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样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好几个月,从10月黄金周旅游开始,高庭厂里到了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紧接着又马上是双十一和双十二以及元旦大促,简直忙的脚打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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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好几个月,从10月黄金周旅游开始,高庭厂里到了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紧接着又马上是双十一和双十二以及元旦大促,简直忙的脚打后脑勺。
加上高庭除此以外,同时还在推进二期厂房、联名合作以及盛建兴那边的事情,忙得连家都没时间回。
潘潘倒是慢慢闲了下来,在9月底的时候,招了一个主播,渐渐的就把直播工作交出去了。
高庭经常加班到很晚,她就陪着主播,打打下手,或者去上潜水课。
正如她所说的,她会随时随地给他发消息,无论他是否看见,无论他是否回复。
有时候发给他的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有时候是突然看见的一朵奇形怪状的云。
她一方面与他分享着这些点滴,一方面又渐渐将人往心底更深处安放,在两人的关系上,她一退在退,退到只要还能这样和他说说话,还能在生命里留下他的痕迹,就觉得非常满足了。
高庭当然会看她的消息,只是并不能做到秒回,但只要他看到总归是会回复的。
俩人晚上仍然是睡一张床,但天一亮起来,就各奔东西,就像是风筝,天一亮就要飞走,唯有那些零碎的消息,像看不见的风筝线,还两头系着彼此。
只是风筝越飞越远,可他却被钉在原地,逐渐追不上了。
于是他也开始给她回零碎的消息——他不仅回她发的消息,也主动和她汇报自己当天的活动。
例如,他和杜小漆约了见面,觉得这团队挺有想法的,但是还不着急合作。俩人就在办公室里喝了茶聊了聊,杜小漆送了样品,办公室的小年轻很喜欢,问她有没有喜欢的。
再例如,9月的时候,他和新榫品牌谈定了代加工的合同,丢给自己老爸的工厂去做加工。但是却没同意他们利用自己的场地造势。他的要求是,看第四季度的销售情况,再决定明年开春要不要合作。
如果销量确实够爆,那来年春季旅游旺季的时候,对双方都是加持。
杜小漆为此很感谢高庭,请他们团队吃了顿饭,但是高庭没去,他只让运营的老大去——他忙死了,不想浪费时间,他赶着去接小金鱼下课。
他们以这种方式陪伴着彼此,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彼此之间的缘线,好像淡到看不见了,但却始终没有断过。
他没告诉潘潘的是,10月的时候,周云飞顺利钓上了盛建兴。
这过程虽然迂回,但是却还挺顺利的——盛建兴因为跟梅兰离婚,经济压力本身就大,盛丰拿着加过条款的股权合同来给他签的时候,他甚至看都没看就签字了。
没过多久,周云飞就假装上门找合作,去厂里找盛丰,盛丰说自己有事,就让盛建兴去接待。
周云飞装模做样硬是等到盛丰来了才开口,说自己手上有个急单,两个月就要出货,货款是40万,别看这钱不多,但是周期短,借款快,要是按50%利润算,等于两个月赚20万,也挺不错了。
他以老同学的身份恳求盛丰:“丰哥,知道你们家厂大,看不上我这仨瓜俩枣的,但我这实在是急呀,我知道时间段,钱也不多,但是你按月算,只要你这批货帮我出了,后面的单子继续进来,咱们也可以长期合作,一年下来也不少钱了。你就帮帮忙吧,我这是真急,不然我今天就可以给你打10万的定金。你看行不行?”
盛丰却说:“老周,不是我不帮你,我们家现在不接短期的单子,每条生产线都有活了,就算我看在咱们老同学的关系上,我帮你这个忙,现在也插不进队了,后面生产排期都做好了。我帮了你,我自己这边就交不上货了。”
“哎呦,我的丰哥啊,你就帮帮我吧,我这个也是和朋友合伙的新品牌,一开始没想到那么爆,现在一下子卖火了,我包装根本不够,我们是做品牌,这个包装门面也得有,我们也不想将就,这才找到你这定制了。你考虑考虑,以后我们这都是长期生意啊。实在不行,就我这点量,你随便匀出一部分生产线,不就给我做了吗?”
