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堂哥从粮所被调去公安,他非要领导调回去,后来后悔得直跳脚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5-25 10:07 2

摘要:堂哥靠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半截"大前门"烟,眼神飘向很远的地方,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沧桑。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那铁饭碗给扔了。"

堂哥靠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半截"大前门"烟,眼神飘向很远的地方,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沧桑。

那是1985年的盛夏,知了在树上拼命地叫着,热浪一阵阵地涌来,我刚高中毕业,正为着前途彷徨。

堂哥张守义那年32岁,在县粮食所已经安安稳稳地工作了十年,手里掌管着全县的粮油分配,是那个票证时代里让不少人巴结的"香饽饽"。

我家在小县城的北街,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盖的青砖小瓦房,三间正房加两间厢房,几代人挤在一起生活。

那天傍晚,我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挑灯复习功课,准备第二年再战高考,隐约听见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抬头望去,只见堂哥一脸愁容地走了进来,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小海,你爸在家吗?"堂哥问道,声音低沉,额头上的汗珠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着微光。

我放下手中的数学习题集,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心里一紧:"在屋里听收音机呢,出啥事了?"

堂哥没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径直进了堂屋。

我本想跟着进去,却被端着洗好的菜从厨房出来的我妈拦住了:"大人的事,你个毛头小子别凑热闹。"

妈妈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我还是停下了脚步,只能竖起耳朵,隐约听见堂哥那带着委屈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大叔,他们要把我调到公安局去,我不想去啊!"

那几天,全县城都在议论一件事——县里正在进行机构改革,要从各单位抽调精英去充实公安队伍。

后来才知道,堂哥因为年富力强,又有高中文凭,更重要的是性格老实,被领导点了名要调往公安局。

在那个"单位一包五"的年代,公安工作虽然威风,但也意味着要和社会闲杂人等打交道,还要冒险抓坏人,跟粮所那个"干得好拿奖金,干不好也拿全勤"的铁饭碗比起来,确实辛苦得多。

"守义啊,这是组织信任你,怎么能不去呢?"我爸端着搪瓷茶缸,腿上搭着半湿的毛巾,语重心长地说,收音机里正播放着"新闻联播"。

堂哥坐在矮脚小板凳上,身子微微前倾,手指神经质地绞在一起,一副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叔,我在粮所十年了,工作也熟悉,关系也处好了,为啥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这哪是火坑啊,多少人争着抢着想进公安局呢!"我爸放下茶缸,声音高了八度。

"大叔,您不知道,公安局那活儿多危险啊!"堂哥声音也提高了,"再说了,我媳妇身体不好,吃不得苦,孩子又小,我要是去公安局,那不得天天加班?这家怎么过?"

我爸沉默了片刻,长叹一口气:"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别冲动行事,机会难得啊!"

堂哥走后,我爸边擦着脸上的汗边对我说:"小海啊,人这一辈子,有时候不是按自己想的来。"

他摇摇头,目光深沉:"守义这孩子太死心眼,认准一条路就不肯变通,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那段时间,堂哥几乎天天往我家跑,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整个人都魔怔了。

我妈说他连睡觉都在念叨这事,就连堂嫂来买菜都红着眼睛,说守义半夜惊醒,嘴里直喊"我不去"。

"小海,你说我是不是该找找关系?"一天晚上,堂哥拉着我在巷子口的小卖部前坐下,买了两瓶汽水。

那时候的汽水,玻璃瓶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开瓶的声音"啵"地一声,那叫一个痛快。

夏夜的蝉鸣声此起彼伏,路灯下飞舞着细小的飞虫,远处传来邻居家老旧电视机里的笑声。

我仰头喝了口汽水,酸甜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去:"堂哥,去公安局不好吗?"

我放下瓶子,舔了舔嘴唇:"听说公安局的工资比粮所高呢,还有冬夏两套制服。"

"哎,你懂什么?"堂哥一脸嫌弃地白了我一眼,用力摇摇头,"粮所多安生啊,朝九晚五,福利好,逢年过节还有油米分配,多自在!"

