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努门诺尔,英勇的伊甸人三大家族在受赠于维拉的居住之地上建立起来的国度。它自海中升起,美丽丰饶,在不同语言中有很多名字和称呼:大岛、诸王之岛、西方之地、赠礼之地、星引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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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门诺尔,英勇的伊甸人三大家族在受赠于维拉的居住之地上建立起来的国度。它自海中升起,美丽丰饶,在不同语言中有很多名字和称呼:大岛、诸王之岛、西方之地、赠礼之地、星引之地。
一个至强至美的国度,却毁于自身的贪婪与罪恶,并一举改变了世界的形状。努门诺尔陆沉之前,世界是平的;努门诺尔沦亡之后,世界成了圆的。
人类的道路从此通往失落。
“这几乎像是命运。”艾伦·李与布莱恩·西布利在《努门诺尔的沦亡》创作对谈中,揭开了这段史诗的视觉化过程。从墨瑞亚未被黑暗侵蚀的辉煌,到索隆“俊美伪装”下的阴谋;从神话考古般的文本拼图,到人性堕落的深刻隐喻——两位大师如何用画笔与文字,复活第二纪元最壮丽的悲剧?
《努门诺尔的沦亡》
[英] J.R.R.托尔金 著
[英]布莱恩·西布利 编
[英]艾伦·李 图
为托尔金创作
“这几乎像是命运”
周仰 :我是汤姆·希比著作《世纪作家》的中文译者,也是一位使用摄影媒介的艺术家,正在做一个副项目——在英国追踪托尔金的足迹。我觉得中国读者应该对两位很熟悉,但以防有人不认识你们,你们能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吗?
布莱恩·西布利 :我和艾伦一样,多年来一直与托尔金有着密切的联系。早在1980年代,我为BBC将《魔戒》改编成广播剧。我也参与过其他托尔金作品的录制和改编,写过关于中洲世界的地图集(即《中洲地图集》一书)。这是我第一次与艾伦合作(指《努门诺尔的沦亡》一书的插画合作)。当然我多年来一直了解他的作品,而且我们见过很多次,因为我曾报道彼得·杰克逊电影的拍摄。
■ 《中洲地图集》实拍图
艾伦·李 :我与托尔金作品的缘分始于20世纪60年代。第一次读到《魔戒》时,我就深深爱上了这个世界。作为一名插画师,我的职业生涯涉及许多领域,其间也曾零星绘制过托尔金笔下的城堡或角色。但直到1992年,我才正式受邀为《魔戒》创作全套插图——这个机会源于昂温·海曼出版社(后并入哈珀柯林斯集团)的编辑简·约翰逊的邀约。他们注意到我此前出版的关于城堡的一本书中包含托尔金相关题材的画作,这成为了合作的契机。能为这部巨著绘制插图是莫大的荣誉,我最终完成了50幅水彩画。这部插图版在1992年托尔金百年诞辰之际出版,由此开启了我与托尔金世界的长期合作:之后陆续为《霍比特人》、“远古三大传说”、《险境奇谈》等作品创作插图,直至与布莱恩·西布利共同完成《努门诺尔的沦亡》。如他所说,我们在电影项目中相识,所以在很多方面,这几乎像是命运,注定我们要共同完成这个项目。
■ 电影《魔戒》中的景色
周仰 :托尔金本人最吸引你们的特质是什么?是什么支撑你们持续投身相关项目?
布莱恩·西布利 :让我深深着迷的,是托尔金笔下世界的完整性。 那些丰富的细节与深邃的历史背景,让中洲世界显得如此真实,仿佛它真的存在。它就像一朵层层绽放的花,或是一颗可以不断剥开的洋葱,每一层之下都藏着新的奥秘。托尔金在创作时倾注了全部心血,他不仅构建故事,还完善语言、绘制地图,让一切浑然一体。我认为所有孩子都喜欢地图,带地图的书总能激发你的想象力,因为地图意味着这个地方真的存在于世界上的某个位置。正是这种惊人的创造力激励了我,并非所有作家都具备这样的全面性,也很少有人能像托尔金那样,执着地雕琢和解释故事的每一个方面。
■《霍比特人:意外之旅》剧照
艾伦·李 :是的,我也非常同意这一点。此外,他描述风景的方式也是让我着迷的原因之一。他用举重若轻的笔触勾勒出完整景象,将你带入环境却不赘述每个细节,仅用诗意的语言唤起想象,让一切都变得生动起来。当世界框架清晰后,填充角色和展开故事就变得容易。
周仰 :更吸引我的是托尔金的创作理念。他在经历“一战”后,决心用审美体验转化那场灾难,创造出这些关于美和希望的故事。当代艺术常回避“美”,认为它肤浅无力,但在托尔金笔下,美是对抗黑暗的武器,它们给了我信心和希望。
■ 《指环王:护戒使者》剧照
周仰 :书中有太多鼓舞人心的角色,如果必须选择一个角色,你们会选择哪一个?
