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夜,小叔子林志明站在我家门口,眼神躲闪:"嫂子,我欠了一百三十万,救救我。"一句话如雷贯耳,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面对130万债务,我的中年困境
那夜,小叔子林志明站在我家门口,眼神躲闪:"嫂子,我欠了一百三十万,救救我。"一句话如雷贯耳,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夜色深沉,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就像我此刻的心情,阴郁不堪。
我叫周秀兰,今年四十二岁,在县里的国企做会计,月薪四千六百元。
丈夫林建国在机械厂当工人,每天起早贪黑,手上的老茧厚得像是贴了一层皮。
我们夫妻俩一个月加起来不过万元收入,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儿子林小伟正在省城上大学,学费加生活费一年就要三万多,几乎掏空了我们的积蓄。
这些年,我和建国省吃俭用,终于在县城买了套七十平的小两居,还背着十五年的房贷。
每个月还完贷款,剩下的钱就像是从指缝里漏走的水,转眼就见了底。
那晚志明走后,我坐在褪了色的布艺沙发上发愣,手里还攥着他递给我的欠款明细表。
电视上正播着热闹的综艺节目,笑声此起彼伏,与我内心的惶恐形成鲜明对比。
建国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志明来过了?"他轻声问,声音里带着疲惫。
我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多少钱?"建国在我身边坐下,沙发因为他的体重而微微下陷。
"一百三十万。"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还有你爸妈欠银行的一百万。"
建国沉默了,只听见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催命符。
"咱们家这日子,好不容易才有点盼头。"我苦笑着说,"现在可好,全完了。"
建国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袅袅上升。
"志明说什么了?"他问。
"说饭店垮了,还借了高利贷,现在讨债的天天堵在他家门口,孩子都不敢上学了。"
我想起志明离开时那副落魄的样子,曾经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如今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你爸妈那边呢?"我继续问,"他们的房子不是抵押了吗?"
建国摇摇头:"抵押了,但不够,现在银行催得紧,说再不还就要收房子了。"
我一下子慌了:"那他们住哪?总不能住咱们这吧?"
"怎么不能?"建国皱起眉头,语气变得严厉,"他们是我爹妈!"
我噎住了,是啊,他们是公婆,是长辈,可咱们家才七十平,儿子放假回来都得打地铺。
"那钱呢?一百三十万加一百万,两百三十万,咱们哪来那么多钱?"我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建国掐灭了烟,眼神复杂,"可志明毕竟是我弟弟,爸妈养大了我们,现在他们有困难,我能不管吗?"
我没说话,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苦又涩。
"先睡吧,明天再想办法。"建国拍拍我的肩膀,起身进了卧室。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像极了我此刻摇摆不定的心情。
我想起自己的父母,老实巴交的农村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父亲常说:"人这辈子,不图大富大贵,有个安稳日子就行。"
可现在,这安稳的日子眼看就要被打破了。
我和建国结婚二十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那点钱,够给儿子结婚用的,现在全得搭进去?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流下眼泪,泪水浸湿了枕巾。
隔壁,建国的呼吸声均匀而沉稳,不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
早晨,我比平时起得早,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饭——葱花饼、小米粥、炒鸡蛋。
建国洗完脸出来,看着桌上的饭菜,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问,把毛巾挂在椅背上。
"没什么日子,就是想多做点。"我淡淡地说,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开口。
建国坐下来,喝了口粥,点点头:"好喝,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我在他对面坐下,直视他的眼睛:"建国,咱们得好好谈谈这笔钱的事。"
建国放下碗,神色严肃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家人有难,我不能不管。"
"我不是说不管,"我连忙解释,"可是两百三十万啊,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就算卖了房子也不够啊!"
"我打算先去找领导申请借款,再找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借一部分,剩下的..."建国犹豫了一下。
"剩下的呢?"我追问。
"剩下的我打算动小伟的大学钱。"建国低下头,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碗筷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你疯了吗?那是小伟的学费和生活费!你让他怎么上学?"
"他可以休学一年,打工挣钱。"建国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固执的光芒。
"不行!绝对不行!"我斩钉截铁地说,"小伟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我不能让他的前途毁在我们手里!"
"那你说怎么办?"建国提高了声音,"难道眼睁睁看着我爸妈无家可归,看着志明被高利贷逼死吗?"
我一时语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是啊,我能眼睁睁看着公婆流落街头吗?能看着小叔子家破人亡吗?
可是,我也不能牺牲儿子的未来啊!