他又猛灌了一口汽水:"公安局,那是要跟坏人打交道的地方,天天提心吊胆,多危险啊!"

堂哥放下瓶子,压低声音:"再说了,我这人不爱说话,做警察哪行啊?"

看着堂哥苦恼的样子,我也不知该如何劝他。

在我年轻气盛的眼里,当警察是多么威风的事啊,可堂哥却像是要去服苦役一样,愁眉不展。

转眼一周过去,这事越发紧迫起来。

一个晴朗的星期四,堂哥兴冲冲地敲开了我家的门,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笑容。

"找到办法了!"他压低声音,脸上写满了神秘,"我托人找到了县委办的一个远房亲戚,又买了两条上好的'大前门',明天去说情。"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海,明天你陪我去!"

"我?"我一脸诧异,"你带我去干啥?就为听广播唱片听了个响儿,我连学校门口站岗都没被选上,去县委能说上话?"

"壮胆!"堂哥挤眉弄眼地笑着说,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再说了,你文化高,会说话,到时候帮我圆场。"

第二天一早,我和堂哥穿着最体面的衣服——他是崭新的的确良衬衫,我是学校发的白衬衫,一起踏进了县委大院。

县委办公室在一栋红砖楼里,气派非凡,比我们学校的教学楼还要气派三分。

堂哥那远房亲戚姓李,小个子,瘦瘦的,是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脖子上挂着工作证,见了我们,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李科长,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工作了。"堂哥搓着手,笑得比哭还难看。

堂哥那副谄媚的样子让我直起鸡皮疙瘩,心想这还是平日里那个在粮所气势汹汹的堂哥吗?

李科长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守义啊,你这事我听说了。"

他皱起眉头:"不过你也知道,现在上面抓纪律很严,这调动是县里统一安排的,不好干预啊。"

堂哥连忙从挎包里掏出那两条崭新的"大前门"烟,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办公桌上:"李科长,您就帮帮忙,说说情,我真不适合去公安局啊!"

李科长的目光在那两条烟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快速看了看四周,微微皱眉:"这个真不好办,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情况。"

他推回那两条烟:"你先把烟拿回去,这大院里人多眼杂。"

堂哥满脸失望,但还是把烟塞回了挎包。

出了县委大院,他沉默了很久,默默地骑着自行车,突然在一个路口停下来:"小海,我决定了,我要直接去找粮食局长!"

接下来的日子,堂哥像是着了魔,先是托人给粮食局长送了两坛家乡特产的老酒,十里八村都找不出第二坛的那种。

然后又连续三天在局长下班的路上"偶遇",说尽好话。

最后,他甚至写了一份长达五页的申请书,详细列举了自己不适合去公安局的理由:家庭困难、身体不好、性格内向、怕见血……

那字迹工整得像是小学生的作业本,看得我爸直摇头。

"你说我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一天晚上,堂哥来我家吃饭,饭桌上他忐忑地问我爸。

我爸放下筷子,眉头紧锁:"守义,你这是钻牛角尖!"

他拍了拍桌子:"组织上看重你,是你的福气,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堂哥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嘟囔着:"可我就是不想去啊……"

我妈在一旁插嘴:"你看看隔壁李家的小子,为了进公安局,托了多少关系?人家一听说被选中,高兴得三天没睡着觉,你倒好,送上门的好事不要。"

"大婶,那是他喜欢,我不喜欢啊!"堂哥固执地说,筷子在碗里搅个不停。

饭后,我拿着蒲扇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乘凉,堂哥拿着破旧的《人民日报》坐在一旁,翻来覆去地看,却一个字也没读进去。

"堂哥,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我犹豫着开口。

堂哥抬起头,脸上写满期待:"你说,小海。"

"我觉得吧,进公安局未必是坏事。"我放下蒲扇,认真地说,"你都在粮所待了十年了,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说不定还有新天地呢。"

堂哥摇摇头,苦笑道:"小海,你不懂,人过了三十,就不想折腾了,安安稳稳有个饭碗就够了。"

他叹了口气:"再说了,我小时候看人杀猪都怕,哪能天天跟罪犯打交道啊?"