艾伦·李 :希奥顿的外甥女伊奥温,她的脆弱与勇气极具感染力。我深爱洛汗文化的整体呈现,参与电影制作时,我们花了大量心血构建埃多拉斯,从文化风貌到纹章设计,力求鲜活呈现整个故事。你很容易就会喜欢上其中一个主要角色,伊奥温虽然是次要角色,但她的故事总有特别触动我的地方。
布莱恩·西布利 :如果要我选择最吸引我的角色,我会倾向于那些看似次要的人物,比如法拉米尔。他最初不像哥哥波洛米尔那样英勇善战,但正是他与弗罗多、山姆相遇时做出的选择,最终影响了整个故事的走向。在看似绝望的黑暗时刻,他与伊奥温萌生的爱情,成为托尔金笔下最动人的情感之一。
每次重读时我总会被不同角色的某些特质深深吸引。他们不一定是好的角色,比如咕噜。但他的本性以及托尔金描绘他的方式具有无穷的吸引力。我觉得萨茹曼这个角色也特别有趣,不仅仅是在《魔戒》中,在托尔金的其他作品中你也可以读到他的重要性和意义。他曾是伊斯塔尔(巫师)的领袖,但当你第一次读这本书时,很难不认为他相对于甘道夫来说是一个次要角色。
这是我觉得托尔金非常吸引人的地方之一,托尔金也是在写作过程中逐渐发掘故事的。特别是在《魔戒》的第一部分,你能够强烈感觉到托尔金实际上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是事实,因为他当时给克里斯托弗·托尔金写了一封信,那时克里斯托弗正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服役。他写道,他们在布理的跃马客栈遇到了一个角色,他不太清楚这个角色是谁。其实这个角色就是阿拉贡。我认为这种感觉贯穿于整个故事——托尔金自己也在等待阅读,去发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像《霍比特人》中初登场的甘道夫,最初只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巫师,但随着故事展开,他展现出更深层的力量。当他以白袍身份重生时,不仅改变了角色本身,也彻底颠覆了读者的认知。
周仰 :对我来说,中洲第二纪元总是相当低调,相关叙述在故事中着墨不多,《努门诺尔的沦亡》则弥补了这一空缺。你们能否分享一些这个项目的幕后故事?
布莱恩·西布利 :我猜这是哈珀·柯林斯(出版集团)在《力量之戒》全球开播前做的商业决策。正如你所说,努门诺尔的内容分散在多部著作里,很难找到一本完整讲述第二纪元数千年历史的书。所以出版商想要这样一本书,他们说服基金会这是个商机,然后来问我是否有兴趣参与。
不得不说,我当时非常害怕,因为除了霍斯泰特的《中洲的自然与本质》之外,所有面向读者的书籍整理工作都是由教授的儿子克里斯托弗·托尔金完成的,是他整理并公开了托尔金的大量作品,包括那些原本可能不会被发表的内容。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我的思路非常简单,故事需要按时间顺序讲述,我认为这是讲故事的关键,这也是我将《魔戒》改编为广播版时的准则:如果故事按真实时间来进行,它会如何在现实中展开。在护戒同盟分裂之后,托尔金用多章篇幅分别叙述不同角色的故事,故事被拆解成碎片,所以我们无从知晓弗罗多和山姆的遭遇。
于是我想,能否把所有关于第二纪元的材料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出来。比如列出所有的国王,其中有些我们很陌生,有些我们则十分了解。我们尝试把所有这些碎片串联起来。有几任君主只是列表中的几个名字,而我们对他们掌权时期的情况一无所知。但这些零散的碎片会与那些更详尽的故事相互衔接,例如,阿勒达瑞安的故事以及努门诺尔覆灭的全过程,努门诺尔人与索隆大军之间的战斗。
我严格遵循托尔金自己的年表的基本框架,而不是进行全新的创造,因为我深知自己是一个守护者。我要将散见于12到15卷不同书中的内容整合起来,这些内容有些是重要条目,有些则非常简短,甚至只是一条注解。这就是核心目标,这很困难、很有挑战性,而且令人恐惧。
我完全能理解艾伦第一次为《魔戒》绘制插图时的感受,因为我很害怕自己所做的事会招致别人的评判。那些人会说,“这不是托尔金的原意”“这不是托尔金想要的”,或者“这不是我们期待的模样”。我知道,无论艾伦或我做什么都会面临许多严苛的批评,其他插画家或编辑也不例外。不少读者对中洲世界的知识和神话有很深的了解,他们不想看到人们以任何方式篡改它,这一点我理解。所以我的主要目标就是创造一份编年史,使人们能够轻松地理解。