"我请假一天。"我最后说,"我想去找找那个给我们婚礼拍照的老张,他现在在银行当主任,或许能想想办法。"
建国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好,你去试试看。"
早饭后,我没有去单位,而是请了假,去了老张的银行。
老张比我们大几岁,当年我和建国结婚,是他半价给我们拍的婚纱照,照片到现在还挂在我家客厅的墙上。
"秀兰啊,稀客呀!"老张见到我,热情地招呼,"坐坐坐,我让小李给你倒杯茶。"
办公室里满是奖状和证书,老张这些年混得不错,已经是支行的副行长了。
"老张,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我直截了当地说。
老张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什么事?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尽力。"
我把小叔子和公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说到动情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老张听完,沉思片刻,然后叹了口气:"这事确实棘手,两百多万不是小数目。"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不过,"老张继续说,"你和建国的信用记录一直很好,我可以试着给你们申请一个特殊贷款,利息稍微低一点,还款期限也可以长一些。"
我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我只能保证尽力,毕竟这么大一笔钱,需要总行审批。"老张诚恳地说,"你们先准备好材料,越详细越好。"
从银行出来,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至少有条路可以走了。
路过一家小吃店,香气扑鼻,我这才发现自己饿了,早上那顿饭几乎没怎么吃。
推门进去,点了碗馄饨,热气腾腾的,勾起了我对过去的回忆。
记得刚结婚那会儿,我和建国住在单位分的筒子楼里,十几平米的小房间,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
每天早上,建国起得很早,给我买一碗馄饨才去上班,那时候一碗馄饨才两块钱。
吃着馄饨,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结账离开,朝着老家的方向走去。
老家距离县城有二十多公里,坐公交车要转两次,将近两个小时才到。
推开斑驳的木门,尘封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
父母去世后,这个老宅子就很少有人来了,弟弟在城里买了房,我也搬到了县城,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看看。
屋子里满是灰尘,家具上盖着白布,显得格外寂寥。
我直奔父母的卧室,在床底下找出一个红木盒子,那是父亲临终前交给我的,嘱咐我要好好保管。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发黄的存折和一些老照片。
我翻开存折,上面显示着一笔五万元的存款,那是父母辛苦攒了一辈子的钱,留给我和弟弟的。
照片里,年轻的父母笑得灿烂,一家人站在刚分到的自留地前,充满希望。
我的眼泪再次落下,父母这一辈子,没有享过什么福,临终前还想着给子女留点钱。
我突然想起,结婚那年,公婆也给过我们一个红木盒子,我一直以为里面只是些旧物件,从没仔细看过。
带着疑惑,我赶回县城,天色已晚,建国还没回来。
我直奔卧室的衣柜,在最底层找出了那个红木盒子,上面落了一层薄灰。
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封泛黄的信和一本存折。
信是建国父亲写的,字迹工整却带着老人的颤抖:
"儿子儿媳:
这些年,看着你们辛苦打拼,我和你妈心里既高兴又心疼。这存折里的钱是我们退休后攒的,原本想着给你们盖新房子用的,后来见你们自己买了房,就一直存着。现在你们都成家立业了,我和你妈想得更多的是你们的将来。这五万块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减轻你们的负担。钱是给你们成家的,不必还。望你们夫妻恩爱,小伟健康成长。
父亲
2003年春"
我翻开存折,上面显示二十年前公婆曾取出五万元,那时正是我们买房子的首付。
我一下子愣住了,泪水模糊了视线。
原来,这些年我以为公婆从未帮助过我们,实际上他们早已默默付出。
当年买房子时,我们差点凑不够首付,建国说是找朋友借的,原来是公婆给的。
我开始回想这些年,公婆对我们的帮助。
每次生病,都是婆婆熬夜照顾;儿子出生,是公公连夜骑自行车送我去医院;小伟上学时,是公婆轮流接送...
想到这里,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
而我们,真的回报过他们什么吗?
除了逢年过节送点礼物,平时连看望都少,每次他们说要来住几天,我还嫌麻烦。
此时,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建国回来了。
"秀兰,我回来了。"建国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今天去银行怎么样?"
我抹去眼泪,把盒子放在茶几上:"老张说可以试试申请特殊贷款,需要准备材料。"
建国点点头,目光落在盒子上,神色一变:"这是..."
"你爸当年给我们的。"我把信递给他,"我今天才发现。"
建国接过信,看了几眼,眼圈就红了:"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轻声说,"当年咱们买房子的首付,原来是他们给的。"
建国沉默良久,终于开口:"秀兰,对不起,我知道这事对你很难。"
"不,是我应该道歉。"我握住他的手,"我一直觉得你爸妈没帮过我们,原来是我错了。"
建国搂住我的肩膀,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说话。
第二天,我和建国请了假,去了老家的公墓,那里安葬着我的父母。
春风拂过墓碑,带来淡淡的花香。
我跪在父母的墓前,把心里的委屈和困惑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爸,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哽咽着说,"公婆和小叔子欠了那么多钱,我们根本还不起,可他们毕竟是我们的亲人啊!"