他话说到这一步,但盛丰还是拒绝了。
等出了会客室,盛建兴就按耐不住了,他拉着盛丰说:“阿丰,你这是干什么,40万钱是少了点,但也是钱呀,我那条生产线不是还空着吗?”
盛丰说:“叔叔,你那条线的机器都老了,做不了。”
“怎么做不了呢,要不这样,阿丰,你就借几台机器给我,人员我去调配,肯定不耽误你其他单子,你让我把这单子给接了。”
盛建兴那条老旧的生产线,原本盛建国是打算出资把机器更新的,但是盛丰和高庭商量了这个局,他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机器更新的事情给停了,没了新机器,他那条线根本跑不起来,跑不起来那他股份再多也赚不到钱。
因此盛建兴才着急呢。
一听见周云飞有这单子,他的心早就动了——周期短,来钱快,他眼下最缺的就是这种路子!
可盛丰却说:“叔叔,现在真人手不够,这世界上钱那么多,总不能都让我们挣了吧?我心不黑,现在就想把手上这点单子做好就行了。行了,叔叔,我还有事儿,麻烦你,帮我送送人家吧。”
盛丰当然是故意让盛建兴去送周云飞——就算盛丰让盛建兴用厂里的生产线接了单子,他又不是全额占股,又能拿到多少呢?
他还不如接个私单,两个月,控制控制成本,咬咬牙,赚个二十几万来的痛快!
因此周云飞焦灼的问他:“叔叔,你帮我劝劝盛丰吧,我这实在是着急啊,我也不是本地人,在当地也不熟,眼看要双十一,双十二了,我这批包装急要呢。”
盛建兴当即就动了心思了:“小周啊,你要是信得过叔叔呢,叔叔帮你想想办法。”
周云飞一听喜笑颜开,拉着他的手紧紧握了握:“叔叔,我就知道你是老江湖,有的是办法,那我可就麻烦你了呀。您放心,钱绝对没有问题,只要您能帮我解决眼前的事情,我们资金绝对是够的,你相信我,不然我今天就给你先转5万定金,您看行不行?”
盛建兴强忍着心里的喜悦,还在那假客气呢:“小周,叔叔办事你放心,这钱嘛,不着急,这两天你回去等我消息,我保证给你安排明白了。”
周云飞却故作苦恼说:“不过叔叔,有个事儿我得和你说一下,就是吧,我之所以一上来就找盛丰其实也是看中他家的厂大,做了这么多年质量有保证,我们也是想找个长期合作的。所以我最好呢,还是希望你能劝劝盛丰,我也不想找小作坊做,说不定做了一半人跑了呢。”
这算是给盛建兴出了难题,但是几十万就在眼前,他不可能就这么白白错过。
何况周云飞还补充说:“我实话告诉你,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项目,我们也是想先拿这40万试试水,这钱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绝对不会拖欠款项的,启动资金,我先给10万,剩下30万,等过了双十一,我马上就打20万过来。”
这下盛建兴真的是心动了,拉着他的手信誓旦旦说:“小周,我明白你的难处,你放心,你们年轻人创业,叔叔是最支持的,盛丰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想办法给你做,他年轻不懂事,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哎呦,那太感谢叔叔了。”
就这样,只过了一天,盛建兴就找到周云飞,扯了个谎说,其实盛丰家里还有个小分厂在筹备,那边的机器是可以做的,只是还没有正式应用,场地也没装修,这才没接他的单。但是盛建兴面子大,做了主,就用新的小分厂去帮他就做这批单子,合同还是和盛丰家的厂签。
周云飞立马就给盛丰核实,盛丰当然知道压根就没什么分厂,完全就是盛建兴的小作坊。
于是周云飞立马给盛建兴答复说:“叔叔那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啊?这样吧,晚上我请您吃饭,咱们当面聊。”
当天吃饭的时候,盛建兴带了合同和公章,周云飞带了十万现金,和五千红包,十万的现金是定金,五千的红包说是给盛建兴的感谢费。
盛建兴笑得合不拢嘴,周云飞开了两瓶茅台敬他,俩人喝的昏天黑地,酒桌上就把合同给签了。
事后周云飞把合同发给了高庭和盛丰,盛丰气的脸都绿了——盛建兴撬单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擅自偷公章出去!
