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花那么多钱求我回家干啥?想让我回来帮带孙子就直说呗。"我对着电话那头的老头子嗔怪道。
"你花那么多钱求我回家干啥?想让我回来帮带孙子就直说呗。"我对着电话那头的老头子嗔怪道。
这通电话是在三亚的海边接的,咸咸的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远处的浪花一个接一个地扑向沙滩,像极了我此刻汹涌的心情。
退休前,我在纺织厂做了三十年的纺织工,手上的茧子比脸上的皱纹还多。
那些年,厂区的汽笛声是我生命的节拍器,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趁着天还没亮就骑着二八大杠赶到厂里,一干就是十来个小时。
厂里年年发的劳模奖状贴满了我家的墙,可我错过了儿子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妈妈",也错过了无数个家庭聚餐和学校家长会。
老李比我小两岁,是机修厂的钳工,一双手灵巧得很,厂里的机器坏了都找他。
我们是通过老李姐姐介绍认识的,八〇年结的婚,一眨眼近二十年过去了。
结婚那会儿,条件艰苦,我和老李挤在单位分的十几平米的平房里,晚上睡觉得把桌子一收才有地方放床。
生活像纺织厂的布匹,被岁月的纱轮拉得又细又长,日复一日的平淡中,我们的情感也磨得没了棱角。
九八年的冬天格外冷。
腊月二十,我刚收拾好行李,准备和退休同事们一起去南方旅游。
这是我退休后第一次远行,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老李本来答应和我一起去的,可就在出发前两天,儿子打来电话,说他和儿媳要出国参加学术会议,想把两个孙子送回来过年。
"妈,就半个月,不会耽误您太久。"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充满歉意。
老李一听,眼睛都亮了:"行啊,把孩子送来吧,我和你妈正好在家闲着呢。"
我瞪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自从儿子考上北京的大学后就再没回来工作,在那边成家立业,我们看孙子的机会并不多。
老李对孙子一直宝贝得不得了,恨不得天天见面。
但我心里却有别的打算——漫长的工作生涯里,我把最好的时光都给了工作和家庭,早起晚归,风里来雨里去,端起面盆洗衣服的手腕都快磨出茧子了。
好不容易退休了,难道不该给自己一点自由的空间吗?
那晚,我和老李争执起来。
"我都报名交钱了,机票也买好了,你让我怎么办?"我翻出早就准备好的旅行资料,一沓厚厚的宣传册,是从旅行社拿回来的,上面的照片被我翻得起了毛边。
老李叹了口气,搓着满是老茧的手:"林大姐退休那会儿,不也是取消了去庐山的计划,回家帮儿媳妇带孩子了吗?"
"那是林大姐,不是我!"我把宣传册啪地一声合上,"我整天织布织到手发麻,回家还得烧饭洗衣伺候你们爷俩,现在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你让我放弃?"
"可孩子们都安排好了,孙子可是一年才见几次啊。"老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
"那你带呗,我又没说不让你带。"我开始收拾床头柜上的零碎物件。
"就我一个人怎么行?大宝才八岁,小宝五岁,正是调皮的年纪。"老李急了,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忍心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些?"
我直起腰,看着这个和我同甘共苦几十年的男人:"老李,你能不能理解,我就是想有自己的生活?咱们辛苦了一辈子,就不能各自有点乐趣吗?"
"你的乐趣就是撇下我和孙子们?"老李的脸沉了下来。
我们僵持着,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最终,我决定按原计划去旅游,他则留在家里等着接孙子。
临出门那天,老李没送我,只是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他那台老式收音机,连句"路上小心"都没说。
那台收音机是八十年代初我们结婚时买的,老李视若珍宝,时不时擦拭一番。
现在它的旋钮已经掉了一个,外壳也泛黄了,却依然能播放出清晰的声音。
我站在门口,拎着行李,欲言又止。
"我走了。"最后,我只丢下这句话,关上了家门。
旅游的第一站是海南三亚。
一下飞机,暖和的海风就迎面扑来,我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北方的寒冷全部呼出去。
同行的有五个人,都是纺织厂的老同事,退休后总算有时间聚在一起了。
我们住进了一家不太高档但干净整洁的小旅馆,推开窗就能看见蔚蓝的大海。
"哎呀,这比咱厂宿舍强多了!"刘姐感叹道,她曾和我在同一个车间工作。
大家都笑了起来,开始回忆那个住集体宿舍的年代,八个人挤一个房间,公用水房,冬天洗澡要排长队。
第二天,我们去了天涯海角。
导游是个年轻姑娘,叽叽喳喳地介绍着这里的传说,说什么天涯海角是爱情的象征,来这许愿的情侣都能白头偕老。
我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不由想起了老李。
我们年轻时没有蜜月旅行,结婚那天下着雨,老李骑着自行车带我去照相馆拍了一张结婚照,然后就各自回单位上班了。
那时候,哪有什么浪漫可言?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票证时代,买什么都得排队,粮票、布票、肉票,口袋里揣着一大把,却还是紧紧巴巴的。
但老李对我很好,每次发工资,他都会给我买一些小东西,一条花手帕,一小瓶香水,或者是一包南京牌香烟——虽然我不抽烟,但当时这烟很紧俏,可以拿去和别人换东西。
他说,女人应该打扮得漂亮些,不能因为日子苦就不讲究了。
想到这,我不由苦笑。
如今我终于来到了传说中浪漫的地方,身边却没有他的身影。
当晚,躺在旅馆的床上,我辗转反侧。
刘姐在隔壁床已经打起了小呼噜,我却睡不着。
起身打开窗户,远处的海浪声轻轻地拍打着岸边,天上的星星又大又亮,北方的冬夜哪里能看到这样的星空?
