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我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望着里面躺着的外婆，心如刀绞。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我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望着里面躺着的外婆，心如刀绞。

"小雨，你外婆醒了！"护士小跑着过来叫我。我赶紧冲进病房，只见外婆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浑浊的眼睛却格外明亮。

"囡囡，快过来......"外婆虚弱地向我招手。

我连忙握住外婆布满皱纹的手，那只常年为人接生的手，此刻却冰凉得吓人。

"外婆，您别说话，好好休息......"

"不，我必须说......"外婆喘着气，"你不是当年医院抱错的孩子，是我...是我拼命换回来的......"

我愣住了，脑子里轰的一声。

外婆紧紧攥着我的手，眼泪顺着皱纹密布的脸颊滑落："对不起，囡囡，外婆没有早点告诉你......"

三十年前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1994年的深秋，我们江宁区西峰镇迎来了一个不平静的夜晚。镇上唯一的诊所里，同时有两个产妇在生产。一个是开药店的秦建国媳妇李芳，一个是纺织厂老板周德贵的太太周玉兰。

外婆张月琴和王德林医生一起接生。那晚风大得很，榆树的枝桠在窗外咯咯作响，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王医生，不好了，李芳大出血！"外婆急得直跺脚。

王德林手忙脚乱，两个产妇都情况危急。慌乱中，两个女婴被放在一起。等到忙完了，谁也说不清哪个是哪个。

"这咋整？"王德林急得直挠头。

外婆仔细端详两个女婴，其中一个脖子后面有颗小小的红痣。她刚要说话，就听见周玉兰在隔壁骂骂咧咧："怎么又是个赔钱货！"

外婆心里一动。她太了解周家人的德性，见过太多被周家虐待的丫头。而秦家虽然日子过得紧巴，但秦建国和李芳都是实诚人，一定会好好疼爱女儿。

"就这样吧。"外婆低声说，"让老天爷做主。"

王德林明白了外婆的意思，默默点头。就这样，两个女婴被送到了各自的"父母"身边。

可外婆的良心一直不安。她发现周家对女儿越来越差，不是打就是骂。有次深夜路过，还听见小女孩在哭："娘，我好饿......"

而秦家却把我当成眼珠子似的疼。每次外婆来，都能看见我在院子里撒欢玩耍，李芳总是笑着喊："慢点跑，摔着可咋整！"

一年后的秋天，周家准备把女儿送人。外婆听到这个消息，心如刀绞。她找到王德林，说："德林啊，这事咱们得管！"

王德林叹了口气："月琴姐，你说咋整？"

"想办法，把孩子换回来......"

就这样，外婆和王德林密谋了一场"意外"。趁着周家人去医院的机会，他们偷偷调换了两个女婴。等周家发现时，已经找不到证据了。

"你是我的心头肉啊......"外婆说着，眼泪簌簌而下。

我握着外婆的手，泪流满面。原来这些年，外婆给我织的毛衣，教我的医术，讲的那些做人的道理，都是为了弥补当年的亏欠。

"外婆......"我哽咽着。

"答应我，永远不要告诉你爸妈......"外婆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让这个秘密，跟着我进棺材......"

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医生护士冲了进来。在一片慌乱中，我看见王德林站在门口，默默流泪。

外婆走了，带着她的秘密。葬礼那天，我整理外婆的遗物，发现一个蓝布包袱。里面有两个发黄的婴儿手环，一张褪色的老照片，还有一封信。

信是王德林写的："月琴，这些年我一直不敢娶妻，就是怕说梦话露出秘密......"

我跪在外婆的墓前，泣不成声。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远处的榆树依旧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那个不平静的深秋夜晚。

如果当年外婆没有做出那个决定，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那个被送走的女孩，现在过得怎么样？这些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我抚摸着外婆的墓碑，想起她常说的一句话："囡囡啊，这世上的亲情，有时候不是靠血缘，而是靠心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始整理外婆的老屋。屋子里还留着她生前的味道，菜园子里的韭菜都开了花。

收拾到堂屋时，我发现一个上了锁的老柜子。柜子上落了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人动过。我找遍全屋也没找到钥匙，正一筹莫展时，王德林来了。

"找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钥匙，"你外婆临走前托我保管的。"

柜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摞发黄的病历本。翻开第一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外婆接生的婴儿信息。

"你外婆这辈子接生了三百多个娃......"王德林叹息道，"就这么一次，她破了例。"

我仔细翻看，找到了1994年那两页。上面清楚记录着：10月15日，阴，李芳，女，6斤3两；周玉兰，女，6斤2两。

"王叔，您当年就没想过说出真相吗？"

王德林搓着手，眼神躲闪："想过，可看着你在秦家过得好，又怕说出来害了你......"他顿了顿，"你外婆常说，与其让一个孩子投错了胎，不如让她重新投一次。"

我默默合上病历本。突然注意到柜底有个暗格，里面露出一角红布。王德林见状，脸色大变："这......"

是一件婴儿的小棉袄，已经泛黄发旧。背面绣着"平安"二字，针脚细密工整，一看就是出自外婆之手。

"这是你的......"王德林声音发颤，"你外婆给你准备的，怕周家虐待你......"

我再也忍不住，抱着小棉袄失声痛哭。原来外婆不仅记挂着我的现在，还惦念着那个可能的未来。

翻开病历本的最后一页，发现夹着一张泛黄的报纸。上面是一则寻人启事，是周家刊登的，要找一个脖子后有红痣的女孩。日期是1995年。

"后来呢？"我问。

"你外婆给了他们一笔钱，说是补偿。其实是用自己的积蓄把你换回来......"王德林说，"那年她卖了祖传的玉镯子，又借了我一些......"

我摸着脖子后面的红痣，泪流满面。原来这个让我自卑了多年的胎记，竟是上天留给我的记认。

"王叔，您......您是不是一直喜欢外婆？"我犹豫着问。

老人沉默许久，才说："你外婆是个好人，我配不上她......"

收拾完老屋，我回到医院上班。每次接诊新生儿，看着襁褓中的小生命，我都会想起外婆。她用一己之力，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有天查房时，我遇到一个特殊的病人。那是个年轻女子，因吸毒过量送来急救。护士说她是周家的女儿。

我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她。命运就是这样讽刺，如果不是外婆当年的决定，这躺在病床上的可能就是我。

"医生，她还有救吗？"一个憔悴的中年妇女问我。我认出她就是周玉兰，鬓角已经斑白。

我攥紧了胸前的听诊器，那是外婆留给我的。她总说："囡囡，这不是个简单的听诊器，是你救死扶伤的责任......"

"放心吧，我们会尽力。"我说。

妈经常说我像外婆，不光是长相，还有那股子倔劲。其实她不知道，这世上最像外婆的，是我们共同守护的那个秘密。

前两天，我整理外婆的遗物时，发现她藏在枕头下的一本日记。最后一页写着：

"囡囡，外婆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就这一回，算是积了德。你若知道真相，别怪外婆。这世上的对错，有时候光用对错衡量不了......"

我把日记锁进了那个老柜子，和外婆的秘密一起。柜子上落满了灰，就像时光落在每个人心上的痕迹。

有些真相，不说也罢。就像外婆常说的：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快活。

来源：事故侠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