他一把把手机甩在床上,心里更坚定了,这次非得把他按死了不可!
一直到双十一结束后,高庭终于找机会喘了口气。
这期间潘潘找时间把家里陈设又简单布置了一番——从前因为房子不是自己的,很多地方也就不敢改动。
现在房子已经办了过户,高庭连家具都打包买下来了,他们可以大刀阔斧地改。
10月底的时候,餐边柜的鱼缸搬了进来,潘潘如愿养了一缸百褶,全是樱花色的,在马印灯下一游动,就像一场酣畅淋漓的樱花雨一样。
高庭不在的时候,她就喜欢发呆盯着鱼缸看,脑子里想的都是,等她学会潜水了,也要去买一套这个色系的美人鱼服饰——赵旷和她说起过,有时候会介绍学员去水族馆表演体验,她暗自记下,动了心。
除此以外,家里的家具也换新了不少,她把家里布置得极其温馨,大到洗衣机烘干机沙发懒人椅子,小到喝水的杯子,每一样都是她精心挑过的。
窗台上换了新的花瓶,冰箱上有她diy手作的粘土陶塑冰箱贴,是一个个可爱的歪头小红蘑菇,还有门口的门牌也换了——她用高庭工厂里剩下的木板,刷了黑胡桃的木蜡油,手绘了两个卡通形象,一个是他,一个是自己。
她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会把另一半买房的钱给高庭,完全拥有这套房子,她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日子居然又不可思议地过了这么久,转眼双十二大促也结束了,马上又要年底。
高庭前一天加班到凌晨三点才回家,潘潘知道他一直在熬大夜,就没有叫他。
这天她也空出了自己的时间——正好天冷了,金鱼店的生意进入淡季,想着俩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吃顿饭了,她趁他睡着的时候,就去厨房做了饭。
菜是照着菜谱做的,做的是泰式咖喱虾,香料买了一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除此以外,又买了一些牛肋条,准备香煎炖番茄吃。
总之,她总想着尽可能地,对他好一些吧。
高庭睡到中午12点才起,听见外面有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她在家。
他狠狠补了觉,终于有些恢复过来。
穿着拖鞋走出去,就看见她系着可可爱爱的围裙,头发随意编了辫子,正在试锅里的汤——牛肋条和牛腩怎么炖不烂呢?
他看见她苦恼的小表情,忽然觉得日子又活过来了。
家里都是酸甜的番茄味和牛肉奶香,这几个月连轴转透支的饥饿感都被她勾起来。
他简单刷了个牙,就想走出去,他想好好抱抱她。
可这时,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是杜小漆打的。
高庭实际觉得有些烦,但毕竟在合作当中又不得不接:“喂?杜总,什么事儿?”
潘潘听见他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比着手势指指锅里,意思是:“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高庭点点头,在餐桌边坐下,电话里杜小漆还在说工作的事情:“高总,我们双十一双十二的战报都发给您了,您看过了吗?”
明明昨晚才刚结束双十二,她一大早就把战报发来,还真拼:“还没看。”
“那要不您现在看一眼?之前咱们也聊了,先做代加工,看看我们的爆发力如何,再谈后面的合作。我觉得这两次大促的数据就是最好的说明了。
您看您今天放不方便,我这边又设计了一些明年的新款,我们觉得会比今年的产品更有竞争力,您要是方便,我今天给您送过去看看?”
高庭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其实并不太想谈工作,可看了一眼对方发来产品,他又想到上一次样品送来,都被公司里的小年轻给分了,最后并没有给潘潘。加上他看了一眼,他们的数据确实很不错。
于是说:“好吧,你直接来我小区吧。我今天在家。”
“行。”
高庭于是给她发了地址,也没在电话里多说。
潘潘已经端了菜出来:“你有朋友要来吗?”
