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让一让，这是我的位置！”老赵皱着眉头，站在23路公交车过道中央。
“让一让，这是我的位置！”老赵皱着眉头，站在23路公交车过道中央。
“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女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紧握扶手的手指节泛白。
“谁不是有病啊？我都六十五了！”老赵声音提高了八度，车厢内的乘客纷纷侧目。
01
老赵今年六十五岁，是广州一家国企的退休职工。
他的退休生活刚刚开始，退休金每月有六千多，在广州这座城市不算多，但也足够他过上舒适的生活。
他的儿子已经在外省发展，有了稳定的工作和家庭。
女儿就在广州，是一名小学老师，周末经常带着外孙来看他和老伴。
退休前，老赵每天早出晚归，忙碌的工作让他很少有时间真正放松。
现在终于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不再被闹钟惊扰。
早晨起床后，老赵会在小区的空地上打太极拳，活动筋骨。
八点半左右，他会和老伴一起吃早餐，有时是肠粉，有时是瘦肉粥，偶尔也会来一碗牛腩面。
吃完早餐，老伴通常会去跳广场舞，而老赵则习惯坐23路公交车去老年活动中心。
活动中心位于市中心，环境不错，聚集了许多和老赵年纪相仿的退休老人。
那里成了老赵的第二个家，他在那里认识了许多朋友。
每天上午九点半到十一点，老赵会和几位棋友下象棋，偶尔也会玩玩军棋或围棋。
中午时分，活动中心的老人们会一起吃午餐，有时聊聊子女，有时谈谈养生，氛围其乐融融。
下午老赵通常会在阅览室看看报纸，了解时事新闻。
有时也会参加活动中心组织的合唱团，虽然老赵唱得并不好，但他很享受那种集体活动的氛围。
傍晚时分，老赵会坐公交车回家，和老伴一起准备晚餐。
偶尔，他们会去附近的公园散步，享受夕阳的余晖。
这种有规律又悠闲的生活，让老赵感到无比满足。
他常对老伴说：“早知道退休生活这么好，我应该早点申请退休。”
每天晚上睡觉前，老赵都会在心里感叹，退休生活真是幸福美满。
他甚至开始计划明年春天和老伴一起去云南旅游，看看传说中的石林和洱海。
就这样，老赵的退休生活如同一杯温热的茶，平淡中带着舒适与惬意。
周二早上，天气晴朗，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
老赵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完毕后，在小区空地上打了半小时太极拳。
回家后，他和老伴一起吃了早餐，老伴今天做了他最爱吃的瘦肉粥和油条。
“我先走了，今天活动中心有棋赛。”老赵吃完最后一口粥，对老伴说道。
老伴点点头：“路上小心，别着急。”
老赵背上他那个褪了色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一把折扇和一副便携式象棋。
出了小区，老赵沿着人行道走到了公交站。
站台上已经有几个人在等车，不多久，23路公交车缓缓驶来。
老赵跟在几个年轻人后面上了车，轻车熟路地走向车厢后部。
这趟23路公交车老赵已经坐了两个多月，他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乘车。
车上的熟面孔不少，司机师傅也认识他，每次看到老赵上车都会点头示意。
老赵有个习惯，总喜欢坐在车厢后部靠窗的位置，那里视野开阔，还能避开上下车的人流。
今天的车上人不算多，大概只坐了三分之一的座位。
老赵径直走向他习惯坐的那个位置，却发现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正低头看手机。
老赵愣了一下，这两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坐在那个位置，已经形成了固定习惯。
在他的潜意识里，那个座位仿佛成了他的“专属”。
02
“同志，这个座位能让给我吗？”老赵站在女子面前，语气还算客气。
女子似乎没有听到，依旧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老赵稍稍提高了声音：“这位小姐，能不能让一下座位？”
女子这才抬起头，看了老赵一眼，但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表情看起来有些疲惫，声音很轻：“对不起，车上还有很多空位。”
老赵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悦。
在他看来，年轻人就应该给老年人让座，这是基本的尊老礼节。
“我习惯坐这个位置，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坐？”老赵的语气开始变得强硬。
女子看了看周围，确实还有不少空位，但她摇了摇头：“我刚上车不久，不太舒服，能不能麻烦您坐其他位置？”
老赵心中的不满更甚，觉得这个年轻女子太不懂礼貌。
“我都六十五岁了，难道还要站着吗？”老赵提高了声音。
周围几个乘客开始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女子似乎不想引起更多注意，轻声说道：“大爷，我真的不太舒服，再坐一站就下车了。”
老赵听到“大爷”这个称呼，心中更加不快。
虽然他已经六十五岁，但在心里一直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被叫“大爷”让他感到自己像个需要照顾的老人。
“不舒服？年轻人现在怎么这么矫情？”老赵嘟囔着，声音故意放大。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施压，让女子感到尴尬而主动让座。
女子的脸色更加苍白，抿着嘴唇没有回应，但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
老赵有些恼火，他已经连续两个月每天都坐那个位置，对他来说那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和仪式。
被打破这种习惯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礼貌。”老赵继续抱怨，声音大到车厢里的人都能听到。
女子紧握扶手，手指节泛白，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比之前更轻：“对不起，我真的不太舒服，请您理解一下。”
