也是磊子的爸啊。”

话一出口，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张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就是什么？您是不是觉得我们对您不好？”王美丽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们让您住最好的房间，吃最好的饭菜，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们走后，我和豆豆一起包饺子。小家伙很用心地跟我学，包得歪歪扭扭的，但很可爱。

“爷爷，您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外婆家？”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孩子，外婆家没有爷爷的位置。

晚上八点，他们才回来。张磊喝了酒，脸红红的。王美丽手里拎着个打包盒。

“爸，这是我妈做的月饼，您尝尝。”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两个月饼，已经凉透了。

“怎么这么少？”

“我妈就做了这么多，能分给您两个已经不错了。”王美丽语气很冲。

我忽然想起，下午我包的饺子还在冰箱里。一共包了五十多个，够一家人吃好几顿的。

可他们宁愿在外面吃别人的剩菜，也不愿意尝尝我的手艺。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转眼到了十月底，天气越来越冷。有一天我在阳台收衣服，不小心碰倒了王美丽的化妆品。瓶子摔碎了，香水洒了一地。

王美丽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了。

“爸！您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瓶香水八百多块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给你。”

“您拿什么赔？您一个月退休金才两千多，够赔几瓶的？”

张磊听到动静也过来了。看到满地的玻璃渣，皱起了眉头。

“爸，您以后别在阳台上弄这些了，太危险。”

“我就是收个衣服…”

“收衣服也能把东西打碎，您说您…”张磊话说了一半，被王美丽打断了。

“算了算了，反正说了也没用。老人家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很正常。”

她的语气很无奈，好像我是个累赘。

那天夜里，我听到他们在卧室里小声说话。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爸住在这里，我们一点自由都没有。”

“可是他是您爸啊。”

“我知道他是我爸，但是美丽，您想想，咱们结婚才三年，还没享受过二人世界呢。”

“那您想怎么办？”

“要不，让他回老家去？反正老房子还在。”

我的心像被刀子割了一样疼。

第二天，张磊找我谈话了。

“爸，我和美丽商量了一下，觉得您还是回老家住比较好。”

“为什么？”

“您在这里住着不习惯，我们也… 总之，回老家对大家都好。”

“磊子，我是你爸，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知道您是我爸，所以我会每个月给您生活费。老家的房子我也会找人给您收拾好。”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儿子，忽然觉得很累。

“如果我不走呢？”

张磊的脸色变了：“爸，您别让我难做。”

那天晚上，他们又在卧室里商量了很久。第三天，王美丽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她开始故意找茬，说我用了她的洗发水，说我看电视声音太大，说我在家里走路声音太重。

我知道，他们是想逼我走。

终于，在一个雨夜，矛盾彻底爆发了。

那天豆豆发烧了，我陪他在医院待到半夜才回家。张磊夫妻俩都在客厅等着，脸色很难看。

“爸，您怎么不告诉我们孩子生病了？”张磊质问道。

“我打电话了，你们都没接。”

“胡说！我们的手机一直开着！”王美丽尖叫着。

我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三个未接电话的记录。可能是信号不好，他们没收到。

“我真的打了…”

“够了！”张磊突然爆发了，“爸，您别找借口了！您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您想独自照顾孙子，好在我们面前表功是不是？”

“我没有…”

“您有！您就是想证明我们离不开您！但是爸，我告诉您，我们不需要您的帮助！”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磊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是你爸！”

“您是我爸，但您也要讲道理！您在这个家里，让我们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王美丽在旁边煽风点火：“就是，从您来了以后，我们家就没有安生过一天！”

我看着他们两个，忽然觉得很陌生。这还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吗？

“好，我走。”

我转身回到房间，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临走时，想去看看豆豆，被王美丽拦住了。

“别吵醒孩子。”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心如死灰。

走出小区大门时，雨下得更大了。我没有伞，很快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去世时，我正在外地打工。等我赶回家，他已经走了三天了。邻居说，父亲最后几天一直在念叨我的名字。

我当时跪在父亲的灵前，发誓要做个孝顺儿子。可现在，我却被自己的儿子赶出了家门。

这就是报应吧。

接下来的三年，我过着流浪的生活。

起初我还有些积蓄，在县城里租了个小单间。可随着年龄增长，身体越来越差，找工作也越来越困难。积蓄很快就花光了。

我试图找张磊，可他换了手机号码。我去学校找他，门卫不让进。我在学校门口等了一整天，终于等到他下班。

“磊子！”我冲上去拉住他。

张磊看见我，脸色很难看。

“爸，您怎么在这里？”

“我想回家。”

“爸，我们说好了，您在老家住。”

“老家的房子塌了一半，没法住人。”

张磊沉默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

“您先拿着这些钱，去找个地方住。过段时间我再想办法。”

“磊子，我是你爸…”