“就是那个杜小漆,来送样品,我让她直接送过来,你先挑。”
“没必要专门为这跑一趟。”
“她自己想跑,双十二刚结束,就拿着数据来找我谈合作了。”
潘潘也有些意外——她也在高庭给她分享的日常碎片里了解过这个杜小漆,办事效率非常高,而且对于和高庭的合作特别积极。
“他们卖的很好吗?”
“嗯,爆发得挺厉害。”
“那其实靠他们自己应该也可以吧,为什么非要找你合作呢?是因为很看好厂子吗?”
看好的当然不止厂子,还有高庭这个人,和他接下来的二厂计划,如果能深入捆绑合作的话,对于对方也是非常不错的助力。
可高庭却说:“我管她看好什么,不是她上赶着,我就得配合的。”
潘潘愣了一下,很少见高庭这个态度:“怎么了?你们有矛盾?”
高庭摇摇头,开始大口吃饭:“我只是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牵着鼻子走罢了。”
在和杜小漆相处的过程中,其实高庭也渐渐发现了他们的潜力,但是杜小漆越急,他偏要拖一拖。
一来是因为他们目前还没证明自己的价值,二来则是因为,他其实不喜欢杜小漆那种高高在上的强势——自认为手里握着潜力股就来教别人做事。
她看上了高庭的场地,突然就跑来说要合作,不合作就死缠烂打,说得好听这叫有韧劲儿,但说难听点,她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在几次沟通之后,高庭就发现了这一点,从私人感情来说,他不喜欢杜小漆这一款——哪怕他真的感受到了来自对对方的大胆示意。
从公事角度来说,如果以后要长远合作,他也得晾着她,握紧了主导权才行!
更何况他和潘潘现在的情况很微妙,杜小漆自以为的那些大胆自信的爱意,只让他觉得在给自己找麻烦!
也因此他在处理和杜小漆的关系上,一方面就像潘潘处理和赵旷的关系一样,心里没鬼,主动报备,大大方方,清清白白。
但潘潘没想那么深,只是简单猜测了一下:“人家那么年轻,一个女孩子可以做这样的事业,可能本身就比较强势吧。毕竟女孩子做生意挺不容易的呢。”
高庭没再谈杜小漆的事儿,而是换了话题问她:“那你也很优秀,你怎么不招人讨厌呢?”
她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招人讨厌,可能和我合作的人也觉得我难说话呢?”
高庭笑了笑,说:“不可能,我自己的人我自己知道。”
潘潘笑而不语,也知道换做从前他会脱口而出:“我自己老婆我自己知道。”
但这段时间大家都对将来闭口不谈,潘潘是没有破局的办法,而高庭明明有了动作,却还想等他彻底拿捏了盛建兴,疏通了家里,再提婚事。
“你今天是不是还要去上潜水课?”
“嗯。”
“我今天休息,我陪你去。”
“嗯。那我等你吧,你什么时候谈好事情,我们什么时候去。”
“嗯,不会太久的。”
饭后,潘潘收拾了碗筷,杜小漆按照高庭给的地址敲了门——她其实犹豫了好几次,反复核对地址才敢确认,高庭真住在这个小区里——她之前去过高庭父母家,大别墅确实有实力,因而她想,以高庭的情况,住外面怎么也会是个精装大平层吧,却没想到是在这种小公寓里。
而且门口居然挂着鲜花,门铃,和手绘门牌,完全是温馨少女才会住的家吧,怎么想都和高庭那硬朗的形象联系不起来。
可反复确认都没错,她这才犹犹豫豫敲了门。
高庭开了门,穿着一身米灰的居家卫衣,慵懒又松弛,和平时工作时候的凌厉完全不同,她看得呆愣了一会。
往里走,杜小漆眼里透着一丝不可置信——里面的摆设更加温馨,餐边柜还有一缸鱼,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最让她意外的,还是潘潘从厨房走出来,给她倒了杯水。
高庭客套了一下:“杜总,别客气,坐吧。”
杜小漆很直白地看着潘潘,上下打量:“高总,这位是?”