老赵站在过道中间，感觉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周围已经有不少乘客向这边投来目光，有些人表情中带着不赞同。
这让老赵更加坚定了要坐那个位置的决心，他不能在众人面前退让。
三、冲突升级
“我这么大年纪了，你一个年轻人怎么就不能让个座呢？”老赵的声音更大了，带着明显的怒气。
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庞，额头上甚至有些细密的汗珠。
“大爷，我真的身体不舒服，麻烦您体谅一下。”女子的声音虚弱，但语气中带着坚持。
老赵看着女子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被固执和面子所取代。
“谁不是有病啊？我这腿脚不好，站久了就疼。”老赵指了指自己的腿，虽然实际上他的腿并无大碍。
听到这话，一位坐在旁边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插嘴：“大爷，车上还有很多空位，何必非要这一个呢？”
老赵转头瞪了那人一眼：“这是我和她的事，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中年男子摇摇头，不再说话，但表情明显带着不满。
车厢内的氛围开始变得紧张，更多的乘客开始关注这边的情况。
03
“你到底让不让？”老赵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声音中带着威胁的意味。
女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她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忍受某种痛苦。
“大爷，我马上就要下车了，就一站地，求您了。”女子的声音更加虚弱。
老赵却理解为女子在故意装可怜，心中的怒火更盛。
“装什么装！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尊老爱幼的观念都没有！”老赵大声斥责。
女子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她的手紧紧抓住座位扶手，指节发白。
此时，一位老太太从前排走过来，语气温和地劝道：“老同志，算了吧，车上有的是座位，何必跟年轻人计较呢？”
老赵看了看老太太，心中有些不快，觉得对方是在当众给他难堪。
“我就是习惯坐这个位置，有什么问题吗？”老赵固执地说。
老太太摇摇头，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车厢内的气氛更加紧张，几乎所有乘客都在关注这边的动静。
女子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慢慢站了起来。
“那您坐吧，我换个位置。”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老赵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女子站起身的瞬间，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一位坐在前排的年轻人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走过来：“大爷，您看这位姐姐明显不舒服，要不您坐我那个位置吧？”
老赵摇摇头：“不用，她已经让座了。”
年轻人皱起眉头：“您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老赵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语气更加强硬：“这是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
女子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想要让出座位，但动作十分缓慢，似乎每走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努力。
老赵的耐心再次耗尽，他不明白为什么换个座位需要这么久。
“你到底走不走？磨蹭什么呢？”老赵不满地催促。
女子的手紧紧抓着扶手，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我...有点晕...”女子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老赵却理解为她在故意拖延时间，心中的火气更盛。
“装什么装，不就是让个座位吗？至于吗？”老赵的声音充满了讽刺。
女子终于挪出了座位，但她的脚步极不稳定，整个人看起来随时可能倒下。
车厢内已经有不少乘客开始小声议论，大多数人的表情都带着不满和责备，目光集中在老赵身上。
老赵感受到了这些目光，心中既恼火又尴尬，但面子上又不愿意认输。
“你到底要墨迹到什么时候？”老赵的耐心彻底耗尽，伸手推了女子一把。
这一推并不重，但对于本就站立不稳的女子来说，足以让她失去平衡。
女子踉跄了一下，身体向前倾去，额头重重地撞在了前排座位的扶手上。
“砰”的一声闷响，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
女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接软倒在地，一动不动。
老赵愣在原地，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你怎么能推人呢？”一位乘客惊呼出声。
“快看看她怎么样了！”另一位乘客焦急地说道。
04
老赵这才回过神来，弯腰想要查看女子的情况。
就在这时，地上的女子突然全身抽搐起来，四肢不受控制地抖动，双眼上翻，只露出白眼球。
“她这是怎么了？”有乘客惊恐地问道。
老赵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情形。
女子的抽搐越来越剧烈，口中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喉咙被卡住一般的呜咽。
“有没有医生？快叫医生！”有人大声喊道。
车厢内一片混乱，乘客们纷纷站起来，有的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有的则远离现场，表情中充满恐惧。