我想起了老李和两个孙子,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老李的厨艺一向不怎么样,退休前,他顶多就是帮我择择菜,洗洗碗。
现在他一个人要照顾两个孙子,会不会手忙脚乱?
大宝好动,小宝挑食,老李能应付得来吗?
半夜里,我偷偷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却没人接听。
第三天,我心不在焉地跟着团队参观了南山佛教文化苑。
导游讲解着,说这里是祈福的好地方,可以消除烦恼,获得内心的平静。
我抬头看着那尊高大的观音像,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愿老李和孙子们一切安好。
傍晚,我正和同事们在海边散步,手机响了。
那时的手机还是砖头一样的大块头,我急忙从挎包里掏出来,是老李。
"老太婆,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他的语气出奇地平静,没有我想象中的责备或抱怨。
"挺好的,这边天气暖和,海水蓝得像宝石一样。"我故意说得很开心,但心里却涌起一丝愧疚。
"那就好。大宝小宝都到家了,他们可想你了,一直问奶奶去哪儿了。"老李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
"他们吃饭睡觉都还习惯吧?"我忍不住问道。
"挺好的,就是......"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碗碎的声音,然后是小宝的哭声。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没事,小宝不小心打碎了碗,我去处理一下,回头再聊。"老李匆匆挂断了电话。
那晚我辗转难眠。
碎碗不是小事,碎片很容易伤到孩子。
老李一向毛手毛脚,会不会收拾不干净?
小宝那么小,哭起来得哄好久,老李能哄好吗?
而且,我突然想起家里的医药箱好像放在高处,老李够不着怎么办?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走到阳台上。
月光洒在大海上,波光粼粼。
海南的夜晚温暖如春,微风轻拂,带着海水的咸味和椰子的香气。
在这样美丽的夜晚,我却无心欣赏。
明天团队要去南湾猴岛,可我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第二天早上,我刷着手机看到老李发来的微信,是红包,打开一看,整整一万元。
我愣住了,随即又收到他的信息:"老太婆,回来吧,我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
我盯着那个数字,心中五味杂陈。
我们退休工人的日子过得精打细算,一万元可不是小数目。
就算是老李当年拿过的厂里最高季度奖金,也不过几百块而已。
这一万块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几乎是一年的积蓄了。
老李什么时候这么大手笔了?
更让我触动的是,四十年来,他第一次这样直白地向我求助。
"老李,你疯了吗?这么多钱!"我立刻给他回了电话。
"没疯,就是想让你回来。"老李的声音闷闷的,背景里能听到小宝在哭闹。
"出什么事了?孩子们还好吗?"我心里一紧。
"大宝发烧了,昨晚烧到三十九度,我熬了一宿。刚退烧,小宝又闹着要找你,说只有奶奶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老李说话的声音很疲惫,"我真的搞不定他们,你能回来吗?"
我心头一震,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儿子夜里发高烧,我和老李轮流守着,用湿毛巾给他擦身子降温,那时医院条件差,深夜也不敢随便去。
老李那时候多能干啊,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安慰我,说没事的,孩子发烧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而现在,他连照顾孩子的自信都没有了。
或许,不是他不行,而是我总把家里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从没给他真正学习的机会。
年轻时,我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家庭,老李下班回来最多就是帮我择择菜,洗洗碗。
可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因为在那个年代,能有个愿意帮妻子做这些的男人,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不知不觉中,我习惯了扛起一切,却忘了给他学习的空间。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追求的自由与家人的牵挂并非对立,而是生命中相互成全的两部分。
或许,真正的自由不是逃离责任,而是在各种角色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与价值。
"那么多钱干嘛?机票我自己买。你等着,我马上订票回来。"我果断地说。
"真的?"老李的声音一下子亮了起来,背景里传来孙子们嬉闹的声音。
"小宝,别闹,奶奶要回来了!"老李在那边喊道。
挂了电话,我向同事们说明了情况,她们都表示理解。
刘姐拍拍我的肩膀:"家里有事要紧,旅游什么时候都可以来,下次咱们一起再来。"
我匆匆收拾行李,订了当晚的飞机票。
离开三亚时,夕阳正好洒在海面上,金光灿灿,像是给我的归途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飞机上,我回想起自己这些天的任性。
从没想过,退休后的我会变得如此渴望自由和空间。
年轻时,我们被工作和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整天想的是如何多赚点钱,如何把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当那些压力终于消失,我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轻松,仿佛失去了生活的重心。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坚持要去旅行的原因吧?