“我未婚妻。”
杜小漆心里咯噔了一下,应声坐到沙发上。
潘潘只是笑笑,识趣地回房间了,没打扰他们谈事情。
杜小漆这才低声玩笑似地对高庭说:“双十一的时候,刚去厂里拜访过高叔叔,没听说你有未婚妻,我还以为你每天这个工作强度,是单身呢。”
高庭不跟她扯这些,直接就谈公事:“我这点工作强度不算什么,杜总你比我拼,我这刚起来,你人就带着战报和明年的新品过来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是带了礼物来的,提起两个礼盒递给高庭:“听叔叔说你也爱喝茶,我就带了点儿茶叶过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这个是我们明年的新品,既然高总今天休息,不如就试着玩玩看,这次的榫卯设计还是很有意思的。”
高庭接过以后,就放到一边,压根没有拆的意思:“今天估计没空了,我等会要陪我未婚妻去游泳。”
杜小漆微微讶异:“这么冷的天还游泳呐?”
“嗯,她爱好。”
杜小漆明显感觉高庭在堵自己的话,但也不急,她也清楚高庭并不是真的不看好自己的品牌,而是大家还在博弈的过程中。
其实抛开这些难点不谈,她其实是非常欣赏高庭的,甚至对他颇有好感,只是没想到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高总,那不着急,反正东西我留在这里了,您有空的时候看看,给我们提提意见。战报我也发你微信了,你看过了吧?”
“嗯,你们爆发力挺不错的。”
杜小漆提起这个就难掩自信的笑容,拨弄着头发到耳朵后面:“既然看过了,我想你之前的顾虑应该也打消了吧?”
高庭却说:“杜总,我知道你们这两次数据挺好的,但是我们自己这边卖的也不差。我这边的数据分析虽然没出来,但是艺术工厂的种草力度对我们整个产品线都是做底层支撑的。
不是你卖的好,就一定能进场。要不要给其他品牌用,我们内部也需要讨论的时间。”
杜小漆想不明白,明明是双赢的事情,高庭为什么偏偏不肯松口呢?
“高总,我也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们也不是只有你这边一个选择,我们在其他大型商场其实也已经陆续入驻有展示位了。
但是我们看重你这边,我说实话,更多的是看中你的能力和才华,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我们如果能合作,一定是越来越好的。
这个我也跟高叔叔聊过了,他本行就是做木头的,我们也是,正是因为有这个缘分我才……”
高庭不喜欢她一口一个“高叔叔”,谈合作就谈合作,越过他去找他老爸,这一点,多少有点想拿家里压他的意思。
他打断她:“我爸是做木头出身的,我可不是,杜总你可别弄混淆了。”
杜子漆叹了口气,还是不放弃:“那高总您能不能和我说说,是不是您还有什么顾虑呢?您说出来,我看看我们能不能沟通打消顾虑呢?”
“好啊,那我想问问,我提供场地,杜总怎么衡量我场地的价值呢?按租金算?按展位费算?还是按股份算?”
杜子漆盯着高庭看了一会儿,心想总算说到点子上了,她觉得他狮子大开口,可另一方面却又欣赏他的野心和魄力——她对高庭的好感也来自于此。
她也算年轻有为,学业事业一帆风顺,身为女人强过了许多男人,多少也有点自命不凡。
渐渐的,她就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东西,就好像每挑战成功一个,就印证一次自己的优秀。
她从前遇到过很多精英男,但高庭这种还是头一回,明明是富二代,却没有富二代的纨绔,甚至更多的,是创一代的魄力和野性。
就像她朋友圈置顶的驯服野马的照片一下,高庭对她来说,也是一匹野马,一种挑战。
“高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要不这样吧,你给我报个价,我也回去和我其他的伙伴商量商量,我还是希望能给个机会的。”
高庭没有马上给她答复,而是说:“等我这边的数据出来再说吧,我现在不空口白牙跟你要价,省的你觉得我黑心。”
她笑了笑说:“不会,我相信高总的判断。”
高庭敷衍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杜总,辛苦你跑一趟了,我时间差不多了,得陪我未婚妻去游泳了。”
杜小漆走的有些不情不愿,潘潘没来得及走出来送客,高庭已经把门关了。
“怎么啦?没谈拢吗?”潘潘察觉到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高庭也没瞒她:“她太着急了,以为自己资源好项目好,理所当然所有人都应该跟她合作。”
潘潘其实不太明白高庭生意上的事情,也只说:“这个我也不懂,不过既然你做了决定,我们专注自己的生意,也是一样的。”
“嗯,你收拾好了吗?”
