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民公社拾记》是故乡山东省临朐县傅光永同志精心创作的乡土文学精品。傅光永同志在临朐县长期担任县和乡镇(人民公社)领导工作,亲自参与并实践了人民公社时期的生产、建设工作,曾经担任亚洲第一浆砌石连拱大坝---九山淌水崖水库工程的总指挥,任职农村工作数十年。作者怀
编者按:《人民公社拾记》是故乡山东省临朐县傅光永同志精心创作的乡土文学精品。傅光永同志在临朐县长期担任县和乡镇(人民公社)领导工作,亲自参与并实践了人民公社时期的生产、建设工作,曾经担任亚洲第一浆砌石连拱大坝---九山淌水崖水库工程的总指挥,任职农村工作数十年。作者怀着对临朐人民和临朐土地的热爱,以精致、鲜活、朴实的文字,记述了人民公社体制下的临朐农村的真实生活、乡土风情和百姓故事,这是具有我故乡特色的临朐故事,是记录和再现故乡临朐县人民公社生产、生活和艰苦奋斗的开山之作,也是全国同领域、同题材的上乘之作,是一部记录以临朐人民为代表的山东人民在齐鲁大地上社会主义初期建设的《创业史》。
为让更多的人了解那个时代临朐人的思想感情、生产生活、民俗风情,以及老一辈临朐人艰苦奋斗的创业故事,激励临朐人在党的坚强领导下,弘扬沂蒙精神和淌水崖精神,传承优良传统,以蓬勃昂扬的姿态和坚韧不拔的毅力,开拓进取,砥砺奋进,征得作者同意,特以选载的形式把《人民公社拾记》的部分内容奉献给大家。
《人民公社拾记》: “二百五”的故事
“真是狗肉上不了席,鸭子上不了树!”不少人嗤之以鼻。
“二百五”面对大家的轰击,没有半点招架之力,脸色在急剧地变,先是通红,进而暗红,接着变紫,只差没有变绿了,恐怕肠子都悔青了!打那时起,“打倒大爷爷”就成了村里人的戏言口头禅,遇到表示不满的事或反感的事就扔下一句“打倒大爷爷”。时间过去五十多年了,“二百五”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这句口头禅长传不衰。
“二百五”的故事
当年“二百五”在村里的口碑实在说不上好。有人说他是个在娘肚子里就不干好事的坏孩子。这话有些过分,但这家伙小时候也确实干过不少令人讨厌的事。
有一年夏天,“二百五”和玩伴为争一根黄瓜打架,拾起一块砖头把玩伴的头打破了,老娘赔了人家十个鸡蛋,这可是攒了好几天的鸡蛋,准备用来换火油和咸盐的。为此,被老娘用笤帚疙瘩狠狠地揍了一顿。第二天,“二百五”跑到自家的自留地里出气,把一个长得最大的南瓜,切一小口,把屎拉进去,然后再装好切口。
南瓜在旺长的时候愈合能力强,“刀口”不几天就愈合了。庄户人家在野外不小心受了伤,随手找个南瓜切成片贴在伤处,伤口不红肿,不化脓,愈合得快,南瓜自愈自应该更没问题。
南瓜一天天长大,由黑绿变成了浅绿,由浅绿变成黄色,到了秋天变成了柿红色,还周身长出了茸毛,这就叫熟透了。
一天,老娘早在锅里煮上了玉米仁,要做一锅米仁南瓜粥,喊“二百五”去摘南瓜。这正合了“二百五”的心意,“二百五”一直惦记着那个动了“手术”的南瓜还没派上用场,那一顿笤帚疙瘩之仇还没报呢!
“二百五”有蛮劲,跑得快,不多时,就把那个做过“手术”的南瓜放到了灶台上。
老母亲用水洗过南瓜,放到菜板上,菜板的一半在灶台上,一半探出灶台伸到锅上边,一刀劈下去,哎呀!臭屎喷了一脸,臭得喘不过气来,热锅里也升起了一股热臭气。老娘急忙喊“二百五”,“二百五”早跑没影了。这事老娘并不知情,知情的话又是一顿臭揍。“二百五”倒得意,在外头到处炫耀得瑟。老娘到死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儿子干的,还以为遇上了个烂南瓜——南瓜烂了也臭。
还有一次,村里放电影《小兵张嘎》,剧中嘎子和胖墩闹了小别扭,调皮捣蛋的嘎子,拿草团把胖墩家的烟囱给堵了,正在烧火的胖墩被浓烟呛得喘不过气来。“二百五”别的没学会,这一招学得快,晚上看了电影,第二天早上就把自己家的烟囱给堵了个严严实实,一边堵还一边嘟囔,“你这老妖婆不是打人就是骂人,老子呛死你!”