艾伦·李 :我非常感激布莱恩编纂了这本书。这些故事本身非常密集且复杂,但经过时间顺序的梳理后,理解起来就清晰多了。我并非专业研究者,对故事的反应更多是感性和想象层面的。但能够研读这些故事并展开想象,比如设想某个角色出生前发生的事件,这个过程本身就很有价值。我乐于探索一些特定地点,比如墨瑞亚。在书中和电影中,它都被呈现为危险而黑暗的环境,但这次我能想象在奥克进入并摧毁它之前它的面貌。托尔金在书中暗示过,在被炎魔占据前,墨瑞亚曾是美丽富饶的殿堂。这种深入探索未被完全呈现的领域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在描绘努门诺尔的沦亡时,确实面临很多挑战,毕竟这涉及一座城市的真实毁灭和世界形态的改变。我认为我不需要展示太多,只要能呈现微小而令人信服的片段,就足以激发读者的想象力,剩下的部分让他们自行构建。这就是我作为插画师的工作理念——不是简单地陈述事物样貌或强加我的想法,而是通过营造氛围和细节来激发想象。
周仰 :艾伦是从图书制作的哪个阶段开始参与进来的?
艾伦·李 :在布莱恩真正开工前,我们就讨论过这件事。我确实是在布莱恩完成他的部分之前就开始了工作,一边画一边等着他编辑完新的章节。
布莱恩·西布利 :是的,我们一开始就共同探讨过这个构想。我们都希望能充分展现这个宏大故事体系中的元素,让读者通过视觉和文字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内容。
去年在托尔金学社年会上我就提到过,艾伦最打动我的是他表现空间体量的独特方式。以“建造巴拉督尔”这幅画为例:多数画家会选择以末日山为背景来衬托建筑的宏伟,但艾伦展现了建筑局部——索隆的爪牙正在施工。通过远景和细节,艾伦让你意识到这座建筑有多么庞大。
我还想到他的另一幅画,描绘的是那些牺牲者。他们被带领着走上台阶,在阿美尼洛斯中央山丘顶端的神庙迎接他们的命运。这座神庙是索隆下令建造的,那些可怜的人在陡峭的楼梯上艰难地攀爬走向他们的命运。当你注视这些时,虽然只看到了神庙的一部分,却足以感受到这座建筑的威严与可怖。
我很喜欢艾伦插图中那种含蓄的品质,这让读者或观者能够有更广阔的想象空间或个人解读。我们能够通过艾伦的视角来理解这座建筑,不必是全貌,一隅便已足够。
我猜你接下来会问我最喜欢哪一幅画,是加拉德瑞尔带领精灵穿过墨瑞亚的那幅,那幅画非常震撼。我们通常认为墨瑞亚是一个黑暗之地,满是废墟和毁灭,但艾伦却用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大厅,勾勒出镀金装饰与雕刻细节,以及卡扎督姆大厅的几何结构之美。这幅画之所以惊艳,部分是因为我们从未见过艾伦笔下的墨瑞亚。这种新鲜感让它格外迷人,仿佛揭开了新的世界。还有一个原因是它的壮丽。在《魔戒》中,有太多黑暗邪恶的场景,比如弗罗多和山姆被希洛布笼罩的压迫感,或是故事结尾末日山上的绝望氛围。这些黑暗的场景需要光明的时刻来平衡,比如到达埃多拉斯,比如范贡森林和树须的觉醒。我们需要这些辉煌的时刻来让我们直面黑暗。而艾伦的作品在这一点上处理得非常巧妙。
书中还有一幅画,描绘的是从努门诺尔向西眺望的景象,人物凝视着日落,港口船只正扬帆起航,这幅田园诗般的画面诉说着伟大文明的辉煌。艾伦很擅长平衡画面的氛围和风格,所以我不会说“希望他画这个或那个”,我们要做的是从中发现意义,从中我们可以进一步拓宽对托尔金的理解。
艾伦·李 :我自己最喜欢的是“水手之妻”故事中那艘大船的插图,那是启航之前的场景,可以看到埃仁迪丝带来树枝。这幅画在视觉上令人愉悦,似乎没有凶险的气息,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希望。但读完整个故事后,才知道这希望终将转向悲伤。
为什么今天的我们
要阅读托尔金?
周仰 :我一直以为第二纪元是以努门诺尔的沦亡和大地被“弯转”的地理巨变结束的,但实际上它结束于130多年后的最后联盟和与索隆的败落。你们认为第二纪元的结束有什么含义吗?为什么托尔金选择在此结束,而不是更早的大地转变时期?