老赵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双手微微发抖。
他不敢相信，自己只是轻轻推了一下，怎么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女子的抽搐持续着，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更让人恐惧的是，她的口中开始冒出白沫，脸色由苍白转为青紫。
女子的口中突然涌出大量白沫，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双眼完全上翻，露出可怕的全白眼球，一阵阵痉挛让她的身体像触电一般颤抖，发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车厢内的乘客看到这一幕，彻底惊恐了。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一位年轻女孩尖叫出声。
“该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有人担忧地说道。
“看着像癫痫发作，但好像更严重！”另一位乘客说。
恐慌如同病毒般在车厢内蔓延，乘客们纷纷向车门方向移动，想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司机，快停车！快停车！”有人大声喊道。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车厢内的情况，立即靠边停车，打开了车门。
乘客们如同逃命一般冲下车，有的甚至没来得及拿自己的包或其他物品。
短短几十秒内，原本还有二十多名乘客的车厢，只剩下老赵、司机和地上抽搐的女子。
老赵呆立在原地，双腿仿佛灌了铅，无法移动。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盯着地上的女子，看着她痛苦地抽搐。
司机匆忙跑过来，看到女子的状况，立即拨打了120。
“喂，急救中心吗？有一位女士在我的公交车上突然倒地抽搐，情况很严重，请快派救护车！”司机语速极快地说道。
老赵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地上的女子，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女子的抽搐稍有减缓，但仍在持续，白沫从口中溢出，整个人看起来极度痛苦。
“你推她干什么？”司机放下电话，责备地看着老赵。
老赵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我...我不知道她会这样...”老赵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后悔。
司机摇摇头，蹲下身查看女子的情况。
“她好像是癫痫发作，但情况比较严重，可能是撞击导致的。”司机说道，语气中带着责备。
老赵感到一阵晕眩，他扶住一旁的座位坐下，双手掩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甚至没有时间思考，就从一个平静的退休老人变成了一个推倒病人的“罪人”。
几分钟后，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快速上车，带着急救设备。
“病人情况怎么样？”一名医生边检查女子的状况边问道。
“她突然倒地，然后就开始抽搐，口吐白沫。”司机回答。
医生迅速检查了女子的生命体征，然后从急救箱中取出一支针剂，注射到女子的手臂上。
“她是癫痫患者，现在正在大发作。”医生简短地解释道。
另一名医护人员迅速展开担架，准备将女子抬上救护车。
“是谁看到她倒地的？需要有人跟我们说明情况。”医生环顾四周。
司机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老赵：“是他，他和这位女士因为座位问题发生了争执，然后推了她一把，她就倒地了。”
医生的目光转向老赵，眼中带着责备：“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老赵摇摇头，声音低沉：“不是，我和她不认识。”
“那您知道她有癫痫病史吗？”医生继续问道。
老赵再次摇头，心中的愧疚感越来越强烈。
“她之前说过身体不舒服，但我没当回事...”老赵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05
医生叹了口气，转身帮助同事将女子抬上担架。
“她现在情况很不稳定，需要立即送医。”医生对司机说，“能不能找一下她的随身物品，看看有没有家属联系方式？”
司机点点头，帮助查找女子的包和手机。
老赵坐在座位上，双手不停颤抖，内心充满了恐惧和自责。
他不断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女子苍白的脸色，微微颤抖的手，虚弱的声音...所有这些都是她身体不适的明显信号，而他选择了忽视。
“找到了她的手机和钱包。”司机将这些物品交给医生。
医生迅速查看了女子的身份证和手机通讯录，找到了紧急联系人。
“我们会通知她的家属，您最好也跟我们去医院一趟。”医生严肃地对老赵说道。
老赵木然点头，跟着医护人员下了车。
女子被抬上救护车，老赵在司机的注视下，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了平静的上午，向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
老赵坐在救护车的角落，看着医护人员忙碌地照顾着女子，心中的恐惧和愧疚如潮水般涌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座位，一个他习惯坐的座位。
救护车很快到达医院，医护人员迅速将女子推进急诊室。
老赵跟在后面，但被拦在了急诊室外。
“您先在外面等一下，医生需要进行紧急处理。”一名护士对老赵说道。
老赵点点头，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握，手心全是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赵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他开始回想整个事件的经过，如果当时他不那么固执，如果他能体谅女子的不适，如果他没有推她...