建国默默地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泪光。
风吹过墓碑,仿佛父亲在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家人才是最后的依靠。"
我忽然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一句话:"人活一辈子,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情没了就真没了。"
回家路上,我们路过集市,我突然停下脚步:"建国,咱们买点菜吧,今晚我想做顿好吃的。"
建国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挑了建国和儿子爱吃的红烧排骨和清蒸鱼的材料,还买了些时令蔬菜。
"你今天怎么了?"建国问,帮我提着菜篮子。
"没什么,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我微笑着说。
回到家,我认真地做了一桌子菜,期间给志明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带着嫂子和孩子一起来吃饭。
志明听了很惊讶,欲言又止。
"别多想,就是家人聚聚。"我说,然后挂了电话。
傍晚,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气氛有些尴尬。
志明低着头,不敢看我;他妻子王丽眼睛红肿,显然哭过;他们的孩子小军则乖巧地坐在一旁,不时偷看我一眼。
"来,都别拘束,吃饭!"我招呼大家,给每个人夹菜。
饭桌上,我们聊着家常,刻意避开了债务的话题。
饭后,我泡了壶茶,把志明叫到阳台上,单独谈话。
"志明,嫂子想问你,这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平和但坚定。
志明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悔恨:"嫂子,我对不起你们。那饭店本来经营得不错,后来隔壁开了家大型连锁餐厅,生意就不行了。我想转型,就借了钱装修改造,结果遇上疫情,彻底垮了。"
我点点头:"那高利贷呢?"
"我跟银行贷了款,但不够,就借了高利贷。"志明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开始只借了二十万,但利滚利,现在..."
"现在变成一百三十万了?"我替他说完。
志明惭愧地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嫂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天天上门讨债,孩子都不敢上学了..."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心里的怨气消了不少。
"志明,这事不能怪你一个人。"我叹了口气,"创业本来就有风险,你也是想把日子过得更好。"
志明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嫂子,你不怪我?"
"怪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递给他一张纸,"我和你哥商量了一下,打算这样解决。"
纸上是我们制定的还款计划:我们先拿出三十万应急,志明卖掉饭店剩余设备,勒紧裤腰带每月还贷,公婆的养老金也匀出一部分。
志明看完,泪如雨下,跪在地上就要给我磕头:"嫂子,谢谢你,谢谢你不抛弃我们家..."
我连忙扶起他:"这是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是志明,这次之后,你得长记性,不能再铤而走险了。"
志明连连点头:"嫂子,我保证,这次过后,我一定好好工作,踏踏实实地挣钱,绝不会再让你们操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去吧,跟你嫂子和小军说一声,这事有解决的办法了,让他们别担心。"
志明抹着眼泪走了,留下我一人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星空。
周末,我们又召开了家庭会议,把公婆也请来了。
老两口一直不知道志明的事,听完后,脸色惨白。
"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公公颤抖着说,"我们这把年纪了,哪还能帮上什么忙?"
"爸,您别担心,我和秀兰已经想好办法了。"建国安慰道。
我把还款计划给公婆看了,老两口坚决反对动用我们的积蓄。
"不行,那是你们的血汗钱,应该留给小伟娶媳妇用。"婆婆坚定地说。
"妈,小伟还没毕业呢,等他结婚,我们肯定会再攒的。"我柔声道,"再说了,当年买房子,不也是您和爸帮的忙吗?这次就当我们还你们的情。"
老两口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感动和愧疚。
"秀兰,这些年,我们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从来没有怨言,今天又这么帮我们,我们..."公公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握住婆婆的手:"爸,您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啊!"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生活中没有十全十美的解决方案,只有尽力而为的担当。
钱财是身外之物,可以再挣;但亲情一旦破碎,就难以弥合。
元宵节那天,我们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
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有公婆爱吃的红烧肉,有小伟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有志明家小军喜欢的炸酱面。
看着灯火下亲人的脸,我忽然觉得这两百多万的债务也没那么可怕了。
是啊,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端起酒杯:"来,为咱们这个不完美但温暖的家,干一杯。"
大家举杯相碰,笑容在灯光下格外明亮。
窗外,烟花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也照亮了我的心。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人生最珍贵的财富,不是银行里的存款,而是围坐在身边的亲人。
在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里,只有家人的爱,才是永恒的依靠。
来源:情感共鸣站