艾伦·李 :因为一个故事的结束是下一个故事的开始。伊熙尔杜夺取至尊戒击败索隆,反而埋下隐患,引出其他角色和其他精彩的故事。我想这就是托尔金的想法。你怎么看,布莱恩?
布莱恩·西布利 :我认为作者在这里考虑的是我们已经讨论过的另一个因素——托尔金越来越意识到他所记录和书写的这个世界比他最初开始时要广阔得多。实际上这是这本书的巨大优势:发现的感觉。在他创建了这个传说并将其推进后,他还必须想方设法使人们相信或接受这个世界就是我们世界的早期阶段。他原先设定地球是一个平坦的世界,就像特里·普拉切特的碟形世界一样。但随着故事的推进,他意识到必须想方设法来解释这个世界的形状,使其更接近于我们实际的世界。所以他借努门诺尔的故事,让世界变成球形,使其发展为我们所处的世界。
当然,艾伦是对的,关键在于索隆以及索隆的兴衰,这是贯穿始终的母题。米尔寇(魔苟斯)、索隆的崛起、衰落、卷土重来,这一切不断积累,直到《魔戒》的结尾。那股力量被推翻,败亡,但在托尔金的脑海中始终存在一个阴影,那就是另一个政权、另一个怪物将会取代它,这也正是历史给我们的启示。托尔金自己的战争经历与之相似,他非常清楚,击败一个敌人不等于终结所有冲突,这只是那个特定敌人的失败。他还有另一个故事要讲——索隆尚未终结,他将卷土重来。在努门诺尔沦亡的时期,他被击败了,但他重新聚起了自己的形体,重建了魔多,积聚了巩固其恐怖统治的武器。
另一个我们尚未触及的核心主题是“堕落”的概念。托尔金曾说所有伟大的故事都是关于堕落的故事。以犹太—基督教神话为例,它始于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中的堕落,邪恶由此侵入,不仅改变了角色的生活,还重塑了整个历史的轨迹。这正是托尔金所描绘和聚焦的主题。我认为他的宗教信仰无疑深刻影响了他对堕落的理解。那些追求完美与理想的人都是有缺陷的,因为我们的缺陷和不完美,灾难终将降临,即使是好人也很容易被邪恶腐蚀。
我认为这是托尔金想要传递的深层信息。托尔金的作品总是传递着希望,最黑暗的夜晚过后,黎明的曙光终将到来,这是《魔戒》高潮部分的核心——山姆和弗罗多在末日火山坡上经历的绝望与毁灭的时刻,即将被大鹰的到来和全书结尾的盛大庆典取代。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在索隆覆灭之后,故事还延续如此之久?”为何还有一系列的告别,以及那些庆典、加冕与婚礼等等?因为托尔金想要表明,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而黎明意味着新希望、新生活与新道路的可能性。
J.R.R.托尔金
这一切始终带有他对现实的理解,他那种现实主义的认知,他明白新的危机可能就在拐角处,这正是努门诺尔的故事及其终结的方式如此引人深思的原因。努门诺尔本被称为“赠礼之地”,却以悲剧收场。维拉为人类创造了这片乐土,赐予他们美好与奇迹,这毗邻维拉的居所几乎如同天堂,然而这些最优秀的人却在代代相传中逐渐变得腐败,最终拥抱了他们曾对抗的邪恶。努门诺尔的沦亡是这些元素的集中体现,其表现方式与《魔戒》截然不同。《魔戒》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矛盾交锋,而努门诺尔的覆亡则是智识与道德的全面崩塌。正因如此,我偏爱这个故事。它虽不像《魔戒》那么激动人心,没有洛希尔人的冲锋这样的场景,但它探讨了一些非常深刻的东西——一个本应完美的文明却总是无法摆脱不完美,就如现实的人类世界,无论从宗教还是世俗的角度来看,这都是人类的本质。这不是完全否定“重塑世界”(从碟形到球形)这一想法的重要性,但我认为托尔金更关心人性。中洲已经如此接近我们所经历的世界,他只需稍作衔接就能让它变成我们的世界。因此,他设计了一场恐龙灭绝般的灾难性事件,这是重塑世界的地质时刻。但那些古老的斗争并没有消失,它们仍然存在,随时准备袭击我们。
你提到托尔金反对寓言化解读,但他也承认,优秀的故事会自然引发读者的联想。作者虽无此意,读者却能从中照见现实。尽管托尔金属于上个世纪,但他的故事至今仍能引起我们的共鸣,尤其是你提到的繁荣与衰落的循环,它始终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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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门诺尔的沦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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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