我无言以对,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就这样,在堂哥的一再坚持和软磨硬泡下,加上平日里处关系时的人情往来,粮食局长最终松了口,答应和公安局协商,让堂哥留在粮所。

当堂哥得知这个消息时,高兴得像个孩子,连忙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几瓶二锅头,来我家庆祝。

那天中午,阳光正好,我家院子里飘着久违的荤菜香,全家人围坐在一起,连平时在纺织厂三班倒的我姐都请了假回来。

"大叔,这次多亏您给我出主意,我这心里的石头可算落地了!"堂哥端起酒杯,脸上红扑扑的,笑容满面。

但我爸却没有他那么高兴,只是抿了一小口酒:"守义啊,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堂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油光满面:"不会的,不会的!粮所多好啊,安安稳稳的,守着粮食过日子,天天有吃有喝的。"

姐姐在一旁小声嘀咕:"守义哥这是不知道机关单位改革有多快啊。"

我爸瞪了她一眼,她赶紧闭了嘴,低头扒饭。

然而,世事难料,命运的转折比谁想得都快。

转眼到了1987年初春,国家开始推行粮食购销体制改革,农民可以自由卖粮,不再强制上缴公粮,粮票也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魔力。

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我正从学校回家,在街上遇到了堂哥,他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脸色铁青,眼神空洞。

"堂哥,这是怎么了?"我赶紧把他拉到路边小店的屋檐下避雨。

"完了,小海,全完了。"他哽咽着,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我们粮所要精简人员了,老员工可以内部转岗,我们这些后来的人都要分流出去……"

他声音颤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我要是去了公安局,现在就是正式民警了,编制铁饭碗,谁敢动我啊!"

我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由于粮食购销渠道改革,粮所的工作大幅减少,县里决定缩减人员。

堂哥因为资历尚浅,又没有特殊技能,成了首批被分流的对象。

更讽刺的是,与他一同被点名去公安局的那几个人,现在已经成了正式警察,工作稳定,待遇也提高了不少。

"你说我这命咋这么苦啊!"堂哥捂着脸,懊悔得直跺脚,"当初要是听你爸的话,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拉着他往我家走。

雨越下越大,我们两个都淋成了落汤鸡,但堂哥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一路走一路叹气。

到了家,我妈赶紧拿出干毛巾给堂哥擦头发,又翻出我爸的一套旧衣服让他换上。

我爸从单位回来,看到堂哥这副样子,也是一愣:"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堂哥拿着毛巾擦脸,泪水又流了下来:"大叔,我完了!"

听完堂哥的遭遇,我爸端着茶杯,沉默了很久,没有说"我早就告诉过你"这样的话,只是沉声道:"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关键是下一步怎么办。"

堂哥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大叔,您说我现在去找公安局长,还来得及吗?"

我爸苦笑一声,摇摇头:"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啊!"

他点燃一支烟:"人家已经补充了新人,你的位置早就没了。"

"那我怎么办啊?"堂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媳妇说要是我下岗,她就带着孩子回娘家!"

我爸皱起眉头:"你媳妇也太不讲道理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哪到哪啊。"

"她娘家条件好啊,她爸在供销社,她哥在建筑公司,我要下岗了,她嫌我没出息。"堂哥痛苦地说。

我妈在一旁叹气:"唉,守义啊,你这是娶了个'假把式',遇到事就想跑。"

接下来的几个月,堂哥像变了个人,整天愁眉苦脸,连走路都无精打采。

粮所领导考虑到他家庭困难,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去郊区的粮管所当仓库管理员,要么自谋职业。

在那个还没有完全市场化的年代,"自谋职业"几乎等同于失业,等着饿肚子。

堂嫂拖着小孩子闹着要回娘家,堂哥一次次低声下气地恳求她再等等,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曾经去他家看望,看到堂哥和堂嫂在黯淡的灯光下,隔着方桌,一个低头抹泪,一个闷头抽烟,而墙上那张八十年代初的结婚照,两人青春洋溢,容光焕发,与眼前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大人世界的艰难。