所有的“如果”在此刻都显得那么无力，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
大约半小时后，一名医生从急诊室走出来。
“患者暂时稳定了，但需要留院观察。”医生对老赵说道，“您是怎么认识患者的？”
老赵如实告诉了医生事情的经过，从争座位到推人，一字不漏。
医生听完后，表情严肃：“您知道吗，这位女士是癫痫患者，而且病情较重。”
“她之前感到不舒服，很可能是癫痫即将发作的前兆，所以不想移动。”医生继续解释，“而您的推搡导致她头部受到撞击，直接引发了癫痫大发作。”
老赵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她...她会没事吧？”老赵颤抖着问道。
医生摇摇头：“目前还不确定，癫痫大发作对大脑有一定损伤，加上头部撞击，可能会有后遗症。”
老赵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感到一阵强烈的自责和愧疚。
“我们已经联系了患者的家属，他们很快就会到。”医生看了看手表，“您最好也联系一下您的家人，这件事可能需要处理一段时间。”
老赵木然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老伴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老伴关切的声音传来：“老赵，怎么了？这会儿不是在活动中心吗？”
老赵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赵？你怎么了？”老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
“我...我出事了...”老赵终于艰难地开口，“我在医院，你...你能过来一下吗？”
“医院？你生病了？哪个医院？”老伴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充满了焦急。
老赵告诉了老伴医院的名称和大致位置，然后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
电话那头的老伴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能推人呢？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老赵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
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和病患，心中一片茫然。
本应该是平常的一天，本应该去活动中心下棋喝茶，本应该和往常一样平静安宁...
一切都因为那个座位，那个他习惯坐的位置而改变了。
06
不知过了多久，老赵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是一对中年夫妇匆忙跑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医生！我是林小雨的丈夫，她情况怎么样？”男子气喘吁吁地问道。
站在一旁的医生迎上去：“患者目前情况稳定，但需要进一步观察。”
“她之前的癫痫不是已经控制得挺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发作？”女子声音哽咽地问道。
医生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的老赵：“据了解，患者在公交车上被人推倒，头部受到撞击，这可能是诱发癫痫大发作的原因。”
中年夫妇的目光随着医生的视线转向老赵。
“就是您推的我妻子？”男子的声音冷了下来，眼中充满愤怒。
老赵站起身，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有病...”
“不知道她有病就可以随便推人吗？”男子向前一步，语气中充满责备。
老赵低下头，无言以对。
“冷静点，先生。”医生站在两人之间，“现在最重要的是患者的治疗。”
男子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能去看看我妻子吗？”
医生点点头：“可以，但不要太久，她需要休息。”
中年夫妇跟着医生走向病房，留下老赵一人站在走廊里，感受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约莫二十分钟后，老赵的老伴匆匆赶到。
“老赵！你到底怎么回事？”老伴一脸焦急地问道。
老赵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老伴，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老伴听完后，脸上的表情从焦急变成了失望和责备。
“你怎么能那样做呢？一个座位而已，值得吗？”老伴的声音中带着痛心。
老赵无言以对，只能低头承受。
就在这时，中年夫妇从病房出来，径直走向老赵。
“我妻子因为您的行为，现在躺在病床上。”男子的声音冷静但充满压抑的怒火，“我希望您能为此负责。”
老赵点点头：“我会的，医药费我来付。”
“不仅仅是医药费的问题。”男子严肃地说，“我已经报警了，这件事需要有一个公正的处理。”
老赵和老伴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恐惧。
“警察很快就会到，希望您能配合调查。”男子说完，转身回到病房。
老赵感到双腿发软，如果不是老伴扶着，他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老赵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老伴叹了口气，握住老赵的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面对。”
半小时后，两名警察来到医院，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他们分别向老赵、司机、病人家属了解情况，并记录下相关证词。
“根据目前的情况，您的行为构成了人身伤害。”一名警察对老赵说道，“需要您跟我们回派出所做进一步调查。”