想要证明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利,还能掌控自己的生活。
可我忘了,真正的自由不是任性,而是在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同时,也顾及到爱你的人的需要。
两天后,我终于回到了家。
一开门,就看见客厅里一片狼藉。
玩具散落一地,小宝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在沙发上蹦跳,大宝缩在角落里,脸色还有些苍白,手上贴着创可贴,正专注地看着一本倒过来的书。
老李站在厨房门口,围裙上沾满了油渍,头发乱糟糟的,见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与如释重负。
"奶奶回来啦!"大宝丢下书,飞奔过来抱住我的腿。
虽然还带着病气,但看起来精神已经好多了。
我蹲下身,紧紧抱住两个孙子,闻着他们身上熟悉的奶香味,鼻子一酸。
抬头看见老李疲惫又温暖的笑容,我心中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
"你可回来了!"老李走过来,接过我的行李,"再晚两天,我可能就得进医院了。"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没吃没睡,累坏了呗。"老李笑着说,"你那万把块钱花得值!"
"我退回去了,"我白了他一眼,"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乱花!"
"我说不用退,你还真退啊?"老李假装生气地说。
我没接话,转而蹲下身检查大宝的额头:"烧退了吗?吃药了没有?"
"退了,"老李得意地说,"我可没闲着,带他去医院了,医生说是扁桃体发炎,开了药,吃了就好多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这家里,怎么收拾成这样了?"
"没法收拾啊!"老李摊开双手,"小宝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玩那个,一天到晚闹腾。大宝又发烧,得照顾。我哪有时间收拾屋子?"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笑了:"得,我这就收拾。你看看你,围裙都系反了。"
我帮他重新系好围裙,又摸了摸他冒出的胡茬:"这两天没刮胡子?"
"哪有时间?"老李揉了揉眼睛,"两个小祖宗一刻不停地闹腾,我能睡上三小时就不错了。"
我笑着摇摇头:"去洗把脸,我来做饭。"
厨房里,案板上放着切了一半的白菜,刀口很不平整,显然是老李的手笔。
灶台上的锅里还有半锅熬糊的粥,看来这两天孩子们的伙食不太好。
我卷起袖子,开始收拾厨房。
先把糊锅刷干净,然后切好菜,煮一锅香喷喷的排骨粥,再炒两个小菜,一顿简单但营养的晚餐很快就准备好了。
吃完饭,老李瘫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我让孙子们安静地看动画片,自己则开始收拾屋子。
把玩具一一归位,衣服分类洗净,地板拖得锃亮。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我轻手轻脚地把两个孙子哄睡,又给老李盖上毛毯,自己则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小区里的路灯昏黄而温暖,偶尔有晚归的住户走过,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想起了三亚的海滩,想起了那片星空,想起了自己短暂的"自由之旅"。
那个春节成了我记忆中最特别的一个。
我们带孙子们去公园放风筝,教他们包饺子,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大年三十的晚上,全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孙子们不时发出稚嫩的笑声。
老李时不时看我一眼,眼里满是柔和的光。
他还悄悄地对我说:"老太婆,这个春节,比我送你那一万块钱还值。"
我笑着推了他一下:"净贫嘴。"
其实,我心里明白,他说的是实话。
记得那年的春晚,赵本山的小品格外搞笑,孙子们笑得前仰后合。
老李给他们各自包了个大红包,里面装着崭新的百元大钞。
孩子们拿着红包,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含着星星。
"谢谢爷爷奶奶!"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老李摸着小宝的头:"爷爷奶奶没什么本事,就这点心意,你们长大了可得好好念书,像你爸爸妈妈那样。"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温暖。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这或许就是我追寻的"自由"——能够和家人在一起,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传递爱与责任。
过完年,儿子儿媳回来接孩子。
"妈,这段时间辛苦您了。"儿媳妇感激地说,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对我和老李一直很是尊敬。
"不辛苦,奶奶看孙子是应该的。"我笑着回答。
儿子抱着行李箱走过来:"爸,妈,有空你们也去北京住一段时间吧,家里房子大,孩子们也想你们。"
老李搂着我的肩膀:"等天暖和点,我和你妈就去,顺便旅游旅游。"
儿子笑着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临走前,大宝神秘地塞给我一张画:"奶奶,这是送给你的。"
画上是一家六口人,手拉着手站在太阳底下。
我和老李被画在中间,我们的头上画着夸张的笑脸。
"奶奶,你看,这是爷爷,这是你,这是爸爸妈妈,这是我和弟弟。"大宝指着画上的人物一一介绍,"我们手拉手,永远在一起!"