“嗯。”她回房拿出两个运动包,“我帮你的也收拾了,等下要是想下水方便换衣服。”
高庭一手接过两个运动包,另一只手牵住潘潘:“那走吧。”
下到停车场,又碰见了杜小漆,她正站在车边上抽烟,看见高庭和潘潘拉着手出现在眼前,双方都有些尴尬。
“杜总,还没走啊?”
她尴尬一笑:“熬不动了,抽根烟提提神。你来一根吗?”
“我不抽。”
“哦哦,去游泳吗?”说着目光落在潘潘身上。
潘潘没多说,冲她温柔地笑了笑,高庭就送她上副驾驶。
他自己也没跟她多说,就上了车。
杜小漆目送高庭的车离开,心里还想着潘潘,原来高庭喜欢这一款呀——漂亮温柔,却没什么用的花瓶。
不过大概男人都喜欢这一款的吧。
她并不将这样的女人放在心上,她觉得她早就已经和这种女性拉开距离了。
车上潘潘也看着后视镜里的逐渐缩小的杜小漆,她记得在高庭手机里看过她朋友圈骑马的照片,好像世界都可以被她征服一样。
真好啊,能那样畅快地活着。
“你现在潜水学到什么程度了?”
高庭的话把她的思维拉回来。
“慢慢熟悉了,但是还没下过海。我在练憋气,氧气瓶好重,我背不动,不背氧气浮潜也在练。”
“课程里是不是包含了实地训练?”他记得之前帮她选课程装备的时候看过。
“嗯,不过我应该还没到那个程度。”
“嗯,别勉强自己,慢慢来,不着急。”
等下了车,进了游泳馆,潘潘就把他的运动包给他:“潜水和游泳不在一个区。”
高庭接过包:“那我不游,我陪你。”
潘潘于是带他去了vip休息室,也就是赵旷最初带她去参观潜水的那个休息区,那里能清楚地透过玻璃看到泳池里面。
赵旷看见高庭,有些意外——他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笑着上去和他握了握手:“好久不见了。”
“嗯,有点忙,潘潘给你添麻烦了。”
赵旷听见他这话,心里虽然在想:“这话说的跟大家长似的,又像是来彰显主权的”但嘴上也只能客气地说:“应该的。”
他又对潘潘说:“助教已经到了,你今天还要背氧气?”
潘潘点头:“嗯,先背着试试,下半场再自由潜吧。不然下半场我就没力气了。”
“行。”
潘潘于是先进去换衣服,高庭就坐在休息区看着眼前偌大的玻璃墙面。
赵旷给高庭泡了杯茶,高庭顺口问了一句:“潘潘进度怎么样?”