老赵木然点头，在老伴担忧的目光中跟随警察离开了医院。
在派出所，老赵如实陈述了事情的经过。
警方调取了公交车的监控录像，清晰记录了整个事件的过程。
老赵看着录像中的自己，一步步将事情推向不可挽回的境地，心中充满了懊悔。
“你们看，她之前确实表现出不适的迹象。”警察指着屏幕上女子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手。
另一名警察点点头：“根据医院提供的资料，林小雨女士是一名癫痫患者，已经确诊多年。”
“根据她丈夫的陈述，当天早上她感觉到可能会发作，但还是必须去上班，所以冒险乘坐公交车。”警察继续说道。
老赵听到这些，心中的愧疚感更加强烈。
07
“当她在车上感到不适时，很可能是癫痫即将发作的前兆，所以不愿意移动。”警察解释道，“而您的推搡导致她头部受伤，直接引发了癫痫大发作。”
老赵低着头，无言以对。
“根据医院的诊断，林女士的癫痫发作情况较为严重，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警察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这已经构成了严重的人身伤害。”
老赵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我...我不知道她有病...”老赵无力地辩解道。
警察摇摇头：“无论对方是否有病，公共场合推搡他人导致受伤都是不对的。”
老赵沉默了，他知道警察说的是对的。
“鉴于您的年龄和坦白态度，我们暂时不会对您采取刑事拘留措施。”警察说道，“但您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并与患者家属协商赔偿事宜。”
老赵点点头，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现在，您可以先回家等候通知。”警察继续说，“但不得离开广州市，随时保持电话畅通。”
老赵在老伴的陪伴下离开了派出所，两人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真的会有后遗症吗？”老赵突然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老伴叹了口气：“医生不是说了吗，癫痫大发作对大脑有损伤，加上头部撞击...”
老赵的脸色更加苍白，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导致了永久性伤害，自己该如何面对。
回到家中，老赵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墙壁。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老伴关切地说道。
老赵没有回应，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老伴端来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喝点水吧，别太自责了。”
老赵接过水杯，但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
“我怎么会变成那样...”老赵喃喃自语，“就为了一个座位...”
老伴坐在旁边，轻轻拍着老赵的背：“人都会犯错，关键是如何弥补。”
老赵摇摇头：“有些错误是无法弥补的。”
当晚，老赵几乎没怎么吃饭，也没睡好觉。
他不断梦见女子痛苦抽搐的样子，每次都是惊醒，浑身冷汗。
第二天一早，警方打来电话，通知老赵去医院与患者家属协商赔偿事宜。
在医院，老赵见到了女子的丈夫，对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愤怒。
“医生说我妻子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男子声音嘶哑地说道，“她的记忆力可能会受损，还可能会出现认知障碍。”
老赵感到一阵晕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一时冲动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我...我真的很抱歉...”老赵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
男子深吸一口气：“道歉解决不了问题，我妻子可能一辈子都要受这个影响。”
老赵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医药费和后续的康复费用，我希望您能全部承担。”男子说道，“此外，我妻子可能需要长期休养，无法工作，这部分收入损失也需要您赔偿。”
老赵点点头：“这是应该的，我一定负责到底。”
经过几轮谈判，双方在警方的调解下达成了赔偿协议。
老赵需要支付林小雨的全部医药费、康复费用，以及三个月的工资损失，总计约十五万元。
这对于退休金不过六千多的老赵来说，是一笔巨款。
签完协议，老赵问道：“我能去看看她吗？我想当面道歉。”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可以，但不要太久，她需要休息。”
在病房里，老赵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林小雨。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头上缠着绷带，手臂上插着输液管，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
“林...林女士，对不起...”老赵站在床边，声音哽咽。
林小雨虚弱地看了老赵一眼，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您有病，我不该那么固执...”老赵继续说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林小雨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微弱：“我当时确实感觉不舒服，是癫痫要发作的前兆...”