“老妖婆”烧火做饭,灶底下一直冒烟不着火,越用力拉风箱烟越往屋里跑,又回到炕上睡觉的“二百五”也呛得睁不开眼,害得早饭也没做成,一人一卷冷煎饼打发了。
后来“老妖婆”知道了实情,是邻居家小孩告的密,告密也是为了报复“二百五”做的坏事。“老妖婆”把“二百五”的头用两腿紧紧夹住,用烧火棍把个屁股打了个过瘾,一条半新不旧的裤子,打了个稀烂,“二百五”趴在炕上老实了三四天。
“老妖婆”心疼打烂的裤子,好几天还念叨。
这是絮叨“二百五”小时候的业障。“二百五”长大一些以后,随大人们上坡干活,更是丑态百出。地里的活没有一样能上手的,不会的不想学,会干的不想干,干一天挣一个半大孩子的工分。大伙经常拿他开心,逗他出丑,最拿手的好戏是看他的“地瓜”,也叫“王婆看瓜”,把大裤腰解开,上半身用力往下弯,把头插进裤裆里,脸和小鸡鸡几乎贴在一起,像个充气不足的大气球,在地上轱辘轱辘地滚动。
“二百五”看着瓜,大家开心地干着活,队长说:“大伙开心,紧紧手不少干活。”春秋天“看地瓜”还算轻松,炎热的夏天或深冬“看地瓜”就不那么舒服了,看不了一时半霎,“二百五”就大喊大叫,给他松了绑,也还是不干活,好像表演了“看地瓜”立了大功。
秋天,队里分地瓜,由于“二百五”工分少,分的地瓜明显少。“二百五”找队长讨说法,队长说,“地瓜”看得少工分就少,工分少,分的地瓜就少。“二百五”只能狠狠地瞪队长一眼。
有那么几天,“二百五”随公社造反派头头去邻村声援批斗大会,回来找队长要工分,队长的话硬邦邦:
“‘看地瓜’有工分,在外边蹦跶没有工分!”
“公社‘东方红’有通知单,通知生产队给记工分。”“二百五”摘下帽子,从夹层里拿出了公社“东方红战斗队”的介绍信,还使劲晃了晃。
“那你让‘东方红’来当队长!”队长不以为然。
“二百五”一提起大队长和队长,恨得牙根都疼。
由于批判会的事,大队长家的孩子们许多年不理“二百五”,有时甚至把不满和仇恨摔在当面。时间久了,这种尴尬就淡化了。前些年,大队长的二儿子娶儿媳妇还是“二百五”当的厨师,从筹备到正式开宴三天的时间,“二百五”尽职尽责,在众人面前一口一个二叔、二婶子喊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亲叔侄呢。
其实,人和人之间的隔阂大都是由于一些外部原因的影响,或者缺少沟通。在这个世界上,许多恩怨可以来,也可以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所以,原谅和宽恕是最好的一剂良药。有了原谅和宽恕,人和人之间的隔阂,一定能够像六月天的云雾,有时越聚越多,越积越厚,多也不怕,厚也不怕,一阵大风就云消雾散。
运动当前,几个热血青年热情高涨,对“批判对象”横眉冷对,污言秽语相加,甚至动手动脚。对此,村里人表现出了无所事从的紧张,见了“全副武装”的造反派,尽量躲开走;遇到“批判对象”,打不打招呼,得先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经过几次”战斗洗礼”之后,渐渐有些适应了。跳吧,喊吧,那是“火天大有”(卦),一阵风刮过,转而就是“天火同人”(卦)了,太阳每天还是从东边升起来。都在一个村子里生活,喝一口井里的水,低头不见抬头见,过不了多久,还是你帮我扶的邻居。“大爷爷”还是“大爷爷”。
后来,由于“二叔二婶子”的认可,村里人设家宴请“二百五”当厨师的多了起来,“二百五”当上了专业庄户厨师,专门给村里办红事白事的人家炸肉炒菜。办一次家宴,主人好酒好菜侍候,付给一百二百元不等的酬金。村大,一年下来总有几十家办家宴的,日子过得挺舒坦。常有人开他的玩笑,举着拳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口喊“打倒大爷爷”,还故意把一条裤腿往上提一拃,把嘴裂到耳根,学得惟妙惟肖。他也不恼,时间长了,习惯了。有时“二百五”还不轻不重地回应:“我可不是您大爷爷,我行二,要喊就喊我二爷爷!”
孩子们也常赶着与“二百五”打闹取笑,大庭广众之下喊“打倒大爷爷!”“二百五”只作没听见,孩子们不明就里,创造幽默哄自己玩。后来孩子们更新了戏弄的内容,见了“二百五”就背诵乘法口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五五二百五……”“二百五”就做出下腰拣石头的架势,孩子们一哄而散。“二百五”一脸平静。
时代变了,人也变。
国民党员宋老先生
时过不久,造反派们组织了第二次批判大会,主要的批判对象还是大队长,陪斗的两人,一个是当过国民党杂牌军九支队司令秘书的国民党员宋××,另一个是我的六爷爷。
三个被批判对象戴了同样的纸扎的高帽子,胸前照例挂一块纸牌子,大队长和我六爷爷的纸牌子上都冠以“走资派”名号,另一位的定性是国民党反动分子。不知为什么,名字上竟然没有打上红“×”,没有红“×”,严重性就大打折扣。
先批大队长,还是老一套,没有新内容,大队长还是那派头,不说话。有大队长平时的威严在,也没人敢对他动手动脚,勒令低头认罪、喊几句口号就算不上什么大事了。也没再让“走资派”站长板凳,站了长板凳,台下再来一张勒令条还得下来,有点投鼠忌器的味道。
批国民党反动分子倒是新鲜事。让他交代罪行,他连连低头认罪:“我有罪,我有罪,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你当国民党军官多年,杀害了多少八路军、解放军和革命干部群众?老实交代!”有人大声质问。
“我是文官,说来不怕人笑话,当了几年兵,没放过一枪。”宋××一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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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傅光永,山东省临朐县九山镇褚庄村人,曾任九山公社党委常委兼淌水崖水库工程指挥部总指挥,沂山乡、五井镇党委书记,县外经贸委主任、临朐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县政府党组成员,退休后任县关工委副主任,著有作品《人民公社拾记》。
来源:接俸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