他们都知道她之前学游泳的糟糕情况,故而赵旷听后会心一笑:“还是老毛病,怕水。这段时间算有些适应了,刚开始的时候,居然会忘记呼吸。”
高庭也笑了,想起了之前教她学游泳的亲昵时光:“我最近确实忙,多劳你费心了,她学得慢就慢一点,费用和时间都不是问题,别催她,她容易着急。”
赵旷笑了笑,经过之前高庭每天来陪潘潘游泳,他也看出来了,高庭确实很喜欢潘潘。
而他,在高庭面前,没有任何优势。
男人之间有时候很简单,雄狮展示了实力,另一头雄狮就会知难而退了。
“明白。其实我们带学员,也会经常碰到对水很恐惧的,学习的过程也是克服恐惧的过程。她自己其实也很清楚,也不是想做职业的,这才慢慢学,试着克服恐惧,变成享受水下。不过放心,一切安全第一,不会让你们家潘潘受伤的。”
赵旷这态度表得挺好,高庭瞧了他一眼,客套说:“谢谢了,回头我忙完了,请你吃饭。”
“好啊。那我不客气了。”
赵旷于是也去换了衣服。
高庭朝着玻璃墙顶上看,能看见潘潘换好严实的水母服后,站在岸上做下水前的热身运动。
她老远也看见了高庭,冲他挥挥双手,小孩子一样。
高庭也挥挥手,却又觉得她这样好可爱。
潘潘冲他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她就坐在岸边的台子上,有两个助教拎了氧气罐过来帮她背上。
高庭之前也没了解过潜水,只听她零碎地提起过,这回算亲眼看见了,一套装备,要两个人抬还挺吃力,难怪之前她留言说,氧气瓶好重。
高庭看着氧气瓶抬上来,眉头已经拧起来了。
却也只能看着这玩意儿绑在潘潘身上。
赵旷似乎对她说了什么,潘潘背对着高庭坐着,高庭看不见她的脸,只见她用力站了一下,根本站不起来,完全被压住了。
赵旷又说了些什么,两个助教就让来了,潘潘坐在台子上,背对着泳池,双手抱在胸前。
紧接着,赵旷伸手,双手在她肩膀上一推,她向后倒下去,后脑入水栽进了水池。
高庭急得倏然站起来。
眼前的玻璃后,水花四溅,潘潘落水后紧紧咬住呼吸器,向后舒展开身体,慢慢找到了节奏,翻身后,她摆动脚蹼,像个潜水员一样,从高庭面前游过。
很明显,动作还不熟练,但隔着玻璃,高庭感受到了她的兴奋!
只是没多久,潘潘就没力气了,朝着水面游过去,可到了岸边,她却没有力气爬上去,上半身一旦出水,氧气瓶的重量就往下拽她。
赵旷和助教站在旁边,像是在鼓励她靠自己的力量爬上来。
可潘潘一脚已经踩在台阶上,却被压的根本站不直,脚下一滑,整个人猝不及防坠入水中,膝盖还在台阶上磕了一下。
最糟糕的是,嘴巴没咬住氧气管子,这下麻烦了——在深水区,最怕的就是突然断氧,造成恐慌。
她摔下去后明显节奏乱了,开始挣扎。
高庭猛的冲到玻璃墙前,却根本无能为力。
赵旷第一时间跳下去,追上潘潘,抓住了她氧气瓶后面的握把,往上提。
一直到上岸的台阶,两个助教合力,抓住潘潘的手臂,拉起来。
高庭也不管让不让进,往里面猛冲!
助教连忙帮她解开了氧气瓶,她开始剧烈呛水,高庭顺着楼梯冲上来:“怎么样了?”
赵旷说:“呛水了,缓一缓。”
潘潘已经有些缓过来了,撑着手臂站起来:“我…我没事…滑了一下。”
高庭立马过去扶她,她明显右脚没办法受力,想要站起来,又摔了下去,幸好高庭眼疾手快,托了她一把。
赵旷连忙说:“是不是磕到膝盖了?今天先到这。”
“去哪换衣服?”高庭问。
“VIP洗漱间。”
高庭身上也湿了,他想陪潘潘去洗,但赵旷已经安排了两个女的游泳教练陪同。
这属于意外,店里也有责任,赵旷积极处理,也让高庭去洗一下吧。
高庭没心思洗澡,换了潘潘给他带的体恤衫,等了没一会,两个女助教扶着她出来了。
高庭闷头背着她上了车,快速往回开。
到家后他不放心店员给做的紧急处理,又把人抱回房间,放床上坐着,自己蹲下来去检查她的伤口。
“就是磕了一下,教练说,要停几天,消肿就会好了。”
高庭看她膝盖肿了一圈,根本就不能走了,脸色也难看起来。
刚才她摔下去的时候,他的心好像都停了一秒,只恨隔着玻璃,不能跳下去救她。
潘潘也看到他拧起的眉头了,不想让他担心,于是故作轻松说:“其实我前半段游的还挺好的,你说呢?”
高庭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膝盖,她哎呦一声缩回去,还好,只是皮肉疼,骨头应该没伤到。
他闷闷开口:“还要继续学吗?”