“我知道，所以我给您钱了。”他说完就走了，头都没回。

那天晚上，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手里的五百块钱，哭了很久。

钱很快又花光了。我只能住进了救助站。

救助站里什么人都有。有精神病人，有吸毒的，有犯罪的。我这个退休教师，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可我没有选择。

白天我会出去捡废品，晚上回救助站睡觉。偶尔遇到好心人，会给我几块钱。我把这些钱都存起来，想着攒够了房租就搬出去。

可钱总是不够用。年纪大了，捡废品也捡不过年轻人。有时候一天下来，连饭钱都挣不够。

最难熬的是冬天。

县城的冬天很冷，救助站晚上十点就关门。如果回去晚了，就只能在外面过夜。

有一次我感冒发烧，在桥洞里躺了三天三夜，差点死掉。是一个收废品的老头发现了我，给我送了点热水和药。

那个老头叫王师傅，比我小几岁，但看起来比我老很多。他告诉我，他也是被儿子赶出来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翅膀硬了就不认老子了。”王师傅一边说一边叹气。

我们俩惺惺相惜，经常一起捡废品。有时候运气好，能捡到一些值钱的东西，就一起去吃顿热饭。

可好景不长。

去年春天，王师傅突然病倒了。我陪他去医院，医生说是肺癌晚期。

王师傅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说：“建国啊，你比我有文化，一定要活下去。说不定哪天你儿子想明白了，还会来找你。”

他走后，我更加孤独了。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年我对父亲好一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人啊，真的是一报还一报。

转眼到了今年秋天。

那天我在火车站附近捡废品，看见一个小男孩蹲在角落里哭。

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脏兮兮的。

我走过去问：“小朋友，你怎么了？”

孩子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爷爷，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原来这孩子叫小亮，跟父母来县城打工，走散了。

我把自己仅有的两个包子给了他，陪他在火车站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他的父母。

天黑了，我不忍心让孩子在外面过夜，就带他回了救助站。

可救助站不收未成年人，我们被拒之门外。

没办法，我只能带小亮到桥洞里过夜。

夜里很冷，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小亮盖上。孩子冻得直发抖，我就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爷爷，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小亮在我怀里小声问道。

我想了想，说：“因为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孙子。”

“您的孙子呢？”

“他… 他不认我这个爷爷了。”

小亮沉默了一会，忽然说：“爷爷，您一定是个好人。坏人不会对陌生的孩子这么好。”

那一刻，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第二天，我们继续在火车站等。中午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小亮的父母。

小亮的妈妈哭着抱住孩子，连声感谢我。她想给我钱，被我拒绝了。

临别时，小亮跑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说：“爷爷，您的儿子不要您，一定是他的错。等我长大了，我来照顾您。”

我抱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哭得像个婴儿。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桥洞里，想了很多。

小亮说得对，我是个好人。虽然我有很多缺点，但我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我努力工作了一辈子，把儿子养大成人，送他上大学，帮他娶媳妇。

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儿子的事情。

相反，是儿子对不起我。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我不再恨张磊了。恨一个人太累，而且没有意义。他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将来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我决定重新开始生活。

第二天，我去理了头发，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去人力市场找工作。

虽然年纪大了，但我还是找到了一份看门的工作。工资不高，但包吃住，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给自己租了个小房间，虽然只有十几平米，但很干净。我在窗台上养了几盆花，把房间布置得温馨舒适。

晚上有时间，我就看看书，写写日记。偶尔也会想起豆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有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了豆豆的班主任。

“张老师？您怎么…”她很惊讶。

我笑了笑：“出来走走。”

“豆豆经常念叨您，说想爷爷了。”

我的心一阵酸楚，但还是笑着说：“孩子懂什么，过几天就忘了。”

“不会的，孩子的感情最纯真。张老师，豆豆上次作文写的就是您，写您教他包饺子的事情。”

我转过身，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眼泪。

那天回家后，我给豆豆写了一封信。写了撕，撕了又写，最后还是没有寄出去。

我怕打扰他们的生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虽然孤独，但我过得很平静。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固执，如果我能够理解儿子儿媳的难处，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但世上没有如果。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遗憾和无奈。

重要的是，要学会接受，学会放下。

现在的我，虽然一个人生活，但心里很平静。我不再怨恨任何人，也不再为过去的事情纠结。

我只想好好活着，活出自己的尊严。

或许有一天，豆豆长大了，会来找我这个爷爷。

到那时，我希望他看到的，是一个坚强而有尊严的老人，而不是一个可怜的乞丐。

这就够了。

昨天是我66岁生日。

我给自己买了个小蛋糕，一个人在房间里过了个生日。

想起小亮说过的话：“您的儿子不要您，一定是他的错。”

是啊，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懂得感恩，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得到孝顺的回报。

但这不代表我们的人生就没有意义。

我们活着，不是为了别人的认可，而是为了自己的良心。

我这一生，问心无愧。

这就够了。

来源：默默Mo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