最终,堂哥选择了去粮管所。

郊区的粮管所条件艰苦,离县城有二十多里路,每天要骑自行车往返。

夏天一身汗,冬天手脚冻得通红。

更难熬的是孤独和寂寞,整天面对的只有堆积如山的粮袋和偶尔来送粮的农民。

堂嫂最终还是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虽然没有离婚,但也只是逢年过节回来看看,平日里各过各的。

堂哥的自行车骑得轮胎都磨平了,却怎么也挽回不了妻子的心。

1988年深秋的一天,我考上大学后第一次回家探亲,特意从县城挤了一辆拖拉机去粮管所看望堂哥。

粮仓周围是一片金黄的稻田,远处几个农民正在收割最后一批稻谷,空气中弥漫着成熟的稻香。

仓库里满是粮食的香气,堂哥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正在翻看一本泛黄的账本。

他比过去瘦了许多,双手布满了老茧,见到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小海来了,坐。"他拍了拍身边的麻袋,"刚收了新粮,热乎着呢。"

我坐下来,看着他布满粮尘的工作服和晒得黝黑的脸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堂哥,最近还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递给他一包从县城带来的"大前门"。

堂哥接过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像是释然了:"能不好吗?"

他点燃一支烟:"比起那些下岗的工人,我这至少还有份工作。"

他深吸一口烟:"再说了,这里虽然苦点累点,但清静啊,没人打扰,想啥时候休息就啥时候休息。"

他的笑容中带着苦涩,眼角的皱纹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倒是你,考上大学了,将来是要当国家干部的人,可别学你堂哥,遇事要有远见啊!"他拍拍我的肩膀,眼中闪着骄傲的光。

我看着他硬撑出来的笑容,心里一阵酸楚。

当年那个固执地拒绝去公安局的堂哥,如今只能在这偏僻的粮仓里自我安慰。

"对了,你知道吗?"堂哥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去年公安局抓了一个持刀歹徒,就是和我同批被调过去的老王,差点被刺伤了。"

他用力地点着头:"你说,要是当初我去了,遇上这事可怎么办啊?"

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堂哥自言自语地说着,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不过说真的,"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眼神飘向远处金黄的稻田,"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去公安局。"

他长叹一口气:"哪怕再苦再累,也比现在强啊!"

天色渐晚,我该回县城了。

堂哥执意要送我一段路,把自行车推了出来,车铃已经锈迹斑斑,后座上铺着一块旧棉被。

"上来吧,我驮你到大路上,那里好拦车。"堂哥拍了拍后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堂哥用力蹬着车子,在乡间小路上艰难前行。

秋风吹过田野,卷起一阵阵枯黄的落叶,远处的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途中,堂哥突然开口道:"小海,你姐姐还在纺织厂吧?"

我点点头:"是啊,刚被提拔为小组长呢。"

堂哥叹了口气:"羡慕啊,那可是国营大厂,铁饭碗。"

他突然停下车,转头看着我:"你姐那厂里,还招人吗?"

看着堂哥期待的眼神,我不忍心让他失望:"厂里现在也在压缩人员,姐姐说就是内部的临时工都在往外分流呢。"

堂哥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又很快恢复平静:"也是,现在哪有好去处啊,能有个饭碗就不错了。"

在一个岔路口,堂哥停下了脚步:"小海,你是咱家第一个大学生,好好学习,别像我这样,一时糊涂,错过了好机会。"

我点点头,看着堂哥略显佝偻的背影骑车远去,直到消失在金色的稻田尽头。

回到家,我把在粮管所的见闻告诉了爸妈。

我爸靠在那把老得掉漆的太师椅上,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人这一辈子啊,有时候看似是在选择工作,其实是在选择命运。"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守义这孩子,太缺乏远见,吃了眼光短浅的亏。"

"那您说,他还有机会扭转局面吗?"我问道,心里为堂哥感到难过。

爸爸摇摇头,眼神深邃:"这世上的路,只能往前走,没法回头。"

他掸了掸烟灰:"不过守义这孩子心地善良,吃苦耐劳,我相信他会找到自己的出路的。"

我妈接过话茬:"可惜他媳妇不够意思,遇事就躲,哪像咱们这一辈人,再苦再难也在一起。"

爸爸看了妈妈一眼,眼中满是柔情:"你当年跟我从县城到农村,再从农村回县城,这一路也没少吃苦啊!"