“那天早上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但工作实在走不开...”林小雨缓缓说道，“我以为能撑到公司，没想到在车上就有了症状。”
老赵听着，心中的愧疚感更加强烈。
“我不敢随便移动，怕引发发作...”林小雨的声音越来越弱，“没想到还是发作了，而且这么严重。”
老赵低着头，无言以对。
“医生说我可能会有后遗症...”林小雨的眼中泛起泪光，“我才三十五岁，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老赵感到一阵心痛，他的一时冲动，可能毁了一个年轻人的未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老赵不断道歉，却知道这无法弥补对方的损失。
林小雨的丈夫走过来，示意老赵该离开了。
08
老赵点点头，最后看了林小雨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回到家后，老赵开始计算如何筹集十五万元的赔偿金。
他的退休金每月六千多，全部积蓄不过七万元左右。
老伴的退休金比他还少，每月只有四千多。
“我们可以把存款都拿出来，还差八万左右。”老伴坐在桌前，一笔一笔地计算着。
老赵叹了口气：“只能向孩子们借了。”
当晚，老赵打电话给儿子和女儿，告诉他们发生的事情。
儿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爸，你怎么能这样呢？”
老赵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承受儿子的责备。
女儿的反应相对平静，答应能借给父母三万元，但她自己的家庭压力也不小。
儿子勉强同意借五万元，但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失望。
第二天，老赵去银行取出了所有积蓄，加上儿女答应的八万元，总算凑够了赔偿金。
接下来的日子，老赵和老伴开始过上紧巴巴的生活。
每月的退休金大部分要用来还儿女的钱，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用于日常开销。
原本计划好的云南旅行自然也泡了汤，连平时的小零花都要精打细算。
老赵再也没去过老年活动中心，他不敢面对那些老朋友们。
消息早已传开，所有人都知道他因为一个座位推倒了一个病人。
某天，老伴劝他：“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该出去走走了，整天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老赵摇摇头：“我不想去，大家肯定会议论我。”
老伴叹了口气：“那些老朋友都很关心你，他们没你想的那么苛刻。”
在老伴的一再催促下，老赵终于勉强同意去一趟活动中心。
走进活动中心的大门，老赵明显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有些是好奇，有些是同情，还有些是不屑。
老赵的老棋友王大爷迎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赵，好久不见啊！”
老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有段日子了。”
“来，下盘棋？”王大爷热情地邀请道。
老赵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两人坐下来摆棋子，周围很快聚集了几个老人，默默地观看。
“听说那个女孩子情况好点了吗？”王大爷一边落子一边问道。
老赵的手顿了一下：“好一些了，但医生说可能会有后遗症。”
王大爷叹了口气：“唉，真是不幸啊。”
一旁的李阿姨忍不住插嘴：“老赵，你也是的，怎么能推人呢？”
老赵低着头，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老赵也付出了代价。”王大爷打圆场道。
但李阿姨似乎不依不饶：“听说赔了十几万？退休金够花吗？”
老赵的脸色变得难看，他放下棋子，起身离开。
“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下次再来。”老赵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开了活动中心。
回家的路上，老赵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失落。
那个曾经让他感到温暖和归属的地方，现在却充满了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回到家中，老赵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盯着墙壁发呆。
09
老伴见状，叹了口气：“不顺利吗？”
老赵摇摇头：“我不想再去那里了。”
老伴坐到他身边：“别这样，时间长了，大家会淡忘的。”
老赵苦笑一声：“但那个女孩的伤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失。”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赵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封闭。
他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看电视或发呆。
原本规律的作息被打乱，晚上常常失眠，白天又没精神。
老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却无能为力。
某天，老赵在家门口遇到了邻居张婶。
张婶欲言又止地看了老赵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老赵啊，听说你在公交车上推了个癫痫病人？”
老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二话不说转身走回家中，重重地关上了门。
老伴看到老赵回来，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老赵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走进卧室，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那天晚上，老伴听到老赵在被子里低声啜泣。
此后，老赵彻底不出门了，连下楼散步都不愿意。
儿女们周末来看望他，也无法让他振作起来。
“爸，你不能这样下去啊。”女儿心疼地说道。
老赵只是摇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儿子更加直接：“爸，你这是在自暴自弃！一个错误不代表你的整个人生。”
老赵缓缓转过头，声音嘶哑：“但那个错误可能毁了一个年轻人的一生。”
儿女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安慰父亲。
又过了一个月，老赵终于收到了警方的通知，案件调查已经结束，根据双方协议，此事到此为止。
老伴以为这个消息会让老赵好受一些，但他的状态却没有任何改善。
“老赵，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该重新开始生活了。”老伴劝道。
老赵摇摇头：“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有些过错是无法被原谅的。”
老伴叹了口气：“但生活还得继续啊。”
老赵看着窗外，目光悠远：“我原本以为退休后会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没想到...”
老伴握住老赵的手：“我们还有大半辈子要过，不能就这样消沉下去。”
老赵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眼中充满了悔恨和苦涩。
那个曾经期待已久的美好退休生活，因为一时的冲动和固执，彻底消失不见。
留下的，只有沉重的经济负担，失去的社交圈子，以及永远无法摆脱的愧疚和后悔。
一个座位，一次推搡，彻底打碎了老赵平静安逸的晚年生活。
来源：九申篮球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