我紧紧抱住孙子:"奶奶喜欢极了,回头我要把它装裱起来挂在墙上。"
儿子一家走后,家里突然安静下来。
我正收拾孙子们留下的玩具,老李在厨房里洗碗,碗碟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
"老头子,"我走到厨房门口,"那一万块钱,我给你退回去了。"
他回过头,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据为己有呢。"
"嘁,我哪是那种人。再说了,这么多年了,咱俩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那你下次还去旅游吗?"他擦干手,转过身来面对我。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顿了顿,"不过下次,你得一起去。"
"那孙子们怎么办?"老李皱起眉头。
"咱们可以错开时间,或者......"我狡黠地眨眨眼,"带上他们一起去。"
老李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你这个老太婆,鬼点子还挺多。"
他笑着走过来,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其实,我一直想带你去看海,那时候咱们哪有钱啊,工资就那么点,养家都紧巴巴的。"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现在好了,有时间,也有点积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嗯,"老李点点头,"趁咱们还能走得动,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
我和老李站在那片光里,相视而笑。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个简单却深刻的道理:人生的旅途上,有时候最美的风景就在回家的路上,而最珍贵的自由,恰恰是能够选择回到爱你的人身边。
春天的脚步渐渐临近,窗外的梧桐树抽出了新芽。
小区里的老人们开始在早晨出来晨练,退休的生活节奏缓慢而悠闲。
我拿出旅行社的小册子,和老李一起规划着下一次的旅行。
"云南怎么样?那边的天气好,风景也美。"我翻着宣传册说。
"好啊,我看电视上介绍过,那边的少数民族服饰特别漂亮。"老李点点头,戴上老花镜认真研究起来。
我们坐在阳台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老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我打开一看,是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惊讶地问。
"你去三亚那会儿,"老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本来想着你回来送给你的,后来忙着照顾孩子,就给忘了。今天收拾抽屉才找到。"
我拿起耳环,在阳光下细细端详,珍珠虽然不大,但光泽很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了?"我笑着问。
老李嘿嘿一笑:"也不看看我是谁家的老头子!"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相处了大半辈子的男人,依然能给我带来惊喜。
我站起身,对着阳台上的小镜子戴上耳环。
简单的款式,却意外地很适合我这个年纪的女人。
"好看吗?"我转过身问他。
老李的眼睛亮了起来:"好看,我老李的眼光啥时候差过?"
我佯装生气地瞪他一眼:"少臭美了!"
我们相视而笑,笑声在春日的阳光中显得格外清脆。
那一刻,我忽然理解了什么是岁月的沉淀。
不是轰轰烈烈的激情,而是平淡日子里的细水长流;不是刻意的浪漫表白,而是不经意间的关怀与陪伴。
四十年的婚姻,教会了我们彼此包容,也教会了我们如何在不同的阶段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退休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们会一起去看山看水,也会一起含饴弄孙。
生活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失去色彩,相反,它会因为我们懂得珍惜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这就是我和老李的故事,平凡却真实。
在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里,我们依然牵着彼此的手,共同面对每一个日出日落,每一次别离与重逢。
因为我们明白,生命最大的幸福,不是拥有多少,而是懂得如何与所爱之人共度平凡的每一天。
在我们小区的角落里,有一棵老槐树,每到春天就开满了花,香气四溢。
那天,我和老李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听着远处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心里满是宁静与满足。
老李轻轻握住我的手,粗糙的掌心传来温暖的热度。
"老太婆,谢谢你当年回来。"他轻声说。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回握住他的手:"谢谢你那一万块,把我唤回了家。"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我们身上,仿佛给这平凡的爱情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人生如旅,归处是家。
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们都在寻找自己的方向与归属。
有时候,需要远行才能看清内心最渴望的是什么;有时候,需要短暂的分离才能体会团聚的珍贵。
而我,终于在时光的流转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与幸福。
那就是能够做出选择的权利,能够在需要时为爱而归的勇气,以及懂得珍惜眼前人的智慧。
来源:那一刻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