妈妈笑了笑,转身去厨房忙活了,但我分明看到她眼角闪过一丝泪光。

确实如我爸所言,命运的车轮从不等人。

又过了两年,国家粮食购销体制彻底改革,许多粮管所被撤并。

堂哥面临着再次分流的命运。

但这一次,他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主动申请了自谋职业,拿着一笔不多的补偿金,在县城开了一家小小的粮油店。

90年代初期,我国经济体制改革全面推进,先富起来的个体户逐渐增多,堂哥也在痛苦中寻找新的生存之道。

那间粮油店不过十几平米,开在县城的小巷子里,门口挂着一个手写的牌子:"守义粮油店"。

店里只有简单的几个货架,上面摆着大米、面粉、食用油等生活必需品,角落里还有一台刚买的旧式电子秤。

而此时的堂嫂,终于看到丈夫的拼搏精神,也回到了他身边,一家人又重新团聚。

1995年夏天,我大学毕业后回到县城工作,常去堂哥的粮油店坐坐。

店面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堂哥学会了精打细算,白天看店,晚上骑着三轮车去批发市场进货,一点一滴地积累着自己的小家业。

每次去他都会拿出藏在柜台下的"大宝"罐头请我吃,那双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打开罐头,脸上的笑容比罐头里的水果还要甜。

"其实啊,现在想想,当初没去成公安局也是好事。"一天晚上,堂哥关了店门,我们坐在店前的小板凳上乘凉,他突然感慨道。

夏夜的风吹过,带来阵阵蝉鸣和远处的蛙声,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沙沙作响。

"你看那公安局的老李,虽说工作稳定,但整天提心吊胆的,前年抓逃犯时还伤了腿。"堂哥指着远处路灯下的一个跛脚身影,"我这小日子,虽然清苦点,但自由自在,也挺好。"

我知道,堂哥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但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在无数次选择中,我们总是努力说服自己,当下的路是最适合自己的。

喝了几杯酒后,堂哥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小海啊,你知道吗?"

他眼中闪着微醺的光:"我当初要是去了公安局,可能早就被调到城里了,现在办公室里吹着电风扇,喝着茶水,挺着啤酒肚,可不像现在,又黑又瘦……"

话音未落,从店里走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又在这胡说八道!"

堂嫂端着两碗西瓜走了出来,白皙的手臂上带着些岁月的痕迹,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你那粮所工作,上头一句话就没了,公安局又被精简了多少人?你现在再看看,反倒是我们这些个体户,越来越有奔头了!"堂嫂将西瓜递给我们。

我接过西瓜,看着堂哥夫妻俩相视一笑,心中一片温暖。

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堂哥的粮油店早已转型为一家小型超市,生意红火,儿女也都成家立业。

每当有人问起他的创业故事,他总会笑着说:"我啊,是被逼出来的。"

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要不是当年没去成公安局,哪有今天的我?"

唯有在喝醉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一丝遗憾:"小海啊,人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瞎选择。"

他晃着酒杯,眼神迷离:"当初要是去了公安局,现在早就退休了,每月领着不菲的退休金,多舒坦啊!"

但随即又会挺直腰板:"不过啊,要是那样,我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切了!"

我常想,人生的道路总是在一次次选择中延展,没有对错,只有不同。

堂哥当年的"错误选择",反而锻炼了他的坚韧和适应能力,使他在商海中找到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也许,生活中本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经历过后的成长与领悟。

就像堂哥常说的那句话:"人生没有后悔药,但总有另一条路可走。"

每当夜深人静,回想起堂哥的故事,我都会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我们谁都无法预知未来,能做的只是在每一个当下,凭着自己的判断做出选择,然后无悔地走下去。

那年粮管所外的那条小路,金黄的稻田中,堂哥送我时说的那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小海,记住,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下一步做准备。"

这大概就是堂哥送给我的最宝贵的人生智慧吧。

来源:恋过的美丽风景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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