她乖巧却有些倔强:“嗯。”
高庭明显不高兴,抿着嘴没说话,心里还记着她摔下去的那一幕——
他从来不知道潜水装备那么重,重到她根本就站不起来!
他也不知道因为站不起来,她每回都得被人推着后脑入水!
他更忙的没时间深想,人在深水处骤然断氧的慌乱是会要命的!更何况她居然还一心不满足于泳池想要下海!
高庭又气又恼又心疼不已,板着脸却说了一句:“不许学了。”
潘潘双唇紧闭,睁着无辜又委屈的双眼看着他,他回避不去看,也不想吃她撒娇这套。
她于是故意软了一下声音:“高庭…下次我会注意的。”
“说不行就不行。”
她说着自己的理由:“我还想学会了去…”
“哪都不许去!是我之前太忙了,没顾上,太危险了!你连泳池都爬不上来,怎么下海!?说什么都不行!”
她杏眼微瞪,和他僵持着,想了想还是压了对他霸道的不满,好声好气说:“我们下水都有人陪同的…”
“陪同就没危险了?是赵旷长腮了还是那几个助教长尾巴了?出了事就是自身难保!”
潘潘也提高了分贝:“我不会那么频繁下海的,我只是想去看看,而且这也是一个克服恐惧的过程…”
“有什么可恐惧的?你到底恐惧什么?既然恐惧就老实岸上待着,有什么问题就交给我去解决不行吗!”
他突然严厉的语气喊了一句,他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潘潘愣了一下,心里也委屈起来,可却紧紧抿着嘴唇,也不肯服软。
他的手还捧着她的膝盖,单膝跪在她面前,她索性用受伤的脚,踩在他左肩上,轻轻用力,堵气似地踹了一下。
高庭原本可以做到纹丝不动的,又怕她膝盖疼,下意识配合着肩膀向后退了一下。
那么坚挺的身躯,竟然就被这白白的脚丫子给轻轻撼动了。
潘潘心口堵了气还没撒干净,又踹一下,两下,三下。
一点儿也不疼,软绵绵的,把他的心也踹软了,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脚踝,给了一个警告意味的眼神,眉头皱着,眼底却满是拿她没办法的宠溺和妥协。
脚虽然被抓住,可潘潘还想再踹他,她也是第一次这么对高庭,这么久以来,俩人心里都憋了一股劲儿。
他那么忙,忙得连饭都没时间和她一起吃,忙的她根本看不见他,她好想他,她也忍耐了好久!
她再一次用力抬脚,高庭也用了力气,捏着脚踝直接将人推倒在床上:“膝盖疼还惹我?”
潘潘回嘴了一句:“谁让你不知道躲?”
明明是赌气发脾气的话,却也和他一样,虚张声势下全是温柔。
“我躲了你怎么办?!”
这话叩了她的心,她眼睛热了,别过脸不看他。心狠狠动了,可她却还是委屈,明明是句情话,非要说得这么凶!
“反正…反正是死不了的。”
嘴还敢硬,眼角却热了。
高庭也较真起来,俯身轻轻吻了她的眼角,嘴唇…
低声问她:“你非要这么气我吗?”
她闭着眼不说话,用力忍耐着被他撩拨而起的涟漪。
高庭见她仍不服软,直起上半身,捏着脚踝提起来,在她脚踝上轻轻咬了一口,眼睛始终盯着她,看她反应。
果然,她睫毛颤动,惊慌地睁开眼。
这就对了。
他于是故意顺着脚踝一路往前。
他太忙,太久没亲昵了,这天夜里,他把昨晚补回来的精力,想方设法地耗在她身上。
明明是久违的亲密,俩人却像拔河一样,做成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拉锯战。
高庭花样百出地“惹”她,潘潘却咬着牙,生扛着,细碎的呜呜声落进满床的褶皱里,潘就是不让他痛快。
最后是高庭低了头,明明已经大汗淋漓,却总差最后一口气登仙,只好用唇齿密集地碾磨她的肩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求着她:“潘潘,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凶…”
“老婆,我错了,我错了……”
“我都听你的…”
他又急又喘,她吃软不吃硬,也忍到头了,这才抱住他,宠溺又热烈地给了回应。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